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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爱历元年》通过一对知识分子夫妻的情感婚姻生活轨迹及家庭生活的描摹,对中国人过去二三十年的精神走向、灵魂沉浮、情感形态等进行回望,同时采用草蛇灰线的手法对过去二三十年中国社会世相的种种变迁也作了生动勾勒。情爱纠缠里,官场元素并未完全消失,清官贪官仍有出场。在王跃文看来,这不是官场元素,而是现实元素——“毕竟任何人都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 这是一部“无病呻吟,却有大痛”的书。作者如此解释:爱历,指小说主人公孙离和喜子为了爱情而定的属于两个人的年历。但动荡的生活遭逢,使他们一度离开了自己的爱历……最终,他们重启爱历元年。 中国的知识分子历来就是一个矛盾的群体,在传统文化被不断重构、整合的今天,知识分子的精神情感困境仍然是一个问题,我们不是孙离也不是喜子,但是他们的精神困境与突围历程有极强的典型意义。 作者简介 王跃文,作家,湖南省溆浦县人。曾获湖南省青年文学奖、湖南省文学艺术奖,以及《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当代》等多家文学刊物奖。2014年,中篇小说《漫水》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国画》《梅次故事》《亡魂鸟》《朝夕之间》《大清相国》《苍黄》《爱历元年》,中短篇小说集《漫水》《无雪之冬》,杂文随笔集《幽默的代价》等。其作品既有对现实生活的锐利表达,也有对历史长河的人文发现,以及对原乡故土的深情回望,在文坛和读者中享有盛誉。湖南省德艺双馨文艺家,全国文化名家及四个一批人才。湖南省作家协会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 目录 正文
导语 《爱历元年》的作者王跃文是今日中国深具感染力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既有对现实百态的锐利表达,又有对历史长河的人文发现,也有对原乡故土的深情回望,打动了一代又一代的读者。王跃文在文学的王国里开启了“爱历元年”,并让“爱历元年”传染给当代社会,成为我们共同的时间起点。这部小说的魅力就在于此。 很多作家写不了爱情。因为不相信爱情。爱是如此英勇和艰难。爱是浩浩荡荡的长征,但靡不有始,鲜克有终,人在爱中备受考验,只有很少很少的人,他们克服自私、软弱,经历生活的围困磨损,最终回望元年而初心仍在。 精彩页 一 孙离和喜子约定了两个人自己的年历,叫爱历。起初,他俩并不知道爱历纪元已经开始。那天早上,风把操场边的老樟树吹得沙沙地响,落地的树叶都翻卷到东南边的围墙脚下。孙离走进教室,同学们安静得出奇。他没有察觉出异样,低头整理着教案,漫不经心地喊道:“上课!” “起立,敬礼!”班长是个女生,声音脆亮亮的。 孙离顿时眼睛直了!全班男生同时揭帽敬礼,一色的光头,青光闪闪!女生们都捂着嘴巴笑,男生们脸色严肃得像武士。 孙离僵了片刻,只当视而不见,说:“今天我们继续讲鲁迅先生的《祝福》。” 孙离平静地上完了课,拿着教案本走了。他第三节还有课要上,就坐在语文组办公室看书。不然他不会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的。他很烦学校死板的规定,没课也得守在办公室。 没多时,校长刘元明进来,说:“孙老师,你来我办公室。” 孙离猜到是什么事,跟着刘校长走。果然,刘校长进门就板了脸,说:“孙离,你这个班主任是怎么当的?” “我这班主任……嘿嘿……”孙离不知怎么说,微笑着摇头。 刘校长打火机啪啪地打了七八次,没有打出火来。刘元明是个烟鬼,越是生气越要抽烟。孙离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给刘校长点了烟,说:“我知道你讲的是光头的事。” “全班男同学都理了光头,你是当班主任的,第一节又是你的语文课,你怎么没有处理?”刘元明点燃了烟,猛地吸了一大口。 孙离说:“刘校长,我也始料未及,怎么处理?我给他们把头发栽上去?还是接上去?” “你们班上情况最复杂,你这个班主任是有责任的!看看你班上那二十几个光头,就像牢里刚放出来的!”刘校长骂起人来长篇大论,孙离只得耐心听着。 “刘小明也理了光头,刘校长在家没有发现?”孙离笑笑。刘小明是刘校长的儿子,正是孙离班上的学生。老师们曾经开玩笑,说刘校长给儿子起名不动脑筋,自己叫刘元明,儿子就叫刘小明,孙子未必就叫刘小小明? 刘校长望了望窗外,没有答孙离的话。响起了广播体操的音乐,刘校长说:“你看看吧,马上就会全校轰动!你班上二十几个光头往操场一站,那是什么效果?事件,这是个事件!” 刘校长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孙离猜他是要去操场训人,就劝道:“刘校长,你信我一句,暂时不说什么。我知道你的脾气,你现在去无非是骂一通人,于事无补。” “你说呢,那你说呢?”刘校长不出去了,站在窗口观望。果然,全校学生都围着孙离的班看西洋景,操场上一片混乱。体育老师吹了半天的哨子,才整顿好各班的队列。同学们做着广播体操,仍是朝孙离班上看,身子转过去了,头却转不过去。操场上的哄笑声,刘校长在办公室都听得见。他脸色发青,一直都在骂人。 广播体操散了,外班的男生追着光头摸。光头们都很得意,有的故意玩猫逗老鼠,有的挺着肚子站在操场上,摸着光头炫耀。女生们成了拉拉队,在操场上齐声喊:“和尚!和尚!” 刘校长骂到上课铃响,孙离才说:“马上要上课了,我先说几句吧。我班上男同学集体理光头,肯定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件。相反,应该反省的是学校。不准男生留长头,不准女生留辫子,男同学就用这种方法抗议。学生留什么发型,真这么重要吗?” 孙离朝刘校长笑笑,转身去教室了。刘校长笑不出来,眼珠红红地望着孙离的背影。他狠狠地吸着烟,呛得太阳穴上的青筋像蚯蚓。 孙离班上出尽风头,外班学生只要下课就跑来看稀奇。孙离今天没有回宿舍去,一直坐在办公室改作业。老师们也议论着他班上的光头,他笑而不语。喜子是新毕业的大学生,她没有课都坐在办公室看书,不怎么爱说话。孙离平时不太坐班,他同喜子没有搭过几回腔。 放学的时候,孙离照例去开班会。他往讲台上一站,同学们又是出奇的安静。孙离这回察觉出了异样,原来刘校长坐在教室后面。 孙离笑了笑,说:“同学们,今天天空为什么如此灿烂?因为我们班上多了二十三个太阳。我看哪,二十三个光头都很帅。” 同学们哄堂大笑,胆子大的学生还偷偷回头,看看刘校长是什么脸色。刘校长架着二郎腿,双手抱胸木然坐着,他要看孙离怎么收场。 孙离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行字:虽为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 “同学们,这是过去一家理发店的对联,一个非常好的广告。”孙离放下粉笔,拍拍手上的粉笔灰,“这个广告对联和我们男同学理光头没有关系。我是拿这个对联来打比方。你们理个光头,算不了什么大事,可以忽略不计,毫末而已;但是,你们玩的却是顶上功夫。为什么呢?”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