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曼诺夫著的《夏伯阳(精)/俄苏文学经典译著》描写的是1919年1月至8月在苏联东线上的战事。当时在东线战场上作战的，大多是由农民组成的红军部队，夏伯阳师就是其中的一支。穿上军装的农民在夏伯阳的指挥下英勇善战，屡建奇功，可他们的作风却自由散漫。夏伯阳足智多谋、顽强勇敢、视死如归、在战争中所向披靡，但政治上不成熟，对党不够理解。政委克雷奇科夫到任后，把夏伯阳引上了正确的道路，夏伯阳也不断成熟，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事将领。小说着重塑造了夏伯阳这位立下赫赫战功、声望极高、深受人们敬重的传奇人物。

富曼诺夫（189l一1926）
苏联作家。1918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党，曾当选为省
委书记。国内战争时期，在前线从事党务工作。其间，利
用战斗间隙，写有不少特写和小说。1921年定居莫斯科，
创作了一系列以国内战争为题材的中长篇小说。其中，以
中篇小说《红色陆战队》，长篇小说《叛乱》《恰巴耶夫》
最为著名，后者被公认为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奠基作
之一。
郭定一（1893—1971）
即傅东华。语言学家、文学翻译家。2（）世纪3（】年代，
在上海与郑振铎主编生活书店印行的大型月刊《文学》，
同时为商务印书馆编撰《基本初中国文》《复兴初中国文》
《复兴高中国文》。代表译著有《飘》《业障》等。
第一章 工人分队
第二章 草原
第三章 乌拉尔斯克
第四章 亚力山得洛夫·盖
第五章 夏伯阳
第六章 斯洛密金斯卡耶之战
第七章 在路上
第八章 向高察克进攻／胁
第九章 战前
第十章 布革鲁斯兰
第十一章 在皮里贝前面
第十二章 前进
第十三章 乌发
第十四章 乌拉尔斯克的救赎
第十五章 结局
译后记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推出“俄苏文学经
典译著·长篇小说”丛书，意义重大，令人欣喜。
这套丛书撷取了1919至1949年介绍到中国的近
50种著名的俄苏文学作品。1919年是中国历史和文
化上的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它对于中国俄苏文学译
介同样如此，俄苏文学译介自此进入盛期并日益深
刻地影响中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套丛书的出
版既是对“五四”百年的一种独特纪念，也是对中
国俄苏文学译介的一个极佳的世纪回眸。
丛书收入了普希金、果戈理、屠格涅夫、陀思
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高尔基、肖洛霍夫、法捷
耶夫、奥斯特洛夫斯基、格罗斯曼等著名作家的代
表作，深刻反映了俄国社会不同历史时期的面貌，
内容精彩纷呈，艺术精湛独到。
这些名著的译者名家云集，他们的翻译活动与
时代相呼应。20世纪20年代以后，特别是“左联”
成立后，中国的革命文学家和进步知识分子成了新
文学运动中翻译的主将和领导者，如鲁迅、瞿秋白
、耿济之、茅盾、郑振铎等。本丛书的主要译者多
为“文学研究会”和“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成员
，如“左联”成员就有鲁迅、茅盾、沈端先（夏衍
）、赵璜（柔石）、丽尼、周立波、周扬、蒋光慈
、洪灵菲、姚蓬子、王季愚、杨骚、梅益等；其他
译者也均为左翼作家或进步人士，如巴金、曹靖华
、罗稷南、高植、陆蠡、李霁野、金人等。这些进
步的翻译家不仅是优秀的译者、杰出的作家或学者
，同时他们纠正以往译界的不良风气，将翻译事业
与中国反帝反封建的斗争结合起来，成为中国新文
学运动中的一支重要力量。
这些译者将目光更多地转向了俄苏文学。俄国
文学的为社会为人生的主旨得到了同样具有强烈的
危机意识和救亡意识，同样将文学看作疗救社会病
痛和改造民族灵魂的药方的中国新文学先驱者的认
同。茅盾对此这样描述道：“我也是和我这一代人
同样地被‘五四’运动所惊醒了的。我，恐怕也有
不少的人像我一样，从魏晋小品、齐梁词赋的梦游
世界中，睁圆了眼睛大吃一惊的，是读到了苦苦追
求人生意义的19世纪的俄罗斯古典文学。”鲁迅写
于1932年的《祝中俄文字之交》一文则高度评价了
俄国古典文学和现代苏联文学所取得的成就：“15
年前，被西欧的所谓文明国人看作未开化的俄国，
那文学，在世界文坛上，是胜利的；15年以来，被
帝国主义看作恶魔的苏联，那文学，在世界文坛上
，是胜利的。这里的所谓‘胜利’，是说，以它的
内容和技术的杰出，而得到广大的读者，并且给予
了读者许多有益的东西。它在中国，也没有出于这
例子之外。”“那时就知道了俄国文学是我们的导
师和朋友。因为从那里面，看见了被压迫者的善良
的灵魂，的酸辛，的挣扎，还和40年代的作品一同
烧起希望，和60年代的作品一同感到悲哀。”“俄
国的作品，渐渐地绍介进中国来了，同时也得到了
一部分读者的共鸣，只是传布开去。”鲁迅先生的
这些见解可以在中国翻译俄苏文学的历程中得到印
证。
中国最初的俄国文学作品译介始于1872年，在
《中西闻见录》的创刊号上刊载有丁韪良（美国传
教士）译的《俄人寓言》一则。但是从1872年至
1919年将近半个世纪，俄国文学译介的数量甚少，
在当时的外国文学译介总量中所占的比重很小。晚
清至民国初年，中国的外国文学译介者的目光大都
集中在英法等国文学上，直到“五四”时期才更多
地移向了“自出新理”（茅盾语）的俄国文学上来
。这一点从译介的数量和质量上可以见到。
首先译作数量大增。“五四”时期，俄国文学
作品译介在中国“极一时之盛”的局面开始出现。
据《中国新文学大系》（史料·索引卷）不完全统
计，1919年后的八年（1920年至1927年），中国翻
译外国文学作品，印成单行本的（不计综合性的集
子和理论译著）有190种，其中俄国为69种（在此期
间初版的俄国文学作品实为83种，另有许多重版书
），大大超过任何一个国家，占总数近五分之二，
译介之集中可见一斑。再纵向比较，1900至1916年
，俄国文学单行本初版数年均不到0.9部，1917至
1919年为年均1.7部，而此后八年则为年均约十部，
虽还不能与其后的年代相比，但已显出大幅度跃升
的态势。出版的小说单行本译著有：普希金的《甲
必丹之女》（即《上尉的女儿》），陀思妥耶夫斯
基的《穷人》《主妇》（即《女房东》），屠格涅
夫的《前夜》《父与子》《新时代》（即《处女地
》），托尔斯泰的《婀娜小史》（即《安娜·卡列
尼娜》）、《现身说法》（即《童年·少年·青年
》）、《复活》，柯罗连科的《玛加尔的梦》和《
盲乐师》、路卜洵的《灰色马》、阿尔志跋绥夫的
《工人绥惠略夫》等。在许多综合性的集子中，俄
国文学的译作也占重要位置，还有更多的作品散布
在各种期刊上。
……
由于社会的、历史的和文学的因素使然，中国
知识分子（特别是左翼知识分子）强烈地认同俄苏
文化中蕴含着的鲜明的民主意识、人道精神和历史
使命感。红色中国对俄苏文化表现出空前的热情，
俄罗斯优秀的音乐、绘画、舞蹈和文学作品曾风靡
整个中国，深刻地影响了几代中国人精神上的成长
。除了俄罗斯本土以外，中国读者和观众对俄苏文
化的熟悉程度举世无双。在高举斗争旗帜的年代，
这种外来文化不仅培育了人们的理想主义的情怀，
而且也给予了我们当时的文化所缺乏的那种生活气
息和人情味。因此，尽管中俄（苏）两国之间的国
家关系几经曲折，但是俄苏文化的影响力却历久而
不衰。
在中国译介俄苏文学的漫漫长途中，除了翻译
家们所做出的杰出贡献外，还有无数的出版人为此
付出了艰辛的努力，甚至冒了巨大的风险。在俄苏
文学经典的译著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商务印书馆
、中华书局、开明书店、文化生活出版社等出版社
的名字，也常常可以看到三联书店的前身生活书店
、读书出版社、新知书店的名字。这套丛书中就有
：生活书店1936年出版的、由周立波翻译的肖洛霍
夫的小说《被开垦的处女地》，生活书店1936年出
版的、由王季愚翻译的高尔基的小说《在人间》，
生活书店1937年出版的、由周扬和罗稷南翻译的列
夫·托尔斯泰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新知书
店1937年出版的、由梅益翻译的普里波伊的小说《
对马》，读书出版社1943年出版的、由王语今翻译
的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小说《从暴风雨里所诞生的》
，新知书店1946年出版的、由梅益翻译的奥斯特洛
夫斯基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生活书店
1948年出版的、由罗稷南翻译的高尔基小说《克里
·萨木金的一生：四十年间》。熠熠生辉的名家名
译，这是现代出版界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写就的不
可磨灭的一笔。这套丛书的出版也是三联书店文脉
传承的写照。
尽管由于时代的发展，文字的变迁，丛书中某
些译本的表述方式或者人物译名会与当下有所差异
，但是这些出自名家之手的早期译本有着独特的价
值。名译与名著的辉映，使经典具有了恒久的魅力
。相信如今的读者也能从那些原汁原味的译著中品
味名著与译家的风采，汲取有益的养料。
陈建华
2018年7月于沪上西郊夏州花园

富曼诺夫著的《夏伯阳(精)》为“俄苏文学经典译著”系列之一，全书共收录了十五章，包括《工人分队》《草原》《乌拉尔斯克》《亚力山得洛夫·盖》《夏伯阳》《斯洛密金斯卡耶之战》《在路上》《向高察克进攻》《战前》《布革鲁斯兰》《在皮里贝前面》等。

当《夏伯阳》的影片在上海、苏州等处映演的
时候，确实曾经“轰动”过一下，后来各杂志也就
竞相介绍起原书和它的作者来了。认为那样的“轰
动”和“轰传”便是读众对于这书的要求的一个确
实的保证，又经朋友们竭力的怂恿，所以用不着别
的理由和动机，就花了三十六个大热天，将它译了
出来。
就书论书，夏伯阳在苏俄新近的文学出产中并
不占据怎样显赫的地位，它的作者也算不得一个怎
样杰出的作家。但是要记得，我们不能拿纯粹文学
的眼光去读这部书——这并不是小说，这是事实。
书中的费多尔·克里乞可夫，就是作者特米脱里·
富曼诺夫（Dmitri Furmanov）他自己。他在一九一
九年的时候——那时他二十八岁——被派到乌拉尔
前线夏伯阳所统带的师中去做党委。此后一段时间
，他在那位“游击战士”身边努力做政治的工作，
具如本书所述。将这丰富的亲身经历作题材，他就
着手做起“内战的史诗”来，但只成就了这短短的
一个插剧，死就来横加=}二涉，以致他那“还没有
说完的话”（一九二六年三月十五日临终时语）绝
无机会可以说下去。
他的夫人安娜·富曼诺夫，也是本书中鲜明人
物之一。在一九三六年他逝世十周纪念时曾对莫斯
科日报访员发表一次谈话，使我们可以略略知道这
位作者的生平。（详载《文学》六卷六号“世界文
坛展望”。）
关于译名，这里是仍影片的旧译。当时译者一
定是把最后一个音节——yev错看成了——yen，这
才会译成“夏伯阳”的。各杂志上曾经改译作“却
派也夫”，但第二个“派”字倘照“国音”读起来
，也仍旧不很切合。现在所以“将错就错”，虽则
算起稿费来，这一字之差也不无可观，但是读者们
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夏伯阳”打了底子，译书的人
又何必这么顶真呢！是不是？
译者
一九三六年九月六日

这套丛书选择了1919年至1949年介绍到中国的
近五十种著名的俄苏文学作品。1919年是中国历史
和文化上的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它对于中国俄苏文
学译介同样如此，俄苏文学译介自此进入盛期并日
益深刻地影响中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套丛书
的出版既是对“五四”百年的一种独特纪念，也是
对中国俄苏文学译介的世纪回眸。
——学者 陈建华
翻译活动从五四新文化运动一开始，一直贯穿
到左翼文学运动的始终。……人们从中了解世界文
学的历史及其发展，汲取先进思想文化的养料，学
习创作的方法，以此推动创作，深化理论，建设中
国自己的鲜活的文学。甚至可以说，没有翻译，就
没有中国现代文学，也就不会有其辉煌的历史。这
套书汇聚了俄苏文学的名家、脍炙人口的名作、名
震遐迩的名译，既有文学欣赏价值，也有历史文献
价值。
——学者 王锡荣

第一章
工人分队
车站挤满了黑蜮蜮的人。红军兵士的哨兵线简直没法拦阻营嗡嗡的激动的群众。原来由弗隆齐集合的工人分队，那天半夜里要开到前方去，伊凡诺伏·伏兹尼生斯克所有工厂的工人们，都聚集在那里，给他们的同伴们、兄弟们、父亲们、儿子们送别。那些“新兵”的样子是可笑的粗笨而拙劣的——有许多是初次穿那灰色军大衣，它穿在他们身上，样子很难看。那么的膨着鼓着，像是捏面桶里一块块的生麦团。然而，他们到底都是好弟兄呢！你就看这边这一个——他把他的皮带箍紧在那么一个“蜂腰”上，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可怜的家伙，可是他还是那么大模大样地走着，皮靴在月台上碰得磕嗒磕嗒地响。或是看那边那一个——一只手放在他那把笨拙地挂着的刀的刀柄上，像个老资格，煞有介事地跟他的邻人在那里辩论。又一个屁股上摆着一支驳壳枪，还挂着两枚瓶颈炸弹，一条蛇一般的弹药带围在他腰间，神气活现地在月台上一来一去地开着步，似乎要在他的亲戚朋友面前显显他的战争的模样。
那黑蜮蜮的一大群工人，心里怀着骄傲、爱和分明流露的热情，在那里看着他们，说着他们。
“他们是成得了事的，伙计，你就看吧。等他们一到了前方，一会儿工夫就把那些白色东西收拾了。”
“是吧，可是前方苦着呢。他们不见得拿一部孩子车推着你走的呀，你要知道。”
大家都笑了。他们昂起了头，都要看看那些穿军服的人们。
“看，脱伦梯，你准是不认识他了。你在熔铁厂里看见他浑身是煤灰油腻，你会说他像一条烧焦的灯芯。现在，他简直像个花花公子了。”
“当真的，你会当他是个将军呢，那么神气活现地拖着一把刀。”
“嗨，脱伦梯！”一个幽默家叫道，“把你的刀放到口袋里去吧，要不然的话，哥萨克人会来抢走你的。”
所有的旁观人都大笑起来。
“母亲会拿去切生菜用的！”
“你会绊跤摔断它的。”
“你会割破你的手指头的，你看是不是喏！那么我们的将军就要触霉头。”
“哈哈，脱伦梯！哈，哈，哈哈！”群众大笑着。
脱伦梯·波乞金，一个二十八岁的长雀斑的红头发的家伙，对那些嘲弄人投了一个温情和气的眼色。他觉得有点儿失措，急忙将他那把不听调度的刀儿整了一整。
“我会记着你们的。”他仿佛恫吓一般，羞怯怯地对那群人摆了一个指头。他寻不出什么话来说，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滚滚不绝的嘲讽和妙语。
“记着我们什么，脱伦梯？”那些嘲弄人笑道，“也许他想要几颗向日葵子嗑嗑吧——我们的小兵……你说，你那件大衣是什么毛病呀？看样子它好像是预备给小牛穿的。哈，哈，哈哈！”
脱伦梯笑嘻嘻地打月台上走了开去，消失在那个灰色的移动的红军兵士丛中了。
每有一个不大好看的形象出现时，它都要被人家抓住戏弄一番，都要被一阵刻毒的话语和富有滋味的诙谐抛掷到身上。这样大家的谈话又会重新回复一种严肃正经的态度。群众的心情和谈话的题目很快地从一个极端移转到另一个极端，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同时是危惧的而又胜利的感情在那里激动。群众在闲谈和议论之中是十分活跃的。
“一定的，我们马上就不用再忍辱了。不久之前，他们还都在那里叫屈……没有靴子，没有衣服，没有军火。现在呢，你就看吧……”
说话的人向红军兵士所站的车辆上挺了一挺大拇指。
“我估起来，这一下装备好的总有一千吧。”
“多少？一千？”
“是的，一准有一千，我估起来，而且还有要来的——家伙都齐全的呢，告诉你吧，不论哪一个。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伙计，告诉你吧，现在已经不是站在旁边光抓屁股不干事的时候了。”
“是的，现在是严重的时代，那不能否认。”一个沉着的低音批准道。
“当然，还不是严重的时代吗——高察克，这么步步的进逼，天才知道乌拉尔地方弄成怎么样了呢！”
“唉！”一个穿件棉短褂的小老头儿叹气道。他长着一副骨瘦棱棱的细小的躯干，打皱得像一朵经霜的香蕈一般。
“是的，照现在的情形看起来，我们这班人物是没有好处的。”一个人带着阴郁的调子说。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