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晶，男，笔名：弋戈。系中国剧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戏剧、电影、电视剧等百余万字。现代戏《清水湾》获安徽省“十大名剧”奖：戏剧小品《要唱就唱拉魂腔》获安徽省第三届“小戏小品”大赛二等奖；现代戏《安全为天》入选“第四届安徽文化惠民消费季·好戏大家看”展演剧目；电影剧本《花鼓灯魂》获安徽省文联、作家协会“我们的沃土我们的梦”一等奖。

楔子
第1章
第2章
第3章
第4章
第5章
第6章
第7章
第8章
第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黄四爷选一个黄道吉日去了徐州，到云龙山上请来得道高僧觉寒大师。
觉寒大师慈眉善目，红光满面，仙风道骨，项上的一串佛珠泛着道道清冷的光。
觉寒大师在老黄河滩上转了好一圈，合掌当胸念声“阿弥陀佛”对黄四爷说：“黄施主选的这个地方是块风水宝地，是修建庵堂寺院的理想所在。黄施主慧根向善，出巨资修建庵堂寺院弘扬佛法，广结善缘，此乃佛门之幸事，也是千古之善举，日后必得善报。但是，黄施主，据老衲看来，这老黄河岸边却不是修建僧庙的理想之所，而应该修建一座庵堂。”
黄四爷疑惑地说：“请大师赐教。”
觉寒大师微微一笑说：“黄施主你看这条老黄河自西向东绵延数百里，黄沙覆盖，似一条金黄色巨龙，一遇风便摇头摆尾腾空而起，势震寰宇、气吞山河，充满阳刚之气。老黄河里虽然有水，水乃属阴，然终不抵黄龙之霸气，如若在此修建僧庙，日久恐有南方丙丁之火降下焚毁庙宇，岂不可惜。倘若在此修造一座庵堂，请道行深广之女僧尼做主持，阴阳璧合，乃世上万物之源，庵堂将久享旺盛之香火，世世代代永不颓败。”
黄四爷说：“大师，只要能保佑我黄家平安，修庙宇造庵堂都行。只是这道行深广的女僧尼主持何处去请，还望大师指点。”
觉寒大师说：“黄施主不用担心，老衲原是半路出家之人，早些年曾学过几天拳脚，我有个小师妹一心向佛，已皈依佛门多年，法名慧圆，现在淮南的八公山翠云庵内修研经文。我这位小师妹开坛布道讲经说法远在老衲之上。老衲可以修书一封请她前来主持庵堂，不知黄施主意下如何？”
黄四爷朝觉寒大师拱拱手说：“多谢大师，但凭大师安排。”
觉寒大师说：“那好吧，老衲即刻修书，请慧圆师妹前来帮着黄施主筹划建造庵堂之事。这庵堂修造在老黄河边上，但不知黄施主可曾想好给庵堂取个什么名字没有？”
黄四爷沉思了一会说：“大师，我在梦中见狂风骤起，风卷黄沙遮天蔽日，大风过后才见一片庙宇庵院的，我想把庵堂取名叫“黄沙庵”，不知大师觉得如何？”
觉寒大师听了连连点头，连声说：“好好好，‘黄沙庵’这个名字起得好。在老黄河边上修造一座黄沙庵，真乃是天意，天意啊！”
黄四爷第一次见到女尼慧圆的时候非常吃惊。慧圆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虽然是一身的出家人的装束，但也掩盖不了七分的姿色，尤其是那一双深潭似的大眼睛更是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黄四爷开始怀疑，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尼能帮着自己把黄沙庵建造起来吗？ “阿弥陀佛，黄施主，小尼有礼了。”慧圆朝黄四爷稽首。黄四爷连说：“还礼还礼。”慧圆的矜持和稳重又让黄四爷吃了一惊。
后来黄四爷才发现，慧圆虽然年轻，但做事果断干练，筹建黄沙庵的事干头万绪，而慧圆做起来却井井有条。
黄沙庵选在九月初九破土动工，老皇历上说这是世上最大的日子，大吉大利。两年后的九月初九这天，一座金碧辉煌的黄沙庵出现在老黄河边上。
黄四爷出一万两干八百块大洋，把黄沙庵建在了老黄河故道的边上，还在黄沙庵的旁边买了五十亩地作为黄沙庵的香火供奉地。
女尼慧圆成了黄沙庵的第一任主持。
慧圆主持俗名薛慧君，原是一位书香门第的小姐，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但也是一块玲珑剔透的“小家碧玉”。薛慧君长着一张鹅蛋形的脸，又细又长略向上翘起的眉毛下面，一双忽忽闪闪的大眼睛如一湖秋水荡漾着清澈透明的涟漪；长长的睫毛上下一动像一只落在花骨朵上的黑蝴蝶煽动一对翅膀；腮边泛着淡淡的红，如两朵三月绽开的桃花，属于那种古典型的美人。薛慧君从小受父母的熏陶，《诗经》《论语》之类熟记于心，《女儿经》更是倒背如流。薛慧君天资聪明，跟着一位私塾老先生学习书法，也就两三年的功夫，一笔草书写得让老先生赞不绝口，摇晃着脑袋说：“奇才，天生奇才哟！”这天，老先生没事溜达着走进薛慧君的书房，见桌上放着一副刚写好的字，是宋代著名词人晏殊的一首《清平乐》。
老先生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
金凤细细，
叶叶梧桐坠。
绿酒初尝人易醉，
一枕小窗浓睡。
紫薇朱槿花残，
斜阳却照阑干。
双燕欲归时节，
银屏昨夜微寒。
老先生念着念着一下子愣在那里，两眼盯着桌上的字看了很久很久，突然转身跑回自己的住处，急急忙忙地把书籍、行李收拾起来，小包袱往肩上一扛头也不回地走出薛家大门。薛慧君的父亲不知道老先生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走了，便差管家去请，老先生让管家带回来一封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老朽不才，实不敢再误姑娘。这位薛慧君姑娘不仅喜文，而且爱武，从小就跟着开武场的叔叔习武，一路双剑舞得呼呼生风，只见寒光闪闪不见人的身影，就连一直反对她习武的父亲看了女儿舞的双剑也不住地点头赞许。后来，薛慧君去了南京的洋学堂念书，在那里她遇上了一生唯一的恋人，两个人情投意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订下百年永偕白头到老之约。也就是洋学堂要毕业的那年夏天，她的恋人和几个同窗好

《红茅草绿茅草》力图摄像机一样还原时代，主干之外，枝节的张力很大，每个人物都得到本末展示。在历史纵深上，从黄四爷父辈到黄四爷孙辈，选取了几代人作为述说对象。在人物设置上，巨细无漏地倾情描述了数十个人物命运和纠葛。这其中，有从老黄河走出去，当了西北军军官，历尽坎坷又回归老黄河边的石火石泥鳅；有流落老黄河边最终沦落成烟花妓女的大麦；有走投无路落发为尼的改花；有“逼上梁山”的残暴土匪马天武……作家孙晶不惜笔墨，以至复仇总决战的描述在篇幅过半时才展开，也正是兵马俑一样罗列的庞杂的原生态的人物生存遭际，共同呈现着老黄河人的抗争与挣扎和善与恶的冲突。

浑黄奔流是大河
——长篇小说《红茅草绿茅草》序
侯四明
“安徽省第三届长篇小说精品扶持工程”入选
的长篇小说《红茅草绿茅草》是作家孙晶的黄河故
道三部曲的第一部。老黄河也称黄河故道，它自豫
东、皖北和苏北入黄海。这段黄河一路啸叫800里，
雄浑壮烈700年，清咸丰五年（1855年），因黄河溃
决改道北去，才像没有车头的车厢，剩在时光中。
孙晶是老黄河水土滋养的作家，他用深入骨髓
的感情，抒写着老黄河岸边人的故事，抒写着老黄
河的故事。
老黄河有两个特性：一个是泥沙俱下，浊浪排
空；一个是奔流呼啸，势不可挡。在精神向度上，
老黄河和老黄河人的性格极为一致。
老黄河人血与泪、情与仇的故事，在老黄河边
雄浑地演绎：黄四爷是老黄河岸边黄三座楼的首富
，也是首善。为了一个梦，黄四爷出钱在老黄河边
建了一处庵院——黄沙庵，请来贤淑端庄的女尼慧
园当主持。黄沙庵的众女尼各有各的恩怨情仇，这
使她们无法安放红尘心。尤其在柳寨渊子的土匪马
天五为劫财血洗黄沙庵后，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交
织着以暴易暴的血腥复仇……
客观，是作家原生态的叙述立场。作家笔下的
人物，都是善与恶，真实与虚伪的共同体和矛盾体
。没有谁是高大全。善占上风，就是善人；恶占上
风，就是恶人。
黄四爷是作家着意浓墨重彩刻画的人物。他修
桥补路，布施四方，救了逃荒落难的石米仓夫妻，
做了无数好事。就是这样一个善人，也有另一副嘴
脸。黄四爷“这一巴掌打得小媳妇脸上直冒火，两
眼金星乱泛，双手捂着脸蹲在那儿泪水叽里嘟噜地
掉在地上却没敢哭出声来。”小媳妇对黄四爷动了
情，可“黄四爷猛地把小媳妇朝旁边一推，从牙缝
里蹦一个字：睡！小媳妇没敢再动。”这哪里还是
善的形象啊，完全是冷酷的嘴脸。黄四爷还偷窥有
夫之妇并与之通奸：“看看四周没人，黄四爷一头
钻进密密的芦苇丛。这回黄四爷看清楚了，在水里
洗澡的是村里刘满囤的媳妇，姓毕……黄四爷有些
把持不住了……”
黄四爷在芦苇丛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毕氏。也许
不想过于破坏黄四爷形象，作家用了隐语描述性爱
：“他仿佛听见了老黄河的流水声，那流水声时而
高亢激昂，时而舒缓平静，时而如奔腾的千军万马
，时而又像丝竹的悠扬，哗啦哗啦哗哗啦啦咕咚咕
咚咕咕咚咚……”
与黄四爷的“善”对应，大恶莫过于土匪马天
五。但马天五也有善的因子，他的恶是被丑恶的现
实逼出来的。马天五是黄沙庵香火地伙计马子的儿
子，马子既凶残又好色，马子只要有了钱，就必花
在女色身上。
马天五一生无数次地回忆起母亲被父亲虐打的
场景，几十年来，他每晚都做娘被虐打的梦。他心
疼娘，他恨暴力，恨透了那个叫马子的爹。所以在
那个叫马子的爹跟牛寡妇鬼混时，马天五掐死了牛
寡妇。杀人走上逃亡之路后，马天五只想逃生，只
想求生，却因为偷吃了干玉米棒，被人割掉了一只
耳朵。
马天五被仇恨扭曲了灵魂，在复仇的时候却救
了长期遭受虐待的苦命女人槐花。同病相怜的遭遇
，使他爱上槐花，变得柔肠似水。每到一处，马天
五总是跑前跑后张罗着找住的地方、弄吃的，有时
候连洗脚水也端来放在槐花面前。但幸福生活刚一
开始就结束了。柳寨渊（yan）子土匪花王六调戏槐
花，马天五杀了花王六，被土匪捉到柳寨渊子。背
负数条人命的马天五走上了恶的不归路：他认土匪
头子浪里滚刀为父，做了二当家；继而毒药药死干
爹，坐了柳寨渊子的头把交椅；他杀人绑票，血债
累累；他欺男霸女，花天酒地；他血洗黄沙庵，使
慧园、妙安等惨死……成了恶贯满盈、人人切齿的
悍匪。
即使成了这样一个悍匪，作家仍不忘发掘他人
性的一面：
“马天五，你真的想在这柳寨渊子里当一辈子
土匪？你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槐花说。
马天五说：“姐……我也想有一个安安稳稳的
家，陪着姐好好过日子。可是不行呀姐，我这是被
逼得走投无路了呀，不当土匪我还能干什么，我还
会干什么？”马天五说完竟然“呜呜”地哭起来。
套用鲁迅的一句话，马天五这“一塌糊涂的泥
塘里”也偶有善，偶有人性的火花。令人哀其不幸
，怒其凶残，继而义愤那个世道。
小开口，大格局，是作家谋篇布局的匠心所在
。800里黄河故道，只选取黄三座楼和黄沙庵这一村
一庵，这有点像《红楼梦》那种路数。《红楼梦》
所涉只荣宁二府，但人物纷繁，成为那时代的缩影
。《红茅草绿茅草》力图摄像机一样还原时代，主
干之外，枝节的张力很大，每个人物都得到本末展
示。在历史纵深上，从黄四爷父辈到黄四爷孙辈，
选取了几代人作为述说对象。在人物设置上，巨细
无漏地倾情描述了数十个人物命运和纠葛。这其中
，有从老黄河走出去，当了西北军军官，历尽坎坷
又回归老黄河边的石火石泥鳅；有流落老黄河边最
终沦落成烟花妓女的大麦；有走投无路落发为尼的
改花；有“逼上梁山”的残暴土匪马天武……作家
不惜笔墨，以至复仇总决战的描述在篇幅过半时才
展开，也正是兵马俑一样罗列的庞杂的原生态的人
物生存遭际，共同呈现着老黄河人的抗争与挣扎和
善与恶的冲突。
即使人物和村庄命名，作家都有所寄寓。老黄
河周边的事物都有黄河的血脉，所以村庄名叫黄三
座楼，主要人物叫黄四爷，庵名也叫黄沙庵，这都
是老黄河的烙印。当然，老黄河形形色色的人物性
格，也是像老黄河的浑黄一样，泥沙俱下。
小说《红茅草绿茅草》着力刻画了黄沙庵三个
女尼：妙安、妙贞、妙善。作家对人物的起名蕴有
深意：妙安不安，妙贞不贞，妙善不善。最终妙安
安了，妙贞贞了，妙善善了。
妙安原名叫改花，十七岁嫁给做豆腐的吴歪头
，生个女儿豆花。日子本来过得平静而安详。然而
吴歪头被人陷害冤死大牢，改花改嫁柴老大，却所
嫁非人，继父柴老大强奸了女儿豆花，致使豆花悬
梁自尽。改花一斧头劈死柴老大，遁入空门，法名
妙安。佛门难以安放妙安的红尘心。当黄沙庵劫难
到来，妙安带领女尼们成功脱逃后，却为了师傅重
回黄沙庵，安然面对死亡。
妙贞是慧园主持在庵门口捡到的弃婴：她天性
好动，上树掏乌蛋，开水烫蚂蚁；她聪慧异常，诗
词歌赋，琴棋书画一学就会。她在一次偷看师傅洗
澡后，春心萌动，从此一丝不挂的师傅胴体时时萦
绕脑海。即使在肃穆的诵经场合，妙贞脑海都萦绕
着师傅洗澡时身上冒出的腾腾热气。不贞的妙贞，
在师傅遇难后，变得既贞且烈。她挑起了保护黄沙
庵的“大梁”，当穆寨主提出用妙贞的身体作为复
仇的筹码时：“妙贞低头想了一阵，突然抬起头说
穆寨主、白寨主、吴寨主，你们三位不论是谁只要
杀了马天五给我师傅报了仇，我……妙贞的身子就
是他的。……至于黄沙庵的其他师姐师妹，还请三
位寨主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的话，妙贞只
有拼一死来保全出家人的清白了。”
这一刻，妙贞不惜以肉体的不贞，成就着精神
之贞。
妙善被贫穷的母亲舍进黄沙庵时，“病的只剩
下一把骨头”，是慧圆主持精心照料，使妙善起死
回生。妙善心里藏着一个欲魔，被马天五抢到柳寨
渊子，不但不恨马天五，还感激马天五帮她脱离了
苦海。因为她黄沙庵遭遇惨祸，血腥终于让妙善觉
醒。在得知马天五要第二次血洗黄沙庵时，她不顾
安危到黄沙庵送信，然后，在慧圆大师墓前的一棵
柏树上，妙善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妙善最终回归了善。
粗犷的世俗风情描写，是小说《红茅草绿茅草
》鲜明的风格特色。形容老黄河人赶集喝羊肉汤、
鸡汤、小米粥时，“一个个端筐捧碗蹲在路边，光
是那喝汤的‘唏嘘’声就把一头正在河边吃草的毛
驴吓得‘嗷咴’一声一撂蹶子掉进了老黄河里。”
喝汤声能吓到毛驴？如此惊天动地的喝法，真是既
夸张又传神。
“闲着没事的时候几个人一吆喝，秃二哥弄啥
去？亲家，走，赶集去。到集上一人一碗羊肉汤两
个大烧饼，就着大葱咱俩一人半斤红芋干子老酒，
咋样？这客你请？我请。说着用手一比画不请是爬
着走的王八。”乡亲的情感在粗犷中有了真切的表
达。
风情和激情，让老黄河的女人爱和恨，都直截
了当。
写爱：毕氏发现黄四爷在偷看自己洗澡，主动
到芦苇丛去撩拨黄四爷；金荷喜欢石守乾，掀开被
子“哧溜”钻进去，事后石守乾问金荷你咋那么大
胆，敢跑我这儿来？金荷闭着眼说要啥大胆不大胆
的，想来就来了呗，石守乾说我要是不干呢？金荷
一笑说你不是干了吗？
写恨：黄礼河以为和大麦有过男女之事，再上
就不难，大麦不愿意，突然扬起手里割草的铁铲砸
向黄礼河，把黄礼河脖子划开半孛＃长的一个血口
子；改花对待奸污女儿的柴老大，则是直接一斧头
劈死。
不仅老黄河边上的男人女人不一般，就连孩子
也在民风熏染下变得童言无忌：“太阳晌午头上的
时候，花轿抬进了黄三座楼……十几个小孩手拉着
手可着嗓子喊：新媳妇，新又新，一对奶子有二斤
。新女婿，想尝尝，新媳妇，叫他滚，俺藏着，俺
留着，一个喂秀才，一个喂举人。”
适时的景物描述烘托人物或事件，显示了作家
的匠心。
作家善于紧张的叙事之余，忙里偷闲地渲染自
然环境氛围。被胡二毛逼疯的女人在狂风呼啸的夜
晚裸体奔跑，最终自杀：“风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停
的。风停的时候，胡二毛的女人已经挂在庄南坑边
的老槐树上了，头上落满了乱草树叶啥的，远远看
去好像一朵正在怒放的花，只是这花显得有些暗淡
。”
风停，意味着尘埃落定，一个苦难的人生画上
了句号。
妙贞偷窥了慧园主持的裸体，心潮难平，作家
不做过多描述，转而闲笔窗外夜色：“如钩的残月
在云层中穿行，时隐时现，朦朦胧胧的夜色敲击着
木窗，发出些细微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来自天际来
自那似云似雾的腾腾热气，让睁着眼躺在床上无法
入睡的妙贞觉得有些兴奋。夜色真美。”
小说名为《红茅草绿茅草》，茅草有着深刻的
寓意和象征。红茅草是染血的绿茅草变成的。它染
的是龙血（龙是华夏民族的图腾）。传说善的黄龙
为了保护老黄河岸边的众生，和恶的黑龙大战（历
史从来都是在善与恶的斗争中推进）。黄龙的血洒
在茅草上，就变成红茅草。
红茅草“在老黄河两岸只是个传说，根本没有
人见过。”据说只有有缘的人才能偶尔一见。就是
这神秘又遥远神话里的植物，却被慧园主持见到了
，还带回去治好了众女尼的病。
传说照进了现实。传说与现实通过红茅草有了
联系。红茅草见证了那混沌的遥远的神话。这种见
证甚至是不可挪移的：慧园主持把红茅草挖出来，
栽在庵内的花园，“没过多长时间，那些原本红得
像血染过了一样的红茅草，慢慢变绿了，绿的像普
通茅草一样。”
红茅草正是染上了正义的黄龙的血，才变得如
此神奇。
在浑黄千古的老黄河边，黄龙和黑龙的战争仍
在继续，“马天五就是被黄龙用泰山石压在柳寨渊
子底下的黑龙转世投胎，”马天五的失败命运，再
次诠释了正义战胜邪恶的法理。
尽管泥沙俱下，毕竟滚滚向前；虽然千回百转
，自有铁血铿锵。
人，从来都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的命运，从来
都和脚下的土地息息相关。
小说《红茅草绿茅草》正是从一个历史切面，
展现了曾经发生的荡气回肠的老黄河人的原生态故
事。

孙晶著的《红茅草绿茅草》已经入选“2017年安徽省长篇小说精品扶持工程”。故事的背景设置在淮北大平原，老黄家世代以“善”为家训，黄四爷是老黄河边上的首富，经常接济穷苦人，被人们称为“黄大善人”。黄四爷出钱在老黄河边上建造了一座庵堂——黄沙庵，从八公山请来女尼慧园当主持。土匪马天五在老黄河两岸欺男霸女为祸一方，人们恨得咬牙切齿。马天五带领土匪血洗黄沙庵，害死了慧园主持。慧园主持曾在黄沙庵门外捡到一个女婴，名为妙贞，她长大成人后请来武林高手穆三桩，并与黄四爷的儿子黄炳秋、吹喇叭的石守乾等人联手除掉马天五，为慧园主持报了仇。本小说格调高昂，大力弘扬惩恶扬善的主旋律，有一定的教育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