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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生死场》是萧红一部传世的经典名篇,它对人性、人的生存这一古老的问题进行了透彻而深邃的诠释。这种对人生的生存死亡的思索,超出了同时代的绝大部分作家。鲁迅称它是“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的一幅“力透纸背”的图画。 该书总体结构看似散漫,实则别有匠心在。贯穿全书的是三个家庭的变迁。开篇与收尾写二里半与麻面婆的家庭,结构第二层的是王婆与赵三的家庭,最里面一层的,则是金枝家庭的故事。全篇首尾呼应,一层套着一层,在三个家庭的空间里演进着生与死的故事。“生死场”的“场”,既可以说就是那块灾难深重的黑土地,又是那块土地上一个个痛苦的家庭。 作者简介 萧红(1911-1942),原名张迺莹,中国近现代女作家,“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被誉为“30年代文学洛神”。1911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一个封建地主家庭,幼年丧母。 萧红是民国四大才女中命运最为悲苦的女性,也是一位传奇性人物。她的一生是不向命运低头,在苦难中挣扎、抗争的一生,萧军的出现直接影响了其命运并引发她开始文学创作。 1935年,在鲁迅的支持下,发表了成名作《生死场》。1936年,东渡日本,并写下了散文《孤独的生活》,长篇组诗《砂粒》等。1940年与端木蕻良同抵香港,之后发表了中篇小说《马伯乐》和著名长篇小说《呼兰河传》。 目录 序言 生死场 小城三月 朦胧的期待 旷野的呼喊 莲花池 后花园
序言 序言 记得已是四年前的事了,时维二月,我和妇孺 正陷在上海闸北的火线中,眼见中国人的因为逃走 或死亡而绝迹。后来仗著几个朋友的帮助,这才得 进平和的英租界,难民虽然满路,居人却很安闲。 和闸北相距不过四五里罢,就是一个这么不同的世 界,我们又怎么会想到哈尔滨。 这本稿子的到了我的桌上,已是今年的春天, 我早重回闸北,周围又复熙熙攘攘的时候了,但却 看见了五年以前,以及更早的哈尔滨。这自然还不 过是略图,叙事和写景,胜于人物的描写,然而北 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已 经力透纸背;女性作者的细致的观察和越轨的笔致 ,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精神是健全的,就是 深恶文艺和功利有关的人,如果看起来,他不幸得 很,他也难免不能毫无所得。 听说文学社曾经愿意给她付印,稿子呈到中央 宣传部书报检查委员会那里去,搁了半年,结果是 不许可。人常常会事后才聪明,回想起来,这正是 当然的事;对于生的坚强和死的挣扎,恐怕也确是 大背“训政”之道的。今年五月,只为了《略谈皇 帝》这一篇文章,这一个气焰万丈的委员会就忽然 烟消火灭,便是“以身作则”的实地大教训。 奴隶社以汗血换来的几文钱,想为这本书出版 ,却又在我们的上司“以身作则”的半年之后了, 还要我写几句序。然而这几天,却又谣言蜂起,闸 北的熙熙攘攘的居民,又在抱头鼠窜了,路上是络 绎不绝的行李车和人,路旁是黄白两色的外人,含 笑在赏鉴这礼让之邦的盛况。自以为居于安全地带 的报馆的报纸,则称这些逃命者为“庸人”或“愚 民”。我却以为他们也许是聪明的,至少,是已经 凭著经验,知道了煌煌的官样文章之不可信。他们 还有些记性。 现在是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十四日的夜里,我在 灯下再看完了《生死场》,周围像死一般寂静,听 惯的邻人的谈话声没有了,食物的叫卖声也没有了 ,不过偶有远远的几声犬吠。想起来,英法租界当 不是这情形,哈尔滨也不是这情形;我和那里的居 人,彼此都怀著不同的心情,住在不同的世界。然 而我的心现在却好象古井中水,不生微波,麻木的 写了以上那些字。这正是奴隶的心!但是,如果还 是扰乱了读者的心呢?那么,我们还决不是奴才。 不过与其听我还在安坐中的牢骚话,不如快看 下面的《生死场》,她才会给你们以坚强和挣扎的 力气。 鲁迅
导语 《生死场》是中国作家萧红创作的中篇小说,描述了一些女人在男权世界里卑微而无助的生活和死亡。贯穿全书的是三个家庭的变迁。开篇与收尾写二里半与麻面婆的家庭,“套”在结构第二层的是王婆与赵三的家庭,“套”在里面一层的,则是金枝家庭的故事。全篇首尾呼应,一层套着一层,在三个家庭的空间里演进着生与死的故事。 鲁迅为之作序,胡风为其写后记,20世纪振聋发聩之作,超越阶级和政治的人性之书。 《生死场》堪称一个时代民族精神的经典文本。 书评(媒体评论) 从《生死场》,看见了抗日前期的哈尔滨。这 自然还不过是略图,叙事和写景,胜于人物的描写 ,然而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 却往往已经力透纸背;女性作者的细致的观察和越 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 ——文学家、思想家 鲁迅 《生死场》写的只是哈尔滨附近一个偏僻的村 庄,但它预示着中国的一份和全部,现在和未来, 死路与活路。 ——现代文艺理论家、诗人 胡风 《生死场》暗喻了一个非人的隐秘的主人公。 它隐藏在芸芸众生的生命现象之下。在这片人和动 物一样忙着生、忙着死的乡村土地上,死和生育同 样地频繁,显示了生命——群体生命目的的匮乏与 群体生育(命)频繁繁衍的对立。 ——孟悦 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
精彩页 生死场 〔一〕麦场 一只山羊在大道边啮嚼树的根端。 城外一条长长的大道,被榆树荫蒙蔽着。走在大道中,像是走进一个动荡遮天的大伞。 山羊嘴嚼榆树皮,黏沫从山羊的胡子流延着。被刮起的这些黏沫,仿佛是胰子的泡沫,又像粗重浮游着的丝条;黏沫挂满羊腿。榆树显然是生了疮疖,榆树带着偌大的疤痕。山羊却睡在荫中,白囊一样的肚皮起起落落。 菜田里一个小孩慢慢地踱走。在草帽盖伏下,像是一棵大型菌类。捕蝴蝶吗?捉蚱虫吗?小孩在正午的太阳下。 很短时间以内,跌步的农夫也出现在菜田里。一片白菜的颜色有些相近山羊的颜色。 毗连着菜田的南端生着青穗的高粱的林。小孩钻入高粱之群里,许多穗子被撞着,从头顶坠下来。有时也打在脸上。叶子们交结着响,有时刺痛着皮肤。那是绿色的甜味的世界,显然凉爽一些。时间不久,小孩子争着又走出最末的那棵植物。立刻太阳烧着他的头发,机灵的他把帽子扣起来,高空的蓝天遮覆住菜田上闪耀的阳光,没有一块行云。一株柳条的短枝,小孩夹在腋下,走路他的两腿膝盖远远地分开,两只脚尖向里勾着,勾得腿在抱着个盆样。跌脚的农夫早已看清是自己的孩子了,他远远地完全用喉音在问着: “罗圈腿,唉呀!不能找到?” 这个孩子的名字十分象征着他。他说:“没有。” 菜田的边道,小小的地盘,绣着野菜。经过这条短道,前面就是二里半的房窝,他家门前种着一株杨树,杨树翻摆着自己的叶子。每日二里半走在杨树下,总是听一听杨树的叶子怎样响;看一看杨树的叶子怎样摆动。杨树每天这样……他也每天停脚。今天是他第一次破例,什么他都忘记,只见跌脚跌得更深了!每一步像在踏下一个坑去。 土屋周围,树条编做成墙,杨树一半荫影洒落到院中;麻面婆在荫影中洗濯衣裳。正午田圃间只留着寂静,唯有蝴蝶们为着花,远近地翩飞,不怕太阳烧毁它们的翅膀。一切都回藏起来,一只狗出寻着有荫的地方睡了!虫子们也回藏不鸣! 汗水在麻面婆的脸上,如珠如豆,渐渐浸着每个麻痕而下流。麻面婆不是一只蝴蝶,她生不出磷膀来,只有印就的麻痕。 两只蝴蝶飞戏着闪过麻面婆,她用湿的手把飞着的蝴蝶打下来,一个落到盆中溺死了!她的身子向前继续伏动,汗流到嘴了,她舐尝一点盐的味,汗流到眼睛的时候,那是非常辣,她急切用湿手揩拭一下,但仍不停地洗濯。她的眼睛好像哭过一样,揉擦出脏污可笑的圈子,若远看一点,那正合乎戏台上的丑角;眼睛大得那样可怕,比起牛的眼睛来更大,而且脸上也有不定的花纹。 土房的窗子,门,望去那和洞一样。麻面婆踏进门,她去找另一件要洗的衣服,可是在炕上,她抓到日影,但是不能拿起,她知道她的眼睛是晕花了!好像在光明中忽然走进灭了灯的夜。她休息下来,感到非常凉爽。过一会儿在席子下面抽出一条自己的裤子。她用裤子抹着头上的汗,一面走回树荫放着盆的地方,她把裤子也浸进泥浆去。 裤子在盆中大概还没有洗完,可是搭到篱墙上了!也许已经洗完?麻面婆的事是一件跟紧一件,有必要时,她放下一件又去做别的。 邻屋的烟筒,浓烟冲出,被风吹散着,布满全院,烟迷着她的眼睛了!她知道家人要回来吃饭,慌张着心弦,她用泥浆浸过的手去墙角拿茅草,她贴了满手的茅草,就那样,她烧饭,她的手从来没用清水洗过。她家的烟筒也冒着烟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取柴,茅草在手中,一半拖在地面,另一半在围裙下,她是拥着走。头发飘了满脸,那样,麻面婆是一只母熊了!母熊带着草类进洞。 P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