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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戴维·洛奇著的长篇小说《生姜头你疯了》讲述了: 大学时期学业优异、未来有着无限学术潜力的乔纳森·布朗因义务兵役制不得不在毕业后放弃继续攻读学位,来到皇家装甲兵部队服役。在进入“教育军团”的希望破灭后,他对毫无意义且等级森严的军队生活心灰意冷,感觉如坠地狱。他开始采用一种实用主义策略,放弃了“预备军官”资格,谋求舒适安逸的文员生活。瘦弱文雅、四肢不协调的珀西在基础训练期间备受下士贝克凌辱,并且在基础训练的最后一天在靶场意外身亡,结业阅兵式因此而被取消。来自爱尔兰家庭的“生姜头”迈克是布朗的大学同学,他身强力壮、行事鲁莽,却因对部队共同的厌恶之情而与布朗结成盟友,并且和珀西成了好朋友。珀西死后,迈克为报复贝克,在一次站岗时偷袭了他,并因此被捕入狱。得知无法脱身的迈克在布朗的帮助下成功越狱,之后加入了爱尔兰共和军,为了让他们送他去南美洲,迈克伙同几个爱尔兰共和军去偷袭巴特摩——皇家装甲兵部队特别培训机构并再次被捕。布朗在迈克两次入狱期间,抢走了他的女朋友波琳并在退伍后与她奉子成婚…… 作者简介 戴维·洛奇(David John Lodge,1935- ),英国著名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伯明翰大学荣誉教授,英国皇家文学院院士,以文学贡献获得不列颠帝国勋章和法国文艺骑士勋章。代表作品主要有“卢密奇学院三部曲”:《换位》《小世界》和《美好的工作》;“天主教三部曲”:《大英博物馆在倒塌》《你能走多远?》和《天堂消息》;其他重要作品还有《走出防空洞》《失聪宣判》《治疗》等。并著有《小说的艺术》和《意识与小说》等多部文学批评理论文集。 目录 作者题记 序 正文 尾声 后记
序言 三年前写的东西现在拿来看感觉真奇怪,好像 是别人写的一样。事情并未如我所期待的那样进展 顺利,也或许是我故意不让它们进展顺利的?我想 ,从根本上说,眼前的情况都是因为那次在去伦敦 的火车上上的一次厕所。我仍然不确定那次上厕所 是为了什么,只记得当时感觉自己得做点儿什么。 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这事没什么可称道的,之后更是 追悔莫及。如果我觉得自己值得称赞的话,如果我 现在眼中的自己比那时眼中的自己要好一点的话— —正如我在此书中所描绘的那样——那是因为我意 识到了,对于一个明知自己缺点以及别人的需要的 人,要想让他改正缺点、满足别人的需要,单凭告 诉他这将决定他的个性和个人命运,这样一套说辞 是最微不足道的诱惑。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变得更好 ,也没有更幸福,但是或许我有了些许的进步。我 再也不会如下文中一样把自己描述得如此不堪了, 因为这将导致太多修改,这太可怕了。这整个故事 都充斥着一种奇怪的自命不凡,不可侵犯又可笑逆 反。 对于我来说,这个故事也充斥着地中海度假区 的海藻的那种甜腻腻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我就是 在那儿写下了这个故事的最初版本,那个版本比较 短,也未经润色。整个写作就是一种自白式的倾诉 ,利用了所有本该空闲的时间——还有一些靠不礼 貌争取来的时间。我坐在沙滩上写,太阳烤糊了纸 页,晒干了笔尖流出的墨水;我在酷热难耐的小旅 馆里写,全世界都在安享午休;我挑灯夜战,在无 罩灯泡下写,笨重的飞蛾撞得灯泡摇摇晃晃。 我说“自白”是因为,尽管自己少有悔悟,但 促使我不断写下去的,让我酸痛的手舍不得释笔的 ,并非文学上的原因。只是因为当我回到英国,重 读这些浸着汗渍、沾着沙粒的纸张时,形式这个魔 鬼开始在我耳边低语,告诉我可以做些修改,特别 是可以把我在巴特摩的时间压缩成几天,用倒叙的 手法重述我在卡特瑞克的几周内发生的事情,以此 形成美学优势。因此,我最初本来是想记录并审视 自己的经历,结果却变成了对自己所观察的生活的 肆意操控。这真令人愉快,我变成了一个窥视自己 生活经历的偷窥狂。 即便是现在,我似乎也未能摆脱形式的低语。 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早晨,我所写下的这些话让我觉 得可以作为这个故事的序和尾声。
导语 《生姜头你疯了》是学院派小说代表作家戴维·洛奇的第二部小说,发表于1962年,是一部和《第二十二条军规》同一时期的军旅题材黑色幽默作品。本书讲述了二战后英国兵役制时期沉郁粗俗的军队生活:一轮接一轮的装备展示,没完没了的队列训练,单调乏味的劳动,只有偶尔听关于枪械或性病的讲座时才可稍事休息。在失去自由的两年时间里,鲁莽冲动的“生姜头”迈克和讲究实用主义的乔纳森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命运也因此大相径庭。 后记 小说家经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是:写这部小说 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这种想法最初是以什么形 式出现的?于我而言,这种想法始于一种直觉,感 觉自己的某一段经历有种主题一致性,它不只对我 个人有意义,还可以通过小说故事来探讨。换句话 说,任何一部小说都将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它 是关于什么的?这部小说就始于对这个问题的简短 回答。 至于《生姜头,你疯了》,这一问题的答案简 单明了:它是“关于”和平时期的兵役制的。大部 分出生于——比如说,1928年到1941年之间——的 年轻人都经历过兵役制度,有过当兵的体验。有这 种经历的人如此普遍,战后小说中直接论及此事的 却少之又少,这实在令人吃惊。对于那些背景设在 马来亚、朝鲜或苏伊士等地的小说来说,那些应征 士兵参与了实战,它们属于战争文学。如果不考虑 这些战争文学作品的话,探讨兵役制的战后小说就 更少了。对大多数现役军人而言,真正为祖国上战 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日常的军队生活对大部分有 用的职业来说都毫无意义,无法激发一个人为履行 爱国义务而产生的积极紧迫之情。这就是大部分现 役军人怨恨兵役制的原因,人们不同程度地痛恨军 队征用了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两年自由青春年华。 军队和历届政府在赋予兵役制积极的或建设性的意 义方面失败得一塌糊涂。我们这些服过兵役的人则 感到,军队训练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在国家危难时 做有用之材(我们所受的训练本来用三个月或更少 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而是把我们当作廉价的常备 军供养,整日忙于一些琐碎无用而又要求苛刻的任 务。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对此心怀偏见。对于很多 人来说,服兵役是一个离开家、去欣赏异国风光、 沉溺于放荡生活的机会。在过去,想做这些事情比 现在要难得多。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服兵役是一 种令人厌烦的暂时失去自由的经历,就像成年人被 迫回到学校一样一还是个特别差的寄宿学校,雇用 了很多野蛮、愤世嫉俗又不称职的老师。 实际上,大部分服兵役的人都刚刚离开中学, 有的是直接从学校去军营的,所以并不太难适应军 官和军士们对待他们时的恃强凌弱的傲慢态度。但 那些为完成大学学业而推迟服兵役的人,二十多岁 了才被征召入伍,智力发展已相对成熟,思维独立 ,基础训练的侮辱和之后长达两年的奴役生活令他 们感到绝望,更容易让他们出离愤怒一特别是如果 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他们想通过委任来得到一 些物质享受的期望落空的话。《生姜头,你疯了》 就是从这样一个视角来讲述兵役制的,因为这正是 我自己的看法。 像我的叙述者乔纳森·布朗一样,在我取得伦 敦大学英语语言与文学专业学士学位后不久(确切 地说,在1955年8月),我就应征入伍,进了皇家装 甲兵部队。我在卡特瑞克营接受了基础训练和行业 培训,之后被分配到多塞特郡的波维顿营,成为皇 家装甲兵部队驾驶和维修学院的长期工作人员。作 为文职人员,我一直工作到1957年8月才退伍,而那 时我已获得了代理下士军衔。为了保证故事的真实 性(不管这部小说存在怎样的不足,我想在真实性 方面都不会有问题),《生姜头,你疯了》密切遵 循着我亲身经历的军旅生涯。尽管三位主人公的故 事是虚构的,但是其他次要人物、说明性事件或背 景细节无不源于生活。 因为我自己的军旅生活乏善可陈,所以我需要 虚构一个故事,这显而易见。我对部队的态度从对 其价值观的抗拒和愤愤不平(比如,基础训练期间 ,我曾鼓动几个大学毕业的应征士兵放弃预备军官 资格)到决定务实,尽量保证自己生活舒适,并尽 可能高效地利用自己的时间(在波维顿营,我设法 在一栋偏僻的办公楼里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小小的 保安“铺位”,在这里我拥有了阅读和写作的私人 空间、和平安静的环境。我的第一部小说《电影迷 》大部分都是在那儿写的)。为了写(《生姜头, 你疯了》,我将自己的这两种反应拆成了两个人物 ,然后让他们互动。为了加大这两个人物之间的对 比,我给那个反叛者设定了一个爱尔兰天主教共和 党的背景(还有火红的头发),将那个顺从的实用 主义者设定为不可知论者。为了让他们的命运更加 针锋相对,我又在他们之间安排了一个女孩。 …… 几年后,到了1970年,黑豹出版社发行了本书 的第二版平装本,这一告示看上去极其古怪。我删 除了它,并且利用这次重新印刷的机会修改了内容 ,猥亵用语以完整的形式出现。这一经历着实奇怪 ,我就像一个公共图书馆的破坏分子一样,手握一 本自己的小说,在几乎每一页的空白处一丝不苟地 写下污言秽语。 当前《生姜头,你疯了》的再版版本重新使用 了第一版的轻微删节文本,这样可能更合适,因为 现在它看起来更像一部古代作品——20世纪50年代 而非60年代的作品。1960年最后一批人被征召入伍 ,我们国家的青年们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 富足、自由、放纵,不受乔纳森·布朗口中所述的 那种生活的威胁——“一片黯淡的前景,难以遮风 挡雨的军营, 书评(媒体评论) “读来感觉完全真实,惊恐中混杂着闹剧,精 妙绝伦的描述。” ——《旁观者》 “生动、有趣,军队背景下的严酷生活使人倍 感同情。” ——《每日电讯报》
精彩页 “是啊,但我们和他不一样,乔恩。从某些方面来说,珀西在神学院学校的生活比现在还要清苦。他习惯了吃恶心的饭,睡宿舍,早起做弥撒,没有自由,等等。他并不像我们一样为这些而烦恼。他烦恼的是,不管他多么努力地去取悦别人,得到的都是喊叫和咒骂。神学院的学生也有可能很残忍,但至少表面上还比较正派体面,尊重平静和隐私。离开神学院来到社会上已经够糟糕了,我弟弟就是这样的。但从神学院直接来部队,那绝对是在天堂拐错了弯,一头栽进了地狱。” 虽然我没跟迈克承认,但他的这一比喻也符合我的感受。天堂:伦敦,我曾居住过的无聊乏味的郊区;大学,由仓库改建的拥挤的教室,昏暗的、散发着陈腐气味的休息室。那是天堂。而部队——是的,当我俯视着阴冷的营房,看着铁床上因疟疾而翻滚呻一吟、脸色灰白的年轻人,是的,这就是地狱。我闭上了眼睛。 每个人在部队都能学到一项本领,那就是嗜睡。对于普通的年轻人来说,睡眠只是一种烦人的自然需求,它占用了本可以享受和学习的时间。而对于士兵来说,睡眠却像鸦片,像一种廉价的万能药,一种令人从无聊和思乡中解脱的麻药。缺乏睡眠的经历——站岗或休假后返回军营的旅程——教会了一个人睡眠的重要性,让他贪求睡眠,因此他开始在不累的时候也睡觉。没被批准休假或没钱的周日,他就会习惯性地待在床上,即使之前的一整周都是闲散怠惰地度过的。基础训练期间,白天要参加军事训练,半夜还要清理装备,人困马乏,所以我们抓住所有的机会睡觉。 我们早上五点半起床。值班下士冲进营房又迅速离开,留下召唤我们起床的刺耳声音在空中回荡。我们边抱怨边咒骂,努力挣脱睡魔的温暖怀抱。大家的反应方式各式各样:有的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有的在毯子下扭动,徒劳地想要回到睡眠状态;有的坐在床上,哈欠连天,抓耳挠腮,屁声雷动。迈克无意识地伸手去够头天晚上吸了一半就掐灭的烟。我醒来之后则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只要多加练习就可以用意志力使整个世界多静止一会儿似的。吸完烟,迈克把腿从床上转到地上,我也照做,好像我们的四肢由隐形的线连着一样。我越难受,就越不愿意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我们穿上靴子和军装,在晨风中微微打着寒战,一路沉默地拖着脚步去洗漱间。幸运的话,水龙头里还有热水,否则就得忍受用凉水刮胡子的痛苦,下颌骨上的伤口也得用止血笔来止血。 然后该说到早餐了。已经起床两个小时的厨师一脸乖戾,面色苍白地为我们准备早餐:软塌塌的培根和罐装西红柿被放在一个个冰冷的盘子上,底下是红色的汤汁,就像一场大手术之后留下的残留物。回到营房,我们要尽快清肠:厕所从来不冲,一个人上完之后另一个人接着上也从不见怪。但往往是,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因为营房内外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等着去做:扫地、擦窗子,不走运的话还要“洗礼”,意思是往堵塞的坐便器里猛倒几桶水,这样,来检查的军官就不知道水管坏了。在营房里,首次列队之前也是一阵紧张忙乱。我们得叠被子,摆好任何需要检查的装备,艰难地扎上腰带,穿上锃亮的靴子。 七点五十五分,贝克下士会骑自行车来到营房外,边下车边倒数,嘴里说着一些精挑细选出来的骂人话赶我们出营房。随后,他带我们到营房广场和其他新兵一起列队。接着,庄严的检查闹剧开始上演:我们在凛冽的晨风中立定,等候面部粗糙如树皮的博克斯中士慢慢沿着队列检查,贝克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手里捏着一支细细的铅笔,随时准备记下博克斯中士对我们的训话。要是你来不及去厕所的话,就会感觉肚子憋得很难受。博克斯像考古学家研究稀有黄铜纪念章一样仔细检查我们的腰带扣。“这都是些什么屎?”他会指着腰带扣上的一小块油渍问。 士官特别喜欢询问一些因军纪限制别人只能从不利于自己的角度去回答的问题。以下例子中字体不同的部分代表可能真实却因显而易见的原因被压制了的回答。 P51-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