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一回 凤凰山张公成仁 杭州城王侠义愤
第二回 阮春雷私祭张公 万斯大纵谈楼怪
第三回 万西房供设仙人坛 王侠士侦探周家宅
第四回 盗真券小创恶霸 撞假柩大破奸谋
第五回 院中秘语窗外有人 夜半鹗声灯前刀影
第六回 王瑞伯行刺仁和县 阮春雷飞探总督衙
第七回 靖南府阮侠闹书斋 抱月轩藩王审刺客
第八回 金师爷匹马走文村 王将军焚楼殉国难
第九回 失厦门孤臣东徙 渡名僧佛祖西来
第十回 阮生计斩僧侠 宗师教练内功
第十一回 闽督迁界避郑经 了因背师盗秘籍
第十二回 席文延湖中遇女杰 张婉贞水底显奇能
第十三回 花好月圆太湖生色 掀风鼓浪县令破家
第十四回 吴令上京告私史 吕侠飞剑斩委员
第十五回 宁波城寻花问柳 总督署寄柬留刀
第十六回 江子云虚心求上策 席文延大胆刺康熙
第十七回 锡嘉名山茶蒙天宠 践夙约两侠遇西湖
第十八回 杭州城双侠定计 清河镇廿一横行
第十九回 江子云小惩毛廿一 刘三秀得嫁豫亲王
第二十回 千里军书寻弱息 一朝平步上青云
第二十一回 周剑师巨眼烛行藏 王石谷灵心追唐宋
第二十二回 曹仁父小试峨眉剑 张婉贞教演牙牌戏
第二十三回 范总督仁心开海禁 黄解元豪气释山君
第二十四回 黄虎儿邂逅遇名师 紫凝师慷慨谈劫运
第二十五回 席文延详参房中术 江子云解送生辰纲
第二十六回 藩王府会议撤兵计 鸡毛帚轻拂铁木鱼
第二十七回 胭脂虎举手跌金刚 白泰官猱身伤铁佛
第二十八回 双侠夜探总督署 耿王突巡福建城
第二十九回 福州城耿藩起反 台湾岛郑氏兴兵
第三十回 飞来豪士灯影刀光 敲去木鱼消灾免祸
第三十一回 何总兵大破尚平南 法和尚私入漳州府
第三十二回 瓜香扑鼻智歼敌渠 月夜闻砧突来剑客
第三十三回 了因腾身踞高塔 马宝蓦地拳剑师
第三十四回 双侠叩马谏精忠 一士单骑招大任
第三十五回 刘国轩威震八闽 姚启圣计图两岛
第三十六回 赖贝子一意议和 武平侯两回遇刺
第三十七回 施提督破浪出征 蓝先锋拖肠大战
第三十八回 郑克塽纳土降清 甘凤池深山练剑
第三十九回 戴名世著书获奇祸 吕四娘割辫警胡皇
第四十回 广慈师一线天卜宅 灵隐寺八剑侠联盟
附录：陆士谔年谱

第一回
凤凰山张公成仁
杭州城王侠义愤
词曰：
叹人生不久长，恨光阴骏马忙，百年几度春风扬。才脱了儿童的形象，早做了爹娘的模样。嘴上胡须，放得几时，已经半白；鬓边头发，长得几日，忽地皆苍。多少的关貌红颜，不多时尽变了个奇形怪状。过新年菜花满地，略转眼新谷登场。一日时辰，只好梳头吃饭；终年算计，无非觅食寻粮。更有那经官犯法，自寻烦恼；又有那遭丧得病，天与凄凉。只得几年精力，反抛了一半时光。往常时百算行谋，满头汗出；忽一日三长两短，两脚冰凉。劝世人且快活几时，饶人一步，不要等那钟鸣漏尽，懊悔凄惶。
这一首道情词，是清朝雍正年间一个吴江名医徐灵胎作的。这位先生名大桩，晚号洄溪。老人为叹康雍乾三朝人情变幻，世事风云，朝无忠正之士，世多奸佞之徒，以致剑侠风行，救溺解悬，少舒人民之困苦，终以侠少奸多，一剑何能遍及？遂发动菩提心，撰出这一首道情来，唤醒痴迷。其实奸诈之徒，哪里唤得醒？要是真能唤醒，八剑十六侠，早都如闲云野鹤，不复流连在浊世了。
却说大清自顺治帝人关定鼎燕京而后，年年征伐，岁岁用兵，兴朝的将帅，个个是起翦颇牧，西诛闯献，南灭福唐，一二十年工夫，中华大地一片静荡，已全是大清疆土。顺治帝在位一十八年，为了一桩什么事，忽然敝屣万乘，出家为僧，传位于太子康熙皇帝。
这位康熙皇帝真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自古帝王都不及这朝天子。才一登位，那积年巨患的大明永历帝恰被平西王吴三桂在缅甸地方拿住，川黔滇桂，悉报荡平。台湾的延平王郑成功又恰于是年病卒，心腹积患，一日尽除。康熙帝的福气，大也不大？
这一年是康熙三年九月初七日，浙江杭州地方凤凰山前，绝早就有地保带了四个杂夫，持着扫帚打扫法场。辰牌时候，仁和、钱塘两县，各带了快班、皂班、壮班三班衙役，坐轿而来，照料一切。两位县尊亲到演武厅中，监视役人布置，陈设案桌座椅，安放纸墨笔砚。
布置才毕，就见一匹白马如飞而来，马上骑着一个晶顶官员，却是巡抚部院的巡捕官，奉巡抚的谕来此巡视法场。巳牌时候，就闻得远远的掌号之声，一队队兵，都是弓上弦，刀出鞘，作对而来。长枪队、大刀队、钢叉队、刀牌队，蜈蚣旗、飞虎旗，步伐整齐，都到法场。带兵的是一员右营守备，明盔亮甲，坐在马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指挥兵丁，把法场围作一个圈儿，宛如一座圆墙。此时瞧热闹的人已经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涌动如潮。
一到午初，锣声响处，报说人犯来了，就见马队、步队、弓箭队、大旗队，刀斧手、捆绑手、刽子手，簇拥着三个犯人到来。那犯人倒都骑着马，两个捆绑着，一个并不捆绑。散着的那个四十四五岁年纪，绑着的两人，约有三十左右。后面押着的是一文一武两个大员。文是杭州府知府，武是抚标中军参将。 犯人将到法场，仁钱两县的民壮，早都拿着藤条，驱逐闲人。抽赶了半日，才让开一条甬道来。进了法场，下马坐地。那散着的犯人便索纸笔，要赋绝命诗。杭府便令给予纸笔。只见他气度从容，顷刻成诗三首。从人呈进演武厅，杭府接来瞧时，只见上写着：
义帜纵横二十年，岂知闰位在于阗？
桐江空系严光钓，笠泽难回范蠡船。
生比鸿毛犹负国，死留碧血欲支天。
忠贞自是孤臣事，敢望千秋青史传。
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
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惭将赤手分三席，特为丹心借一枝。
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尽鸱夷？
何事孤臣竞息机？鲁戈不复挽斜晖。
到来晚节惭松柏，此去清风笑蕨薇。
双鬓难容五岳住，一帆仍向十洲归。
叠山迟死文山早，青史他年任是非。
杭府瞧了绝命诗，正欲讲话，听得呜锣喝道之声，却是浙江全省提刑按察使到了。这位臬台奉了巡抚部院之命，到此监斩。众官接入演武厅坐定，忽有衙役上来禀称，有民人张文嘉、万斯大，扛抬酒肴，要进法场来活祭，听候大人的示下。
按察使道：“准他活祭。闲人不许放进。”
P1-3

《八剑十六侠》是民国小说家陆士谔的一部长篇武侠小说。写于1921年，由上海世界书局发行。书中场面恢宏，描写了张婉贞等女杰之“水底显奇能”，侠客阮春雷等人“拖场临大战”，塑造了张煌言、阮春雷、王兴尚、郑经、席文延、张婉贞、吕四娘等英雄豪侠形象。全书自始至终叙事曲折详尽，文笔简明雅洁，堪称有声有色之作。

海上奇才陆士谔（代序）
二十世纪初到四十年代，上海滩出现了一位奇才，他
精通医道，医德高尚，曾被誉为上海十大名医之一；他著
作等身，医学专著四十余种，各类小说一百余种，是当时
享有盛誉的名作家。这位奇才就是陆士谔。
陆士谔，名守先，字云翔，号士谔，用过多个笔名：
沁梅子、儒林医隐、珠溪渔隐、梦天天梦生、云间龙、云
间天赘生、路滨生、龙公等。晚清光绪四年（1878年）生
于江苏青浦珠街阁镇（今上海市青浦区朱家角镇）一个书
香家庭。九岁起，跟随青浦名医唐纯斋学医，前后共五年
。十四岁到上海一家当铺做学徒，不久辞退回家，在朱家
角一边行医一边大量阅读医书和各种“闲书”。二十岁再
到上海行医，因业务清淡，遂改业租书，购置一大批读者
欢迎的小说，日间以低价出租，晚上潜心研读这些小说，
不但能维持生计，而且渐渐悟出写作诀窍，先写些短篇，
试着投稿报馆，竞获一再刊登。他写兴更浓，由短篇而中
篇，由中篇而长篇，有些还印成单行本，风行一时。此时
他认识了小说界前辈海上漱石生孙玉声，孙玉声知道他做
过医生，对医道有研究，劝他重开诊所。他听从劝告，此
后坚持一边行医，写医学专著和有关掌故，一边撰写小说
，直到1944年因中风不治在上海家中逝世，享年六十六岁
。
陆士谔一生整理、编注、创作医著和医文四十余种，
对清代名医薛生白（1681—1770）、叶天士（1666—1745
）的医案钻研极深，编注过《薛生白医案》《叶天士医案
》《叶天士手集秘方》等重要著作，自著十余种，最重要
的是《医学南针》初、二集，其业师唐纯斋为之作序，赞
他“以预防为主医学，极深研几，每发前人所未发”，“
以新说释古义，语透而理确”。他以所学理论行医，悉心
诊治，常能妙手回春。1925年，一位广东富商请其出诊，
为奄奄一息、众名医束手的妻子治病，经过半个月的诊治
，病人霍然而愈。富商感激涕零，登报鸣谢一个月，陆士
谔的医名由此大振。在沪行医期间，陆士谔以其精湛的医
术、高尚的医德，被誉为上海十大名医之一。
陆士谔以医为业，业余还创作了百余种小说。为陆士
谔研究付出过艰辛努力的田若虹教授给予高度评价：“陆
士谔的小说全面地反映了晚清民国时代的社会面貌、重大
事件，笔触遍及政治、外交、文化、经济、军事等各个方
面，展现了封建末世的一幅真实画图。”“他以强烈的愤
怒抒发了对社会官场魑魅魍魉的谴责与鞭笞，以感情充沛
的笔锋表现了对反帝爱国志士的赞扬与尊敬，用热情洋溢
的话语描述了其理想中的新中国。这一切憎爱分明的情感
，铭记着时代的苦难痕迹，闪耀着陆士谔在十九世纪末、
二十世纪初那个特定的历史阶段与时代同脉搏、与人民共
呼吸的真挚情感。同时也热切地表达了其欲挣脱‘衰世’
腐败黑暗的社会及卑污风气，挣脱束缚、压抑之环境，追
求美好自由新境界的愿望。他对现实的愤怒与对未来的追
求融汇交织其中，感情激烈而奔放，语言辛辣而犀利，文
风格调亦具有时代精神的特征。在封建制度大崩溃之前夕
，陆士谔等近代小说家们的那些充满激情的篇章、声情沉烈的创作颇具现实意义。”
陆士谔的小说不仅数量多，而且题材极为广泛，田若
虹教授将其分为社会小说（52种）、武侠小说（22种）、
历史小说（10种）、医界小说（3种）、笔记小说（18种）
、科幻小说（2种）和纪实小说（即时事小品110则），共
七类。正因为认识到陆士谔小说的社会价值，1988年起，
先后有十余家出版社重印了一般读者较难看到的陆士谔小
说，如《新孽海花》《血泪黄花》《十尾龟》《荒唐世界
》《社会官场秘密史》《最近上海秘密史》《商场现形记
》《新水浒》《新三国》《新野叟曝言》《清史演义》《
清代君臣演义》《清朝秘史》《八大剑侠传》《血滴子》
等十余种，其中最著名的是《新上海》《新中国》和《八
大剑侠传》《血滴子》。
撰于1909年的《新上海》深刻揭露了清末上海十里洋
场种种光怪陆离的“嫖、赌、骗”丑恶现象，竭力描写，
淋漓尽致。1997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将其与李伯元的《官
场现形记》、吴趼人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一起列
入“十大古典社会谴责小说”。1910年，又撰《新中国》
，小说以第一人称写作，以梦为载体，作者化身陆云翔，
描述梦中所见：上海的租界早已收回，建成了浦江大铁桥
、越江隧道和地铁……2009年12月，为配合宣传2010年上
海办世界博览会，有出版机构重印了这部小说，国内外媒
体也纷纷报道，极大地提高了陆士谔的知名度。
陆士谔还以清初社会现实为背景，从1914年到1929年
，十六年中写出二十余种武侠小说：《英雄得路》、《顾
珏》（以上为文言短篇，分别载于《十日新》杂志和《申
报·自由谈》）；《八大剑侠传》（原名《八大剑仙》）
、《血滴子》（又名《清室暗杀团血滴子》）、《七剑八
侠》、《七剑三奇》、《小剑侠》、《新剑侠》（以上后
合编为《南派剑侠全书》），《红侠》、《黑侠》、《白
侠》、《三剑客》（以上后合编为《北派剑侠全书》），
《雍正游侠传》、《今古义侠奇观》、《江湖剑侠》、《
八剑十六侠》、《剑声花影》（原名《侠女恩仇记》）、
《飞行剑侠》、《古今百侠英雄传》、《新三国义侠》、
《雍正剑侠奇案》、《新梁山英雄传》、《续小剑侠》（
以上为白话长篇，多由上海时还书局出版）。
这些小说中的人物，出场最多的是康熙、雍正时的八
大剑侠，即路民瞻、曹仁父、周浔、吕元、白泰官、吕四
娘、甘凤池和了因和尚（俗家名吴天嶷），他们是南明延
平王郑成功部下，明亡后，存反清复明大志，在各地行侠
仗义，扶危济困，名震天下。书中由正面转为反面的人物
是年羹尧和云中燕（“血滴子”暗器发明者），起初也行
侠惩恶，后来却创办血滴子暗杀团，帮胤稹夺得皇位，最
后被雍正卸磨杀驴，下场悲惨。陆士谔笔下这两组人物故
事当时吸引了无数读者，不仅小说一再重印（《八大剑侠
传》《血滴子》竞印到21版），而且被改编成京剧连台本
戏和电影《血滴子》，红极一时。受其影响，在陆士谔原
著的基础上，稍后出道的民国武侠北派五大家之一的王度
庐，1948年写出《新血滴子》（又名《雍正和年羹尧》）
。至1950年代，香港武侠名家梁羽生发表《江湖三女侠》，吕四娘、白泰官、甘凤池和了因的形象更为生动；台湾
武侠名家成铁吾更写出350万字的巨著《年羹尧新传》，使
原本笔法相对平实质朴的故事奏出了华彩乐章。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陆士谔1915年3月19日发表于《申
报·自由谈》的文言笔记小说《冯婉贞》，记载了1860年
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时，北京民女冯婉贞率领数十年轻村
民痛击联军，杀死近百名敌军，成为近代民族英雄的杰出
代表。此文1916年被徐珂略作修改后收入《清稗类钞》，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又被收入中学范文读本。
2014年起，中国文史出版社陆续推出了“民国武侠小
说典藏文库”和“民国通俗小说典藏文库”两大系列丛书
，先后整理、重印了还珠楼主、白羽、郑证因、朱贞木、
平江不肖生、徐春羽、望素楼主、顾明道、刘云若、张恨
水、冯玉奇、赵焕亭、李涵秋等作家的全部或大部分小说
，深受读者欢迎，并获研究者的好评，此番又将重印陆士
谔的大部分武侠小说，从《八大剑侠传》到《飞行剑侠》
，共15种，真是功德无量！望文史社编辑诸君再接再厉，
将建修两大文库的宏伟工程进行到底，使这份珍贵的文学
遗产永久传存于世间！
林雨
2018年12月于上海

陆士谔著的《八剑十六侠》为民国武侠小说典藏文库之一，全书共收录了四十回，包括《凤凰山张公成仁 杭州城王侠义愤》《阮春雷私祭张公 万斯大纵谈楼怪》《万西房供设仙人坛 王侠士侦探周家宅》《盗真券小创恶霸 撞假柩大破奸谋》《院中秘语窗外有人 夜半鹗声灯前刀影》《王瑞伯行刺仁和县 阮春雷飞探总督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