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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雨(一部自然与文化的历史)(精)》是美国著名科学记者辛西娅·巴内特,历时四年,实地采访求真,精心撰写的一部从自然、艺术、文学与历史各个角度,全面追溯宇宙最神秘、珍贵的元素“雨”,与人类百万年交织前世今生的科普力作。 科学与艺术的动人结合,讲述人与气候百万年来交织共生历史的精彩读本。 自然视角,重新审视战争与和平,文明的兴盛与衰落,带着读者去发现一部与主流叙述大相径庭的世界史。 人文探索,从诺亚方舟到阿兹克特的祈雨活祭,从中世纪肆虐欧洲的黑死病到18世纪吞噬美洲大陆无数小农希望的大干旱,拾掇人类与大地的纷繁往事。 新奇管窥,用科学解释蛙雨、鱼雨、红雨、黄雨、墨汁黑雨的降落之谜。 作者简介 辛西娅·巴内特(Cynthia Barnett),美国著名环境记者。一生追随水的足迹,从家乡佛罗里达州的萨旺尼河,到远隔重洋的花园岛国新加坡,再到深藏于印度的植被蓊郁的世界雨极乞拉朋齐,脚印遍及各大洲,孜孜不倦采访、追踪、调查,写下了无数有关河流、海洋、水循环的精彩报道与故事。 文章多见于《美国国家地理》《纽约时报》《大西洋月刊》,作品兼具科学的严谨与人文的诗意,记者的求实及作家的匠心独运。八次获得绿色眼罩奖,2009年被美国职业新闻记者协会授予了西格玛三角洲迟浩田奖。 目录 序言 起源 第一部分 自然的雨 第一章 多云孕育着文明的可能 第二章 干旱、暴雨与巫术 第三章 祈雨 第二部分 降雨的可能 第四章 天气观察员 第五章 雨具 第三部分 美国的雨 第六章 奠基的天气预测员 第七章 犁落雨至 第八章 造雨者 第四部分 捕捉雨水 第九章 来自暴风雨的创作灵感 第十章 雨的芬芳 第十一章 城市雨殇 第五部分 多变的雨 第十二章 奇怪的雨 第十三章 预测呼吁着改变 后记:等雨 致谢 附注
序言 起源 曾经,火星上的雨来得轻柔,来得宜人;有时,火星 也会阴雨绵绵,昏晦乏味。然而,一天晚上,雨水落在这 距离太阳第四远的星球上,宛如神迹显现,数以千计的树 木一夜长大,抽枝吐芽,朝着天空吐故纳新。 雷·布拉德伯里(Ray Bradbury)在《火星编年史》 (The Martian Chronicles)里让火星有能够降雨和适于 生存的大气,然而,科幻小说的纯粹主义者们却在抱怨, 这完全不合情理。在20世纪,天文学家们以及借助他们的 成果赋予科幻小说令人无限遐想的真实质地的作家们,比 如赫伯特·乔治·威尔斯(Herbert George Wells),一 致把火星看作是一个类似地球,并且除了地球之外最适宜 生命生长的星球。但是,在1950年,《火星编年史》出版 的时候,关于火星的种种猜想全都发生了变化。科学家们 认为火星干燥得让人透不过气,生存条件无比严酷,并且 因为太冷,根本下不来雨。但是,布拉德伯里并不关心自 己是否遵循了当时的科学见解。不管在哪个星球上,他更 关心的是人类的际遇。他还创造过一颗大雨滂沱的金星。 不过这并非因为当时的科学家认为金星是银河系中的一个 大沼泽,而仅仅是因为他喜欢雨罢了。雨,就像他钟爱的 一件羊毛线衣,契合他那忧郁的性情。还在孩童时代,他 就喜欢伊利诺伊夏季的雨,以及全家在威斯康星度假时落 下的雨。青少年时期,他在洛杉矶街头兜售报纸,却从不 介意近黄昏时一场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在他笔耕不辍的 80年写作生涯中,雨滴从打字机按键上啪嗒、啪嗒地滴进 了他的诸多短篇故事及每一本书里。 布拉德伯里笔下的雨,既能构成平静的雨景,又能让 人汗毛倒竖。它能营造出抑郁、癫狂或者欢欣等不同的情 绪。在他的短篇故事《漫长的雨》(The Long Rain, 1950年)中,他把雨水所有的特征总结在了一起:“它是 一场滂沱大雨,一场下得没完没了的雨,一场让人汗流浃 背又热气腾腾的雨;它是蒙蒙雨丝,是倾盆大雨,是清丽 ‘喷泉’;抽打着眼睛,逆流漫过脚踝;它浸没了所有的 雨以及和雨有关的一切回忆。” 布拉德伯里如此频繁地运用雨水作为生命的布景,这 是因为他已经获悉了某个生命的真相。人人都知道,没有 水,生命不得发展。我们所定义的生命需要一颗潮湿而又 有水的星球。而伴随我们很多人成长起来的那个“地球是 一颗独一无二的蓝色弹珠”的说法,在很大程度上,跟《 火星编年史》中那片温暖的火星海洋一样,都是出于人类 的想象。现代科学家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地球不是太 阳系中唯一一颗从潮湿、有水发展起来的星球。地球、火 星、金星都诞生于同一批迸发的火球。并且,在诞生之初 ,这三颗星球都拥有同一个显著的特征:有水。 而关于我们这颗蓝色弹珠,其独一无二的地方不在于 我们那时拥有水,而在于我们保留住了水,而且,现在我 们依然保留着水。当金星、火星的古老海洋逐渐蒸发进太 空的同时,地球却把孕育生命的水保留了下来。 这句预示性的结论呼唤着雨。对我们而言,这是幸事 一桩。 地球诞生于46亿年前,那时它还是个面颊通红的魔焰 婴孩,后来性格逐渐变得平和。地球诞生时,宇宙已经延 展了100亿年,而太阳,作为新生的恒星,它也刚出生不久 。太阳的胞衣——那些冰冷的气体、尘埃、质量更重的矿 物和燃烧的岩石——虽然还在四处狂乱飞旋,却也开始沿 着轨道运转。沉重的残片被引向温度正好适合岩石和金属 冷凝收缩的太阳。这就是为什么最靠近太阳的四颗行星— —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类地行星——基本上全都是由同样的 物质构成的。 在诞生之初的5亿年里,地球是个烈焰翻滚的地狱魔窟 ,温度高达8000℃——比今天的太阳还要炎热。科学家们 将这段地球活动剧烈时期称之为冥古宙(Hadean)。这一 名称源自希腊语“Hades”,冥间的意思。渐渐地,年轻的 地球形成了一个地壳,却不断地被燃烧的陨石形成的风暴 焚毁。 然而,狂暴的陨石风暴中,却孕育着璀璨的希望。事 实上,形成地球的所有岩石中都锁着水。水是位高超的变 形大师,它能够从液体变成固体,需要逸出时还能够变成 气体。陨石撞上了冥古宙的地球,四分五裂,并迸射出蒸 气形态的水。这就是气态的水,与灶上烧开水的水壶里冒 出的蒸汽并没有什么区别。在一场地质打嗝比赛中,崩裂 的巨石和年轻地球上耸立起来的火山,都朝着冥古宙的大 气层喷吐出水蒸气及其他气体。 所有这些水蒸气都将变成看不见的救赎者。今天,不 论什么时候,大气中浮动的水都要比地球上所有河流里涌 动的水加起来还要多。水分子像弹珠一样高速运动着,它 们彼此碰撞、弹开,跟其他类型的分子碰撞、弹开,跟海 浪里的灰尘和盐分碰撞、弹开。只有当空气冷却下来时, 水分子才开始减慢运动速度并彼此粘在一起,然后附着到 沙尘颗粒上。当上百亿的水分子冷凝在一起时,它们便形 成了细小的液态水滴。接着,数十亿的水滴变成了天空中 的云朵。这正是水蒸气的美妙之处:它化作雨落到了大地 上。 当地球还是炽烈一团,跟地狱一般酷热时,水蒸气是 无法冷凝收缩的。结果,它嘶嘶地逸进了太空里。不过, 它最终还是开始在年轻星球的大气层中聚积起来。水蒸气 是一种吸热的气体,或者说是一种温室气体,就像二氧化 碳,气体聚集得越多,地球也变得越热,随着来自外太空 的燃烧着的岩石不断地像炸弹一般坠落下来,地球表面形 成的外壳也一再地被熔解。 大约在地球诞生了5亿年之后,这场闪电战才逐渐止息 。当最后一块燃烧的石块坠落到地面上撞裂开之后,地球 才最终冷却了下来。水蒸气开始能够渐渐地冷凝。 终于,在漫长的终场,地球落下了雨。 1820年,约翰·济慈(John Keats)在他的叙事长诗 《拉弥亚》(Lamia)中哀叹,科学给想象留下了多么狭小 的空间。科学家冰冷的逻辑和乏味的表述,让这位英国诗 人写道,现在人们能“把彩虹拆开”。彩虹,被许多世人 视为地球通往天堂的通道;然而,就在艾萨克·牛顿 (Isaac Newton)解释了彩虹是由阳光经雨滴折射形成的 光学现象的原理之后,彩虹的神秘——济慈指责道——就 破灭了。 但是,牛顿绝非想象匮乏。为了设想地球引力,他不 得不想象出地球从树上拽下苹果,将彼时的月亮拉上围绕 地球运行的轨道。他要想象出地球上最初的雨——自古以 来最狂暴的暴风雨,就需要有这样的想象力。但是,年轻 地球的大多残迹在冥古宙时期就都毁灭殆尽了,因此科学 家鲜有实物证据能够表明最早降雨开始的时间,降雨的情 形,以及倾泻的时长。 关于最早的雨,最好的线索来源于澳大利亚西部的杰 克山区(Jack Hills)。在山区橙色陡峭砂岩的最深处, 科学家挖掘出细小的锆石颗粒,这些颗粒被记录为迄今为 止在地球上发现的最古老的地球物质。大自然最可靠的时 计——放射性元素铀——发现这些细小锆石的历史可追溯 到42亿年前。其化学成分表明,在那时,原始雨水已经开 始降落,并在地球的外壳上汇聚起来。最早的潟湖很可能 在冥古宙的盛大终结期,即在后期重轰炸期(Late Heavy Bombardment)被反复地蒸发。后期重轰炸期也在我们的 月球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月坑。 只有当陨石风暴发生得不那么密集时,大雨才有可能 被释放下来。在那时,科学家们推测,婴儿地球被包裹在 重重蒸气云层之中。很多易挥发的物质在大气层中聚积起 来,它们把天空搅和得比纽芬兰的海雾还要浓厚,比大平 原上刮起的龙卷风还要蔽日遮天。 然而,地球焦枯的表面很可能依旧保持着高温,因此 ,仅有部分雨水落到了地面,然后一再地被蒸发。宛如来 自冥府般的乌云浓密地不可想象。闪电的电荷和空气中的 水分结合在一起,照亮孤零零的世界。 水蒸气在上层大气积聚了如此长的时间,因此,当地 球表面终于冷却下来,雨水能够降落到地面上时,水蒸气 便化为雨,以末世洪流之势排山倒海地浇落下来,这一降 就是上千年。这是我向斯坦福大学地球化学教授唐纳德· 洛(Donald Lowe)请教时,他向我描绘的地球上最早期 降雨的情形。洛素以对早期地球表面及现今海洋最深沉积 物的研究而闻名。他成长于雨水匮乏的加利福尼亚,现在 仍然生活在那里。不过,他把职业生涯的一半时间都放在 巴吞鲁日(Baton Rouge)的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巴吞 鲁日是美国降雨最多的地方之一。因此,无怪乎他把最早 的降雨想象成路易斯安那南部地区下的那种倾盆大雨—— 雨势如此之密,汽车司机只得小心翼翼地把车移到路旁, 等待暴雨离去。车顶上,雨水就像钢鼓乐队的鼓点一样噼 里啪啦地落下。 布拉德伯里的短篇小说《漫长的雨》,讲述了四个地 球人在金星上遇上大雨洪流,乘的火箭船被撞毁的故事。 这个故事后来被拍进电影《绘图人》(The Illustrated Man)中,由罗德·斯泰格尔(Rod Steiger)主演。几个 宇航员在大水漫地的金星丛林中跋涉,寻找温暖、干燥的 栖身之地“太阳穹顶”。他们没有雨具,甚至连帽子都没 有,只好任凭如注的大雨一刻不停地灌进耳朵、眼睛、鼻 子和嘴巴。火箭船已被污损,金星的沼泽植被又跟天空一 样淅沥个不停,因此,他们无处栖身。在对舒适的太阳穹 顶的一路寻找中,暴雨下得令所有人都抓了狂。 这一次,布拉德伯里笔下那个多水的金星,让所有的 正统行星学拥护者们都欣然接受;因为他表达了当时通行 的科学见解。然而,讽刺的是,到了20世纪60年代,真正 的宇宙飞船探测后发现,金星干燥得只有沙石。6于是,正 统观点又从早期的水涝金星的猜想转成干燥金星的猜想。 今天,相关的证据让绝大多数行星学博士坚信,金星 曾经有过和地球一样的地质条件——水蒸气冷凝成滂沱大 雨,把大部分地表转变成汪洋——但是,不知为何,后来 金星又失去了这些地质条件。同样,火星上,伴随其生命 迹象显现的是温暖潮湿的气候、覆盖地表面积近三分之一 的巨大海洋、降雨冲刷形成的河谷以及跟亚马孙流域面积 差不多大的三角洲。 和许多行星学家一样,大卫·格林斯彭(David Grinspoon)——美国国会图书馆天文生物学会主席,还 在少年时候,就受到如布拉德伯里和艾萨克·阿西莫夫 (Isaac Asimov)等科幻小说家的影响,对这一领域产生 了极大兴趣。阿西莫夫的小说《幸运的斯塔尔和金星上的 海洋》(Lucky Starrand the Oceans of Venus)最先 激发了格林斯彭对金星上失踪的海洋的兴趣。地球、火星 和金星“诞生之初都是湿漉漉的”,格林斯彭解释道,“ 它们都被浸没在行星随心所欲的瓢泼大雨中”。格林斯彭 还是放克乐队“宇宙乐团”的成员。而有关火星、金星的 雨水之谜还被演绎进了克里登斯清水复兴合唱团 (Creedence Clear water Revival)的老歌《谁能停住 雨?》(Who'll Stop the Rain)中。 金星更靠近太阳,似乎因此变得过热,海洋渐渐地蒸 发不见。炽烈的高温让水蒸气无法冷凝,无法变成降雨, 实现类似地球的水循环。另外别忘了,水蒸气是一种温室 气体——它的作用远比二氧化碳或其他温室气体强大得多 。金星大气中积聚的水蒸气越来越多,同时又降不下雨, 因此金星也就变得越来越热。这种循环成为一种失控的温 室效应,它主导着金星上的水流动。结果,金星变成了烤 箱。 火星的命运与金星相反,变得极端寒冷。科学家们相 信,这颗红色的星球曾一度被一层厚厚的大气层所包裹, 这层大气层令火星足够温暖,能够留存住大量的水。今天 ,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发射的探测飞行器,从干 燥多尘的火星发回了图像证明。这些图像清楚地显现着火 星上被雨水冲刷形成的沟渠、纵横交错的河道以及承载水 量相当于密西西比河一万多倍的巨大三角洲。经过了大约 数亿年,舒适的火星上,空气渐渐变得寒冷稀薄,雨水枯 竭,潺潺流水也自此消失了。 现在,火星上依旧存在着水——这些水被封冻在两极 冰帽和岩石里,被隐藏在地底深处,另外,大气层中也有 微量水分。然而,现在不管火星上存在着何种极寒的水循 环,这种水循环的驱动力绝不是雨。 金星变得太热,火星变得极冷,而地球保留着正好的 大气层,维持着水循环的平衡——从而也留住了雨,让我 们年轻气盛的星球也因此变得一片蔚蓝。这些最早的雨令 地狱般焦枯的地球冷却了下来。雨水填充进大大小小的火 山坑、裂缝,直到地面不能再吸纳更多。雨水漫过被陨石 撞击过的地面,冲刷出渠道,形成地球最早的河流。雨水 也形成了陆地上最早的湖泊。湖水漫过蒸汽腾腾的地表, 就好像湖泊涨了潮。数年、数十年、数百年过去了,被释 放的湖水填满了浩瀚的盆地,形成了海洋。又过了更长一 段时间,雨水渗透至陆地及海洋之下,填满了整个地下蓄 水层。今天,蓄水层里所含的淡水远比所有湖泊河流里的 水量加在一起还要多。 在某时某地,最初的雨促生了最初的生命。不管这些 原基细胞是在达尔文的“温暖的小池塘”里涌动着,还是 像今天许多科学家所猜测的那样起源于海床深处的热液喷 口,最初的生命都离不开雨。 光有水还不够,格林斯彭解释道,在金星的大气层和 火星的两极冰帽里,也存在着水,但是,这些水却无法维 持其中任意一颗星球上的生物世界。要能成为我们的生命 之源,水必须得在天空中积聚,随着风移动,倾泻回地表 ,一再地为海洋、陆地和各种生物提供补给。 从40亿年前的滔天巨雨,到如今日复一日地补给着地 下蓄水层、滋润着泥土及河流的水循环,雨,作为地球水 源的同时,也成了孕育生命的源泉。1878年,美国自然文 学作家约翰·巴勒斯(John Burroughs)在《斯克里布纳 杂志》(Scribner's Magazine)发表了一首足足占了九 页篇幅的赞美长诗。诗中写道:“阳光普照在每一个角落 ,但是,唯有雨露所经之处,方有生命。” 不仅仅生命,雨还以更丰富的方式惠及世界。人类对 雨水的天然好感,源于人类文明与农业对雨不可分割的需 求。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蒙蒂塞洛山庄(Monticello), 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频频打量着天空时 ,蓝灰色的雷雨云沿着蓝岭山脉(Blue Ridge Mountains )逐渐成形,(那景象)仿佛是毕加索处在某种心境下的 手笔。晴朗无云的天气,令农民们束手无策,也让杰斐逊 烦躁不安;只有当暴风雨从依然神秘的西部带着水分返回 时,他才松下一口气。他的信常常用一个跟雨水有关或跟 雨水匮乏有关的词结束。“没有足够的雨,尘埃安定不下 来。”他感叹道。或者,他也会欣喜万分地分享着“绵绵 细雨”“天赐神雨”“水量充沛的阵雨”等讯息。 有时,杰斐逊在给政治家同僚詹姆斯·麦迪逊 (James Madison)写完信之后,却要等到次日清晨才把 信密封起来,这样他能向麦迪逊传递昨夜蒙蒂塞洛下过阵 雨的讯息。新的讯息传递过后,他这样总结道:“土地已 经有了充足的水分,但是,泉水和溪流还需要更多。”而 远在东北方48公里开外的蒙彼利埃庄园(Montpellier Estate)里,麦迪逊则用钉在前门上的小锡杯测量着雨水 。 “还需要更多。”这句话说得很切实,不过其中暗含 着更多意味。因为雨的故事也是爱的故事——是诗人威廉 ·卡洛斯·威廉斯(William Carlos Williams)注视着 “红色的独轮车被雨水洗刷得越发显得鲜红”时所体会到 的“那种难以遏制的欣喜”。 并且,就整体的历史而言,雨水激发起的各种情绪— —兴奋、期待、心碎,都是好的爱情故事所必备的情感元 素。最早的文明随着雨水的盈亏而兴起衰落。当雨水减少 ,森林变成稀树草原,我们最早的祖先从非洲扩散开来时 ,雨水也开始促进人类文明的形成。每一种文化都有自己 独特的雨崇拜方式,中美洲人在岩壁上绘画赞美雨神,现 代信仰基督教的州长们则虔诚地祈愿暴风雨的降临。 雨,及其两位奇妙的同伴——云朵和彩虹——数千年 来一直为作家、画家和诗人带来源源不竭的灵感。荷马在 《伊利亚特》中有大量描写云朵的笔墨,古代的诗歌和散 文也大多如此。现代诗人描写雨的诗篇令人难以忘怀—— 康拉德·艾肯(Conrad Aiken)把雨称之为“水的音节” 。雨水匮乏时,作家们也分明感受得到: 玛丽·奥斯汀(Mary Austin)、薇拉·凯瑟(Willa Cather)、华莱士·斯特格纳(Wallace Stegner)都在 龟裂的土地上找到了缪斯。是的,阳光和风也能给人带来 灵感。但是,雨水却更具优势。毕竟,有谁会梦想着在漫 天尘土中翩翩起舞,或在耀眼的阳光中放肆亲吻呢? 我们期盼着雨,特别是在久旱之时。当表层土壤变成 沙尘,淙淙泉水不见,青蛙不再聒噪,干涸的湖底鱼腐烂 得只剩下眼窝,茎秆上的玉米已经焦枯,曾经肥硕的家畜 瘦得皮包骨,得克萨斯州上亿棵树都枯萎死亡,森林大火 将澳大利亚焚烧一空,意想不到的饥荒席卷了北非,这时 ,一场大雨的降临会让世界欣喜若狂! 然而,就在那时,风速高达每小时160千米的大风,转 眼间就把雨的庆典氛围转变成人们惊慌失措,继而痛彻心 扉的悲恸。还记得1953年1月31日发生在荷兰的那个狂风暴 雨夜吗?在位于沿海的泽兰省(Zeeland)和南荷兰省 (South Holland),家家户户在欢天喜地的节日氛围中 早已进入梦乡。那天,他们的贝娅特丽克丝公主刚满15岁 。风雨声大作,汹涌的海浪鸣金击鼓般地冲上了码头,更 为庆祝的氛围增添了非凡的声势。 到了凌晨2点,这场末世般的北海风暴掀起了洪潮,洪 水如“煮沸的牛奶”一样漫过大堤和木障。风暴结束后, 所有失踪人口被最终统计出来:数字达到了1835人。半个 世纪后,另一场末世洪水,卡特里娜飓风摧毁了新奥尔良 ,夺走了1836条生命。 单单是雨,很少能成为暴风天气中的致命因素;通常 风才是自然灾害中最具破坏性的力量。然而,北海风暴和 卡特里娜飓风,就像历史上绝大多数洪水灾害一样,引发 了人类亘古不变的回应。人们视洪水为大自然的袭击,于 是发誓要予以回击。古往今来,不管哪种文化,人们都深 信,终有一日,人类能够成为雨水的主人。 古罗马有自己的雨神——雨神朱庇特(Jupiter Pluvius)。长期干旱导致饥荒时,阿兹特克人(Aztec) 会向他们的雨神特拉洛克(Tlaloc)献祭一些非常年幼的 孩子。在中世纪的欧洲,“小冰期”的过量雨水导致庄稼 歉收,饿殍遍野,人吃人及其他骇人听闻的事件层出不穷 时。宗教和世俗法庭开始四处搜捕巫师和巫婆,对他们进 行审讯,最后以兴风作浪、呼风唤雨的罪名把他们处以极 刑。 美洲土著在腰带、手杖上拴上小小的铃铛,轻身飞旋 地跳起了祈雨舞。相较于19世纪末,人类朝天空发射的炮 弹,那叮叮当当的声响是多么柔和悦耳。那时,有些美国 人深信,通过发射炮弹燃起熊熊大火或砍下大片森林这些 做法,他们就能招来雨水。而正是这些类似的鲁莽举措, 使得成千上万名想法天真的自耕农被引诱着前往新生合众 国最干燥的土地定居、耕作。 江湖骗术最终让道于科学,并诞生出云中催化、化学 致雨的技术。如今,人工降雨仍在美国西部及世界其他一 些地方继续进行着。实施力度最大的地方是中国。中国政 府的科学家宣布,他们通过向空中发射碘化银导弹,成功 地为干燥地区引下了阵雨。 假如人工降雨是真正的解决办法,那么,中国的长江 ,连同周边的湖泊、水库、农耕区和其他生活用水的供给 也就不会枯竭了。美国的部分地区也就不会在之后陷入自 “黑色风暴事件”后最严重的干旱时期了——科罗拉多河 渐渐干涸,加利福尼亚州的水库水位不断下降,葱翠的农 田变成了尘地。就在全国大部分地区饱受干旱之苦的同时 ,一些地区却经受着越来越极端的降雨和越来越让人惊心 动魄的巨型风暴的袭击,如2012年10月鞭笞美国东海岸的 飓风桑迪,就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大西洋风暴。尽管如 此,我们却依旧怀揣着对雨神朱庇特的臆想,强悍地竖立 起庞大的风暴屏障,以期在雨水过多时把多余的洪水排走 ;同时又聪明地设计出巨大的蓄水池,希望在降雨过少时 期积蓄起宝贵的雨水。 结果将会证明,人类的确成功地改变了雨水。 但是,却不是按照我们所预想的那样。 身上裹着戈尔特斯防水休闲衣,城市里安装着巨大的 暴雨排水槽,人们仍旧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雨水的主 人。然而,即使在拥有了测量降水量的卫星和多普勒雷达 ,并且天气信息24小时源源不断地被传输到我们的智能手 机上的时代,雨水并没有失去它的神秘性。有时,成千上 万只青蛙或小鱼仍会随着暴风雨从天而降,尽管这种现象 自有文字记录以来一直时有发生。尽管预测天气的巨型电 脑每天处理着来自世界各地上百万条天气数据,雨水仍然 时时令气象学家措手不及,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令原本 优雅款款的新娘在大婚当天咒骂不停。 在最基本的层面——雨滴的外形上,我们就对雨存在 着误解。在我们的想象中,雨滴下落的形状跟悬挂在水龙 头下的水滴一样,都是顶部尖,底部宽圆。然而,真正的 画面刚好相反。事实上,雨滴从云中下落时,犹如一个个 小小的降落伞,之所以顶部圆,是因为底部受到来自下方 的气压。 我们人类最庞大、最复杂的社会系统也对雨存在着错 误的认识。在美国最潮湿的地区,我们在泛滥平原上建起 房屋,经营起买卖,然后等洪水到来时又哀叹自己的不幸 。而在最干燥的地区,我们又把稀有的雨水从淡水资源匮 乏的城市赶走。在加利福尼亚州史上最严重的干旱时期, 洛杉矶庞大的暴雨排水槽照旧把大约6.4亿吨的雨水排进太 平洋——(这么大的雨量)足够为50万户家庭供应用水。 今天,就在我们思考着如何应对逐渐变化的降雨类型 、暴风雨类型、日益严重的洪水泛滥以及更加严峻的干旱 期的时候,我们这些自相矛盾的做法迫切需要改变。放眼 全球,自一个多世纪前现代记录开启以来,各个大陆都已 纷纷撞上降雨最多的两年。科学家们对人为造成的温室气 体排放是否是导致降水两极化的罪魁祸首莫衷一是。不断 增多的温室气体导致气温上升;而越来越高的气温又导致 越来越多的水分蒸发,在有水的地方产生了更多的降雨; 而在没水的地方,则导致地区越来越热,气候变得越来越 干燥。不过,虽然气候变迁已经让我们产生了分歧,但是 ,雨水又起到了维系的作用——它的影响深远得犹如宗教 和艺术,实际得犹如经济学,随意得又跟在暴雨天与陌生 人邂逅时的交谈一样。雨会带我们脱离日常,共同遭遇自 然最狂暴的一面,它能把市郊,甚至整个城市变成一片废 墟。让我们跟同胞们一起蜷缩在脚手架下躲避着滂沱大雨 的同时,也沉浸在对令人欢欣、让人不解而又赋予生命的 雨的回忆和其神秘中。
导语 气候总在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塑造着我们的性格、生活甚至命运。 从40亿年前,首片水蒸气冷凝成珠,降临大地,形成海洋开始,雨便一直是凌驾于众生头顶,让人期盼渴望而胆颤,左右着所有生灵命运的神祇。它滋育万物而倾毁万物。 带着对雨的好奇与痴迷,美国著名科学记者辛西娅·巴内特,不惜让自己投入到四年完全与雨共处的时光中。在此期间,她跨越大洋,实地调查追溯“雨”的历史,以细致钩沉起深埋在大地下人类与气候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雨(一部自然与文化的历史)(精)》中,大家将跟着巴内特,穿过时空的壁垒,去见证雨在烈焰地球上的诞生与演变,雨水降下的生机与灾难;我们的祖先在与雨朝夕共度的百万年间,对它的渴望、观测、防范与控制;在神话、文学与音乐中的兴叹、赞美与咒骂;再归当下,反思近代文明崛起后,人类活动引发的气候巨变及其潜在威胁。享受一场身临其境、迅疾清新的雨水盛宴。 后记 等雨 我到达印度梅加拉亚邦的时机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个 邦名在梵语中为“云之乡”的意思。通常形成于印度洋, 席卷印度东南、西南海岸的季风,会在整个六月和七月间 ,一路迅速向北推移,到了7月15日时,覆盖整个国家,它 所到之处都会受到人们欣喜若狂的欢迎。但是,印度气象 局早先已报道今年的季风雨会提前到来,且雨势猛烈。到 了6月15日——我到达梅加拉亚邦的那一天,季风雨已经覆 盖了整个国家。上一次季风雨以如此之快的势头覆盖整个 印度还是1961年——五十多年以前。 这次的雨势来得如此凶猛,结果,在远北地区发生的 洪水已经至少致使80名朝圣者遇难。灾难发生时,他们正 前往靠近西藏边境的喜马拉雅山的圣地。这些数字只是已 知的死亡人数,还有7万多人或遭洪水围困,或下落不明。 除了种种气象迹象提醒我,我即将亲身体验“生命之 雨”之外,还有一个迹象,它出现在我飞往古瓦哈提的印 度航空公司飞机的座位旁。古瓦哈提位于印度东北部的阿 萨姆邦,这是我能飞到的最接近目的地——雨水最丰沛的 梅加拉亚邦的卡西丘陵——的地方。就在飞机从德里起航 ,飞了一半行程的时候,一头黑亮长发垂在腰间的阿萨姆 姑娘,脱口而出道:“夫人,不是我恭维你,但是我的视 线没法从你那双美丽的手上移开,不管它们是在写字、翻 书,还是在书上划着重点。” 自此之后,我几乎再也不能继续沉浸在我的季风故事 里了。于是,我告诉了她我的雨水使命。她粲然一笑,告 诉了我她的名字:Rimjhim。 在阿萨姆语中,即“雨”的意思。 古瓦哈提国际机场不是我见过的最小机场,却是唯一 一个有牛群在停车场中的出租车间悠闲踱步的机场。我的 司机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卡西人,名叫Shimborlang Nongrang,平时人们都叫他Shim。他到这里来接我,带我 踏上六个小时的旅程。我们沿着坑坑洼洼、崎岖蜿蜒的道 路,驶进梅加拉亚邦和到处是悬泉瀑布的卡西丘陵。 梅加拉亚邦正好状似一朵云,它的南部底端紧贴孟加 拉国的东北部顶端。梅加拉亚邦的乞拉朋齐村,俯瞰着孟 加拉平原,一直保持着世界雨极的降雨纪录。在1860年8月 至1861年7月期间,这里的英国山中避暑地测量出有史以来 最大的降雨量,一年2647厘米的雨水。这其中有三分之一 的雨是降在夏季季风来临的七月。 在现代,乞拉朋齐和邻近的毛辛拉姆村(Mawsynram) 一直争夺着“世界雨极”的称号,两地的年均降雨量都接 近1194厘米。(还记得美国年降雨最多的大都会吗?亚拉巴 马州的莫比尔市,每年有165厘米的降雨。)在卡西丘陵这 一边蓊郁的丛林里,栖息着数十个很小的村落;这些村落 都很可能配得上世界雨极的称号。虽然季风雨给全印度带 来雨水,但是卡西丘陵的雨水强度却跟来自孟加拉湾的海 风上升有关。裹挟着来自印度洋的温暖季风雨,这些云乘 着风,在经过孟加拉湾时汲取了更多的水分,经过孟加拉 平原时吸收了更多的热量。当这些云撞上卡西丘陵,行至 乞拉朋齐、毛辛拉姆及其他栖息在南面山坡上的村落时, 它们降温、冷凝、降下打破纪录的雨水。 我几乎等不及去看云雾缭绕的乞拉朋齐。二十五年前 ,旅行作家亚历山大·弗雷特(Alexander Frater)在记述 自己异常多雨的印度经历的旅行笔记《追逐季风雨》 (Chasing the Monsoon)中写道,因为印孟边界的暴力冲 突,外国人不被允许参观乞拉朋齐。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获 特许得以参观这个村落数个小时。但是,当地人对外来客 充满敌意,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卖给他一把雨伞。。 在那之后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乞拉朋齐的村民们才 开始慢慢地对生态旅游者们表示欢迎。这些旅游者很想目 睹这里的几十条瀑布,如从335米高崖飞下的Nohkalikai 瀑布,那是印度落差最大的瀑布;他们也很想翻山越岭去 亲身体验这个地区素来闻名的树根桥。数个世纪以来,得 益于滂沱的大雨,卡西人把榕树的树根摆弄到河对岸,制 造出盘根错节、生气勃勃的树根桥,那景象宛如出自童话 世界。 我即将在世界最多雨的地方亲身感受这一切。我最大 的担忧是,包围在瓢泼大雨和该地区有名的云雾之内,我 是否还能看清 …… 我为错过这里的季风雨而感到深深失望;我也无法相 信自己的突发奇想,以为Rimjhim会带来降雨,给这个故事 带来一个完美的结局。我是多么轻易地屈服于自己的祈雨 狂想。这种做法,跟佐治亚州州长在亚特兰大金色穹顶的 议会大厦外拍手、苏美人崇拜站在牛背上手持闪电的伊斯 库尔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区别。 瑞恩和沙缇担心,乞拉朋齐的降雨将会永远地改变, 再也变不回沙缇少女时代的模样,如此梅加拉亚邦将会因 为全球变暖而失去“世界雨极”的称号。科学家们表示, 依据这几年减少的降雨量,还不可能得出任何结论。最新 的气候模型表明,印度正在改变的季风雨模式意味着将来 会有更多极度干旱的时期,并且,随着海洋温度的上升, 也会带来更加剧烈的降雨。到我离开印度的时候,令前往 印度北部与西藏的交界地 精彩页 第一章 多云孕育着文明的可能 如果你曾对明亮蔚蓝的天空有过憧憬,赞叹那日的天空怎么能照射出如此清澈而又令人目眩的色彩,那么,你应该感谢一场暴风雨。雨是地球最好的抛光剂,抛光工作从天空开始。细尘、污染物及其他细小颗粒在大气中不断地积聚,让我们的天空变得越来越苍白,从蓝色变成了奶白色。然而,一场好雨会将这些颗粒冲走,使天空呈现出最完美的天蓝色。 在地面上,春雨是古老质朴的艺术家,它染绿了山与谷,劝诱着花儿结苞盛放。夏雨是长寿的色彩大师——六月、七月、八月,它越是稳定持久地滋养阔叶林;当秋天到时,树叶就会被红黄两色晕染得越发浓厚。 即使在隆冬,在美国开阔无垠大地上降水量最丰沛的地方,雨也在闪烁着自己的本色。在太平洋和奥林匹克山脉(Olympic Mountains)之间,坐落着一片山谷,霍河温带雨林(Hoh Rain Forest)正在这里茂密地生长。在这里,每年将近500厘米的降雨创造出了托尔金式的地形地貌,参天的大树、枯朽的倒木,以及无处不在蔓延着、覆盖着、拖曳着、悬挂着的如神奇毛发般的苔藓。 一月的霍河温带雨林一派蓊郁苍翠——苏斯博士(Dr.Seuss)踏上了一趟梦幻的翠碧之旅。青绿的苔藓覆盖着森林的地表层,遍布在横躺着的犹如货运列车般庞大的倒木之上。鲜亮而黄绿的甘草蕨拱护着树干,一丛丛剑蕨刺穿了下层林木露出身影。浓绿的苔藓如挂毯一般从树枝上层层叠叠地垂挂下来,一株黄绿色的攀缘植物像晚礼服手套一样,紧紧地包裹住树最粗壮的分枝。 潮湿天气造就的绚丽景致打破了雨给人留下的固有的灰蒙蒙的印象,相反,雨总以生机慷慨馈赠着大地。通常,雨水的匮乏意味着色彩单调——干燥的草原、飞扬的尘土,还有为了反射太阳热量而皮肤苍白的沙漠动物。许多热带雨林中的动物进化出了鲜亮的色彩和显眼的标记,这样能让同类们在雨水模糊的丛林中—下找到它们。有一种名叫丛林斜眼褐蝶的非洲蝴蝶,其外形鲜艳的程度、活动频率、生活习性完全取决于它们是在雨季还是旱季从蛹中孵化出来的。雨季孵化出的蝴蝶体形更大,色彩更鲜艳,吃得更多,交配也更频繁。 雨水致使幽雅的多花脆兰受精传粉。多花脆兰是一种白花授粉的植物,花瓣细小,呈黄色,并夹有虎纹红。当雨水溅到花瓣上时,多花脆兰会弹开保护着花粉的花帽。当雨滴落到花柄的微小发射器上时,多花脆兰就会把花粉精确地弹落进能保证其完成受精传粉的孔穴里。 雨水使自然世界变得明媚,也为人类故事增色添彩。就在我们史前时期的祖先琢磨着怎样把握间歇不定的下雨规律的过程中,他们逐渐进化出了容量更大的大脑;如今,雨依然深远地影响着人类的发展。在2000年的一场总统大选中,最终胜负取决于佛罗里达州的一次重新计票。结果,乔治·W.布什(George W.Bush)击败了阿尔·戈尔(Al Gore),民主党指责投票操作有漏洞。然而,这次有可能是雨水扮演了创造历史的角色。一项针对美国气象与选民出席率数据相关性的深度研究印证了世俗的观点,正是选举当天的那场雨助了共和党一臂之力。研究人员还进一步推测,如果2000年佛罗里达州的选举日干燥无雨,那么戈尔就能拿下这个州,逆转全国的投票结果,将总统之位收入掌中。 在《悲惨世界》里,维克多·雨果对滑铁卢战役进行了深思。这场战役让拿破仑倒了台,并终结了法兰西作为世界强国的主导地位。然而,要是没有大雨带来的泥泞延误了时日,让普鲁士人获得重新集结的时间,这场战役或有可能成为法国人的一场胜仗。“天意只需要一点儿雨,”雨果写道,“一片反常的云穿过天空,足以推翻一个世界。” 说到这儿,我们很快就会想到天意和瘟疫,想到祈雨和颂雨。但是在欣赏人类与雨的故事之前,我们首先要弄明白雨的工作原理。雨的形成主要得益于四种外力,就像组成“雨”(rain)这个单词的四个字母,四种元素只有在天时地利相契合时,才能彼此配合形成降水。霍河温带雨林所处的奥林匹克半岛(Olympic Peninsula),便是一个绝佳的观雨地点,在这里,可以清晰目睹那些成雨的主要元素——太阳、海洋、风与地形——如何互相配合,幻化成雨。 P17-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