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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俄罗斯伟大的作家伊凡·谢尔盖耶维奇·屠格 涅夫(1818—1883)以《猎人笔记》奠定了他在俄 罗斯现实主义文学中的地位,又以《罗亭》、《贵 族之家》、《前夜》、《父与子》、《烟》、《处 女地》等六部长篇小说取得了他在世界文学史上不 朽的荣誉。他的每一部长篇小说出版的时候都引起 了革命民主主义的批评家热烈的评论和社会的注意 。革命民主主义者尽管与屠格涅夫有许多分歧的意 见,但是他们对于他的人道主义和他对当前社会问 题的敏感性却予以极高的评价。革命民主主义的批 评家杜勃罗留波夫在他的论文《真正的日子何时到 来?》里说得很清楚:“……他很快就猜度到深入 社会意识中的新要求和新思想,经常在作品中使人 注意(只要环境许可)当前的、开始隐约使社会不 安的问题……我们把屠格涅夫在俄国公众中经常获 得的那种成功,主要归功于作者那种对社会动态的 敏感……”萨尔蒂科夫一谢德林称屠格涅夫为普希 金传统的继承者。他继普希金之后暴露了“野蛮的 贵族阶级”,并且在农奴制度国家的条件下面把农 奴当作人来歌颂。 屠格涅夫的儿童时代是在他母亲的领地斯巴斯 科耶一卢托维诺沃村度过的。屠格涅夫的母亲,瓦 尔瓦拉·彼得罗夫娜是一个聪明的、有文学修养, 同时又非常专横、滥用权力的贵族太太。她的形象 后来被屠格涅夫多次地描写在《初恋》、《木木》 、《草原上的李耳王》和《普宁与巴布林》等中短 篇小说里。屠格涅夫还是在童年、住在他母亲庄园 里的时候,就有机会观察地主的专横、任性和残暴 的情景,使他从小就感到农奴制度不合理,痛恨农 奴主,而且对农奴发生了深刻的同情。也就是那里 的大自然的魅力培养了他对祖国大自然温柔而敏感 的爱,所以在他的作品里不难找到俄罗斯大自然的 迷人的美景。 一八三三年,这正是十二月党人革命失败以后 ,俄罗斯进步力量觉醒的年代,屠格涅夫进了莫斯 科大学。这时候屠格涅夫和当时的大学生一样憎恨 专制政治和农奴制度,向往“人类的未来”。一年 后屠格涅夫因为果戈理在彼得堡大学任教,转学到 那里。几年的大学生活培养了他对文学的兴趣和嗜 好。但是他决定献身于俄罗斯文学,还是由于别林 斯基的鼓励。一八四三年春天,他在彼得堡第一次 见到别林斯基,他们很快成了亲近的朋友。别林斯 基在屠格涅夫的生活道路上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屠 格涅夫在别林斯基的友谊和思想性很强的论文的有 益影响下,写出一系列揭发农奴制度残暴和罪恶的 作品,就是后来收入《猎人笔记》里的短篇小说和 特写。这时期屠格涅夫是四十年代现实主义文学的 活跃分子,而且是普希金、果戈理和别林斯基的承 继人。 一八五二年《猎人笔记》出版,同时代的人立 刻把它当作人道主义作家对农奴制度罪恶的热情控 诉书,和保卫被剥夺了人权的农奴的崇高理论来接 受了。作者用不可磨灭的艺术的形象描绘出了两个 敌对的世界,歌颂俄罗斯农民心灵的高尚和美丽, 并且揭露农奴制度保卫者的本质,指出这个阶级的 必然灭亡。《猎人笔记》给专制政治一个沉重打击 ,所以同年沙皇政府以屠格涅夫发表追悼果戈理纪 念文为借口,逮捕了他,把他关在彼得堡警察分局 ,拘留了一个月。在拘留中,屠格涅夫听到“犯了 罪”的家奴的哭喊声,写下了反农奴制度的中篇小 说《木木》。 《木木》讲到聋哑农奴盖拉新一生的悲剧性的 命运。作者用对比的方法描写了地主老寡妇的冷酷 与残暴,和农奴盖拉新的真挚的爱,引起人们对农 奴命运深刻的同情,而那些沉重的、违反人性的痛 苦的场面却叫人愤怒得打颤。《木木》是真实的故 事,盖拉新就是作者母亲瓦尔瓦拉·彼得罗夫娜的 看门人,哑子安德烈。那个专横的老寡妇就是瓦尔 瓦拉。 …… 《普宁与巴布林》是屠格涅夫童年和青年时期 的回忆。小说中祖母的形象,和她专横,反复无常 ,不能容忍一点反对的意见,这跟作者母亲瓦尔瓦 拉·彼得罗夫娜有许多相似之处。男孩和普宁的友 谊,以及他们朗诵《罗西阿达》诗的事都是根据真 事描写的。普宁就是屠格涅夫母亲的秘书、家奴费 多尔·伊凡诺维奇·洛巴诺夫。屠格涅夫承认:洛 巴诺夫是第一个唤起了他对于俄罗斯文学的兴趣的 人。屠格涅夫在这篇小说里还是继续揭发农奴制度 的罪恶,歌颂了农奴高尚的感情。巴布林,据作者 自己说,也是“照活人摹写的”。巴布林和他年轻 朋友们的审判应该是一八四九年彼得拉舍夫斯基派 的审判。…… 关于屠格涅夫可说的话自然不止这么一些。以 上只是简单的介绍。根据这个介绍我们也可以这样 说:读屠格涅夫的作品,一方面不应该忽略他的政 治的局限性,和他脱离六十年代的革命民主运动的 事实,但是另一方面更应该重视他作为俄罗斯伟大 的现实主义和人道主义的作家的卓越成就。这是译 者的一点粗浅的体会。 我的译文是根据莫斯科国家儿童文学出版社一 九五三年版杜包维科夫编选的《屠格涅夫中篇小说 集》翻译的,译者注的大部分也是参考杜包维科夫 的注释写成的。巴金 目录 《萧珊文存1》 代序一:怀念萧珊 巴金 代序二:再忆萧珊 巴金 在伤兵医院中 在孤军营中 汽车中 沪港途中——旅途杂记一 在海防——旅途杂记二 滇越路上——旅途杂记三 在昆明的一个女生宿舍 萧珊自述 小妹剪去辫子了 幸福的会见 亲人 在刘胡兰烈士家乡 挽歌——愿在天之灵安宁 颂 附录:萧珊年表(陆盛华) 《萧珊文存2》 萧珊日记(1961—1963) 1961年8月26—29日 1962年2月4—13日 1963年6月11日 致巴金 一九四九年七月十六日(残简) 一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一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一九五一年五月二十八日 一九五二年二月十五日 一九五二年二月二十三日 一九五二年二月二十五日 一九五二年四月四日 一九五二年四月十六日 一九五二年五月七日 一九五二年五月十五日 一九五二年六月六日 一九五二年六月十六日 一九五二年六月三十日 一九五二年七月十五日 一九五二年七月三十一日 一九五二年八月八日 一九五二年八月二十一日 一九五二年八月二十五日 一九五二年九月三日 一九五二年九月十四日 一九五三年七月二十九日 一九五三年八月八日 一九五三年八月二十日 一九五三年九月七日 一九五三年九月八日 一九五三年九月二十日 一九五三年十月五日 一九五三年十月二十三日 一九五三年十一月十六日 一九五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十二日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日 一九五四年八月五日 一九五四年九月八日 一九五四年九月十五日 一九五四年九月二十四日 一九五四年十月二日 一九五五年二月一日 一九五五年七月三日 一九五五年七月九日 一九五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一九五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一九五六年一月二十三日 一九五六年六月十四日 一九五六年十二月八日 一九五七年三月五日 一九五七年六月二十二日 一九五七年六月二十四日 一九五七年六月二十八日 一九五七年九月十六日 一九五七年九月十八日 一九五七年十一月十六日 一九五八年一月三十日 一九五八年二月八日 一九五八年九月二十八日 一九五八年十月二十一日 一九五九年四月十九日 一九五九年四月二十一日 一九五九年四月二十八日 一九五九年十月十四日 一九五九年十月二十三日 一九六○年四月二日 一九六○年五月十九日 一九六○年五月二十四日 一九六○年五月二十六日 一九六○年七月十九日 一九六○年七月二十五日 一九六○年七月二十九日 一九六○年八月十日 一九六○年十月十日 一九六○年十月十二日 一九六○年十月十七日 一九六○年十月二十四○ 一九六○年十月二十八○ 一九六○年十一月一日 一九六○年十一月二日 一九六○年十一月九日 一九六○年十一月十一○ 一九六○年十一月十四日 一九六○年十一月十八日 一九六○年十一月二十四○ 一九六○年十一月三十日 一九六○年十二月五日 一九六○年十二月六日 一九六○年十二月十一日 一九六○年十二月十七日 一九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一九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一九六一年一月三日 一九六一年一月十日 一九六一年一月十八日 一九六一年一月二十三日 一九六一年一月二十九日 一九六一年三月十一日 一九六一年三月十七日 一九六一年六月二十日 一九六一年七月三十一日 一九六一年八月三日 一九六一年八月九日 一九六一年八月十六日 一九六二年一月二十三日 一九六二年三月二十六日 一九六二年三月三十日 一九六二年四月八日 一九六二年八月三日 一九六二年八月十六日 一九六二年八月二十三日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七日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九日 一九六三年四月二十四日 一九六三年七月十日 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一日 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曰 一九六五年一月一日 一九六五年三月十九日 一九六五年八月一日 一九六五年八月十五日 一九六五年八月十六日 一九六五年十月十五日 一九六五年十月十七日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三日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八日 一九六六年七月三日 致李小林 一九六四年三月八日 一九六四年三月三十日 一九六四年四月十六日 一九六四年七月九日 一九六四年九月十一日 一九六四年九月二十八日 一九六五年七月一日 一 精彩页 在一个美丽的春天的下午,我跟着三个学校的剧社到孤军营去。一辆搬场汽车载着我们这一行四五十个年轻的孩子和道具、布景等等,虽然车拥挤得连动都不能动,但是我们不以为苦,我们还欢笑着,我们低声唱着歌。太阳追着我们,追着我们的车子,它也愉快地望着我们笑,微风轻轻地拂拭我们的脸和头发。 汽车忽然停下了,人们立不住,向前扑过去,大家哄然地高声笑了。在笑声中,有人高兴地叫着:“孤军营到了,孤军营到了!”孩子们争先地跳下车去。剧社的负责人焦急地高叫着:“当心道具和布景!” 我们静静地站在竹篱笆前面,让那个矮小的负责人去和在篱笆门口守卫的白俄巡捕办交涉。过路的人好奇地望着我们的小孩子互相耳语,不时对着我们笑。过一会那个负责人来对我们说: “人太多了,一次进去不可能,现在我和他们商量结果:是分三次进去。一个剧社先进去做完戏出来换第二个,再换第三个。”但是谁都不愿意在外面老等,每个剧团的人都想第一个进去,那个负责人没有办法了,他搔着头,皱着眉,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后来不知是谁想出了用拈阄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真幸运,我们那个剧社得了第一,我们高兴得跳了起来。那几个白俄巡捕等到我们这十九个人走进去以后,立刻又把篱笆门围了起来。 篱笆门里有几间简单的木屋,大概是白俄巡捕的起居室吧,木屋旁边就是那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一扇“阴阳交界”的小木门。(“孤军”中的兵士是不能跨出这一道门的。)我们站在甬道上,篱笆内的白俄巡捕点过了我们的人数,又仔细地去查看道具箱,他找到那支假的来福枪,装着很严重的样子,把它拿了出来。可是一拿出来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连忙挥着手,这是叫我们走的意思。那扇小门前的守卫替我们开了锁,放我们进去。有一个兵士正在那里徘徊。我们看见他就说明我们的来意,他谦逊地向我们微笑了,便领着我们往里面走,一面高兴地叫着:“兄弟们,他们又来演戏了。”几个在排球场打球的兵士看见我们便丢了球,高兴叫着:“他们又来演戏了,弟兄们,我们去帮助他们工作!” 他们领着我们到饭厅(同时又是纪念厅)里去。那个宽大的场所是用简单的木料建筑成的,虽是简陋却很清洁。阳光充满了一屋子,阳光是从两边的窗户(这与其说是窗户,还不如说它是“洞”,光另另的,只是一块三尺正方的空隙)里射进来的。屋子的南边排列着许多桌子,每只桌子两旁放一条长凳。屋子尽头的墙上挂着总理遗像和党国旗。四周的墙上贴着许多标语。我们把道具箱和布景放在地上,男同学和兵士们很快的把桌子搬在一起,搭成一个舞台,同时又把长凳排列起来。我们又走到外边去看一下。饭厅,不,现在我们要叫它为剧场了,剧场旁边是个小天井,中间有一棵大树。再过去是兵士们的寝室。我想进去看,可是一个女同学却说:“没有得到他们允许,进去不大好吧。”这话给旁边的一位兵士听见了,他微笑地回答我们:“尽管进去好啦,小姐们,没有关系的!”我们高兴地跟着他进去。这是一间狭长的房间,两边紧紧地放置着许多木板床,军用毯摺得和豆腐干似的,很整齐的放在上首。空气是这么严肃,我们不敢笑,不敢谈话,我们带了崇敬的心情走过去,我们带着崇敬的心情望着前面那个穿着很整齐军服的兵士——这里的兵士都是穿得那么整齐的,从来没有一个人是敞着衣,或者不扣钮的。不过穿皮鞋的很少,我看见的都是穿着黑色的胶鞋或布鞋。——我忘记了现实,我忘记了这是用简单木料盖成的寝室,一切已经变成神圣化了。 我们从另一道小门出来,过道的对面是一间同样的寝室。 “小姐们来化装吧,”男同学们在叫了,我们答应着,我们向剧场跑去。奇怪,剧场完全布置好了,蓝色的布幔低低地垂着,长凳很整齐的排列着,有几个兵士已经在凳上坐好了。 “这么快,”我们不约而同的说。 “不是这许多弟兄帮助,才没有这么快!”男同学们高兴地指着这些兵士说。兵士们谦逊地天真地对着我们微笑。 我跟着演员们到后台去,演员们都急急地化装,我没有固定服务,所以我倒闲着,可以自由地支配我的时间。 P10-12 导语 《萧珊文存》为巴金夫人萧珊的作品,包括日记、书信、译文等作品,内容均为第一次出版,一定会引起读者的广泛兴趣。 巴金先生在《怀念萧珊》中说:“她比我有才华……我很喜欢他翻译的普希金和屠格涅夫的小说。……阅读它们对我是一种享受。”“在我丧失工作能力的时候,我希望病榻上有萧珊翻译的那几本小说。等我永远闭上眼睛,就让我的骨灰同她的搀和在一起。”如今两位前辈都魂归大海,这套《苏珊文存》收集了这位有才华的女士的散文、随笔、书信和译文,是迄今为止作者最为全面的一本文集,也是对他们和那个时代的一个养生的纪念。 序言 再忆萧珊 巴全 昨夜梦见萧珊,她拉住我的手,说:“你怎么 成了这个样子?”我安慰她:“我不要紧。”她哭 起来。我心里难过,就醒了。 病房里有淡淡的灯光,每夜临睡前陪伴我的儿 子或者女婿总是把一盏开着的台灯放在我的床脚。 夜并不静,附近通宵施工,似乎在搅拌混凝土。此 外我还听见知了的叫声。在数九的冬天哪里来的蝉 叫?原来是我的耳鸣。 这一夜我儿子值班,他静静地睡在靠墙放的帆 布床上。过了好一阵子,他翻了一个身。 我醒着,我在追寻萧珊的哭声。耳朵倒叫得更 响了。……我终于轻轻地唤出了萧珊的名字:“蕴 珍”。我闭上眼睛,房间马上变换了。 在我们家中,楼下寝室里,她睡在我旁边另一 张床上,小声嘱咐我:“你有什么委屈,不要瞒我 ,千万不能吞在肚里啊!”…… 在中山医院的病房里,我站在床前,她含泪望 着我说:“我不愿离开你。没有我,谁来照顾你啊 ?!”…… 在中山医院的太平间,担架上一个带人形的白 布包,我弯下身子接连拍着,无声地哭唤:“蕴珍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用铺盖蒙住脸。我真想大叫两声。我快要给 憋死了。“我到哪里去找她?!”我连声追问自己 。于是我又回到了华东医院的病房。耳边仍是早已 习惯的耳鸣。 她离开我十二年了。十二年,多么长的日日夜 夜!每次我回到家门口,眼前就出现一张笑脸,一 个亲切的声音向我迎来,可是走进院子,却只见一 些高高矮矮的没有花的绿树。上了台阶,我环顾四 周,她最后一次离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穿得整 整齐齐,有些急躁,有点伤感,又似乎充满希望, 走到门口还回头张望……仿佛车子才开走不久,大 门刚刚关上。不,她不是从这两扇绿色大铁门出去 的。以前门铃也没有这样悦耳的声音。十二年前更 不会有开门进来的挎书包的小姑娘。……为什么偏 偏她的面影不能在这里再现?为什么不让她看见活 泼可爱的小端端? 我仿佛还站在台阶上等待车子的驶近,等待一 个人回来。这样长的等待!十二年了!甚至在梦里 我也听不见她那清脆的笑声。我记得的只是孩子们 捧着她的骨灰盒回家的情景。这骨灰盒起初给放在 楼下我的寝室内床前五斗橱上。后来,“文革”收 场,封闭了十年的楼上她的睡房启封,我又同骨灰 盒一起搬上二楼,她仍然伴着我度过无数的长夜。 我摆脱不了那些做不完的梦。总是那一双泪汪汪的 眼睛!总是那一副前额皱成“川”字的愁颜!总是 那无限关心的叮咛劝告!好像我有满腹的委屈瞒住 她,好像我摔倒在泥淖中不能自拔,好像我又给打 翻在地让人踏上一脚。……每夜,每夜,我都听见 床前骨灰盒里她的小声呼唤,她的低声哭泣。 怎么我今天还做这样的梦?怎么我现在还甩不 掉那种种精神的枷锁?……悲伤没有用。我必须结 束那一切梦景。我应当振作起来,即使是最后的一 次。骨灰盒还放在我的家中,亲爱的面容还印在我 的心上,她不会离开我,也从未离开我。做了十年 的“牛鬼”,我并不感到孤单。我还有勇气迈步走 向我的最终目标——死亡,我的遗物将献给国家, 我的骨灰将同她的骨灰搅拌在一起,撒在园中,给 花树做肥料。 ……闹钟响了。听见铃声,我疲倦地睁大眼睛 ,应当起床了。床头小柜上的闹钟是我从家里带来 的。我按照冬季的作息时间:六点半起身。儿子帮 我穿好衣服,扶我下床。他不知道前一夜我做了些 什么梦,醒了多少次。 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一日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八四年四月八日香港 《大公报·大公园》,后收入《随想录》)
内容推荐 《萧珊文存(共4册)》由上海作家协会巴金研究会策划、编辑,是迄今为止萧珊最为全面的一套文集。全书共71万字,分创作、日记、书信等部分,收录了萧珊创作的散文、诗歌,写给巴金和儿女及朋友的书信、私人日记等作品,全面展示了萧珊的文学才华和个人气质。其中,部分散文作品第一次结集出版,部分书信日记首次公开披露,真实地反映了巴金夫妇生活的这个年代的时代背景和精神风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