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燕著的《周永茂传（中国工程院院士传记）》记录了中国工程院院士周永茂毕生投身于核科学事业的经历，也反映了中国核工业发展的历史轨迹。读者从中可以看到：围绕着原子弹、氢弹、核潜艇的研制，像周永茂一样的核科技工作者是怎样在艰苦的环境中铸就核强国的梦想；作为一个核科学家，周永茂又是如何持之以恒地实践着个人的梦想——核科学技术造福于人类。
本书对于核科学领域的科研人员具有深刻的启迪意义，适合于本领域从业人员和广大关心中国核工业和核科学发展的社会公众阅读。

第一章 少年初长成
第一节 童年记忆
第二节 租界印象
第三节 战乱求学
第四节 迎接解放
第五节 愿望实现
第二章 迈入核大门
第一节 祖国核事业的召唤
第二节 留学莫斯科
第三节 学习核电站设计
第四节 “操控”世界首座核电装置
第五节 学子归来
第三章 接受绝密任务
第一节 “09工程”秘密启动
第二节 肩负光荣使命
第三节 江南造船厂之行
第四节 紧张的“练兵学习
第五节 赶制反应堆结构全图
第六节 提出“双流程堆芯”设计方案
第七节 艰难的留守
第八节 情系“09”
第四章 燃料元件考验攻坚克难
第一节 领受新任务
第二节 反应堆线学习再掀高潮
第三节 到苏联参加“研究堆”会议
第四节 元件考验的“功臣
第五节 首攻“08”元件
第六节 再攻“09”元件
第七节 氢弹爆炸成功的背后
第五章 投身建设亚洲堆
第一节 中国建成高通量工程试验堆
第二节 骑着“毛驴”找“骏马”
第三节 担任堆芯攻关组组长
第四节 “繁花似锦”的设计方案
第五节 诞生中国特色的双区堆
第六节 一场激烈的时间“竞赛”
第七节 奔赴大三线
第八节 功不可没的工程总体组
第九节 燃料元件的又一次攻关
第十节 特殊时期的设备制造
第十一节 主泵电机挂上大飞轮
第十二节 令人担忧的压力容器质量
第十三节 “伤痕累累”的主热交换器
第十四节 遗憾终身的疏忽
第六章 奥菲堆引进记事
第一节 科学的春天里
第二节 任职奥菲堆引进办
第三节 初步了解奥菲堆
第四节 出访法国考察
第五节 费劲的技术谈判
第六节 奥菲堆项目忍痛下马
第七章 机遇流失 无缘核电
第一节 核电情节
第二节 一次遗憾的放弃
第三节 参加核电规划筹备组
第四节 参与坎杜堆前期工作
第八章 全力以赴开发微堆
第一节 转折时期寻找方向
第二节 全身心投入微型堆开发
第三节 推出富有特色的堆芯方案
第四节 调兵遣将上工程
第五节 建成首座原型微堆
第六节 微堆启动临界试验时的“插曲”
第七节 微堆实现商业化
第八节 一场维护知识产权的国际“官司”
第九章 主持援外工程
第一节 调入中原公司
第二节 赴阿谈判
第三节 勇于担当
第四节 在阿尔及利亚的日
第五节 此生憾事
第十章 新的“追梦”乐章
第一节 梦想走进现实
第二节 俘获人心的BNCT
第三节 两位院士的合作与构想
第四节 全力破解技术难题
第五节 艰难的“寻资”之路
第六节 民营资金建造核设施的新机制
第七节 医院中子照射器找“家”风波
第八节 世界首台医院中子照射器建成
第九节 倾其所有为梦想
第十节 不断创新 攀登NCT高峰
附录
附录一 周永茂大事年表
附录二 重要论文与制作
附录三 周永茂主要亲属
后记

我对传记作者一再交代，写我的传记不要专注于我这
个人——一名毕生耕耘在核行业的普通科技人员，而要着
墨于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我国核反应堆及其应用的一些
开发项目。这些事旧中国并不存在，连基本原理阐述都未
见到，完全是在新中国起步、发展与壮大的。这些事可能
具有某种借鉴与查考的意义，又必然存在可予推敲与值得
反思的方方面面。我想只有纪实文献才能起到追溯历史与
核查依据的作用。经作者一年多辛勤的努力，整本传记已
完稿，能否达到编写的初衷，唯有恳请读者赐教与置评了
。
为给作者提交素材清样，我尽力搜集了尚能找到的工
作记录，相关文档、文献与零散资料，从中回顾了件件醒
目的往事，追思了一个个曾共事过的活生生的故人。
从亲历的往事，对比现状，真是今非昔比。
在我国早期核潜艇设计中，我参与创立的堆芯双流程
冷却方案，使用于实战的一代潜艇中，服役后展示水下高
速航行、深水潜伏以及超长潜航等卓越性能，默默地捍卫
着祖国茫茫海疆20多年，现已陆续被性能更好、装备更现
代化的二代潜艇加以替代了！
我参与设计建造的我国高通量工程试验堆，经历堆芯
低浓化改造，肩负着新型核燃料组件开发与特种同位素生
产研究的重大使命，安全运行了30年，仍在超期服役中。
同时一座安全性更高、照射能力更强的新高通量工程试验
堆已完成设计，计划近年内兴建，选址于首座高通量工程
试验堆的东南侧约50米处，将为我国海军舰艇装备核动力
发挥关键作用。
我参与建成的阿尔及利亚重水研究堆，经历该国一段
政治动荡与社会不稳而近乎停滞的时期后，近期中阿双方
签署了该堆现代化改造协议，将为盘活该国经济助上一臂
之力。
在核工业军转民的二次创业期，我主持开发成功的微
型中子源反应堆（简称微型堆、微堆），已在国内兴建4座
（两座已顺利退役），国外建造5座，总计积累了200个堆
运行年的安全纪录。北京的原型微堆，通过万余件样品的
中子活化分析，为文化、经济与环境建设做出重大贡献后
，原装的高浓铀堆芯完成了炉循环运行任务，于2016年3月
26日，换装了首炉低浓铀堆芯，顺利达到满功率运行，成
为微堆低浓化经营的实际范例。
与我一起奋斗过的同仁们，都可以为上述成绩而自豪
，也可问心无愧：我们尽力了，无愧于时代。
向国家任务交出了应有答卷的同时。我不能不提到在
我此生后期，出于时代的使命感、专业的责任感与自我的
志趣而自筹开发的医院中子照射器，曾有那么多好友、同
仁给予鼓励、支持，甚至牺牲颐养天年的安逸生活，无名
、无利地跟我奔波折腾，发挥着可贵、有效的潜力。这座
专为中子俘获疗法治癌应用的核反应堆中子源装置终于在
民营资金的运作下，于2010年年初建成。它保留了我国微
堆的固有安全性，但堆芯改成性能更好、效率更高的低浓
度UO2与Zr-4包壳集成的燃料组件。迄今已试验性治疗3名
皮肤黑色素瘤病患，展示良好的疗法响应与可接受的毒性
效应。初步取得的成果，足以告慰协同努力的同仁们了。
他们有的尚有联系，有的失去音讯，有的苍老病残，也有
的已经故去。这项开发持续了近20个春秋，总算在中国大
陆填补了中子俘获疗法这块医学前沿的空白。功夫不负有
心人！但面对我国癌症年新诊断数430万例、年死亡280万
例这样严酷的现状，亟待更多先进疗法协同应对之际，我
们的作用并未彰显。相比于510万人口、34万千米＾2的芬
兰存在较大差距，该国在与我们同期开发的FiR－1脉冲堆
上建成超热中子束后，短短11年间，临床试治了总计300例
复发性恶变脑胶质细胞瘤与头颈部复发癌症病患，还开拓
了欧盟其他国家病患的治疗服务。芬兰积极有效的开发速
度博得国际同行广泛的赞誉。与我们同步启动BNCT（硼中
子俘获疗法）开发的台湾同行，迄今已照射34名复发性头
颈部肿瘤与脑瘤病患，而且在2017年的6个月中。创造治疗
8例深部肿瘤的空前范例。
中子俘获疗法滞后的局面不难冲破，关键在于开阔视
野，坚持发展，以及找对门道。这是一桩涉民健康的大事
，不能游离政府规划之外；它又是一门多学科交融的技术
，不能缺失联合共担共享：它更是一种新型的临床医学，
不能摆脱医院为主导的运作，当然更需要国家资金的注入
与社会、企业的参与和投入。国内外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关
注借鉴，像中子俘获疗法那种多学科交叉、多技术集成的
国际前沿科技领域，理应纳入国家科技发展规划，应由资
金雄厚、装备完善、组织齐全与职责所在的核行业加以引
领。这样，才能奋起直追，跻身抗癌大道，发挥出二元放
疗独特优势，造福人群。虽然实施现代中子俘获疗法的路
途崎岖、曲折与漫长，但前程是光明的。这就是我此生对
同仁们、对社会、对政府相关部门的最终期待与嘱咐了。
周永茂
2017.12

周永茂，核反应堆工程专家。中原对外工程公司高级工程师。长期在反应堆工程和科技第一线从事设计、研究和建设工作，承担并完成了国家交给的许多核科研任务：完成了“双流程堆芯”潜艇核动力堆本体的早期设计方案；主持开展了为生产堆、动力堆、游泳池堆的燃料元件与氚靶元件的首次国产工艺定型工作；参与了高通量堆设计建造和工程的重大决策，该堆的设计特色，国外尚无先例；核工业二次创业期间，领导民用微堆的开发，该堆在国内外各建造4座，赢得了很好的国际信誉和经济效益。本世纪初主持开发用中子俘获疗法医治脑瘤的核医疗器械——医院中子照射器。朱海燕著的《周永茂传（中国工程院院士传记）》为我们讲述的就是这位科学家的科研人生。

当我拿到周永茂院士为传记提供的素材时，真的很感
动。那一行行、一页页用铅笔写成的文字，笔画工整、苍
劲有力，很难相信是出自一位80多岁老人之手。
近10万字的材料，大致体现了周院士一生的学习、工
作、生活经历，也反映了中国核工业发展的历史轨迹，体
现了老一辈核科学工作者“四个一切”（事业高于一切、
责任高于一切、严细融入一切、进取成就一切）的精神。
我在周永茂提供的素材基础上进行了采访、一加王、整理
、写作。即使这样，也让我和周院士以及协助此项工作的
刘汉良足足忙了两年的时间。
说起来，我写周永茂传记还是有缘分的。我与他都曾
在中国原子能研究院工作过，那时，虽然不曾与他相识，
但对他所搞的科研工作还是有所了解的，特别是对他所从
事的微堆开发研究，曾经做过比较深入的采访。从20世纪
70年代到80年代，我在原子能院宣传部工作10多年，主要
是办原子能院报，接触过传记里提到的那些中国核工业早
期建设的核反应堆；大体了解原子能院许多戒备森严的工
号里所进行的科研工作；对王淦昌、戴传曾、汪德熙、肖
伦、王方定等这些中国核工业举足轻重的科学家进行过采
访。写过他们的通讯报道。这些沉积为周永茂传记的写作
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之后，我调到中央一家新闻单位工作，相当长的一段
时间跑核工业口，这让我的视野更为广阔。其间，我对核
系统的重要单位和核电站几乎都进行过采访，其中包括周
永茂搞核燃料攻关协作的包头二。二厂（现中国北方核燃
料公司）、他曾经工作的四川909基地（现中国核动力院）
。所以，对周永茂的工作环境和工作性质并不陌生。但是
，尽管有了这些积累，写周永茂的传记对我来说挑战还是
相当大的，因为他所搞的工作太专业、太复杂，我不仅要
消化他所讲的许多技术细节，还要把这些“高、精、尖”
的技术变得通俗易懂些，让非专业人士能够大致读懂、看
明白。所幸的是，周院士对我不明白的问题都会做出耐心
的解释，有时是边讲、边写、边画。
此书在写作过程中得到周永茂所在单位中原公司的大
力支持，专门聘请原办公室主任刘汉良协助传记采写。刘
汉良是个工作极其认真、细致的人，此书前前后后采访近
20人次，每一次他都周密安排并全程陪同，还专门与我到
四川909基地进行采访。由于跨度时间长，资料繁多，工作
量很大，为了做到准确无误，他在他所记录的几十本工作
笔记中和大量原始文件中一点点查找、核对，对我所需的
材料更是千方百计地满足。他对传记成稿的贡献是非常大
的。
在此，还要感谢对传记的采写提供帮助的每一个人，
其中有中核集团两任办公厅主任李鹰翔与汪兆富、中国核
动力院宣传部部长陶伟、国润集团董事长许文泽、凯佰特
公司总经理刘彤和周永茂助手、中原公司员工崇奕峥以及
每一个受访者。

上海交大较多注重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和创新思维，这一点使周永茂终身受用。大学三年级分专业时，他正好被分到机床制造专业，这与他立志振兴中国工业的理想非常吻合。大学四年级时的毕业论文，他选了“双程连续切削的卧式铣床设计”。当时一般铣床的作业程序是：加工件安装在夹具上后，调整固定在传动头上铣刀的切削量，转动铣刀传动头，把移动拖板移向刀具方向，定量切制加工，松开刀头，拖板空程退回，完成一次加工作业。这样重复操作，达到规定切削裕量。他的设计特点是：在一次进刀松开刀头后，再调整铣刀切削量，并调倒旋转方向，让原来拖板空程退回，改成再次吃刀切削，这样同一台机床的生产效率大幅提高。老师认为这个设计有一定的创意，在班里选出包括他这篇在内的三篇论文，参加系里公开答辩评审。
周永茂记得那次答辩会开得很隆重，除本校相关学科老师外，还请了上海机床厂、上海刀具厂，以及上海材料研究所的总工程师、技术专家参加。答辩结果，周永茂的论文评估为“良好”，未得到预期的“优秀”。专家认为他的设计理念很有创意，一但在操作上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常规铣床空程返回是一个方向吃刀，如果来回两个方向都吃刀，对传动电机性能与刀具切削角的选择都要有特殊的措施，而他的设计在这方面存在不足。但对他的设计在创造性思维上给予了充分肯定。
通过毕业论文答辩一事，使他深刻体会到这样一个道理：在设想上要大胆创新，要敢于超越前人，但在具体落实设计思想时，工作要严谨细致，要一步一个脚印。
在上海交大学习期间，周永茂感到美中不足的是政治运动占用的时间太多。与全国所有高校一样，交大校园里处处洋溢着革命的激情，学校的党团组织也经常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那时，学生的热情很高，一个班级的同学，有的参加社团，有的参加宣传队，大家成天打着锣鼓唱歌跳舞去了，连听课的时间都没有了。特别是1951年至1952年开展的‘三反’‘五反’运动，一个大会接着一个大会，很多学生的心都没有放在学习上。”他在回忆交大学习生活时如是说。
虽然，周永茂不太热衷参加社会活动，但并不拒绝青年学生的思想改造，很愿意去听学校请来的政治名人作辅导报告。记忆最深的是钱正英的一次报告，她当时是水利部副部长，负责治理淮河。她在报告中说，有一次她在巡视淮河堤岸时，发现堤坝开裂漏水，若不立即处理，有造成决堤的可能。她一面毅然跳进水中，用身子堵住裂缝，一面通知部属赶紧派人前来处理。她说：“在面临决堤的危境时，人民需要的不是专家，不是首长，而是一个能上战场的士兵，立即堵住它、消灭它，不至酿灾害民。”
钱正英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深深地拨动了周永茂的心弦，久久地思索着这些话的意义，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这些教育，使他加深了对党的认识。毕业前夕，他被组织培养成为中共预备党员。因而，他对母校怀有深厚的敬仰之情，在耄耋之年，把一生中所获得的荣誉证书全部交给了学校，其中有两个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证书与奖章。
临近毕业，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话题是到哪里工作，干什么。周永茂虽然十分希望到机器声隆隆的工厂去，实现制造“工作母机”的理想，但他与同时代许多年轻人一样，在填写志愿时，郑重地写下：服从分配，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恰在此时，周永茂听到了一条消息让他振奋不已，中国的老大哥苏联建设成功世界上第一个原子能发电站。威力无穷的原子能还可以造福人类，这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他绝没有想到，自己会加入到新中国原子能事业建设的大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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