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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震中在人心(长篇摄影报告文学修订典藏本)》是著名作家李鸣生在汶川大地震爆发之后,三赴灾区,以作家、军人和家乡人的身份写下的纪实文学作品。本书颠覆了重大题材传统的写作模式,对灾难中的人性有着深刻而独到的文学表达,作品从人心的角度,深情而深刻地揭示了汶川特大地震对于人心的震撼与重创,真诚而真实地发掘了地震现场和精神废墟上的人性之美、人性之善、人性之勇、人性之爱及人性之复杂与微妙;厚重而灵动地讲述了大地震如何粉碎、历炼、重构并升华人心、人性、人情、人缘和人品的诸多感人故事。 本书曾荣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此次出版作者在原书稿基础上进行了修改增补,将原有的“四幕”二十四个镜头补充为“五幕”三十二个镜头,并增加了大量现场拍摄的图片,极具真实性和感染力。 作者简介 李鸣生,当代著名作家,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著有“航天七部曲”等长篇纪实文学20余部,出版有《李鸣生文集》(16卷),另有中篇小说、电视剧、电视专题片多部。代表作有《飞向太空港》《走出地球村》《发射将军》《震中在人心》。其历时20年写就的数百万言的“航天七部曲”堪称中国航天文学通史,在海内外有着广泛的影响。曾获三届鲁迅文学奖、三届国家“五个一工程”奖、三届全国优秀报告文学奖、中国电视剧飞天奖、全军文学作品特等奖等20余项奖项。 目录 序幕 震中不在汶川 第一幕 山崩地裂那一刻 镜头一:汉旺镇的时间 镜头二:映秀:一个不会拐弯的人 镜头三:北川:一只孤独的乳房 镜头四:一座城市与一个声音 镜头五:和尚、尼姑还在山上 镜头六:生命·纸片·炸药·雷管 第二幕 面对亲人的“战争 镜头七:是红白,不是滚北 镜头八:踩着死人救活人 镜头九:用鼻子寻找尸体 镜头十:替生者下葬,为死人站岗 第三幕 祖国的“花朵 镜头十一:地震震出的问号 特写一:奇怪的教学楼 特写二:穿透孩子胸膛的钢筋 特写三:总理捡过的球鞋 特写四:失去肩膀的书包 特写五:留在断壁上的作业本 镜头十二:守望红领巾的狗 镜头十三:不再呜叫的公鸡 镜头十四:北川中学的小花猫 镜头十五:儿童医院的眼睛 特写六:没有眼泪的小菲菲 特写七:不敢吃奶的孩子 特写八:再也不想上学了 特写九:还有一条腿 特写十:雄起的小鸡鸡 特写十一:婴儿也作秀? 镜头十六:逃亡路上的逃亡儿 特写十二:长大我要自己盖房子 特写十三:小鹏鹏和他的小瓦罐 特写十四:七岁女孩与一千架纸飞机 特写十五:十三岁了,第一次听说地震 特写十六:孩子的青川孩子的爸 特写十七:我想有个家 镜头十七:废墟上的儿童节 镜头十八:北川的悲伤北川的希望 第四幕 死去的与活着的 镜头十九:精神病人 镜头二十:天使没有时间流泪 镜头二十一:人民教师张辉兵 镜头二十二:大山里的小背篓 镜头二十三:哑巴老人和他的老照片 镜头二十四:死亡路上的寻找 镜头二十五:“儿子,妈妈在北川等你 第五幕 废墟上的汗与泪 镜头二十六:想哭都哭不出来 镜头二十七:“反正老子都是穷光蛋 镜头二十八:多灾多难的九峰村 镜头二十九:谢家店子的伤与痛 镜头三十:哭泣的农家乐 镜头三十一:震不垮的“红房子 镜头三十二:“我是灾民我怕谁 后记从天上到人间 附录 写作难度在于能不能写出真相 汶川大地震的个性文学痕迹——读《震中在人心》 凝固的坚硬和柔软——评《震中在人心》 心灵行吟心灵——评《震中在人心》
导语 李鸣生著的《震中在人心(长篇摄影报告文学修订典藏本)》是一部记叙汶川大地震的长篇报告文学。全书深刻地揭示了汶川大地震对于人心的震撼与重创,真实地发掘了地震现场和精神废墟上的人性之美、人性之善、人性之勇、人性之爱。同时对大地震中闪现的伟大的民族精神和人性光芒,作了生动、感人的文学呈现,给人以强烈的震撼和思索。该书曾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徐迟优秀报告文学奖。 后记 从天上到人间 作为一名军人,没有上过战场,如同一个船员,没有 下过大海。要说遗憾,这恐怕得算一件。因为即便有一天 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肯定也不会轮到我了。 然而,汶川大地震说暴发,就暴发了!于是我很想去 灾区,就像一个战士渴望奔赴战场!家乡遭难,不去看看 ,良心上说不过去。 事情就这么简单。 等我到灾区一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汶川大地震的死亡人数尽管不及唐山大地震的一半, 但“震波”却至少是唐山大地震的一百倍!在血迹斑斑的 废墟上,我不仅看到了人性的复杂,也看到了人心的单纯 ;不仅看到了大难与大悲,也看到了大爱与大美;不仅看 到了死亡与绝望,也看到了希望与新生。作为一个四川籍 作家,在家乡的废墟上,尸体的气息中,死亡的阴影里, 亲历了人类历史上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场大劫难,不用文字 留下点什么,好意思吗? 于是震惊变成了责任,悲痛变成了良心。 我决定写点什么。 写什么呢? 汶川大地震,事件之大,人物之多,问题之敏感,内 容之复杂,实属罕见。 于是写什么?怎么写?成了一个问题。 过去十二年,我写的主要是高科技领域,尤其是航天 领域。常常面对的是茫茫太空,浩瀚宇宙,千年历史,未 来时空;笔下的人物几乎都是大科学家、大专家,不是在 中外游走,就是在天地驰骋。而现在,要从天上到人间, 从太空到废墟;加之出书在即,写作时间满打满算只能有 四个月。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也是一次很 大的挑战。最后,思来想去,我决定将本书聚焦在人心上 ,聚焦在大地震对人心的重创上——不管是受灾人还是救 灾人。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此一个庞大复杂的题材怎么写? 我对我自己的写作理念早就不满,对当今纪实文学的写作 理念同样不满,很想做一点探索、一点试验。于是写作此 书时,便有了如下几点很不成熟的想法: 第一,我想逃避概念写作。 谁都知道,好作品是从生命的血液和生活的土壤里长 出来的,而不是由概念生成的。但历史每天都在生产概念 ,人类每天都在复制概念;我们早已进入一个复制概念的 时代。某个概念一旦产出,立即便被复制。开始是几个人 ,接着是一批人,随后便是整个社会。当一个个的概念被 广泛复制,再广泛传播后,创意便被淹没了,真理便被阉 割了,自我也就消失了。因此,自五四后近一个世纪来, 中国大多数作家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进行着概念化的写作 。小说如此。散文如此。报告文学如此。尤其所谓的“大 题材”写作,更是如此,或者说更容易如此。我在20世纪 七八十年代写的东西全是概念化的产物,90年代初或多或 少也有,时至今日依然无法完全剔除。比如一说写汶川大 地震,脑子里立刻就会蹦出“抗震救灾”这个概念。而概 念化写作,是中国作家的天敌,更是报告文学家的死穴。 因此,为剔除概念化的写作,我想在本书中做点探讨。 第二,我想有点属于个人的思想。 优秀的作家首先是个思想家。思想的基点是对历史客 观的审视与真诚的反省;思想的意义既属于个人,也属于 人类。我不是优秀的作家,但写汶川大地震,我想坚守自 己独立的人格、独立的立场、独立的调查、独立的思想。 在这个信息、传媒高度发达的社会里,留给报告文学的空 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说记者留下的是新闻——当然不只是 新闻,作家留下的就是思想,哪怕这个思想尚不成熟。因 为在我看来,报告文学能继续存活的唯一理由,就是思想 。所以面对这场大劫难,我想用自己的脑袋思考点问题。 第三,我想尽量说点真话。 真实是报告文学的前提,也是报告文学的生命。但报 告文学走到今天,如果还仅停留在“内容真实”这个最基 本的层面上的话,恐怕很难满足读者的需求了。其实,真 相比真实更重要,与其强调作品的真实,不如强调作品的 真相;而无论是真实还是真相,均取决于作家自身是否虚 假,是否讲真话。因此,作家的真实比作品的真实还重要 。如果连作家自身都虚假了,在这个早已谎言为患的世界 里,还需要报告文学吗?当然我也知道,说假话易,讲真 话难。但面对汶川大地震,面对尸横遍野的灾区,面对被 血水与泪水浸透的废墟,我必须尽量说点真话;即便有些 真话不能说,但至少要做到不说假话。 第四,我想让报告文学的叙事有点变化。 近二十年来,小说的叙事发生了较大的变化,而报告 文学的叙事却老面孔居多。尤其一些写所谓“大题材”的 报告文学,几十年来基本上都是官方视角,“主流”叙事 。作家总是有模有样、捏腔拿调、卷着舌头说话。有的说 的是大话、空话甚至是假话;有的就像早市上二道贩子的 大白菜,既没特色,又缺质感,还少了鲜活。因此写作本 书时,我想有意识地避开官方视角,而用作家和当事人的 现场视角,共同参与叙事,并将传统的“主流”叙事转化 为作家个性化的叙事,让作品尽可能呈现出一种客观的、 立体的,同时又是透明的、可靠的叙事风格。 精彩页 震中不在汶川 2008年5月12日下午3点50分,我正在北京家中写作,儿子突然从长春打来电话,急问,听说北京地震了?我慌忙打开电视,果然地震了!但不是北京,而是四川! 四川,我的故乡! 我急忙抓起电话,给四川的亲人打电话,不通,再打,还是不通。直到晚上6点,我终于打通一位朋友的电话,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正忙着扒人呢!那一刻,望着电视上到处倒塌的房屋,一片狼藉的废墟,遍地血淋淋的尸体,无数求救的孩子……我的心战栗了。 当晚,我守着电视,一夜不眠。第二天,我就想去灾区,但无数信息告诉我,故乡还在余震,还在死人,还会随时吞掉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于是,我有些顾虑,有些犹豫,甚至还有几分胆怯。 但我是四川人,故乡有难,岂能袖手旁观!我是军人,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却亲历过危险,见证过死亡,中国的所有重大发射,我几乎都在发射现场采访:“长征号”火箭横空爆炸时,我在发射现场;“神舟五号,,飞船发射那一刻,我在离火箭最近的地方。火箭爆炸,杀伤力巨大,那种瞬间灰飞烟灭的风险,没见过火箭爆炸的人如同没有见过原子弹爆炸,根本无法想象。于是我决定:必须扑回故乡!我不为写什么狗屁文章,而只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故乡滴血的伤口,用自己的鼻子去闻一闻故乡死亡的气息,用自己的良心去贴近故乡倒塌的废墟! 终于,我在煎熬中等来了5月19日——全国哀悼日。这天上午,我将随“中国作家抗震救灾采访团”赶赴灾区。在出征仪式上,我代表作家发言的观点是:“文学,首先是对社会的发言;作家,最宝贵的是良知。面对灾难,投身于大地震的现场,感受生命,感受死亡,感受废墟,感受苦难,义不容辞,理所当然。”仪式一结束,中国作家网主编胡殷红递上一张纸条,说,写一句话吧,我发在中国作家网上。我不知道要写的这句话是临别壮语,还是最后遗言。去灾区,像出征打仗,似生死别离。早上离家时,妻子泪水汪汪,叮嘱再三;儿子也打来电话,让一定注意安全!尽管寥寥数语,我听到的却是怦怦心跳!然而一切都来不及多想了,我当即提笔写道:“面对灾难,作家不应缺席;面对死亡,文学不该沉默!” 中午1点,飞机起飞。我紧贴窗前,望着故乡,心情复杂而又悲凉。我生在四川,长在四川,在四川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四川的土地养育了我的生命,是四川的山水浸润了我的心灵。三十五年前,我穿上军装,背井离乡,但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始终令我魂牵梦绕时时难忘。三十五年后,没想到我与故乡的重逢,竟会在一片血肉模糊、尸骨遍野的废墟上! 2点28分,全国人民为大地震中的遇难者默哀,我和采访团则在高空为遇难者默哀。默哀完毕,《文艺报》记者刘颋递过纸笔,说空中不便采访,就写两句感受吧。我写的是:“默哀,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选择。面对灾难,我们无可奈何。但面对死亡,我们却有多种选择。选择降旗,是对生命的尊重;选择低头,是对人性的敬礼!”的确,在这三分钟里,国家主席低下了头,国家总理低下了头,十三亿同胞低下了头;而共和国的国旗,也从空中缓缓降落。我身在万米高空,看不见国旗降落的情景,却能想象国旗降落的样子——它从空中缓缓落下,轻轻地,温柔地,覆盖在故乡满目疮痍的废墟上,抚慰着数万遇难者的魂,温暖着十三亿中国人的心!尽管只有短短三分钟,却足以胜过三千年1 3点30分,飞机降落成都。一踏上故乡的土地,我便感到了故乡的惊恐与战栗,尴尬与狼狈。成都,这座我熟悉的城市,尽是陌生的景象,陌生的人影;机场四周,到处是救援的军人,救援的武警,救援的志愿者;街口路旁,遍地是堆放的物品,耸立的灾棚,流浪的灾民;扛帐篷的,背纸箱的,抱矿泉水的,扶老携幼的,头缠纱布脚裹绷带的,缺胳膊断腿的,比比皆是;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城市的上空,散发出一种怪异的气味。一向风平浪静、悠闲安逸的芙蓉城,好像一下变成了收容所;而一千三百多万成都市民,仿佛时刻都在做着同一个姿势:准备逃命! 果然,刚一住下,有朋友就告诉我说,汶川大地震,摧毁了丽万多公里的道路,二十七条隧道,近三千座桥梁;交通线路几乎全部瘫痪;数百万民众失去岗位。大地震发生后仅十五分钟,就发生了一次六级余震;三十小时内,就发生了四十次三点五级以上的余震。从5月12日到5月19日,已发生余震近八千次!即是说,平均一分钟就有一次余震!所以一个星期以来,成都人民都是在余震的煎熬和折磨中度过的。这种煎熬与折磨,已让成都人民身心疲惫,不堪重负。过去成都人见面就问,吃了没有?现在逢人就问,晚上睡哪儿?过去打听别人离没离,现在关心别人死没死;过去住二十六层都嫌低,现在睡二楼都觉得高;过去下班就喝茶,现在进门就拿放大镜看墙上的裂缝有多大;过去有空就琢磨如何炒股,现在一有时间就计算从楼上到楼下要跑多少秒;过去下班就搓麻(打麻将),现在蹲厕所都看《地震自救小常识》;过去晚上搂着老婆或者老公睡,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