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飞所著的长篇小说《青衫泪》讲述的是台湾老兵秦显达的长达数十年的坎坷的人生经历和曲折的爱情故事，是一部充满传奇色彩和抒情意味，可读性强，值得一读的作品。

作者用相当集中的笔墨讲述秦显达的故事，刻画秦显达的形象，因此读完小说，掩卷而思，一个相当丰富又相当独特，既充满传奇色彩又可以触摸的艺术形象站立在读者面前。秦显达形象的成功塑造，是这部小说最重要的艺术成就之一。

朱国飞所著的《青衫泪》讲述解放战争至改革开放初期，台湾老兵、汇龙镇（长江最东端江海之交的启海一带俗称“沙地人”这一地域的县城小镇）青年秦显达与倪九妹从小青梅竹马，后遭到劫难，悲欢离合的故事。秦显达18岁那年为追寻失踪的倪九妹被海匪绑架抛弃长江的沙洲，获救后参加了革命，后又被顽军徐雄部队掳走，被逼去了台湾。在台湾邂逅女教师陈媛媛、渔村姑娘春芳、沙地人台商张小凤；倪九妹也在沙地结识男友黄医生，但他们终因思恋和坚守真爱，而放弃了新的爱情。30多年后，秦显达回故乡寻找倪九妹。倪九妹却因遭遇生活的曲折坎坷，瘫痪失忆。遗腹女继红独自承担照顾母亲的责任，并将祖母留下的父亲的青衫作为信物，以乡愁为主题，拍摄成舞台剧，以感恩父母渲染爱情。爱被时光延续，放大，投影在那件浸满秦家三代人泪水的青衫上。

小说以诗性的写作风格，通过阐述沙地人在特定的社会历史界域内的生活情状，以描写沙地青年人爱情故事为框架，歌颂他们向往自由向往幸福向往光明的精神；以描写乡愁为主题，通过主人公秦显达、倪九妹历经苦难后仍坚守爱情和弥深的思乡返乡情愫，彰显了沙地人特别的纯朴善良、忠贞友爱、禅意诚信的品格。

小说还描写了秦、倪父辈两家人的真诚与友爱，描写了秦、倪的父辈们在危难中仍奋不顾身护犊的泣血情怀。描写了秦显达如何在特定战争环境中忍辱负重，在苦难中顽强生存的那种外柔内刚的人格力量。描写了秦显达及女友台商张小凤在深厚的血肉胞带思乡还乡精神笼罩牵挂下，在大陆改革开放初期，跨过历史鸿沟，投入故乡的怀抱，参加沙地经济建设，创造辉煌的故事。

绵绵的恋情浓浓的乡愁(序)

人物谱

第一章 青梅竹马

第二章 儿女亲家

第三章 遭遇海匪

第四章 遇父脱险

第五章 九台牺牲

第六章 漂泊天涯

 第一节：抓丁歧路

 第二节：解放战士

 第三节：入朝参战

 第四节：战俘炼狱

 第五节：漂泊台湾

 第六节：苦阿婆虾籽酱

 第七节：匾上乡愁

 第八节：台北女教师的恋爱

 第九节：渔家姑娘春芳的夙愿

 第十节：台北女商人的牵丝攀藤

 第十一节：春芳失踪

第七章 旧梦乡音

第八章 寻找九妹

 第一节：夜访旧居

 第二节：梦里江南

 第三节：寻访紫金庵

第九章 金宝继红

第十章 泪湿青衫

尾声

后记

九曲河水温馨地东流去，太阳暖暖地照耀着河水，照耀着河边的金柳，照耀着东河畔细茸茸的蒿草地，也照耀着秦家高高的屋脊。每年，秦九台回来过几天又逛出去了，汇龙镇人连他的身影都未看清。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秦家二娘子生的儿子长得比她还高，如田园里的庄稼，蓬蓬勃勃，清清秀秀。

西街汇中楼茶馆店倪老板膝下有个千金名叫九妹，长得小巧玲珑，自幼在热闹的地方长大，与唱戏的戏子小娘们混熟，渐移默化中学会许多戏剧唱词。茶馆店整天热热闹闹，九妹常常在茶客们哄邀下清唱越剧《楼台会》，一招一式，一笑一颦甚惹小镇人的喜欢。倪老板感到女儿聪颖，就花铜钱送九妹上学堂读书。自此，倪九妹在书香氤氲中渐渐长大，出落成文静大方，知书识礼的清纯女孩，一扫茶馆店里人那种闲人俗气。倪九妹与河东的秦家儿子秦显达同在私塾读书，常常去秦家玩，呆在秦二娘的书房里看闲书。秦二娘眼睛里亮闪闪地，拉着她白嫩的手，拿好吃的饼呀糕呀糯米圆子呀给她吃，称呼她“乖囡九小姐”。秦家那小倌呢，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很像父亲秦九台。在旁人眼睛里算是近邻玩伴，在秦二娘眼睛里，则是一段郎才女貌的好姻缘，只是不说出口罢了。

故事发生在一九四六年春天。

那天，九曲河流淌着桃花水，南江里漂来的一条沙船在九曲河码头停了半天后开航了。谁也没看清楚船老大的面孔，谁也没在意沙船上载着啥物品。那种沙船有宽厚的船舷，船屁股翘得老高老高，船尾的舵也老高老高。九曲河畔的嫩柳遮掩了船屁股上掌舵人的面孔，也遮挡了汇龙镇人淡淡的记忆。秦家的独生子和倪老板的独生女在这天的黄昏失踪了，消逝的很轻盈，很浪漫。

汇中楼茶馆店的倪老板心头落脱了魂，天天往秦家跑。倪老板一手拽捏着芦菲花粗蓝布围腰裙的下摆，一手抓着一把水烟壶，眼睛里浮凸着血丝，朝秦二娘微躬了身子，说着同样内容的话：

“秦家阿嫂，阿晓得我伲那九丫（wo）头的下落？”

“倪老板呀”秦二娘几乎用哭腔回他道：“勿晓得呀，这青天白日头的，我俚格小倌也跑得无影无踪。你看这世道乱得鸡犬不宁，刚刚赶走日本鬼子，国民党顽军又要来了！是不是被顽军掳走了？真正是国将不国，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哪！”

“秦家阿嫂你知书识礼，看得懂世道，可怜我这把老骨头离进棺材的日脚不多了。这九丫头是我心头肉，真正要了我这条老命啦！”倪老板痛苦得低下头，用围腰裙擦眼睛。

秦二娘看着倪老板往秦家跑的次数多了，惹动了侧隐之心。

“倪老板呀”秦二娘搬了一张红木凳塞到他屁股底下，在他脸边耳语道：“他俩也许是参加了新四军，跟新四军走了。”  “啥？”倪老板眼睛里几乎要滴出鲜血，吃惊地瞪着秦二娘。倪老板心头最最害怕的就是这消息。几年来，汇龙镇上的顽军杀害新四军，曾将血淋淋的头颅挂在西城门上，惨不忍睹，人人谈之色变。

“你难道没发现你家九丫头偷偷看的那些书，她还把那些书塞给我家显达看。”

“看些啥书？”

“岳飞的词《满江红》；辛弃疾的诗，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还有孙中山先生的书，孙先生说过的那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他俩读书读得脸孔红红的，好象喝醉了酒。你想想，书里的东西还不把这俩小倌的魂给勾了去？嗯？”

“啊……”倪老板没站稳，一屁股坐下去，身形歪斜，差点摔倒。

P4－P5

朱国飞的长篇小说《青衫泪》讲述的是台湾老兵秦显达的长达数十年的坎坷的人生经历和曲折的爱情故事，是一部充满传奇色彩和抒情意味，可读性强，值得一读的作品。

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秦显达出生于长江出海口北侧江海交汇的启海一带、俗称沙地的汇龙镇一个富足而单传的家庭，其父秦九台在镇上经营一家“南来来”杂货店，又是一位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商人兼革命者的身份充满神秘色彩，行踪飘忽不定。而秦显达呢，一生中则经历着由富家少爷到新四军战士、国民党军队士兵、解放军战士、志愿军战士、美军俘虏、台湾国军士兵、台商等多种身份的转变，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充满传奇色彩和说不尽的曲折艰辛。小说的作者在讲述沙地人、台湾老兵秦显达那曲折艰辛、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时，似乎更在意于描述他与青梅竹马的恋人倪九妹之间那种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小说的前半部分描述秦显达与倪九妹之间沙地故里定情、倪九妹被海盗所劫持、秦显达解救倪九妹后与之匆匆结合，之后又迅即分离，秦显达参加新四军后被国民党顽军俘虏后又被威胁当了国民党兵，被解放军解放后成了解放军战士，又当了志愿军到了朝鲜战场，这些奇幻的经历描述和沙地乡情的描写固然有不少引人注目之处，但我以为，小说的动人之处乃在于后半部分关于秦显达在朝鲜战场当了俘虏被威胁到台湾之后的经历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改革开放初期回到大陆寻亲经历的描写。在这里，作者把绵绵的恋情与浓浓的乡愁融合在一起，既抒写了他对倪九姝绵绵不断难以割舍的恋情，也抒写了他对沙地故里浓得化不开的乡愁。秦显达被胁迫到台湾之后，先在台军里当兵，后退伍当了小商人，历尽了生活的艰辛，也经历了几段感情，无论是台湾渔村姑娘春芳的深情，还是台湾女教师陈媛媛的爱意，抑或是在台北邂逅的沙地同乡、女台商张小凤对他的一片痴情，都曾给他过感情上的慰籍与温暖，但这一切都代替不了他对倪九妹的思念，以至在几十年之后，在海峡两岸解冻之后，年逾花甲的他仍回到沙地寻亲，演化出一幕幕沙地故里寻亲的悲喜剧。这里显现出绵绵恋情与浓浓乡愁，既表现出一种坚贞不渝的爱情，也凸显出对故园深深的爱与海峡两岸不可分割之情。因此，小说中所着意抒写的恋情与乡愁，均具有不可替代的认识意义和审美意义。

作者用相当集中的笔墨讲述秦显达的故事，刻画秦显达的形象，因此读完小说，掩卷而思，一个相当丰富又相当独特，既充满传奇色彩又可以触摸的艺术形象站立在读者面前。秦显达形象的成功塑造，是这部小说最重要的艺术成就之一。而相比较起来，倪九妹与秦九台这两个应该是主要人物的形象，由于着墨较少，就显得稍欠丰满。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作为陪衬人物来写的张小凤，其形象却刻画得相当成功。张小凤是汇龙镇城北村大地主张满仓的女儿，张满仓为了拉国民党还乡团团长顾龙天保护自己家业，把还在南通上中学回家度假的女儿张小凤送给顾龙天当了姘头；临近解放时，顾龙天出逃台湾，村民在民兵队长阿祥的带领下包围了张家，张家的长工阿金帮助张小凤逃出张家，条件是让这个长工“干”了她。张小凤随其父逃往台湾，离开了顾龙天，经了商，并生下了阿金和她的儿子金宝。几年后，当秦显达被胁迫至台湾，并从军队退伍在台北开小店卖虾酱偶遇张小凤时，两个同样飘零于异乡的沙地人交往了起来，差点走在一起。此时的张小凤，在商界颇有点实力，也正值盛年，妩媚多情，但孤单的她很需要秦显达的感情，秦显达也曾一度对她产生好感，但终归忘不了倪九妹的恋情，于是同张小凤拉开了距离。大陆改革开放之后，张小凤率先回到家乡投资办厂，她以包容爱国之心，宽容了阿祥带领村民的种种莽撞之举，在汇龙镇城北村开拓了新的事业，并把秦显达引导回故乡寻亲。张小凤从一个被侮辱的地主家小姐到事业有成、感情孤独的台商，再到回乡投资的爱国台胞，作者用相当多彩的笔墨展示了她性格的多个侧面成长的历程。这个人物形象的成功可能在作者预料之外，而也正是这一点，增添了小说的艺术色彩。

看得出来，作者长期受中国古典小说中的传奇和言情作品的浸染，因此在写作此书时多采用传奇的手法，情节编排大多巧而奇，力求一波三折、曲折有致，使作品具有浓厚的传奇浪漫色彩。无论是秦显达的人生经历、抑或他从台湾回到沙地寻亲的历程，以至小说的结尾，写倪九妹在女儿红的陪同下从澳洲搭机返乡准备同阔别多年的秦显达团聚，终因天气原因无法在上海机场降落，改降杭州某机场时又突发脑梗进行抢救、终于见不成面，这个结尾也是作者刻意安排的。此外，小说很注意写沙地的地域特色和民俗风情，并注意叙述中插入不少民谣诗词，以增强抒情色彩，也都是一些值得注意的艺术特色。

我同小说的作者朱国飞素昧平生，只是由于朋友的推荐，读了《青衫泪》的待刊稿，颇有感触，在暮春时节应约写下一些读后之感，权当序文，与作品一起献给广大读者，但愿能起一点导读作用。

2015年4月26日星期日于北京亚运村

《青衫泪》的出版几经周折，终于付锌。

那是一本书写血与泪的小说，长长的乡愁，苦苦的追寻，常使作者沉浸在泪水中。

酝酿十多年的《青衫泪》在年初观梅时节骤然萌动欣然下笔，小说人物秦显达、倪九妹在笔端(电脑键盘)娓娓道来，渐入佳境。从春到夏，从夏到秋，秦显达与倪九妹青春靓丽的爱情被风云激荡的社会所裹挟，陷入聚散离合的悲情之中。屈辱、抗挣、遭难、漂泊、无边无尽的思恋，主人公的爱情故事被浊世流放得很远很远，思绪中都浸满了乡愁的泪水。写到主人公秦显达被战争的魔鬼之手推到命运的角落，被迫去了台湾，从此漂泊他乡，孤寡无助，离心爱的女人倪九妹越来越远，隔海难见时，敲键盘的手在发颤，心绪也落入深渊。历史曾经如此演绎，书写却无法进行。读过古书，看过才子佳人的故事，结局都是朝着大团圆的方向倾斜，圆满喜庆，有情人终成眷属。秦显达呢，战争的影子牢牢地绑着他，枪林弹雨，战俘苦役，漂泊异乡，无边无尽的苦难浸淫着他的灵魂，海的影子里都嵌满无望与泪水，他的结局在何方?

敲打键盘的手麻木了，泪水盈满眼眶，夜不能寐。

桌上同时置放着几叠新书。读书写作，边读边写，边写边读。忽一日甩书出游桂林，倘佯在山水之间，听到蝴蝶泉的呼喊歌唱。

穿过蝴蝶泉的悬空吊索桥，两耳听到流泉淙淙的声音。青山野藤红果，彩霞悬索蝴蝶，翩翩而来，熠熠而去。似有清幽的琴声踏空舞蹈，琅然，清圆，谁弹?响空山。惶惶间回首，望见蝴蝶泉洞顶上的石琴，缥缈在清空上，徘徊。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

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忽而想到《东坡谈艺录》中苏东坡的论音乐诗句，满目有蝴蝶在飞翔，滑过索桥的彩带，扑入清泉的和弦，弹击那云霞中的琴瑟、箜篌、琵琶、拟有妙手拂起，听流泉叮咚，入耳蹒跚。桥的那一端，有瀑布流莺。头戴银冠的瑶族少女盛装击鼓伴那流泉发出高山和音，天籁顿成。于是，心胸开窍，似空中揽音，清音袅袅。又想起苏东坡的诗句，那日他游九仙山闻里中儿歌《陌上花》：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

长歌缓缓归。

陌上花开花又落，只忆当年游女歌。空山中飘来飘去的蝴蝶，千百年来续着前缘聚于谷泉之间，歌在流泉之下，清音千载，演绎那泉洞之上的琴韵，美妙无限。原来，读《东坡谈艺录》，在这里得到醒悟。“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咦——，那才是艺术创作的真谛。

重新回到书桌旁，耳畔仍有蝴蝶泉的清音袅绕。  秦显达、倪九妹等默默承受追求爱情的苦涩与磨难，仿佛蝉变千年的蝴蝶，为了兑现前世今生的诺言，从漫漫的困厄中走来，穿过湿润繁茂的森林、山谷、流泉，以赴千年之约；可否瞥见蝴蝶的翅膀，自由呼吸与飞翔的身姿?《青衫泪》扇动着蝴蝶的翅膀，哼着苦涩的歌喉，寻寻觅觅，千回百转。

秦显达踏着蹁跹的舞步，追寻，改革开放的春天里终于寻到了倪九妹的踪迹。可是，蝴蝶的翅膀已经枯萎。爱被时光延续，放大，投影在那件浸满秦家三代人泪水的青衫上。

蝉蜕的爱情是否真实，那是空中飘动的云彩，繁茂的树冠上绽开的花朵，潺潺流淌的溪水下的游鱼，还是深埋在荷塘里的嫩藕?

写于上海万里城／2014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