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炜编著的《福地》包括:辛亥卷、己未卷、庚申卷、辛酉卷、壬戌卷、癸亥卷、甲子卷、丙寅卷、丁卯卷、戊辰卷、己巳卷、庚午卷、辛未卷、壬申卷、癸酉卷、甲戌卷、乙亥卷、丁丑卷、戊寅卷、己卯卷、庚辰卷、辛巳卷、壬午卷、癸未卷、甲申卷、乙酉卷、丙戌卷、丁亥卷、戊子卷、己丑卷、庚寅卷、辛卯卷、壬辰卷、癸巳卷、甲午卷、乙未卷、丙申卷、丁酉卷、戊戌卷、己亥卷、庚子卷、辛丑卷、壬寅卷、癸卯卷、甲辰卷、乙巳卷、丙午卷、丁未卷、戊申卷、己酉卷、庚戌卷、壬子卷、癸丑卷、甲寅卷、乙卯卷、丙辰卷、丁巳卷、戊午卷、乙丑卷、丙子卷。
乡土中国的三部曲之一。叶炜编著的《福地》还从不同角度描绘鲁南苏北乡村的美丽画像,反映鲁南苏北独具魅力的风俗民情,书写鲁南苏北农民敢为人先的壮志豪情,是三农问题和新农村建设的集中展现,充分展示了“农民的中国梦”主题。
辰时
天阴得厉害。
整个麻庄透着一股新鲜牛粪的味道。这味道混合着甘草的甜腻,飘荡在村子的边边角角。
辰时,湿漉漉的冷风从不远处的山间吹来,地面上的树叶打着旋儿四处逃窜。冷风兀自吹了一会儿,在村东的大碾盘上停住了。几块龙状的黑云死命地压在村庄的上方,它们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摆尾,刹那间纠缠在一起,互相撕咬着。撕咬时,一条龙的颜色逐渐变白,慢慢退出了争斗。剩下的三条黑龙越咬越欢,直到遍体鳞伤,烟消云散。
麻庄大地主老万袖着手蹲在屋前,吸溜了一声,嗓子里发出一阵轰隆隆的痰音。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吸出一口浓痰,噗的一声吐在了不远处。一只大黄狗从墙角处不慌不忙地晃出来,用鼻子嗅嗅,伸出舌头,舔了。老万说了句:老不死的狗东西!他抬头看天,又说了句:这狗日的天怕是要下雪了!
就在这时,老万家的生了。
是个四胞胎。
苏北鲁南方圆几百里,村庄少说也有上万个,数麻庄的女人最能生。麻庄女人生娃是出了名的,就跟老母鸡下蛋一样,有娃到炕上一蹲,连接生婆都不要。但那都是一胎一个,最多的也不过两胎。像老万家的这样一次怀了四胎,在麻庄还是头一遭。
为了这四个娃,老万家的把牙齿都咬碎了。血水浸透了整个雕花床板,漫了一地。来接生的安婆当时就吓懵了,她边接生边语无伦次地嘟囔着:老天爷啊,你这是降福哪还是想要人命啊?几个脸色煞白的小媳妇,额头一阵一阵地冒着冷汗。热水一盆一盆地往屋里端,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面倒。血流得太多,最后一个娃刚挤出半个脑袋瓜子,老万家的就咽了气。安婆眼疾手快,把那个女娃硬生生地拽了出来,再慢一步,她可能就随着老万家的走了。
折了女人得了娃,老万一悲一喜。他是麻庄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先前娶过一个女人,但没有给他生下个娃就死了。为了接续香火,他很快又续了邻村张大头家的闺女绣香。新女人娶过来没多久,就怀上了,肚子像活羊吹气一样迅速膨胀着。几个月之后,绣香的肚子就和村口的磨盘差不多大了,足月时肚皮已经变得纸一样薄。因为身子太沉,绣香整整三个月没有下地,只能躺在床上。透过那张透明的、暴着无数青筋的肚皮,老万似乎可以看到挤在里面的四个娃的小黑脑袋。
老万有点儿后悔了。
悔不该当初没听青皮道长的话!老万用拳头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头。绣香刚怀上没多久,青皮道长就从马鞍山上的盘龙道观下来了,啪啪啪直拍老万家的红木大门。下人闻声慌慌张张打开门,刚要破口大骂,一看是个道长,便肃然起敬,赶紧去喊老万。老万正在厢房里读《论语》,听说来了个道士,一猜就是青皮。出来一看,果然。
老万呵呵笑着说道:道长咋下山来了?
青皮一抱拳:万兄,贫道在马鞍山上修道多年,从不轻易下山,但近日忽见麻庄乌云遮日,恐有不祥之兆。盘龙道观承蒙万兄多加关照,才有今日的缭绕香火。贫道素来知恩图报,今特来告知这不祥之征兆。
老万一愣,把青皮让至厢房。主客落座后,他说道:不知道长此话何意?
青皮面目严肃,轻捻颌下数根胡须,说了句:贫道夜观天象,万兄近期必有福祸相依。
老万一惊:愿闻其详。
青皮说:嫂夫人有喜,此为福;喜有四命,此为祸。今为亥猪,孕者为赘胎。如临产,嫂夫人恐有性命之忧!
老万沉吟半晌,问道:道长可有方法驱祸?
青皮说:要保命,唯有堕胎一法。
老万犹豫,问:还有其他法子没有?
青皮摇摇头,旋即又点点头:有一法可试,须每日给圈猪上高香三根。但此法亦恐不能根本奏效。
青皮说完起身。老万将其送至院门外。
青皮长号一声:无量天尊!万兄好自为之!
老万点点头。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