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旋著的《客家谣》多系一部当代长篇小说,通过赣南山区凤岭新老两代歌王在新旧两个时代迥然不同的两种命运的对比,讴歌了绿化荒山、保护自然、致力生态文明的绿色同梦人之间淳朴真挚的爱情;抨击了见利忘义、不折手段、盗林毁绿的“山耗子”位自毁前程的恶行;赞美了新时代赣南山区生态富民、绿色小康的致富之路。
客家歌王水娇,命运坎坷,十八妙龄连续遭遇抢亲、丈夫暴毙,被驱逐出族、爱郎被人害死等悲剧,历经风波后终与暗恋她多年的黄荆结合在一起。但上一辈人的恩怨仍在后一辈人身上延续。专司盗伐山林勾当的孽子来发,与致力生态文明建没的天长、天秀、重刚等姊妹势同水火,矛盾与斗争、混乱与破坏拉开了一场家族两代恩怨情仇的传奇大戏……
罗旋著的《客家谣》多用山歌穿针引线,以歌传情、以歌叙事、以歌寓理,客家特色非常浓郁,是了解与走近客家不容错过的精彩小说。另外,长达两代的时间经线、十余对情感纠葛的人物纬线,整个作品却毫不杂乱,显示了作者高超的故事编织技巧。
凤岭,覆盖着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迷漫着混混沌沌的山岚瘴气。主峰高插云天,周围迤逦绵延的丘陵,如波浪起伏,在波的皱折、浪的谷底,隐藏着无数小山村。
古代中原人民为逃避战乱和灾祸,举家举族南迁,滞留在南岭人烟稀少的大山,形成汉族最大的民系——客家。凤岭居住的便是地道客家人,祖祖辈辈在这里繁衍生息。
山民们把凤岭看作福山宝山。遍山珍贵木材取之不尽,只可惜运不出山,不少树木倒地腐朽成泥。幸有得天独厚的充沛雨水,温和气候,肥沃土壤,林木自灭自生,千百年下来,依然葱茏郁闭,人们得以靠山吃山。
山民们又视凤岭为凶山魔山。它性情乖戾,喜怒无常,时不时给人降下灾祸。山民不仅害怕有形的凶禽猛兽,剧毒蛇豸,疟疠时疫;更为恐惧的是无形的魑魅魍魉,山精木妖。人们无法解释大自然的怪异现象,把天灾人祸视为冥冥中有主宰人类命运的神灵。认为云纱雾幔遮掩下,林帷木幕覆盖中,隐藏了天地问的许多秘密。人们一代代继承祖先财富的同时,也接受了老辈留下的神奇传说。
城有城隍,山有山神。令人奇怪的是,别处山神都是白发长髯老者,唯独凤岭的山神是位年轻女子。她不仅容貌标致,而且生性风流。在岩块砌成的山神庙里,红帘垂掩的神龛上,紫檀木雕像并无色彩,却显出秀丽姿容、妩媚风韵。据说当时的木雕艺人是以他钟情的采茶女做模子,故而不仅肖形,而且传神。山民的祖辈接受这位女神,子孙自然只有传承。
山神手上有支竹笛,据说是神笛,当她吹起优美旋律时,山花怒放,鸟翔蝶舞;当她心情不好,吹起忧伤曲调,便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而当她生气发怒时,急骤高亢的节奏能刮起狂风,降下暴雨。这些景象,山民都是从爷爷的爷爷那里听来的。据说有人在山上见到过山神,比庙中的雕像不知标致多少倍。她坐在一块露头石上,用一把利刃削桃木,削一只狐狸精,掷在地上便活蹦乱跳绕着她转;削一只夜猫子,一松手便振翅飞去。有人见她指使一棵喜树攻打苦楝树,两树打得难分难解,直打到落叶缤纷,枝断桠折;但她对一棵枯树情有独钟,爱怜地朝它呵气,直呵到焦黄凋萎的枝叶转青返绿,生机盎然。还有人见她恼怒地一跺脚,挥动竹鞭赶一座癞头山,直赶得地动山摇,那山赖着不肯移去,她一鞭劈下,从顶巅到山麓便形成“一线天”奇观。有一次,上山偷看的人被她发觉,手中竹笛一丢,化作一条毒蛇呼呼地朝他穿行而来,吓得那人连滚带爬逃下山,大病一场。
当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说。山民们对这位山神既有敬畏,也有愤懑。当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时,人们纷纷用猪头三牲香纸蜡烛去庙里进供;当着天灾人祸降临时,人们责怪她没保一方平安,庙里便冷冷清清,见不到香火。有时人们还暗中诅咒她为神不正经,风流成性,使得山村一些男女把山林当作幽会野合的场地。
十年动乱期间,造反派大破“四旧”,一伙人杀气腾腾来到山神庙时,神座空空,不见雕像,便砸了神龛。从此,山上只有一座空庙,冷清清无人问津。奇怪的是,凤岭从此接二连三发生事故。一个贪心的盗伐者爬上险峰,砍伐一棵众人垂涎的楠木王,却从百丈高处摔下悬崖,粉身碎骨;有人伐木时被倾巢而出的野蜂追螫,头脸肿得似笆斗;有一对造反男女“拉练”过山,在草地野合,遭到毒蛇袭击,一死一伤;还有本地男女上山偷情,遭遇怪兽打扰,吓得赤身裸体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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