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溪所著的《象王泪》讲的是发生在大象群里的故事:象王火扎已经60多岁了,它一直想找到一个继承自己的王储。它选中了影叠,火扎为了让影叠更成熟些,把影叠赶出了象群,影叠狠火扎,它想自己有一天打败火扎,可自己不是火扎的对手,影叠便是自己强大起来。几个月后影叠的象牙以经能是火扎的对手,便去挑战火扎。火扎想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想打打完这一仗便把王位让给影叠,可影叠的复仇之心把火扎打的站都站不起来。火扎伤心极了,决定与影叠同归于尽。但是力不从心,又被影叠打的没有还手之力,突然,火扎的眼角渗出一滴眼泪,雄象有泪不轻弹,火扎从成年到生命结束还是第一次流泪。
沈石溪所著的《象王泪》讲述:戛尔邦象群遭遇虎患后,老象王火扎为自己的衰老和迟钝感到悲哀,觉得自己就快要不能作为头象来担任保护乳象的重任了,便盘算着象群中谁能接自己的班,成为头象。经过观察,火扎勉强选择了影叠。为了锻炼它,火扎把影叠给逐出了戛尔邦象群。影叠被逐出象群后,孤零零地流浪在荒原里,被一只老奸巨猾的云豹吓得丧魂落魄。身处绝境中的影叠撅起象牙,没头没脑地向云豹发起总攻。打败云豹后,影叠回到象群,其他大象都走了。只有象娘佳佳瘫在地上,奄奄一息。影叠决心同老象王火扎拼个你死我活。但影叠只会用蛮力,不会用计谋,此时火扎还找了拉痴做帮手。影叠最后失败了,受到了拉痴的侮辱。但影叠并不灰心,继续苦练。有一天,它以前的伙伴独耳也被驱逐了出来,影叠略施小计,就把独耳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从此,影叠多了一个忠实的帮手。一番惊心动魄的对决之后,影叠终于打败了象王火扎,当上了新象王。而火扎倒台后变成了乞丐。
那时我还在西双版纳勐满乡曼蚌寨当知青,有一次上山砍柴,突然听见树林里传来一声惨叫,跑过去一看,一个八九岁的哈尼族姑娘,在树丛里捡黑木耳的,不小心被竹叶青在脚指头上咬了一口。竹叶青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蛇,人被咬后,若不能及时抢救,两个小时内全身的皮肤就会变成绀紫色,中毒身亡。我用柴刀将那条行凶作恶的竹叶青砍成两段。周围没有其他人,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挤出伤口里的污血,简单包扎一下,就背起小姑娘跑了五六公里山路,把她送到乡卫生院治疗。
半个月后,一位系着豹皮围腰肩着老式铜炮枪的哈尼族汉子到寨子来找我,说是我救了他的女儿,非要谢谢我不可。说着,他从羊皮背囊中掏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猪娃,硬塞到我的手里。
山里汉子脾气耿直,他好心谢你,你若拒绝,便是看不起他。我却之不恭,只好收下这份礼物。
这是一只刚断奶的猪娃,浑身漆黑,圆头圆脑,脸相憨厚,模样和寨子里其它小猪崽子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嘴吻稍长一些,脊背上的毛稍浓密些,两只猪耳朵稍小稍硬些,不像其它猪崽耳朵皮软耷耷地盖在脑门上,而是耳廓坚挺竖立,看上去更神气些。当时我以为这是哈尼山寨的家猪品种,外貌与傣家寨的猪稍有差异,也是正常的,不足为怪,所以并没在意。
西双版纳养猪的方式与内地乡村截然不同,不设猪圈,也没有猪窝,开放式饲养,猪享受着高度自由,从早到晚满寨子乱跑,喂食时才各自回家,吃饱喝足后又乐哈哈地四处游荡去了,直到天黑才又各自回到主人家的竹楼下,蜷缩在鸡窝旁酣然大睡。
我人乡随俗,也对小猪娃实行开放式饲养。
我很快发现,这只猪娃生性好动,胆子大得出奇,像狗似的喜欢追撵小鸡小鸭,像肉食动物那样爱招惹是非。有一次,它到水塘边玩耍,看见一只青蛙,便拼命追逐,那青蛙在岸边逃了几十米远,眼看着快要被猪娃追上,便机警地掉转方向,用力一跳,跳到飘荡在水面的一张荷叶上。猪娃竟然也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上去。后果当然悲惨,它整个身体陷在泥淖里,两只柔弱的前爪扒住一根折倒的荷花秆,只有脑袋还勉强露出水面,双眼翻白,呼吸时泥浆水灌进它的嘴去,又从鼻孔喷出来,像鱼似的吐着黑色的泡沫。刚巧我在菜园里施肥完毕,到水塘去洗粪桶,及时发现,赶紧脱了鞋袜,下到水塘将它捞了上来。它的肚子鼓得像只西瓜,我抓住它的两条后腿,把它倒提起来,哗哗,倒出许多污黑的脏水来,又把它扔在铺满阳光的草地上,晒烤了约半个多小时,它这才活转过来。我想,它差点溺死,一定会吸取教训,像其它小猪崽子那样,再也不敢跑到水塘边来淘气了。出乎我的意料,当天傍晚我路过水塘,又看见它绕着水塘在追逐一只家养的小孔雀,只是学得聪明了些,当那只走投无路的小孔雀扑扇稚嫩的翅膀飞到水塘中央的芦苇丛去后,它没有冒冒失失跟着跳过去。
三个月后,它身体壮大了一倍,更加勇猛好斗,遇到拦路的狗朝它狺狺吠叫,它绝不会像其它小猪那样转身奔逃,绕路而行,而是张大嘴,昂着头,嚎叫着笔直冲过去。那些色厉内荏的草狗没料到它会来这一招,往往被它撞翻在地,威风丧尽,夹着尾巴逃之天天。寨子里也有一两条凶猛的猎狗,不买它的账,缠住它厮打,把它咬得皮开肉绽。它好像特别能忍受痛苦,也懂得自我疗伤,凡伤口在舌头能舔到的部位,它就一遍一遍地舔,用唾液为伤口消炎,若伤口在舌头无法舔到的部位,它就钻进草丛,嚼食一些我叫不出名来的草本植物,将绿色汁液吐在地上,然后将自己的伤口浸泡在里面。
许多动物,与生俱来就有自我疗伤的本领。
又过了三个月,它已长成一头半大的小公猪了,脊背上的鬃毛越长越长,油光闪亮,就像披着一条黑色的缎带,尖而长的黑色嘴吻间,探出两支白色的獠牙,就像出土的草芽一样,渐渐变长,向鼻孔上方翻卷,面目变得丑陋而又威风。好几位有经验的村民告诉我,这是一头野猪,并劝我早点处理掉,免得以后给我惹麻烦。
“野猪养不了家,迟早会跑到山上去的。”一位猎手很认真地告诫我道。“野猪性子暴烈,哪天发起怒来会咬断你的脚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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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润泽童心
云南出版集团董事长——李维
中国的原创儿童文学,犹如繁星点点,点亮千千万万儿童的眼睛;又犹如花香四野,陶冶着万万千千儿童的心灵。一本好书就是一轮太阳,它能照亮未来人生的心灵之路;一本好书就是一个天堂,它能让一个平凡的世界变得不平凡,变得光万丈。
儿童是盛世中国这课参天大树的幼苗,是盛世中国的未来,所以,我们有责任给少年儿童提供优秀的精神食粮,让他们的童年在丰富多彩的生活空间里得到健康成长,让每一个生命在幼小的阶段就萌发智慧与美德的种子,让少年儿童成长在充满书香的氛围里。充满书香的童年才能放飞梦想的翅膀,充满书香的童年才能让世界变得五彩斑斓。
“盛世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大系”表现了当代中国少年儿童放飞梦想、追求幸福、积极进取、团结和谐、绿色生态的“中国梦”主题,它是一套集中国当代最优秀、最具影响力的作家的最新原创作品和经典获奖作品为一体的儿童文学作品大系。该系列图书包括“原创新作“和”获奖珍藏“两个系列,这两个系列互为依托和补充、互为完善和丰满。如此集中地收录国内最优秀的获奖儿童文学作家的原创新作和获奖作品,不仅在全国少儿社内是一个具有突破性的想法,在云南儿童文学出版社板块更是一个开先河的创举。该书系无论在主题与人物形象方面,还是在审美意识与艺术表现上,都着力体现了中国儿童文学创作盛世的时代性,充分体现了中国儿童文学创作的成就,力求将思想性、艺术性、诗性与趣味性、可读性。故事性结合到最好。
这套“盛世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大系”收入了国内当下最优秀的原唱儿童文学作家创作生涯中最精彩、最经典的作品,它比许多书系都更为精彩,更耐人寻味。只要认真细读,就会发现其中许多名篇或在主题与人物形象方面,或在审美意识与艺术表现上,都能最大尺度地体现获奖作家的最高文学水准。无论是小说还是童话,都不同程度地体现了中国儿童盛世昌盛的时代性。曹文轩、张之路、沈石溪、汤素兰、王一梅、冰波、周锐、殷健灵、彭懿、韩青辰、薛涛、三三、黑鹤……等等,他们的许多优秀作品,堪称经典。每一篇童话,每一部小说,每一首诗歌,在时间长河的淘洗中,仍然熠熠生辉,焕发无限的生机和无穷的魅力。书中所选的作品都曾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大奖、“五个一”工程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宋庆龄儿童文学奖等各项儿童文学大奖。这套书不仅代表了这些作家的最高创作水平,而且代表了这个时代的原创儿童文学创作风貌和最高艺术水准。可谓是优中选优,精品中的精粹。大系展现了中国儿童文学的纯真、美好、丰富与深邃,同时呈现了中国当代儿童题材宽泛、风格多元、异彩纷呈的宏大气象。 近年来,不少儿童文学作家和少儿图书编辑都感觉到中国的儿童文学缺少原创力,重复出版的现象较多。因此,云南出版集团麾下的晨光出版社先后组织作家们进行了几次较大规模的采风活动,为作家们注入新鲜的创作灵感元素,取得了不菲的成绩,诞生了不少原创新作。犹感欣慰的是,很多作家创作的最新作品是专门为我们云南本土的元素。这些作品把现实生活、古老历史、自然风光、人文景观、民族风情等等的云南元素交织在一起,最终构建出一个宏大的、色彩斑斓的、边疆少年儿童美丽的中国梦!一个让云南走向未来、走向世界的中国梦!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殷健灵以她特有的灵动、清澈的笔风,创作了长编小说《天上的船》。这部反映云南西双版纳跨境民族题材的优秀儿童小说,充分体现了民族融合团结、保护雨林生态、寻找真爱与温暖的主题。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薛涛匍匐大地、敬畏万物、叩拜童心,他以“充满佛性”的香格里拉高原为大背景,精心创作了长篇小说《白银河》,通过小男孩龙雀和父亲与两匹马的动人故事,表现了万物有灵、敬畏生命的大宇宙观和大生命主题。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彭懿的长篇小说《香格里拉少年》,则用极赋幻想色彩的笔法,塑造了一位香格里拉雪山上灵狐少年的故事,现实与幻想的结合,将雪山、草甸、花海表现得美奂美轮,弘扬了尊重自然、勇于探险、和谐相处的人文精神……
每一部好作品就像一朵芳香的花,很多好作品汇聚在一起就如同花开遍野,盛世飘香。晨光出版社推出了这套“盛世中国——原创儿童文学大系”就是要将这些精粹之作汇集成册奉献给孩子们,让孩子们在作品中感受文学艺术的美好,在文字中看到时代的风貌,在阅读中获得成长的精神力量,最终去构建祖国繁荣昌盛的未来!
让好书润泽童心,让好书伴随成长,
让好书温暖世界,让好书点亮人生。
2014年末于春城
闯入动物世界
沈石溪
我写动物小说,经常收到读者来信,除了热情洋溢的鼓励外,便是好奇地询问我所写的动物故事是不是亲身经历。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我十六岁时,刚好遇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城里的青少年通通被赶到农村安家落户,我也在母亲和姐妹的哭泣声中告别上海,来到云南西双版纳一个名叫曼广弄的傣族寨子。
那儿远离市镇,地广人稀,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热带雨林,享有植物王国和动物王国的美誉。下田耕作,白鹭和孔雀就在身边盘桓;上山砍柴,经常能遇见马鹿和岩羊。那儿不仅野生动物数量众多,还能感受到人类与动物浓浓的血缘亲情。巫师跳神,使用的就是用虎豹豺狼狗牛马猪羊骡鹿麂十二种走兽的二十四颗髌骨制成的大念珠;寨门雕刻着白象和黑熊,家家竹楼的墙壁上都挂着野牛骷髅;婚礼上的贺词是:新郎像牛一样憨厚,像猴一样机敏,像山豹一样勇敢,新娘像孔雀一样美丽,像双角犀鸟一样贤惠,像银背豺一样善于操持家务抚养自己的孩子;葬礼上的随葬物品大都是木雕的飞禽走兽,仿佛不管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与动物相伴才是完整的人生。
当地还流传着许许多多有关动物的趣闻逸事,什么水牛抵死前来扑食牛犊的老虎啦;什么象群在干旱时用长鼻子汲水,帮助一位曾经救过一头乳象的老汉浇快要枯死的包谷地啦;什么狗熊穿起偷来的人的衣裳,把不明事理的羊群赶进深山啦,这样的故事多得就像树上的叶子,怎么也采不完。
我在曼广弄寨子生活了六年,为了生存,养过牛,赶过马,带着鱼鹰到澜沧江捉过鱼,牵着猎狗到布朗山打过猎,几乎天天和动物打交道,亲眼目睹了许多感人肺腑的动物故事。
有一次,我爬到树上掏鸟窝,不小心碰落了马蜂窝,愤怒的大马蜂追得我无处躲藏。我忠实的猎狗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朝空中吠叫扑咬,使我得以趁机逃脱,而我的猎狗却活活被马蜂蜇死了。
还有一次,我被一群别名叫红狼的豺狗围困在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上,整整两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饿得快虚脱了。我养的一只猎鹰从寨子飞到森林里来找到我,又飞回寨子向村长报警,领着猎人把我从绝境中救了出来。
这一段不平凡的生活经历,为我提供了丰厚的创作素材。
我的第一篇动物小说写于1979年,那时,我在西双版纳军分区任新闻干事。有一天,过去同寨插队的一位同学来串门,告诉我一个消息,寨子里那位为土司养了半辈子大象的老象奴死了。我在农村当知青时和那位老象奴很熟,据说他听得懂大象的语言,能和象对话,再桀骜不驯的野象,经他的手调养,也会变成听话的家象。我还曾听他亲口说过,他曾因不忍心让土司来锯象牙而放跑过一头大象。
报告消息的那位同学走后,我夜不能寐,老想着老象奴。他养了一辈子大象,死后应当还和大象有点瓜葛,人生才算画上圆满的句号。我觉得被他放跑的那头大象应当从密林深处跑回寨子,在老象奴的坟墓前哀嚎三声,以示祭奠。想着想着,想出一篇小说来,取名《象群迁移的时候》。稿子写好后,投寄北京《儿童文学》,半个月就有了回音,编辑来信大大称赞了一番,鼓励我继续写这类有鲜明地域色彩的动物小说。
真正给我在读者中带来声誉的是《退役军犬黄狐》。
1983年春,我到关累边防连队采访。一天,上级命令连队立即派遣一支小分队,到中越边境原始森林拦截一伙武装贩毒团伙。我有幸参加了这次行动。
要出发时,一只在哨所养了十年早已退役的军犬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这是一只衰老得快要去见狗上帝的老狗,脖颈和尾巴上的毛都脱落了,脸上有一条三寸长的伤疤,一条左前腿还被弹片削掉一小截,走起路来有点瘸。大家怕它年老体衰会添麻烦,不愿带它去,就把它锁在狗棚里。没想到,我们出发三个小时,刚来到伏击地点,那只老狗不知怎么弄的,竟然从上了锁的狗棚钻出来,出现在我们面前!没办法,只好让它留下。
半夜,那伙武装毒贩果然出现在国境线上。战斗打响后,其他几名毒贩子都被打死或活捉了,唯独有一个毒贩子趁着天黑,滚进几十丈深的箐沟。那条老狗狂吠一声蹿进了箐沟。箐沟响起三声枪声和毒贩子的号叫。我们赶紧下到箐沟,拧亮手电筒一看,那只军犬脖子中了一枪,身上中了两枪,倒在血泊中,但狗嘴还紧紧咬住毒贩子不放。
第二天,边防连队为这只军犬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就在葬礼上,猛然间我心里涌起一股神秘的)中动,觉得这只军犬本身就是一篇非常棒的小说,于是,就写成了《退役军犬黄狐》。这篇作品在上海《少年文艺》上刊登后,我收到上千封读者来信,成了我最受读者欢迎的一篇动物小说。编辑也大加赞赏,说这篇作品立意新颖独特。
我总算悟出一点什么了,文学的新意,不是赶时髦追浪头的新闻学意义上的新,而是作家特殊的生活经历,就是别人所没有的东西。在文学的小路上拥挤,重要的是寻找到自己。
1984年,徐怀中先生在解放军艺术学院创办文学系,并以总政文化部长的身份出任文学系主任,首届招收35名学员,我有幸考了进去。我的同班同学中有许多人后来都成了文坛的佼佼者,如莫言、王海翎、李存葆、宋学武、朱向前、黄献国、李本深、崔京生等。
怀中先生的办学方式别具一格,也许可以归纳为三句话:开阔眼界,广泛比较,慎重选择。为此,他以开阔的胸襟邀请各界人士,为我们举办名目繁多的讲座。从卡夫卡的荒诞派、加缪的悲观哲学、萨特的存在主义到人体特异功能,都可以在我们的讲台上一展风采。讲课的形式也让人耳目一新。有的老先生正襟危坐,而有的青年教师则跳到高高的桌子上,手舞足蹈,用别致的身体语言渲染他新颖的见解。有时前后两个讲座刚好观点针锋相对,风格截然相反,迫使我们的思维全方位的急遽跳跃。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自由,觉得自己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精神解放。文学系两年的深造,对我的创作而言,不啻是给了一架登高的梯子。
灌了满脑子五花八门的文艺理论,我很自然地把这些理论当作一面面镜子,对照我以往的创作。我发现自己以前写的动物小说基本上都是在动物和人的恩怨圈里打转,是在人格化的动物形象上原地踏步。再继续写下去,无疑是炒冷饭。再说,西双版纳可写的动物已被我写得差不多了。我感觉到了创作危机,老路已经走完,新路还未开挖,急得只想撞墙。
我决心在动物小说这个领域里闯出一条新路来。
在文学系里我囫囵吞枣般地阅读了大量生物学、动物学、动物行为学等方面的书籍。其中有四本书对我影响最大,一本是美国人威尔逊写的《新的综合》;一本是诺贝尔医学和生理学奖获得者、奥地利人劳伦兹写的《攻击与人性》;另两本是英国人莫利斯写的《裸猿》和《人类动物园》。捧读这几本书,我有一种跋涉于沙漠巧遇甘泉的惊喜感觉。威尔逊所创立的社会生物学说惊世骇俗的观点对我有一种振聋发聩的效应,而劳伦兹与莫利斯这两位杰出动物学家对动物世界所做的精湛研究,为我观察动物、提炼主题、结构故事开拓了一个崭新的角度。
我发现自己过去对动物的理解很肤浅。动物并不是仅为人类而活在这个地球上的,它们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弱肉强食的生存圈,完全可以在丛林法则这个色彩斑斓的舞台上塑造动物的本体形象。
此外,人类社会的许多弊病和问题,例如战争、种族歧视、资源掠夺、两性差异、权力纷争、攻击行为、恃强凌弱等等,既可以用社会学观点在大文化中寻找到合理的解释和答案,亦可用动物学家的眼光从生物层面破译出原始起因。从这个意义上推论,动物小说的认识价值不仅可超越科普知识,还可以超越“人不如动物”这样一种照镜式忏悔,完全可以同问题小说、哲理小说相媲美。
基于这两点体会,我写出了短篇动物小说《象冢》和中篇动物小说《暮色》。我自己觉得,这是我动物小说创作的一个新起点。首先,这两篇小说纯写动物,没有人类出现,故事和情节源自动物特殊的行为本身,而不是来源于道德规范。在《象冢》里,母象巴娅面临母爱和情爱发生尖锐冲突时,毁灭情爱而成全母爱;在《暮色》中,豺们为了种群的利益而牺牲年老体弱者。这类主题,触及我们久已掩抑的一些人性层面,引发读者对人自身的生存状态的思索。其次,在写法上,我改换叙述角度,运用严谨的逻辑推理和合情合理的想象,模拟动物的思维感觉,进行心理描写。
这个尝试,应该说是成功的。小说发表后,引起广泛关注,有的评论家指出:这两篇作品都从动物的特性着眼结构故事,对动物行为的自然动机观察入微,蕴涵着深刻的哲理,且没有将动物人化的痕迹,堪称纯正地道的动物小说。
挖十口浅井,不如挖一口深井。我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从此以后,我基本放弃了其他题材的创作,专心致志于动物小说的创作。当时我已经调到成都军区政治部文艺创作室工作,为了获得动物世界的第一手资料和新鲜的生活感受,我把西双版纳野象谷、哀牢山动物救助中心、昆明圆通山动物园作为基地,规定自己,无论工作多么忙。每年必须抽出三个月时间到这三个基地体验生活。
经过数年努力,我陆续写出了一批给我带来声誉的动物小说。《第七条猎狗》、《一只猎雕的遭遇》、《红奶羊》、《鸟奴》先后获得中国作家协会举办的优秀儿童文学奖。
从1993年开始,我的作品陆续被介绍到我国台湾地区,至今已累计在台湾出版三十余种动物小说集,十二次获《民生报》、《国语日报》、《幼狮少年》、台北市立图书馆、台湾儿童文学学会联合举办的“好书大家读”优秀读物奖。
国内众多出版社相继出版了我的动物小说系列,林林总总已达数百万字之多。这既是对我多年动物小说创作的全方位展示,也是对我今后创作莫大的鞭策和鼓舞。
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曾立下过无数雄心壮志。如今年过半百,两鬓霜白,我才明白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生命苦短,一个人的精力和能力是有限的,一生中能做好一两件事情就算不错了。对我来说,写好我所钟爱的动物小说,能再写出几部让读者认可的作品来,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快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