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于船工之家
明治维新让日本摆脱了被黑暗封锁的封建割据状态,一跃成为向世界开放的国家。走向开放的日本人,愈加意识到眼界的狭隘,试图努力引进西欧的先进文明,“脱亚入欧”。变革的过程虽不是一帆风顺,但日本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牧口常三郎就诞生于这个脱胎换骨的时代。不过,他的诞生地却是面朝日本海的一个与现代化无缘的偏僻渔村。
1871年(明治四年)6月6日,居住在柏崎县刈羽郡荒浜村(今新泻县柏崎市荒浜)的船员渡边长松的妻子伊莱,生下了一个男孩,他们给他起名叫渡边长七。
当时的荒浜村,是刈羽郡约200个村庄中最大的村子之一。据1912年(大正元年)编纂的《荒浜村志》记载,1871年(明治四年),荒浜村共有461户人家,2263人。村庄自然景观优美,缓缓落入地平线的夕阳,每每把广阔的日本海染成一片赤红,庄严而神秘。
与海滩美景相反,荒浜村人居环境恶劣,难于生存。这里风沙肆虐,就算在元月,沙子也经常埋到脚脖。从每年9月到次年3月末,每天沙尘漫天,吹散的沙子随风到处乱飞,沉积下来像隆起的土冢。随风舞动的白草,与荒漠中的枯草并无差异。
日后,牧口常三郎在处女作《人生地理学》第十三章《海岸与人生》中,曾这样描述自己幼年成长的冢乡:
构成沙滩的细沙,伴随着暴风四处飞舞,由沙子堆积形成的小丘到处移动,而
且妨碍植物生长,除了抗风害能力强大的松柏一类的几个物种外,大部分植物都难
于成长。田地荒芜无法耕种,风沙危害生产,掩埋房屋,像恶作剧似的使居民陷入
困窘。
恶劣的环境,自然不适合农业。除了适合沙地种植的甘薯外,难以期待收获其他衣作物。荒浜村的人们仅能依靠渔业和漕运为生。所谓漕运,就是用船运输海产品的行业,当时主要进行物物交换。
渡边长七3岁时,父亲渡边长松前往北海道打工。对穷苦得只能靠海谋生的荒浜人来说,外出打工并不稀奇。然而,渡边长松到达北海道之后音信全无,被撇在家的妻子伊莱和儿子渡边长七生活艰辛。两三年后,伊莱无奈改嫁给本村的柴野右卫门。1877年(明治十年)5月9日,6岁的渡边长七被村长牧口善太夫收养,从养父姓,改姓牧口。夫妇二人视养子长七为己出,疼爱有加。
与孩子分开的伊莱因思念被带走的儿子,以泪度日。村人同情她,经常偷偷把长七带出来,让她和孩子在一个叫上野堂的佛堂里见面。一天,心存焦虑的母亲抱着孩子跳水自杀。虽然被村里人发现保住了性命,但这竟成了母子二人的最后一次相见。
长七听话、机灵,而且很有孝心,不仅在牧口家非常乖顺,还经常照顾年迈的爷爷(爷爷件在原来的家里,离养父家很近)。
入读荒浜寻常小学
1871(明治四年)年7月,即长七出生的那一年,日本政府设置文部省作为全国的教育行政机关,专门负责全国的教育改革工作。次年8月,教改的第一个法令——《学制》正式颁布。在此之前,日本并没有公办的小学,民间教育机构只有寺子屋和私塾。虽然新教育体制提倡达到“邑无不学之户,家无不学之人”的目标,但对于贫困的村民,他们只期望孩子能成为家里家外的劳动力。适龄儿童或在家照看弟妹、编织草鞋、搓捻绳索,或外出刈草牧牛喂马,有的甚至上山去劳作。加之国力所限,实施义务教育初期的教育费用多由人民负担等客观原因,日本当时小学的就学率不到50%。即使能够入学,绝大多数儿童只在学校读了一年或者一年半便中途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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