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忆与杂写(1933-1991)》选收了杨绛怀人忆旧的文章三十余篇,作者为自己或他人的作品所写的序文、前言,以及作者的讲演、发言和有感而发的小品文等共二十余篇,这些文章读来亲切感人而又发人深省。
这本增订本比初版新增二十余篇文章,多为作者九十高龄以后所写,长或方余,短则数百,无不体现了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的宽厚睿智,而情感的蕴藉有致,文笔的自然天成更是已臻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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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杂忆与杂写(1933-1991)(精)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杨绛 |
出版社 | 三联书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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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杂忆与杂写(1933-1991)》选收了杨绛怀人忆旧的文章三十余篇,作者为自己或他人的作品所写的序文、前言,以及作者的讲演、发言和有感而发的小品文等共二十余篇,这些文章读来亲切感人而又发人深省。 这本增订本比初版新增二十余篇文章,多为作者九十高龄以后所写,长或方余,短则数百,无不体现了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的宽厚睿智,而情感的蕴藉有致,文笔的自然天成更是已臻化境。 内容推荐 《杂忆与杂写(1933-1991)》收录了杨绛先生1933-1991年忆旧怀人的长短文章。此次重版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篇当时漏收的文章。一部分是怀念人的,“从极亲到极疏”;一部分是追忆事的,“从感我至深到漠不关心”。还有一些是从旧稿中拾取的。那些款款道来的人和事,给人们的不仅是美文的享受,也是对一个时代各种人物一种生动的认识方式。 目录 自序 第—部分 忆旧 老王(一九八四年三月) 林奶奶(一九八四年四月) 怀念石华父(一九八五年) 纪念温德先生(一九八七年一月) 第一次观礼——旧事拾零(一九八八年三至四月) 大王庙(一九八八年八月) 客气的日本人(一九八八年八月) “遇仙”记(一九八八年八月) 忆高崇熙先生——旧事拾零(一九八八年九月一日) “吾先生”——旧事拾零(一九八八年九月二日) 闯祸的边缘——旧事拾零(一九八八年九月三日) 花花儿(一九八八年九月) 控诉大会(一九八八年九月) 黑皮阿二(一九八八年十二月) 赵佩荣与强英雄(一九九〇年六月) 阿福和阿灵(一九九〇年六月) 记杨必(一九九〇年六月) 车过古战场——追忆与钱穆先生同行赴京(一九九一年一月) 顺姐的“自由恋爱”(一九九一年一月) 小吹牛(一九九一年三月) 一块陨石(一九九一年三月) 第一次下乡(一九九一年四月) 第二部分 拾遗 收脚印(一九三三年) 阴(一九三六年) 流浪儿(四十年代) 风(四十年代) 喝茶(四十年代) 听话的艺术(四十年代) 窗帘(四十年代) 《傅译传记五种》代序(一九八〇年十一月)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在塞万提斯纪念会上的发言(一九八二年四月) 读《柯灵选集》(一九八四年七月) 塞万提斯的戏言——为塞万提斯铜像揭幕而作(一九八六年十月) 《洗澡》前言(一九八七年十一月) 孝顺的厨子——《堂吉诃德》台湾版译者前言(约一九八八年) 兰姆谈莎士比亚悲剧(一九八九年三月) 读书苦乐(一九八九年) 《堂吉诃德》译余琐掇 出版说明 试读章节 大王庙 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那年,我在北京女师大附属小学上学。那时学校为十二三岁到十五六岁的女学生创出种新服装。当时成年的女学生梳头,穿黑裙子;小女孩子梳一条或两条辫子、穿裤子。按这种新兴的服装,十二三到十五岁的女学生穿蓝色短裙,梳一条辫子。我记得我们在大操场上“朝会”的时候,老师曾两次叫我姐姐的朋友(我崇拜的美人)穿了这种短裙子,登上训话台当众示范。以后,我姐姐就穿短裙子了,辫梢上还系个白绸子的蝴蝶结。 那年秋天,我家从北京迁居无锡,租居沙巷。我就在沙巷口的大王庙小学上学。 我每和姐姐同在路上走,无锡老老少少的妇女见了短裙子无不骇怪。她们毫不客气地呼邻唤友:“快点来看呶!梳则辫子促则腰裙呶!”(无锡土话:“快来看哦!梳着辫子系着裙子哦!”)我悄悄儿拉拉姐姐说:“她们说你呢。”姐姐不动声色说:“别理会,快走。” 我从女师大附小转入大王庙小学,就像姐姐穿着新兴的服装走在无锡的小巷上一样。 大王庙小学就称大王庙,原先是不知什么大王的庙,改成一间大课堂,有双人课桌四五直行。初级小学四个班都在这一间大课堂里,男女学生大约有八十左右。我是学期半中间插进去的。我父亲正患重病,母亲让老门房把我和两个弟弟送入最近的小学:我原是三年级,在这里就插入最高班。 大王庙的教职员只有校长和一位老师。校长很温和,冻红的鼻尖上老挂着一滴清水鼻涕。老师是孙先生,剃一个光葫芦瓢似的头,学生背后称他“孙光头”。他拿着一条藤教鞭,动不动打学生,最爱打脑袋。个个学生都挨打,不过他从不打我,我的两个不懂事的弟弟也从没挨过打,大概我们是特殊的学生。校长不打学生,只有一次他动怒又动手了,不过挨打的学生是他的亲儿子。这孩子没有用功作业,校长气得当众掀开儿子的开裆裤,使劲儿打屁股。儿子嚎啕大哭,做爸爸的越打越气越发狠痛打,后来是“孙光头”跑来劝止了。 我是新学生,不懂规矩,行事往往别扭可笑。我和女伴玩“官、打、捉、贼”(北京称为“官、打、巡、美”),我拈阄拈得“贼”,拔脚就跑。女伴以为我疯了,拉住我问我干什么。我急得说: “我是贼呀!” “嗨,快别响啊!是贼,怎么嚷出来呢!” 我这个笨“贼”急得直要挣脱身。我说: “我是贼呀!得逃啊!” 她们只好耐心教我:“是赋,就悄悄儿坐着,别让人看出来。” 又有人说:“你要给人捉出来,就得挨打了。” 我告诉她们:“贼得乘早逃跑,要跑得快,不给捉住。” 她们说:“女老小姑则”(即“女孩子家”)不兴得“逃快快”。逃呀、追呀是“男老小”的事。 我委屈地问:“女孩子该怎么?” 一个说:“步步太阳。”(就是古文的“负暄”,“负”读如“步”) 一个说:“到‘女生间’去踢踢毽子。” 大庙东院是“女生间”,里面有个马桶。女生在里面踢键子。可是我只会跳绳、拍皮球,不会踢键子,也不喜欢闷在又狭又小的“女生间”里玩。 不知谁画了一幅“孙光头”的像,贴在“女生间”的墙上,大家都对那幅画像拜拜。我以为是讨好孙先生呢。可是她们说,为的是要“钝”死他。我不懂什么叫“钝”。经她们七张八嘴的解释,又打比方,我渐渐明白“钝”就是叫一个人倒霉,可是不大明白为什么拜他的画像就能叫他倒霉,甚至能“拜死他”。这都是我闻所未闻的。多年后我读了些古书,才知道“钝”就是《易经》《屯》卦的“屯”,遭难当灾的意思。 女生间朝西。下午,院子里大槐树的影子隔窗映在东墙上,印成活动的淡黑影。女生说是鬼,都躲出去。我说是树影,她们不信。我要证明那是树影不是鬼,故意用脚去踢。她们吓得把我都看成了鬼,都远着我。我一人没趣,也无法争辩。 那年我虚岁九岁。我有一两个十岁左右的朋友,并不很要好。和我同座的是班上最大的女生,十五岁。她是女生的头儿。女生中间出了什么纠纷,如吵架之类,都听她说了算。小女孩子都送她东西,讨她的好。一次,有个女孩子送她两只刚出炉的烤白薯。正打上课铃,她已来不及吃。我和她的课桌在末排,离老师最远。我看见她用怪脏的手绢儿包着热白薯,缩一缩鼻涕,假装抹鼻子,就咬一口白薯。我替她捏着一把汗直看她吃完。如果“孙光头”看见,准用教鞭打她脑袋。 在大王庙读什么书,我全忘了,只记得国文教科书上有一课是:“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孙光头”把“子曰”解作“儿子说”。念国文得朗声唱诵,称为“啦”(上声)。我觉得发出这种怪声挺难为情的。 每天上课之前,全体男女学生排队到大院西侧的菜园里去做体操。一个最大的男生站在前面喊口令,喊的不知什么话,弯着舌头,每个字都带个“儿”。后来我由“七儿”“八儿”悟出他喊的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弯舌头又带个“儿”,算是官话或国语的。有一节体操是揉肚子,九岁、十岁以上的女生都含羞吃吃地笑,停手不做。我傻里傻气照做,她们都笑我。 我在大王庙上学不过半学期,可是留下的印象却分外生动。直到今天,有时候我还会感到自己仿佛在大王庙里。 一九八八年八月 P32-36 序言 我近来常想起十九世纪英国诗人蓝德(W.S.LANDOR)的几行诗: 我双手烤着 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准备走了。因此我把抽屉里的稿子整理一下,汇成一集。 第一部是怀人忆旧之作。怀念的人,从极亲到极疏;追忆的事,从感我至深到漠不关心。我怀念的人还很多,追忆的事也不少,所记零碎不全。除了特约的三篇,都是兴来便写,不循先后。长长短短,共一十六篇,依写作年月为序。其中六篇曾在报刊发表。 第二部从遗弃的旧稿里拾取。有些旧稿已遗忘多年,近被人发掘出三数篇,我又自动拣出几篇,修修改改,聊凑七篇,篇目依内容性质排列。 “楔子”原是小说的引端,既无下文,便成弃物。我把“楔子”系在末尾,表示此心不死,留着些有余不尽吧。 马文蔚同志为我细看全稿,提出中肯的意见。栾贵明同志不厌其烦地帮我整理。我谨向他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一九九一年五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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