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纽约时报》称为“科学写作新经典”的这本《汤姆斯河(一个美国癌症村的故事)》选题关注环境污染这一重大社会问题,采用纪实文学的写作手法写就而成,书中详细考察了现代流行病学的发展历程,追溯了化工企业一百多年来如何疯狂地进行全球扩张。对政府、媒体、环保组织以及汤姆斯河镇的受害家庭,对待化工企业的复杂态度以及处理污染事件的漫长历程的调查和回顾,不仅极具科学性,而且颇有故事性。作者丹·费金做了十多年的环境记者,对癌症流行病学的调查报告曾两度获得普利策新闻奖。
在中国,环境污染目前已成为重大的政治问题,书中对政府、企业、媒体、个人和环保组织在处理化工企业的排污行为、保护环境中不断变化的角色的刻画,值得每一个人深思。
《汤姆斯河(一个美国癌症村的故事)》是一部堪与《寂静的春天》、《众病之王》相媲美的“科学写作新经典”。
从农业小镇,到癌症村,环境污染和癌症,错综复杂。
漫漫治污路,谁去求索?
引领经济发展的企业?势单力薄的个人?彰显社会良知的媒体和环保组织?手握公权力的政府?
环保记者丹·费金,聚焦“癌症村”,历时十多年追踪调查,还原化工污染诉讼案始末,揭秘环境污染和癌症关系真相。
工业化和城镇化之路上,如何破解经济发展与环境治理的难题?
它曾是一个人口不到两万的农业小镇,名字取自于那条流经当地的小河。
从莱茵河辗转俄亥俄河谷扩张近百年后,‘1952年,世界三大化工巨头——汽巴、嘉基和山德士——来到汤姆斯河镇,成为当地最大的私人雇主,也使小镇发展成全美经济增长最快的地区之一。
1957年,镇上的供水系统第一次检测出了化学污染物。
1967年,对镇上的供水系统做出调查后,当地水务公司和化工厂达成秘密协议,并发布调查结果:“镇上的饮用水绝对安全。”
1974年,居民再次发现饮用水味道不对,当地报纸开始关注污染和健康的“传闻”,县卫生部调查后不了了之。1975年,公司再次做出回应:“饮用水绝对安全。”
1982年,13岁的兰迪被确诊患上了成神经管细胞瘤。纽约医院的NdE,发出感慨:“又一个从汤姆斯河镇来的。”当地居民谈癌色变。此后,环保组织“绿色和平”介入调查。
1984年,汽巴一嘉基排污管道破裂,天机泄露。
1986年。新泽西州卫生部展开全面调查。
1991年,汽巴一嘉基关闭了汤姆斯河镇的排污管道。1996年,汤姆斯河镇化工厂关闭。1997年,瑞士总部把化工生产迁移到了中国和印度。
目前,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化工产品生产国和使用国。1996—2010年,中国的苯、乙烯和硫酸的产量翻了两番。巴斯夫,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化工公司,在中国有7000名员工和40家工厂。陶氏化学,在中国有4000名员工和20家工厂。
1974年年初,一位快乐平原的居民第一次发现了水闻着喝着味道不对,他在9号公路旁有三处地产。原因毫无疑问:那三块地在赖克农场的南边,只距离几百英尺,而赖克原来的养鸡场1971年的时候被弗尼科拉当了垃圾场。自从联合碳化物公司雇人清理了那块场地,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两年,据说是清理了,他们运走了五千个渗漏的桶子,弗尼科拉用来简单堆放有毒废物的沟也被填平了。但邻居们没有忘记这件事。欧内斯特·J·内格尔说:“我们都知道那味儿是从赖克农场过来的。”他和父亲一起在9号公路上经营一家肉铺,店里的水有味,附近几个其他铺面的水也一样。1974年春天县里的健康协调员查克·考夫曼决定彻查周围居民的饮水,他把收集来的水样送到了当地唯一知道怎么分析有机污染的机构——汤姆斯河化工厂。头一次不用做本地污染问题的嫌疑人,化工厂乐于协助。工厂的化验员在几乎每一个快乐平原送检的水样中都检出了浓度异常高的有机物。美国环保局确认了这个结果,分辨出饮用水中的两种物质:甲苯和苯乙烯,这两种物质当初在赖克农场都被倾倒过。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州政府和县政府后来又去过倾倒点,发现了充足的证据证明联合碳化物公司1972年的两次清理行动是敷衍了事。地上还有五十一个桶,臭气依旧熏天,州政府于是在1974年中期勒令联合碳化物公司第三次过来,移走了那些桶,还有一千立方码浸满了化合物的土壤。
同年夏天,新泽西州的环境管理人员采取了极端措施:他们让镇政府禁用了以赖克农场为中心向东、南、西三个方向延伸大约半英里区域内所有的一百四十八口水井。一次关闭的水井数在当时是全州有史以来最多的。居民被告知要以水泥封堵水井,或者买瓶装水,或者去国民警卫队安置在附近的六个便携式水箱取水。北多佛小学正好在封闭区外沿,但校长决定不要冒险,命令食堂在9月份开学的时候储存一段时间瓶装水。直到11月份,汤姆斯河水务公司跟镇上就成本问题争执了好几周之后,终于把它的干管延伸到了快乐平原,受累的住户和商家们用上了水,这场危机才算平息。
1974年对于快乐平原的居民来说是混乱的一年。本已习惯于从自家后院打免费水的人们被告知必须放弃水井,每月交钱从汤姆斯河水务公司买水。很多人对此直接拒绝,不服从政府安排。其他人,特别是那些在他们的自来水里确实闻到了化学气味的人们接受了这个转变,但他们的余生都在疑惑:1974年的时候他们到底有没有受到毒害。“我们家家的井都被污染了,引来城里的水之前我们都喝了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人因此得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在我们的衣服上留下了污渍。”在距离赖克农场两千英尺的地方经营一家汽车车体店的威廉·海耶尔回忆说。
当年夏天县和镇的卫生部门曾经草草调查过快乐平原的患病人数是否有异常,但很快不了了之。6月份当地报纸刚开始报出污染新闻的时候,县卫生部门进行了一次粗略的健康调查,随机选取了二十三个快乐平原的家庭进行提问。十五家报告近期至少有一个在肾、胃、肝或胆囊方面出现问题的病例,但这些人中有几家水没有被污染;而另有一些喝了污染的水的家庭根本没有患病报告。因为没有明显的相关性,他们放弃了这个调查,没有再回访是否存在长期的健康问题。多年之后,查克·考夫曼解释说:“我们没有能做这方面调查的专业人士,当时我这儿基本上没有人手。”快乐平原污染事件发生时考夫曼刚刚踏足这个行业,1973年他被委任为县上第一个健康协调员。
二十五年后,当癌症与污染在全镇甚嚣尘上,有数百万美元的研究用于探究健康与污水的关系的时候,却没人再回头看看快乐平原的居民们的际遇,尽管那里的污染证据充分。私下里,关于疾病的讨论持续了很多年。在那家肉铺,欧内斯特·内格尔的父亲,也叫欧内斯特,1976年死于白血病。老欧内斯特没少喝店里的浅水井打的水,即使1974年开始变味以后他还在喝。第二年内格尔一家加入了对联合碳化物公司的集体诉讼,案子最终庭外和解,公司进行了适量赔偿——刚够支付居民将公共用水干管引过来的费用。内格尔说:“律师说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这件事就这么放下了。”
在汤姆斯河的其他地方,快乐平原的痛苦激起了同情,但没有引发多少担忧。1974年整个夏天,当地报纸上对此事的描写全是一个局地污染问题,只要汤姆斯河水务公司将水送到周围地区就没问题了。潜台词再明显不过:后院的井有风险,城里的水安全。新闻故事中隐去了一个尴尬的事实,水务公司最新的六口井,也是最主要的供水来源——其中有三口只有一百二十五英尺深——离赖克农场只有一英里远,就在它南边,恰恰在污染物羽流南下的通道中。而水务公司为了维持激增的供水需求,每天从花园路那六口水井的地下抽两百多万加仑的地下水,这个令人不安的情况究竟会怎样影响地下污染物的扩散速度与方向?这也没人提及。
实际上,已经有需要担忧的迹象了。1974年6月,联合碳化物公司检测了其中一口花园路井采来的水样,发现其中石油化合物的浓度介于3—10 ppm之间,比州政府未正式公布的标准700 ppb高至少四倍。于是州环保部亲自做了测试,在四口井中都发现了有机溶剂,尽管浓度没那么高。环保部测出的最高值是42 ppb,比当时的标准低十六分之一,不过比现在的健康标准高八倍。P125-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