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里维埃拉(上)》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说作家高村薰又一力作。
高村薰,1990年以犯罪小说《抱着黄金飞翔》获第三届日本推理Suspense大奖而出道,1993年以国际间谍小说《击倒里维埃拉》获得第四十六届日本推理协会奖和第十一届日本冒险小说协会大奖日本军大奖。
1992年冬天。东京。原IRA恐怖分子杰克·摩根死于迷案,这是所有事件序曲。到东京对他进行指导的白发亚洲间谍“维埃拉”到底是何人?围绕这个秘密,CIA、MI5和MI6暗中展开争斗!高村薰的《狙击里维埃拉(上)》是一部结构严谨的打规模描写国际间谍战的推理小说。此书曾荣获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以及冒险小说协会大奖。
一九九二年一月 东京
东京下着大雪。不可思议的是,东京的雪好像跟其他城市略有不同。纽约与巴黎的雪特别冰冷,还混着冰粒;伦敦的雪会让灰色的街道更加显眼;贝尔法斯特的暴风雪之夜犹如老天爷的悲鸣;而都柏林的雪天则是寒冷异常,连照亮白雪的路灯都没有点亮。
朝高楼大厦的灯光飘去的雪花,就好像阳春四月在这座城市飘香的樱花一般。庭院中修剪整齐的树丛与路旁的行道树都是银装素裹,但白雪并没有覆盖整条马路。没有怒吼的寒风,气温也不是很低。润物细无声的白色雪花,被皇居护城河漆黑的水面悄无声息地吸走了。那温柔的雪……
三年来,男子已见证过无数场东京的雪,可他还是被眼前的美景打动。他庆幸自己这辈子最后看见的东西,是飘散在炫目灯海中的白色雪花。
半小时前,男子透过车窗的缝隙,眺望千鸟渊路旁的松树,看到了霞关∞的灯光,也看到了首都高速公路的橙色灯火。
短短半小时之中,男子想要回忆起许多事情来,可那些回忆都没有成形。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这辈子就一直站在这座被白雪覆盖的城市里一样。没错,他曾站在柿木坂的都立大学门口。两天前的傍晚时分,他也曾站在相同的地方。那一天也下着雪。路上湿透了,冰凉冰凉的,杳无人影。他站在角落里,执著等待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了整整两小时后,一位撑着黑伞的老人渐渐靠近。
如果那就是在等的人,换了是我见到对方,一定会说:
“我就是你杀死的伊安·派特里克·摩根的儿子。”
然而,老天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撑伞的只是个陌生的老人。
男子只觉得自己依然是在鹅毛大雪中搜寻着那一把黑色的伞。不,他也许会一直寻找着那把伞吧,仿佛那把伞中凝聚了他的一生,仿佛那把伞就是他的人生。
直到丧命前几秒,男子一直望着车窗外的雪景。然而,在他人生的最后几秒中,他已看不见那把黑雨伞了。五彩斑斓的景象,如同走马灯一般扫过他的视网膜。红、蓝、黄……各种颜色闪罢,他眼前便出现了一幅灰绿色的景象,令他怀念不已。之后,绿色再次变为白色的雪——那一瞬间,他看见的不是东京,而是大洋彼岸的雪景。
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一户人家甚至一棵树木。雪花飘落在丘陵上。荒原般的斯佩林山脉……不,那是爱尔兰北部阿尔马地区的群山。白雪如同白色的雾,散落山巅。
啊,我是不是回到阿尔斯特了?
男子睁大眼睛……
将汽车停在路边,就能看见监察医务院∞门口寂寥的灯光。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官和四个从本厅的记者俱乐部赶来的记者站在门口,冻得身子直缩。他们的脚边沾满了已冻成冰的雪。从昨晚下起的大雪到今天凌晨犹未停下。
停在门口的,还有一辆没亮起车灯的警车,以及用来搬运尸体的面包车。
凌晨四点十分。
法医好像还没来。
手岛修三锁上自己的“花冠”,才发现两根挡雨刷中的一根停在窗玻璃的正中间。想来,开车时好像听见过一声怪声。用手一摸,原来刷子上沾了不少冻住的雪,底部已从车身上掉了出来。
这车才开了四万公里,怎么就成了这样?手岛仔细地将挡雨刷装回原来的位置。他用被雪打湿的手擦了擦脸。只要一累,他就会觉得眼角阵阵疼痛。那疼痛仿佛已传进他的大脑深处。
手岛习惯性地环视四周,取出一直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墨镜,朝医务院的大门走去。门口聚集着的四名记者蠢蠢欲动。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用炽热的眼神追逐手岛的身影。其中一位举起手说:“请问……”
手岛顺口回答道:“不不,我是殡仪馆的。”说完便快步穿过医务院的玻璃大门。搜查课的人其实很难骗过经常来监察医务院的记者们的眼睛,不过手岛是警视厅中抛头露面率最低的一个人,大家都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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