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童雨菱正在上班,突然接到母亲来电话说父亲赌股票又输了,且这次后果还非常严重,于是,她请了半天假,火速赶回家中。果然看到两鬓斑白的父亲垂头丧气地窝在沙发上。
关好门,童雨菱走到沙发前,先是沉吟地注视了一下父亲,稍后,忍不住抱怨了起来:“爸,我跟您说过多少次,十赌九输,您为什么就是不听?”
“小菱,对……对不起,我……我……”童凯剑抬起头,一脸沧桑与沮丧,愧色难掩。
“对不起有什么用?您每次都说下不为例,但实际上呢?妈跟您苦了大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家里经济条件好了些,您却迷上股票,难道您就不能让她好好享享福?硬是让她每天以泪洗面,这就是您对她的爱?”童雨菱并不想这样咄咄逼人地对待父亲,但这种周而复始的灾难真的让她失去了耐心和信心。
突然之间,她感到很悲哀,不只是为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母亲。爱是什么,亲情又是什么?或者,在父亲眼中,都不及赌博来得重要吧??
“为了减轻您的负担,女儿放弃了专升本的大好机会,出来工作。可是看看您,女儿一个月的薪水都不够您几天炒股亏掉的钱?”童母眼睛已经红了,但又不忍心老公受到女儿的指责,于是把话题转到解决办法上,“你老实告诉我们,到底挪用了公司多少公款?”
童凯剑犹豫一下,伸出两根手指:“20万。”
“20万?”屋里陡然响起几道不同的吸气声。
童凯剑神色羞愧难忍,说:“公司有个客人一向喜欢拖延,上个礼拜我上门追款,料不到会顺利收到,回公司路上正好碰到阿平,他说有个股票稳赚。我就想不如先挪了这笔钱,赚到之后再立刻缴还公司。谁知不到两天,股票开始大跌?”
童雨菱听后,简直抓狂,“阿平叔的话你也信?稳赚稳赚,如果他有那么厉害,他老婆还会跟其他男人跑了吗?”
“阿剑,我早就跟你说过,房子我们有了,凭你和小菱的工资,再加上我偶尔帮人做家政的工钱,我们节俭一点日子还是可以过的,根本不需要你冒险炒股?”童母继续唉声叹气,布满皱纹的脸更加黯淡无光。还以为日子已经苦尽甘来,想不到又遇上这么一桩“横祸”,难道自己注定要苦一辈子吗?
望着妻子悲伤哀怨的模样,童凯剑痛心疾首,连忙拉起她的手,悔恨地解释:“我是想,赚到钱的话,我们可以把房子的尾款一次性还清,让小菱自己存点私房钱将来当嫁妆。而你也不用老是给人家煮饭看人家脸色。”
童母一听,更是左右为难,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只能继续叹息悲伤。
童雨菱何尝不是感慨万千。眼前的人,再怎么坏,终究是她的父亲,况且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这个家。所以,目前要做的,便是解决问题。
“爸,那20万,现在还剩多少?最迟几时要把这笔款上缴给公司?”
童凯剑想了想,说道:“现在抛出去的话只能拿回8万。本来呢,这客人有拖延的记录,迟大半个月再向公司交代也行,孰料祸不单行,他后天竟然准备带个朋友来银行借钱,银行系统还没登记他上期还款记录,到时肯定会以此理由取消他的担保人权利,所以我必须在后天之前把这笔钱悄悄填上去,否则肯定穿帮。”
“我存折里还有两千,过几天发工资,扣掉那些社保医保,总共应该可以凑够五千……”童雨菱在算着数。
“扣除下个月的供楼费用,你那五千也所剩无几了,还去哪儿筹够12万?上次买房子借亲戚的钱刚还不久,现在再去借,他们必定问原因,家丑不可外扬,难道我们要如实说借钱来给你爸填亏空的公款吗?”童母眼睛看着女儿,两手却紧紧拽住丈夫的手。
“爸,不如……这事直接跟公司汇报吧,您跟经理求情,说以后慢慢从工资里面扣。我这边也会想办法,有个同事今天正好给我介绍一份兼职,到时一起帮您还,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再找一份兼职。”思来想去,童雨菱无奈地说出最终的办法。
一直沉默于旁、正在读大二的弟弟童宇哲也自告奋勇道:“我也可以利用周末时间做兼职。”
“前天8楼的李太太要我帮她买菜煮饭,原本说好明天给她答复,那我现在就跟她说我接了这份工。”童母也附和道。
看着同心协力的妻儿,童凯剑几乎感动流涕,但还是忍不住说出难处,“如果是以前,或许可以求情,现在恐怕不行,自从大老板的儿子龙澈接手后,整个银行机构进行了大改革,不但他自己冷酷淡漠,就连新请的那些部门经理也是铁面无情。”
“您跟经理说明实情,怕经理为难的话,请他直接安排您见龙澈。您曾说过以前的大老板人很好,是个慈善家,那么他的儿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我直接找龙澈谈?我……我……”童凯剑面色顿时一变,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模糊且浑身散发着冰冷气质的身影。
童雨菱见状,不觉疑惑,问,“爸,您怎么这种反应,难道他会吃了您不成?哎,那我去跟他谈谈。”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