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沉醉于外面的风景时,感到旁边似乎有人在拍我肩膀,我一回头看到一个满头红发的女人。她的脸上并不像其他白人那样有很多雀斑,年龄估摸在三十岁的样子。我问她:“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请问你能不能帮我拍几张外面的照片?”她的座位在我旁边的上铺,正好是中间的位子,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的风景却没办法拍照。
“当然。”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简单到没有一点客套。
“你是哪里人?韩国人?”帮她拍完照片之后,我们就开始闲聊。
被误认成韩国人太多次,我几乎已经不想再多作解释:“我是中国人,你呢?”
“我是西班牙人。”我早该想到那个民族,在西贡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来自巴塞罗那的家庭,他们分明是一样热情如火的性格。
“你是一个人旅行吗?来越南?”她说。
“对,我从柬埔寨过来的,我之前在那里做英语老师。”
“真的?我在西贡做家教,刚刚辞职。”
我有点惊讶,我以为她只是来旅行的游客,却没想到她生活在越南。
我问她:“你在越南待了多久了?旅行之后还要继续留下来吗?”
她摇了摇头:“不了,旅行结束之后我也许会去泰国看看,之后就要回西班牙了,我太久没回去了,家人非逼着我回去。”她一边说一边做着鬼脸,耸耸肩膀,一副无可奈何又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就打算回去看他们一眼,打个招呼就好了,之后我就回来。我在这里待了三年了,不过我还想再待一段时间。”
我没有想到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我们用英文交谈,聊了很多东西,交换着旅途中的信息。天色渐晚,窗外的风景好像被笼上了一层深色的纱,看不清楚风景,也只能靠聊天打发打发时间了。
车子开到芽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大巴从芽庄的海边公路上行驶而过。车子的左边,窗外有很现代的绿化带,被修剪成各种样子的植物,一整片连绵不绝的沙滩,黑色的大海;右边是一条商业街,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咖啡屋、商场、餐厅、酒店,一家接着一家。它和国内的海滨城市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区别,现代化的程度让我隐约有点不适应。
下了车之后,我翻出之前订好的旅馆的地址一一这是我这趟旅程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提前订了旅馆,因为网上所有的讯息都在告诉我这并不是一个西贡那样有着背包客聚集地的地方,这里也同样不是那种小到和大叻一样我可以拖着箱子走两步就能遇到一家旅馆的目的地。我拿到自己的行李,打算回头和艾诺打个招呼再走,旅馆的地址好像就在车子停的这条街上,或许我也可以先在下客点这家餐馆吃顿饭,餐厅门口的海鲜看起来好像很新鲜的样子。
艾诺正好也在找我。
“嗨,creaky,你订好旅馆了吗?没有的话可以去我订的旅馆碰碰运气。”她总是那么直接,把我想说的话先说了出来。
我笑了笑说:“我刚想问你呢。我订好了,旅馆就在附近。”
“那太好啦,明天要不要一起出来玩,反正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对于她的热情我有点惊讶。事实上在我的认知里欧美人的热情往往体现在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对于邀请陌生人和自己一起旅行这种相对私人的事情,并不在我预想的范围内。
我问她:“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和你说话很开心。”
“那好啊,我们怎么联系?我没有这里的电话卡。”
“那我们用电邮联系吧。”她很自然地接下了话。于是我们交换了邮箱就回各自的旅馆了。
这条主干道是日常来往运输游客的汽车下客的地方,旅馆距离这里只有两百多米,却让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旅馆在主干道旁边的一条小径上,需要从路口拐进去。入口处有很多当地人摆的小摊,卖新鲜的水果、果汁、烤肉,最有人气的是卖法棍三明治的小摊,那是东南亚很多地方都有的一种食物,在金边的学校教书的时候有一次下班路上买过,第一次吃,后来每次遇到都会买。那种味道有别于其他古怪的东南亚食材上的香料味,特别美味。新鲜的法棍切开,中间放上煎熟的肉片、番茄片、黄瓜、火腿片、肉酱,加上各色调料,最后塞进一片生菜,就是当地人常吃的早餐。
在旅馆里放好行李后,我准备出门吃点东西,因为心里惦记着之前那家餐厅,打算去尝尝海鲜。这里的海鲜都是新鲜的,靠近海,所以价格也很便宜。我点了一份煎鱼块,一份烤虾,一份海鲜炒饭,吃完后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大包湿巾和几瓶水。P4-6
夏晏和我都有一直在追寻和想达到的目标,那就是,自由。读夏晏的文字,让我看到了那个时间最好的自己。——夏小暖,豆瓣红人,《就想开间自己的小店》作者
我跟随夏晏,邂逅了很多人,这些人和有关他们的事住进了我的心中,从此,我又多了一些朋友,经历了一些事情,相信了更多我原本已经放弃的。——陈黎湦,青年作家,《忘记时间的钟》作者
这本书写着夏晏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个男孩的成长,一个男孩的领悟。我想你在读完之后,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感悟。——卢思浩,青年作家,《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作者
二十几岁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值得保护和珍惜的年华,夏晏在这个年纪里有幸走得更远一些。——米拉拉,《文艺生活周刊》主编
我去澳大利亚的时候才十五岁。
那时候,我住在汉密尔顿,我的两任Host Family都拥有很大的农场,连绵不绝的草原和成片的羊群,每天早上校车要绕过这片农场来接我们去学校。
从农场到学校要一个多小时,一路上风景十分精彩。我是在这里第一次看到天空中飞翔的老鹰,也是在这路上第一次见到被火灾焚毁的山林。
在澳大利亚大部分时候是孤独的,学校的生活很平淡,早晨八点半开始上课,下午一点多就放学了,数学课和中文课都很无聊,唯有文学课能让我提起兴趣。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许鞍华的电影《黄金时代》,如果你看过,那你一定记得其中作家们在一起演话剧的片段。上文学课的时候,我们就是如此,所有人搬着凳子坐在一起,拿着莎士比亚的剧本开始表演。文学课的老师是我当时Host Family的女主人,中年,独居。下课的时候我们经常会沟通一些剧作上的内容,回到住处,我喜欢抱着猫听她读一些诗句,其实并不能听懂,但是我喜欢树木被火烤得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她发出的每一个音节。
有一次下课,我们约好去看女篮训练,训练的场地在一个巨大的农场,铁丝围成的围墙,里面是训练的运动员,外面是一丛热烈的篝火。北半球的夏天恰是那里的冬日,我们围成一圈,篝火里的木头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每个人的脸都被照得红红的。我们聊着莎士比亚,聊到兴起的时候我手舞足蹈,她看着我忽然说:“You know,you are prettydifferent and I hope you can keep still.”(你是如此独一无二,愿你始终如此。)我一愣,却没有说话。彼时,天际的那一幕我记忆至今一一农场尽头的落日,火光,还有远处跳跃奔跑的身影。这一切倒映在我的瞳孔里,仿佛燃起了一把隐秘的火。
十八岁,我有了一个机会去柬埔寨的一家语言学校做英语老师,那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
刚到金边的时候对很多东西充满好奇,破败的街道,林立的寺庙,黝黑的人群,川流不息的摩托车。刚开始每个周末几乎都在Party中度过,我和来自各个国家的同事一起做饭、唱歌、跳舞,生活好像没有烦恼。如此过了一个月,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糟糕,却找不到改变的出口。
有一天,我因为发烧没有去学校,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醒来的时候几乎脱形。房子里没有食物,我循着窗外的味道找到一户人家,吃到了迄今为止最好吃的猪排饭。比食物印象更深的是那户人家,院落、柴犬、阔叶树、高脚楼、淅淅沥沥的小雨、清瘦而有劲的少年、黝黑但和蔼的妇人,是比木心先生那首《从前慢》更美的画面。
后来的几个下午,每到两点,少年会准时出现在我的住处。我们坐在门口的秋千上分享着我从国内带来的零食,我絮絮叨叨地对他说着中文,说我的困惑和孤独,也说我的快乐和欣喜。他听不懂我的话,只是笑,看着他笑,我也笑了。你大概不能明白,在那样的时刻,没有什么比这样的陪伴更好。
十九岁,我有一场横跨四季的漫长旅行,从秋天的南京到冬天的北京,从春天的广州与深圳到盛夏的泰国,四季的界限变得模糊。
在清迈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生,在我们认识的第二天,我们打算自驾去拜县。从清迈到拜县的路大多是山路,据说总共有762个弯道。这一路其实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等车开到了二战纪念桥,我们停下来。这是日落的时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远远地看见这轮大大的太阳,余晖落在河水上,给波纹染上一层金色。这条河不知源头,也不知道将要流往何方,奔流不止,仿佛岁月的流金。
我们看着这美丽的落日,忽然身后传来一阵人声,原来是一群从清迈过来的骑行者。他们伸出手向我们打招呼,有一个金发的男生指着远处不断逼近地平线的落日让同伴们快看。所有人都站起来一起鼓掌欢呼,他们的身上满是汗水和晒出的盐渍,却不妨碍我们一起激动地拥抱。
后来的旅途,我再也没见过这群骑行者,回到清迈以后我与这个男生也分别了,但是这个画面却一直留了下来,我始终记得那个异乡的黄昏,我心底里莫名的激动与欣喜。
其实选择独自旅行就是选择了孤独。
一个人上路,行车,拍照,游玩,孤独如影随形,但真的只是孤独而已一一不是寂寞,不是空虚,只是孤独。而孤独的人在路上相遇,就有了一个个美好的故事。这些人不为教你什么而来,只是相遇,我们坐着聊会儿天,或者喝杯咖啡,却好像认识了很多年那么久。
但其实,即便没有这样的相逢,旅行依旧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二十岁,在曼谷,我经历了一次糟糕的夜车,整个人处于混沌状态,缓了一天才缓过神来。晚上我一个人上街买酒,回到酒店,我坐在书桌边记日记,写一句话喝一口酒。有一面镜子正对着书桌,猛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对着他举了举杯,相视一笑。
原来我并不孤独。
有一个认识二十年的朋友彼此陪伴,已经足够好。
PS:本书第42(下)、77、83、94、95、117、122、133(下)、166页摄影作品由摄影师十一于19岁时摄于柬埔寨,版权归十一所有。
感谢十一的精彩摄影,更多作品请关注她的instagram:diallth。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思考孤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我不是一个一开始就能适应孤独的人,一个人的生活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折磨。但因为种种原因,我很早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那时我想过一切办法去摆脱孤独。我不停地听歌,连走路时耳机都戴着;我不停地看电影、看美剧,《老友记》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我也尝试去旅行,试图在旅程中摆脱孤独。
但一切都没奏效。
那时我最羡慕《老友记》中的状态,好朋友六个人可以经常聚在一起,难过时挚友就在对门。我却不行,因为一个人生活在墨尔本,我的挚友都跟我隔着一个太平洋。
旅行也不似传说中那般治愈,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去远方,听起来很浪漫,可遇到美景不知道和谁分享时,还是莫名地感到孤独。
但旅行不是全无好处,因为我在旅途中慢慢地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一孤独是一种你与生俱来的东西,你摆脱不了,不如去习惯它。习惯了之后,我发现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开始不同,我愿意去接受了一一我愿意去接受孤独,于是我适应了一个人,于是我开始读懂了自己。
孤独是让你了解自己的方式,是让你和自己对话的方式,也是让你了解世界的方式。
夏晏的这本书,我最喜欢的一句话一一孤独的人相逢在路上。
因为孤独,我们了解了自己;因为了解了自己,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他人。
这本书写着夏晏一路上的点点滴滴,遇到的人、遇到的事,你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个男孩的成长,一个男孩的领悟。每个人的领悟都有所不同,但每个人的感悟都可以给你一些启发。
我想你在读完这本书之后,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感悟。
孤独的人相逢在路上,孤独的人相遇在书中。
《我不知道会遇见你真好》是由夏晏编著。
这是一个人的孤独——一个人起程,一个人行走,一个人拍照,一个人在天未亮时醒来;这是相遇的温暖——二十五段旅途,二十五截时光,二十五场不期而遇,二十五次后会无期。
澳大利亚的星空与袋鼠、金边的雨季、西哈努克的大海、吴哥窟的寺庙、大皇宫广场的鸽子、金三角的边陲小镇、凌晨三点的夜车……卖明信片的柬埔寨女孩、婚姻破碎的西班牙女子、暧昧的台湾女孩、寻找故乡的混血少年、守护大海的老人、夜间站岗的泰国士兵、曼谷的“暹罗之恋”……总有一场相遇让你觉得被世界温柔相待。
对梦想的坚持,对青春的祭奠,对亲情的追溯,对爱情的守护,在困境中奋力挣扎,在绝望时努力生活……我不知道会遇见你,真好。
夏晏编著的《我不知道会遇见你真好》将经久不衰的旅行概念与时下流行的故事体裁合二为一。在本书中,可以跟随作者领略澳大利亚的星空与袋鼠、金边的雨季、西哈努克的大海、吴哥窟的寺庙、金三角的边陲小镇、凌晨三点的夜车……享受美景的同时遇见卖明信片的柬埔寨女孩、夜间站岗的泰国士兵、曼谷的“暹罗之恋”、暧昧的台湾女孩、婚姻破碎的西班牙女子、寻找故乡的混血少年……总有一场相遇让你觉得被世界温柔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