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巾帼踊跃投军
与帝国主义列强勾结的北洋直系军阀吴佩孚、孙传芳对广东、广西虎视眈眈，一直蓄谋南下消灭两广革命力量。面对这样的形势，1926年6月5日，统一了两广的广州国民政府，为了实现孙中山统一中国的愿望，决定在“打倒列强，除军阀，实行国民革命”的口号下出师北伐。在此之前，倒向国民政府的湘军第四师师长唐生智在吴佩孚的压力下退守湘南，陷于三面包围之中，情势危急，请求国民政府救援。国民政府即调第四军的第十师、十二师和叶挺独立团入湘援救。7月9日，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在广州东校场举行北伐誓师大会，以蒋介石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李济深为总参谋长，邓演达为总司令部政治部主任，大举出师北伐。根据战场情势，北伐军采取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方针，由蒋介石率领第一军第二师，第四军的十师、十二师及独立团，第七军大部以及由唐生智部新改编的第八军等主要兵力投入两湖战场。北伐军一路受到各地人民群众的支持、欢迎和拥护，长驱北上，所向披靡。7月中旬占领长沙，8月18日后，先后攻占平江、岳阳。进入湖北后，又取得汀泗桥、贺胜桥决战的胜利。8月31日进抵武昌郊外洪山，随即从9月起以第四军、七军和一军二师会攻武昌。9月6日，北伐军占领汉阳，次日攻克委员邓演达汉口。围攻46天后，武昌也于10月10日攻克。武汉三镇的克复，实现了孙中山此前的“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的北伐第一目标。
国民革命军的北伐，不仅将“打倒列强，除军阀，实行国民革命”的潮流席卷到所经过的各省，也将男女平等、妇女解放的思想广泛地向全国宣传。北伐军所到之地，在普遍建立国民党地方党部、共产党基层组织的同时，也广泛组织妇女协会，发动妇女争取自身解放的活动。邓演达的北伐军总司令部政治部里，就有一些妇女工作人员。她们在随军北伐的政治工作中，在开展各种活动时，丝毫不逊于男性，而在宣传和组织妇女方面，更有其独特的优势。所以，攻克武汉三镇后，为培养继续北伐的政治工作人员，邓演达所在的政治部决定在已停办的武昌大学校址开办一个政治训练班，招收500人，学员男女兼收，由时为共产党员的包惠僧具体负责筹备。据时任国民党中央军人部宣传科主任的朱其华回忆，招女生的问题“广州后方曾经起过一番争论，邓演达是极力主张招女生的，但顾孟余、丁惟芬辈却坚决反对，因为在他们看来，男女始终是有分别的，女子只配在闺房里挑花刺绣，到讲台上来讲演，到会场上来参加会议，已经是非礼越分，如今要更进一步地穿草鞋背长枪，那更是极礼教之巨变，简直是丢中国的丑”。但他们的声音在武汉已不像当年的广州那么有影响了。
此时的邓演达不仅是北伐军总司令部政治部主任，而且很快又被任命为主管湖北政务的湖北临时政务委员会主任和节制在汉各军的总司令部武汉行营主任，“一人三主任”，军政大权聚于一身。政治部办训练班，根据形势需要招收一批女学员，应该是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反对的杂音不仅和时代潮流不协调，对邓演达也没什么影响了。
10月27日，蒋介石令邓演达将政治训练班筹备处改为黄埔军校政治科筹备处。11月2日，再报告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将黄埔军校政治科移设武昌，“委邓演达为主任，负责筹备”。邓受命政治科主任后，一面准备迎接黄埔政治科第五期的到来，一面成立以他任主任的招考委员会，将原计划招收的政治训练班改为招收黄埔军校政治科。招考委员会成员还有郭沫若、李民治(李一氓)、彭漪兰、王法勤、杨树松、王乐平、陈公博、李汉俊、董必武、刘芬、包惠僧、纪钱、郑强，并继续任命包惠僧为建校筹备处主任。邓在致电国民党中央的电文中报告称：“奉蒋主席谕，黄埔政治科应移武昌办理，委邓演达兼主任，其事已于此间党部开会决定：一、招男生千名，女生百名，一个月内开学；二、派人到重庆、长沙、江西、北方各地招考，或直接来武汉报考，广东女生在中学以上程度来考者，应请初试后送来复试，但不得过百名；三、政治科经费现需十万元，开学后按月需六万元，请即筹拨。如埔校能拨一部更嘉。”这说明，邓除电请中央党部拨发政治科开办费十万，开学后每月六万的经费外，还将在武汉以黄埔军校政治科名义招收学生的事，向中央作了报告。此时他们一无所有，校舍和一切设备都要白手起家。包惠僧鉴于原定办政治训练班的武昌大学已不适合开办招收众多学生的军校，带了几个工作人员在武昌跑了几天。先决定把校址定在紫阳桥烈士祠边一所停办了的中学，那里离武汉行营近，联系方便，招牌也挂出来了(在今武昌紫阳湖附近，今为武昌首义中学)。邓演达看后说：“这像一座城隍庙，哪里容得下五千学生呢?需找一个像黄埔军校那样的校舍。”包又继续找了几天，才确定把校址定在张之洞开办的两湖书院旧址(包括今武昌解放路以西武昌实验小学、武汉音乐学院、原湖北省人民医院住院部、护校和武汉市第45中一带)。这里曾是包惠僧母校湖北一师的所在地，北伐军围城时，学校已经停办。这里西靠濒临长江的平湖门、文昌门，东面是武昌最繁华的兰陵路(今解放路一段)，北枕风光形胜的蛇山，南近原来的湖广总督衙门，院内有都司湖，办公楼矗立湖滨，风景优美。湖北一师停办后，虽然房子破旧，所属房屋空荡荡，环境非常肮脏，里面还住有一些单位，整修和搬迁的任务繁重，但对内对外尚有扩建的余地。邓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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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黄埔军校成立90周年之际，本书在湖北省黄埔同学会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问世了。在此，特向湖北省黄埔军校同学会的李志康、才彦、李淼淼等同志，向湖北人民出版社的王建槐总编致以衷心的感谢。
本书原拟取名为《弃黛抛红巾帼女铁马金戈学生兵——海内外第一个军校女生队：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女生队》，记述的是国共合作的国民革命武汉时期，200多位巾帼女儿，在黄埔军校武汉分校这座革命大熔炉里锻炼成长，以及她们中许多人在以后的革命和建设中所作出的种种贡献。为使读者一目了然地了解书的内容，也为了突出当时的武汉作为全国重要的政治中心和黄埔军校(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一度在武汉设校的事实，故而易书名为《武汉黄埔女兵》。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事求是地说，由于至今未见到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有关的档案材料，比如全体学员的花名册，讨伐杨森、夏斗寅战斗中的伤亡情况，因病因故退学或散去者，晚期新接纳的入伍生或各省逃亡到武汉的共产党人和工农领袖的详情，军校解散时学员毕业分配和具体安排的情况等，都无从查稽和核实。她们本人事后的回忆，因年代久远，难免有记忆的疏漏和差错。后人的追忆和记述，更有时空局限，个别甚或有以讹传讹和想当然的情况。除百岁老人黄静汶依然健在外，她们都已作古，无从查证和深究。她们的后人也难以一一去探访。虽有我的学生吴明堂在资料的补充和核实、文字的修订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并利用其在武汉市地方志部门工作的便利，查阅了武汉方志馆馆藏的武汉地方志书、地方文献及相关传主所在省、市、县的地方志书，和部分省、市、县修志同行就有关女兵的情况进行了交流，但本书还是抛砖引玉之作，还有补充和修改的余地。敬请读者，尤其是她们的后人批评指正，以备再版时修改完善。
袁继成
2014年春于武昌蛇山南麓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1924年6月16日诞生于广州东郊黄埔长山岛的“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由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创办。1926年2月合并其他各军的军事学校，更名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此后，这个军校在大陆办了23期，校名曾多次变更，主校址也由广州迁到南京、成都，但因军校最早创办于广州黄埔，黄埔时期培养了国共两党的众多将领，对中国相当时期的军事、政治生活影响巨大，从而誉满海内外，所以一般仍称为“黄埔军校”。
广州时期的黄埔军校先在潮州办过分校。国民革命军北伐打下长沙、武汉后，又在武汉、长沙办过分校。武汉分校创立于1926年10月，最初称“国民革命军政治训练班”，11月改称“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政治科”。1927年1月19日改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3月27日更名为“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1927年5月10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师生改编为中央独立师。“七一五事变”后，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被解散，前后历时八个多月。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的学生一部分是广州黄埔第五期炮兵、工兵、政治科学生搬迁而来，一部分是在武汉新招的，规模一度与广州黄埔相当。她继承和发扬广州黄埔军校的革命传统，成为“中国腹部武装革命势力之大本营”和国共合作的武汉国民政府的坚强柱石，在“打倒列强，除军阀”的国民革命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其主要创办者为孙中山三民主义事业的忠实继承者、国民党左派邓演达。中国共产党对军校的创办也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其中著名的青年领袖、卓越领导人恽代英更以军校常委名义主持军校中后期的全面工作。位列中国人民解放军十大元帅之列的陈毅、徐向前也为军校的成长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军校培养了开国大将罗瑞卿(曾任解放军第十九兵团政委、总参谋长)、许光达(曾任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二兵团司令员、装甲兵司令员)、全国政协副主席程子华(曾任陕北红十五军团政委、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十三兵团司令员)、开国上将张宗逊(曾任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副司令员、副总参谋长)、陈伯钧(曾任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十二兵团副司令员兼第四十五军军长、北京高等军事学院院长)、杨至成(曾任东北野战军军需部部长、军事科学院副院长)以及100多位开国将军和省、部级干部，实际上成为中共培养军事和政治人才的摇篮。
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在其存在的短短八个多月时间里，还破天荒地招收了一批女兵，创办了中国第一、世界最早的在正规军事院校学习和训练的女兵队伍——女生队，培养出胡筠、李淑宁(赵一曼)、游曦、胡兰畦、黄杰、周越华、王亦侠、危拱之、陶桓馥、张瑞华、曾宪植、彭援华、谢冰莹等一大批在近现代中国赫赫有名的巾帼人物。女兵人军校学习，在今日也许已成为常态，但在当时“男尊女卑”观念盛行的社会里，无疑是春雷在天空炸响，成为近代中国乃至全世界妇女解放历程乍暖还寒时节盛开的一朵奇葩，引领了世界历史潮流，在中外军事教育史和中国妇女解放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遗憾的是，由于武汉分校被认为是受中国共产党掌控的军校，国民党蒋介石方面从来都排斥她。他们反对武汉国民党中央将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改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本校，不承认在武汉新招的男女学生为“黄埔六期”的学生(即“汉六期”)。1927年“七一五事变”后，在白色恐怖的重压下，武汉军校匆匆解散。恽代英、陈毅及军校政治部组织科长叶镛等忙于发动和参加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武装斗争，来不及也不便清理和携带军校有关的档案和文件；有些负责保管或持有这些东西的人，在反动派屠杀的威胁下，被迫将它们销毁；反动军人何键、李品仙对武汉军校深恶痛绝，带军入校后，极尽破坏之能事，许多文件被付之一炬。所以，军校解散后，有关档案、文件资料尽数散失或损毁，无从稽考。加上对国民革命那个时代的是非曲直，不仅国共两党在认识上南辕北辙，两党内部也有很大异议。因此，系统研究黄埔军校武汉分校的人不多，研究黄埔军校女生队的人更少。20世纪50年代，电影《赵一曼》一度风靡全国，人们很长时期不知道赵一曼就是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女生队的李淑宁，她在白山黑水抗击日寇时表现出的爱国牺牲精神和文韬武略，很多得益于在武汉分校女生队期间所受的教育和锻炼。随着时光的流逝，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女生队巾帼英雄群体和众多巾帼英雄的事迹，逐渐泯没在历史尘埃里，渐渐被人淡忘了。
我在武汉大学读书时，中共“一大”代表、黄埔军校政治科教官、武汉分校组织科长李达曾给我们讲授哲学课，并对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史实有所提及。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武汉中南财经大学的“三驾马车”——刘继增、毛磊和我在研究国共合作的武汉国民政府历史时，我就开始关注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关注女生队中像赵一曼那样在白山黑水高举抗日大旗的巾帼英雄，关注像谢冰莹那样在北伐和抗日时期蜚声中外的女兵作家(她也是中国最多产的女兵作家)。为此，我们j人或我自己先后在武汉、北京、广州访问了国民革命时期在武汉工作和学习过的许多老人。他们中有周恩来和朱德的入党介绍人、推荐周恩来到黄埔军校任职、时任《武汉民报》主编的张申府，毛泽东新民学会时期的好友、当时在中共湖北省委任职的罗章龙，中共“一大”代表刘仁静，湖北女子师范学校学潮的参与者、当时任中共湖北省委妇委书记的袁溥之，湖北女师学潮的参与者、当时任中共湖北省委妇委委员、国民党湖北省党部执委兼妇女部部长、湖北省妇协主要负责人的李文宜，当时湖北的女工领袖、中共“五大”十人主席团成员之一的张金保，农协领袖刘子谷，在湖北省农工厅及国民革命军第十五军任职的傅光培，在市公安局任职的赵春珊，以及工讲所、农讲所、武汉分校学员许子威、徐觉非、杨光华，等等。我们从他们那里了解到当时武汉和全国的政治、军事、经济和社会状况，以及重大的历史事件和许多鲜活的历史人物形象。这以后，我又多次接待了从大陆各省(包括台湾)以及从美国来的原武汉分校的男女学生与他们的亲属，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些资料。
我知道，她们身处的时代，是中国社会一个大动荡、大分化、大变革的时代。对于那个时代所发生的一切，人们从来都有不同的认识和看法。作为有使命感和责任心的历史学者，我们应该透过那些支离破碎、扑朔迷离的零星史料，认真追求历史真相，还原历史本来面目。我将多年以来通过多种渠道收集的档案、文献、报刊、回忆录、访问记、地方志、文史资料以及散落在各处的历史碎片详加汇集，认真梳理和整理，试着编著成这部专著，并几易其稿。我不会电脑，仅凭不太灵活的手来“爬格子”，困难可以想见。不为别的，只希望能抢救和还原历史，了解这批巾帼女兵的斗争和归宿。我要让世人知道，在国共合作的国民革命武汉时期恢弘的历史画卷中，曾经涌现出一批英姿飒爽的黄埔女兵，她们是中国妇女解放的先锋和榜样，也是世界军事教育史上引领潮流的群体，为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作出过杰出贡献，值得我们永远学习、效法和缅怀。
袁继成
2014年春于武昌蛇山南麓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值此黄埔军校成立90周年之际，袁继成、吴明堂著的这本书在湖北省黄埔同学会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问世了。
本书原拟取名为《弃黛抛红巾帼女铁马金戈学生兵——海内外第一个军校女生队：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女生队》，记述的是国共合作的国民革命武汉时期，200多位巾帼女儿，在黄埔军校武汉分校这座革命大熔炉里锻炼成长，以及她们中许多人在以后的革命和建设中所作出的种种贡献。为使读者一目了然地了解书的内容，也为了突出当时的武汉作为全国重要的政治中心和黄埔军校(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一度在武汉设校的事实，故而易书名为《武汉黄埔女兵》。
她们身处的时代，是中国社会一个大动荡、大分化、大变革的时代。对于那个时代所发生的一切，人们从来都有不同的认识和看法。作为有使命感和责任心的历史学者，我们应该透过那些支离破碎、扑朔迷离的零星史料，认真追求历史真相，还原历史本来面目。作者袁继成、吴明堂将多年以来通过多种渠道收集的档案、文献、报刊、回忆录、访问记、地方志、文史资料以及散落在各处的历史碎片详加汇集，认真梳理和整理，试着编著成《武汉黄埔女兵》这部专著，并几易其稿。他不会电脑，仅凭不太灵活的手来“爬格子”，困难可以想见。不为别的，只希望能抢救和还原历史，了解这批巾帼女兵的斗争和归宿。并要让世人知道，在国共合作的国民革命武汉时期恢弘的历史画卷中，曾经涌现出一批英姿飒爽的黄埔女兵，她们是中国妇女解放的先锋和榜样，也是世界军事教育史上引领潮流的群体。此书为纪念黄埔军校成立90周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