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上下)》是著名画家刘海粟唯一的研究生简繁为刘海粟写的传记。该书不为尊者讳，不为长者讳，真实记录了简繁在刘海粟身边生活时候的所见所闻，记录了刘海粟的生平、艺术观点和性格特征。可以说，该书是用一种“说真话”的方式、将作者简繁眼中的“真实”对读者和盘托出。

该书曾出版过三卷本，引发徐悲鸿的夫人廖静文不满，作者做了修订，出版了两卷本。两卷本保留了刘海粟和徐悲鸿的恩怨始末，详细记述了刘海粟从民国到建国后的诸多经历，包括他和徐悲鸿、傅雷、蔡元培、康有为等人的交往，也记录了刘海粟和成家和、夏伊乔等几个女人的故事。该书写了一个褪去光环后的刘海粟，也写了一个横跨两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在关于中国画坛的史料方面，在著名画家刘海粟的传记史料方面，都有独特的贡献。

刘海粟唯一一位研究生、中国画坛敢于“说真话”的第一人简繁最富争议的人物传记！

《沧海(上下)》是旅美画家、艺术大师刘海粟惟一的研究生简繁先生根据刘海粟和夫人夏伊乔的回忆，以及其他相关人物的回忆和访谈，对20世纪中国美术家的命运所作的客观而生动的记录。作品从不同角度，冷静而理性地向历史和读者再现了一个立体的、完整的、真实的世纪老人刘海粟，同时还触及了美术界的是非恩怨，读者从中可以窥见20世纪中国画坛之一斑。

本书材料翔实，内容丰厚，极具文学性和可读性。尤其是关于刘海粟大量“隐秘”的披露，更具独特价值。应当说，这是迄今了解和研究中国现当代美术史和刘海粟的最佳文本。

序

自序

上卷

一 这种ABCD的东西我是不教的！

二 真诚

三 刘海粟离得很远，很陌生

四 我的要求是不是过分

五 没有他们党委考虑的余地

六 “世故”很重要的

七 一定要高于生活

八 你会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九 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啦

十 是不是可以请一些文学界的人

十一 我就是要树立一个艺术的宗教

十二 这种人你以后不要往我这里带！

十三 就让刘老随便谈吧

十四 当初老师真的跟她有说不清的关系？

十五 你全力来画《曙光普照乾坤》

十六 老师知道的

十七 女人都是要背叛你的

十八 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十九 骂骂骂骂，一直骂个不歇

二十 钥匙全都在这里

二十一 我只可以告诉你一句话

二十二 三个字：近无人

二十三 实在太渴望女人了！

二十四 东方画坛的狮子

二十五 请刘老谈谈你的诗词

二十六 你一定要带去香港、台湾发表

二十七 康先生骂孙中山，我就批评他

二十八 要成就大事业，一定要先立德

二十九 他是周湘的儿子？

三十 牢狱之灾

三十一 拿出去会闹笑话的

三十二 画家同对象一起沉浸在虔诚之中

三十三 失意泰然，得意淡然

三十四 老实说，我理解汪精卫

三十五 噢，我哭了

三十六 吓得我魂飞魄散

三十七 你滚，你滚！

三十八 向刘海粟下战书

三十九 世界这么大，何至于无路可走！

四十 你就先这样活一阵子吧

四十一 全校师生争着揭批“刘家店”

四十二 对刘海粟的批评越加刻薄尖锐了

四十三 在缔造历史的同时，也缔造了荒诞！

四十四 她死了

四十五 傅雷指责他

四十六 刘海粟的表情深沉下来了

四十七 到美国重新开始序

下卷

四十八 我的心像断了线的风筝

四十九 他住在十分冷僻的老人公寓

五十 他总是一个人坐着卖呆

五十一 大人物不能一日无权，小人物不能一日无钱

五十二 鱼是应该生活在水里的

五十三 老侨吃新侨

五十四 洛杉矶，真的让人不可思议

五十五 完蛋！大师被利用了！

五十六 他陷入了“世界第一”的汪洋大海

五十七 很多人被走向世界的口号误导了

五十八 用哭蒋介石的墓来感动他们

五十九 他不应该留在美国

六十 唐人街是放大了的老人公寓

六十一 他深切怀念自己的祖国

六十二 他对夏伊乔太不在意

六十三 他要与美国与世界最后豪赌一局

六十四 他要横跨三世纪，遍历五大洲

六十五 他又要误会了

六十六 她内心藏有许多不能与人言说的委屈

六十七 为了朋友和生活，她铤而走险

六十八 他特地在哈默的画像前照了一张相

六十九 他有很多不三不四的干女儿

七十 怎么，师母鼓励学生吃你们干女儿的软饭啊？

七十一 他想成为世界艺术大师

七十二 你走，你不要再呆在我这里

七十三 为了前途，吃他妈的一回软饭

七十四 他人老心不老

七十五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七十六 走出国门未必能走向世界，走向世界不一定要走出国门

七十七 应该是我陪着老师去出家

七十八 不能再让他把我的女人劫走

七十九 我要剃度出家

八十 吃女人的软饭，没出息

八十一 我佩服他说谎的胆量和能力

八十二 彼岸在哪里？

八十三 两个人一起偷我的东西

八十四 我只想让她来感受一下我的辉煌

八十五 书画鉴定家谢稚柳如是说

八十六 中国艺术家的根在中国

八十七 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八十八 南无阿弥陀佛你妈的头

八十九 我却让他直视着远方

九十 他委托了我，我有证明

九十一 办绿卡的事情

九十二 海老，你真的是太老太老了

后记

刘海粟住在丁山宾馆，我去看过他几次。每一次去，他的房间里都坐满了人。刘海粟很健谈，可以一个人不停地说话。等客人走了，他就进到里屋去，招呼也不跟我打，好像根本就没看见我这个人。夏伊乔待我很热情，给我倒茶，问我一些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情。我多去了几次，刘海粟就不耐烦了，向我发火，说：“你为什么老是往我这里跑?你要自己多用功!”他一发火，吓得我不敢再去了。后来，他来学校做报告，应邀去江苏省美术馆、省画院和南京大学演讲，去梅园新村画油画写生，我都是听到消息自己跑去，挤在人群里一起听一起看的。

刘海粟在南京住了两个多月，然后去了上海，《刘海粟绘画展览》于1980年1月16日巡回到上海美术馆举行。他没有要我跟去，我也不可能跟去，除了画画，我还有古典文学、画论和哲学等其他的必修科目。

研究生的第一个学期，我是在乱无头绪之中度过的。刘海粟的画和话，打碎了我以前对绘画的认识，但是他除了一句“画你自己”，就没有再告诉我别的东西。我去书店买了他的《黄山纪游》画册，回来认真地通临了两遍，拿了其中的几幅去给他看。我把画铺在客厅的地上，他斜眼瞟了一下，理都不理我，摆摆手，告诉夏伊乔：“你叫他拿走，快快拿走!”后来对我发火的时候，刘海粟问我：“你为什么要临摹我的画?你是不是准备以后打着我的旗号，造我的假画，招摇撞骗?”

我当然不是刘海粟说的意思。我这个人别的不敢自吹，用功是在安徽省美术界和浙江美院出了名的。那天从莫愁湖回来，我就把自己的宿舍兼画室命名为“彻骨斋”，用石鼓文写得很大，同时写了“画我自己”，一起贴在画案的正墙上。但是写归写贴归贴，我纵有浑身的力气却无处使，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才是“我自己”。

刘海粟不让我到他那里去，我只好呆在学校里，整天漫无目标地去图书馆里翻看画册，胡乱地读各种书。但是越看想法越多，思想越乱，越不知道怎样才是我自己。我像邯郸学步，完全没有办法画画了。

我很沮丧，摔坏了好几支毛笔，揉掉了很多宣纸。

寒假的时候，我去了安徽的淮北市。那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四周都是煤矿，煤矿的边上就是农村。我原来在那里的文化馆工作，我的女朋友唐燕是那里歌舞团的舞蹈演员。我跟她打了一个照面，就住到下面的煤矿去了。我想去找回我的自信。以前，我曾经画过很多煤矿工人和农民，我四次参加全国美展的作品和先后发表的很多画，都是关于他们的题材，可以说，我画他们是驾轻就熟的。我一口气画了八十多张等人大小的矿工和老农写生，画得又黑又重。在经过一个学期的瞎碰乱撞、苦思冥想之后，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里来，我隐约地感受到了刘海粟所说的那个“我自己”。

开学，我带着这批新画兴致勃勃地回到南京艺术学院，却意外遭到同行们几乎一致的批评：“你以前的线条多流畅，墨色多漂亮，你现在的画又黑又脏又板，简直不堪入目!”一位叫陈德曦的老师还把我骗到国画一年级课堂，现身说法地教导他的学生们：“你们要以简繁为戒，不要只知道画画，却不知道中国画的ABCD。”

4月，刘海粟从上海来南京，仍然住在丁山饭店。我去看了他几次，我没有敢拿画给他看，他也没有要我拿画给他看。他对我还是爱理不理的。去了几次，刘海粟又开始不耐烦了，我就不敢再去。然后，他去苏州写生，没有叫我去，也没有跟我说，我是在他离开南京以后才知道的。

我很委屈，觉得自己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没有人疼惜，还尽遭人欺负。我不愿意忍受同宿舍楼其他研究生的冷嘲热讽，在大礼堂找了一个堆置闲弃桌椅的小房间，自己搬出来住。我不服气，下决心要干出点样子来给周围的人看，也给刘海粟看!我每天除了去图书馆，就是埋头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把寒假的写生稿重复地画了又画，一点一点地去弄明确“我自己”。我几乎不跟任何人打交道，也不把自己的黑画拿给别人看。我用刘海粟的话鼓励自己：应该怎么画，那是我自己的事!什么是我自己，只有我自己知道!教务处长王秉舟对我很关心，时常过来看我，给我办了一个公共汽车的月票。这样，我随时可以去江苏省美术馆和南京博物院，看现代的画展和古代的收藏。

临近暑假，刘海粟又来南京。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他，他就由专门从合肥来接他的安徽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戴岳陪同，拉上谢海燕，在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张扬之下，去了黄山写生。开始我有点生气，觉得他起码应该告诉我一声。后来想想，我安慰自己，算了，全当不认识刘海粟，安心地画“我自己”吧。另外，暑假我也必须回淮北去，因为寒假没有陪唐燕，她已经警告我，不要以为做了刘海粟的研究生就有什么了不起了，如果暑假不回去跟她办理结婚登记，一切后果都由我负责。我知道，唐燕是怕我跟她分手，用反向的方式来表达。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如果不是因为离不开她，哪还用得着她来警告我?

放假的前一天，教务处通知我，刘海粟要我去黄山报告这一个学年的学业，特别要我带上最近“又黑又脏又板的画”。刘海粟主动召见，令我喜出望外。我匆匆写了一封信给唐燕，立即赶去了黄山。

黄山，我曾经来过两次，一次是在安徽师大读书的时候来上山水画课，一次是来参加安徽省美术创作会议。一般地说，再美的山水景物，如果先听说了再去实地看，或多或少会有些失望。但是黄山却相反，再怎么听别人说，也不如自己亲眼看亲身感受。我记得第一次到黄山，下了汽车刚一抬头，就激动起来。北海有一组山峰叫始信峰，山峰都是尖的，有长有短有大有小，长着很奇怪的松树，在云雾之中变幻着无穷的情境。最奇特的是阵雨过后，竟会在天空和云海上下同时现出两道彩虹!

刘海粟住在人字瀑对面的观瀑楼。我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人字瀑的水流很大很急，冲到瀑底的山崖上，轰隆鸣响，激起蒙蒙的水雾。观瀑楼的四周缭绕着蓝色的暮霭，窗户里射出昏黄的灯光。门口有人守卫，通报了才让我进去。一楼的客厅里坐满了人，大家众星捧月，围着刘海粟说笑。P10-12

我写的不是传记，也不是纪实性的小说，书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乃至于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沧海》共上下两卷，沉淀了我整整20年的生活、思想和艺术的积累。其间，我曾数度写作，数度中途停下。1994年8月7日刘海粟去世之后，我始决心全力写作。

我自1979年跟随刘海粟攻读中国画硕士学位，1982年研究生毕业经刘海粟提名留校给他做助手，至1985年调去深圳大学，前后长达6年时间。此后，1988年陪他十上黄山。1990年又在美国洛杉矶相遇，一起“走向世界”。从成为刘海粟研究生的最初一刻起，我就有明确的使命感，要记录下与他的每一次谈话、接触和他周围的人和事。最初没有条件的时候我做笔记，有了条件之后做录音同时做笔记，前后做了二十多万字的笔记，录有刘海粟谈话128卷磁带。1995年9月我专程从美国洛杉矶返回中国访问夏伊乔，先在香港，后到上海，住在刘海粟的家里，每天上午跟夏伊乔谈两个半小时，又录有夏伊乔的回忆151卷磁带。

《沧海》以第一人称叙述我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和亲身经历。写入书中的回忆和谈话，绝大部分都是有录音的。书中有大量的独家隐秘披露，但绝不是为了披露而披露。我希望通过刘海粟、夏伊乔和我师生三人真实的人生经历，揭示20世纪中国美术家的命运。

《沧海》上卷，写跟随刘海粟读研究生、做助手、十上黄山，一直到来美国之前的一段。从1957年算起，刘海粟在遭受政治和艺术的双重打压22年之后，1979年以84岁高龄意外地被启封。而后的10年，是刘海粟历史和生命的紧迫感都最为强烈，也是他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期。此间，刘海粟竭尽所能地塑造自己，宣传自己，缔造自己的历史，由此发生和揭开了很多现实的、历史的、政治的、生活的以及艺术的是非恩怨。

《沧海》下卷，写在20世纪末中国艺术家纷纷涌出国门走向世界的时代大背景之下，我和刘海粟夫妇先后来到美国洛杉矶，我亲身经历了种种的彷徨和无奈，同时也客观地感受了刘海粟亦悲亦壮的麦城之旅。在这里我认识了刘海粟的侄子刘狮(原上海美专的教授，1949年去了台湾，其父刘际昌是刘海粟的长兄、上海美专的经常费用资助人)和侄媳妇童建人，通过他们知道了许多刘海粟不为人知的早年秘辛。

为了我的真实叙述不给当事人造成可能的伤害和困扰，我在书中隐去了某些人的真实姓名。但是，当当事人的姓名与我所要叙述的事情有无法回避的联系时，我只好真实地写出。我只是希望写出真实的刘海粟和真实的历史，写出事情发生之时我的真实状态和感受——现在回过头去看，当时的状态和感受有很多是偏激和片面的，但这种经过许多年之后才认识到的偏激和片面，在当时却是真实的。我绝无对任何当事人不恭敬或是有意给其制造麻烦的意思，我诚恳地请求每一位被我在书中提到的当事人，对于我可能的冒犯给予原谅和包容。

我请求原谅和包容，但是要特别声明，我对自己在书中的所有叙述负责。

2000年5月于美国洛杉矶

《沧海》于2000年11月初版，由《背叛》、《彼岸》、《见证》三部组成。

一年多来，关于《沧海》的讨论不断。或鼓励，或批评。文学界、美术界以及一般读者的意见基本一致。可取处：真实性强(刘海粟真实、事件真实、作者的情感真实)、内涵丰厚；不足处：冗长、哕嗦、重复，许多人在读到《沧海》第三部《见证》时，都有读不下去的感觉。

在沉淀和思考了各方意见之后，我对《沧海》做了修订。我将原三部曲改成了上下两卷，将原来的134万字压缩到了90万字，删除了原《见证》除了第六章(82页至84页的部分内容)、第十五章(187页至189页的部分内容)、第十六章、第二十四章(285页至286页的部分内容)、第二十六章(315页至318页的部分内容)、第二十七章(324页至337页的部分内容)、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和第三十九章之外的全部章节。保留下来的上述内容，都是关于刘海粟和夏伊乔的感情生活，对刘海粟这个人及其相关历史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价值的。修订后的《沧海》，内容和叙述上可能会较紧凑和利落一些。

我十分理解被我在书中提到的某些当事人，对我依据事实和真实人物关系直笔实录的不安和不悦。我在不影响人物性格和历史事件准确再现的前提下，对原《沧海》关于某些当事人较为负面的描写，做了可能的削弱和删除。为尊者讳、为长者讳、为师者讳、为官者讳、为许许多多的人和事讳，其中包括为当事人讳，这些“国情”以及传记文学、纪实文学、回忆录的“写作原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同时清楚：人生无常，历史无情。为了对生命和历史负责，我在修订《沧海》时，“真实”仍是在在严遵的第一宗旨。

为着在写作期间曾经得到的指导，也为着承蒙厚爱将《沧海》推荐给了人民文学出版社，我谨向鲁彦周前辈致敬!我对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出版《沧海》，对相关人士在审稿和编辑过程中所展现的博大文化胸襟和崇高历史境界，由衷而郑重地说一声：谢谢！

2002年4月于美国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