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卡夫卡一直以其经典作家的身份称著历史,却极少人知他同样擅长绘画。《在这不幸时代的严寒里(卡夫卡的小说与画作)(精)》收录了卡夫卡的四十一幅画作,并精选出十四篇卡夫卡小说中的经典之作,如《乡村医生》《地洞》《判决》等,是首部收入作家本人画作的卡夫卡小说集。
事实上,对于弗兰克·卡夫卡小说的理解是绝不能撇开其画作独立进行的,其中多幅确是卡夫卡创作小说过程中即兴而成,与文字紧密关联,有些甚至便是小说中的场景再现。本书将收录的四十一幅卡夫卡画作精心编排,遴选小说原文以作说明,使得小说与画作互作阐释,各自生发出超越文本与图像的更为丰厚的意蕴。
作为精通绘画与写作的表现主义者,弗兰克·卡夫卡改变了现代人的话语方式和书写艺术。《在这不幸时代的严寒里(卡夫卡的小说与画作)(精)》收录了卡夫卡的四十一幅画作,这些被卡夫卡自称为“涂鸦”的画作同其小说一样,都因马克斯·布罗德的“自作主张”才得以存世。
“其实,我的画并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私人的图形文字。”卡夫卡如是说。而其中多幅画作确是卡夫卡创作小说过程中即兴而成,与文字紧密关联,有些甚至便是小说中的场景再现,对于我们认识、理解卡夫卡有着绝对不容忽视的意义。
突然外出散步
当你已下定决心晚上呆在家中,穿上家居服,在晚饭后坐在书桌前,点上一盏灯,打算在睡前做点儿活计,或者玩一会儿游戏;当外面的天气不佳,你呆在家里变得理所应当;当你已经在餐桌前安静地坐了很久,倘若突然离开,势必会使其他人感到惊讶;或是,当楼道里灯管昏暗,前门已经上锁,而你却不顾这些,突然变得不安,换了外衣,急匆匆地穿上外出的衣服,三言两语地跟家人告别,解释说你现在必须出门,然后就真的走出屋去,迅速将公寓的门或轻或重地带上,这轻重取决于你想要抛下的那些不愉快的程度;当你意识到自己已经又一次站在大街上,四肢百骸都舒展放松,呼应着你为它们带来的意想不到的自由;当这一果断的举动,使你感到全身都凝聚着这种做出果断抉择的潜能;当你更加明显地意识到,你的力量变得更强大了,能够毫不费力地应对这种迅速的改变;当你用这种心情,大步走在街上——那么,今晚你已经完全摆脱了家庭的束缚,家庭淡化成了一种虚体。同时,你自己却变成为了一个实体,一个线条分明的真实存在,你就会拍着大腿,大步向前,走出属于你自己的真正的高度。
如果,在这夜深时分,你去造访一个朋友,看看他近况如何,那么上述这一切感受就又会被放大加深了。
在剧院顶层楼座
如果,某位意志薄弱且身患结核顽疾的马戏团女演员,在冷酷无情的演出司仪的鞭驱下,骑着一匹摇摇晃晃的马,于一群不知疲倦的观众面前,绕着马戏表演场疾驰,在马背上时而腾空翻转,时而飞吻,时而扭腰……月月如此,从无停顿;如果,这样的表演在管弦乐队与通风机交织不断的喧闹声中,伴随起起落落的“掌声”——其实,不过是蒸汽锤的声音一步入越来越窄、越来越灰暗的未来,或许这时会有一位坐在剧院顶层楼座的年轻观众从长长的楼梯上飞奔下来,越过每一级台阶,冲入马戏表演场,大喊:“停下!”——他的喊声将穿透伴奏乐队那嘹亮的号角声。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真实的情况是,一位漂亮的女士,穿着红白相间的华服,从骄傲自得的身着号衣的勤务员们在她面前拉开的帷幕中间飞身而出。此刻,演出总导演正全神贯注地搜寻她的眼睛,连呼吸也向着她出场的方向,表现得像一个时刻待命的仆从。当她登场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灰斑白马,仿佛她是他最为珍爱的孙女,当她要开始一段危险的表演时,他竞下不了扬鞭策马的决心。终于,他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啪”的甩响了一鞭,接着张大嘴巴紧跟在马的右侧,用敏锐的目光追随她的每一次跳跃。他几乎没办法理解她那娴熟的技巧,试图用英语大声提醒她要当心,同时怒不可遏地训斥手持大铁圈的马夫们务必心无旁骛。在她即将表演那压轴的惊世一跃前,他高举双臂,请求管弦乐队暂停演奏。
表演结束,他把这位娇小的女演员从颤抖的马背上扶下来,亲吻她的双颊,觉得观众的回应并不足以匹配她的完美演出。而她,身子微微向他倾斜,高高地踮起脚尖,双臂伸展,头向后仰,想与全体马戏团成员分享她的喜悦,空气中的灰尘在她身边飘散下来。——因为真实的情况是这样,所以那位坐在剧院顶层楼座的观众将脸靠在栏杆上,沉浸在女演员退场时的进行曲中,犹如坠入一场沉重的梦,不知不觉地哭了。
是卡夫卡使我懂得了可以用另外的方法写作。
——加西亚·马尔克斯
西方现代主义的思想基础就是两个人建立的,卡夫卡和陀斯妥耶夫斯基。
——米兰·昆德拉
最后一位神圣的作家,人类现代困境最伟大的叙述者。
——约翰·厄普代克
就作家与其所处时代的关系而论,当代能与但丁、莎士比亚和歌德相提并论的第一人就是卡夫卡。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
——W·H·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