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叫花子兵”
1862年的上海,清明。天气暖暖的,还泛着点早春的潮气。街上的人们悠闲地享受着春天的气息,互相打着招呼,客客气气地各自行路,仿佛上海从来就是这么太平幽静。
其实,从年初开始,太平军对上海展开了猛攻。在高桥和七宝两大战役中,慕王谭绍光将上海道台吴煦打得溃不成军。上海告急!上海城里的洋人决定帮助清军,组织了一支拥有四百人、三门炮的洋枪队。联军很快与太平军交上了火。第一仗果然旗开得胜,杀了干余太平军,俘虏了三百人。可随后发生的第二次战役,洋人就神气不起来了。太平军虽然伤亡不少,联军却也死伤惨重,甚至英军司令都腿部中弹。
看样子最近一段时间的上海是不会安宁了。表面上悠闲的上海人暗地里都在议论着,究竟是太平军占领上海,还是清军和联军能把他们打退?人们纷纷猜测,听说太平天国里女人不裹脚,男人不剃头,野蛮得很,上海人不喜欢;现驻上海的清军腐化堕落,一点军人样子都没有,上海人也不喜欢;赖在上海的洋人们飞扬跋扈,上海人更不喜欢。究竟哪种势力统治上海比较好,成为街头巷尾人们的谈资。
“突突突突……”的声音从江面上传来,战争中的警惕性使人们心里一紧,慌忙朝黄浦江面上望去。只见有两艘,又好像是三艘,好像还有更多的火轮船冒着浓浓的黑烟,从远处慢慢驶来。这是谁的船?商船还是战船?船上运的是什么货物?人们纷纷揣测着,担心着。船驶近了,人们渐渐肯定这不是商船,因为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站满了人,但又肯定不是客轮,因为甲板上的人们都穿着一样颜色和款式的衣服。第一艘船慢慢靠岸了,甲板上的人像被困久了的兽,拥挤着、雀跃着跳上岸来。上岸SAWN随即被大上海的繁华镇住了,他们张大了嘴巴,四处张望,然后用一种听起来土得掉渣的话赞美着,也咒骂着。岸上的人也终于看清船上的人,他们的衣服原先之所以没能被分辨出颜色,是因为上面已布满了汗渍和油腻。上海人注意到,船上来的人身体没有裹住,倒是挺注意头用布包得严严实实,他们破烂的衣服背部依稀缀着个“勇”字。看来,这是一支军队。喜欢仔细观察的上海人很快发现他们中也有官兵之分。穿麻鞋的是官,穿草鞋或根本就不穿鞋的是兵。可这是谁的军队呢?驻上海的清军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他们官穿袍,兵着褂,腰间气派地插着排刀,身穿颜色鲜艳的号衣。这些人的黑眼睛扁鼻子,又显然证明他们是中国人,并非洋军队;他们也没留有头顶前部的头发,因此也不是太平军。所有这一切,都让见多识广的上海人摸不着头脑。他们奔走相告:“叫花子兵来了,叫花子兵来了!”。 这支“叫花子兵”即后来大名鼎鼎、成为主力国防军的淮军,首领便是李鸿章。李鸿章从家乡招募了这支其貌不扬的军队,专程来支援上海清军攻打太平军。李鸿章因个子瘦高及为人清高,还得了个“云中鹤”的雅号。
上海人并不看好这支“叫花子兵”,李鸿章却为他的子弟兵感到骄傲。他对迎接他的上海官员说:“敝人领导的淮军有两个特点,一是能打仗,是是有点土气!”意思是说,军人的首要本领是打……
P17-19
大家都知道,鸦片战争后的中国社会发生了重大变化。各种社会思潮风雷激荡,各种政治角色粉墨登场,为中国历史上又一社会转型期。即使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时期,恐怕也未有此一时代纷繁复杂。这一时代呼唤的主题,一言以蔽之,乃“富…强”两端。李鸿章就生活在这个时代,一生事业亦基于此。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一个政治人物,能在近四十年的政治漩涡中始终屹立不倒,着实不易。李鸿章却在内忧外患的近代中国做到了。作为政坛“常青树”,李鸿章以“做人更做事”的风格著称于世。然后世对李鸿章的评价却是毁誉参半,褒贬不一。毁者云其因循守旧,苟且偷安,不思进取,丧权辱国;誉者则日他尽心竭力,为民担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鸿章以传统文人之典范——进士身份,转战南北,统帅淮军,总制北洋,内则参与制定国家大政方针,外则身担中外交涉重任,历三十年之久,其目光之远大、心胸之开阔,当时无疑首届一指。他的老师曾国藩称其“才大心细,劲气内敛”。细考之,“才大心细”或有过誉之词,然“劲气内敛”却当之无愧,中肯贴切。纵观李鸿章一生,其成功秘诀在于“忠”“忍”二字。
李鸿章,字渐甫,号少荃,安徽台肥东乡人。他生于道光三年(1823年)农历正月初五,这天正是民间“迎财神”的日子,故少有“小财神”之称。
李鸿章的家世并不显赫,是典型的庄户人家。《李鸿章家书》记载道:“前吾祖父穷且困,至年终时索债者如过江之鲫。”其祖父李殿华曾两次参加“乡试”,但均未考中举人。其父李文安,自幼读书勤奋,三十五岁得中举人,年近四十时高中进士,由此奠定李家“始以科甲奋起,遂为庐郡望族”之基础。李文安自号愚荃,为人“刚方厚重”“事亲至孝”,对子女影响颇深,造就出“一门两代三进士”的辉煌家景,即李文安自己、长子李瀚章和次子李鸿章。李鸿章的母亲也姓李,为合肥名士李腾霄之女。李夫人出身书香门第,“秉性淑慎,教子义方”。她经常教导儿子“致事报国”,女儿勤俭持家。李氏兄弟发达后,母亲亦“时时以盈满为诫”。李鸿章本名章铜,父亲后改名鸿章,意在希望其成人后能“鸿图大展,文章经国”。李鸿章亦没有辜负父亲的殷殷期望,二十一岁考中举人,二十四岁中了进士,成为当时安徽最年轻的翰林。
李鸿章先后有三房妻室。原配周氏,是李鸿章启蒙老师周菊初的侄孙女,比李鸿章大两岁。两人在李鸿章进京赶考前完婚。李考中进士后,两人天各一方,鸿雁传书。李鸿章在京赴职,周氏则待在老家。1861年,周氏病故于南昌湘军大营。李鸿章的继室夫人是赵小莲。赵小莲家世显赫,四代人均有高中进士者。祖父赵文楷是嘉庆元年的状元,曾任册封琉球国王正使。父亲赵昀是道光朝进士,做过咸丰帝的陪读。哥哥赵继元为同治朝进士,侄子赵曾重是光绪朝进土。周氏夫人病故后一年,李鸿章实授江苏巡抚,不久与二十四岁的赵小莲结为伉俪。此外,李鸿章五十岁时还纳一比他小三十余岁的莫姓女子为妾。赵小莲死后,莫氏扶正,被诰封为一品夫人。
李鸿章兄弟共有六人,他排行第二。大哥李瀚每次都经投标工序,但早派人通风报信,所以每次中标的都是这两家公司。制造局用煤都来自宁波叶氏义昌成记,双方签订了长期合同。然而在码头装卸煤时,查验人员懒得验磅,这道工序渐渐形同虚设。至于小工经常偷盗煤料,工人日常懒散,工程师帮别的公司做活,更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历届总办都没有狠抓管理,把工作当回事。认真负责的工头不给予奖励,而怠工误工的也不进行惩罚,赏罚不分,职责不明,升迁时又没有客观的评价标准,完全凭着自己的主观喜好,这导致了官员和工人们毫无积极性,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正是各种社会现实制约着李鸿章的洋务脚步。李鸿章早已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在总结失败原因时说道:“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变法,但都没想到要变法就得首先有变法之人,所以首先是要培养人才。不仅是我一个人在朝中呼吁推行洋务,许多大臣比我还要积极,但落实到行动上有着许多意想不到的节外生枝之处。我详细调查过许多官员,他们往往对各项洋务措施虚与委蛇,应付一下了事,如果这种作风不改的话,恐怕中国很难振兴。十几年来,文臣声色犬马,武将纸醉金迷,造成今日之奇耻大辱。平日里我多次讲过要加强武备,而各位官员以塞满腰包、铺张浪费为己任,以致后来皇上认为靡费太多,遂停止拨给海军军费。一旦有变故,明知兵力不敌,也只能硬着头皮挺身而上。战败后,大家义愤填膺,找个替罪羊泄愤,留之骂名于千古,真是有口难辩呀。”
李鸿章是中国历史上的悲剧人物,正如其所云:“弟自顾衰龄,幸辞重寄,回忆在直最为年久,凡事限于财力,无一可以称心。”
牛贯杰的《重读李鸿章》以全新的历史视角、不偏不倚的中肯态度、清晰的历史脉络,全方位解读晚清历史风云人物李鸿章,概述了其生平经历,梳理了其诸多人生的心得智慧,穿插了一些事迹和生活趣事,生动还原了真实的历史人物——李鸿章。
百年之前,谁理解李鸿章改革的情与难?牛贯杰的《重读李鸿章》在动荡不安的晚清,还原李鸿章生逢末世的无奈和悲凉,体味士大夫精英改变现状的努力和局限,重温有识之士的担当和魄力。本书让你不仅了解李鸿章诸多事迹及心得,更要了解作为改革者的远见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