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一个小城里面,每天过着没有变化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早晨都会去同一个几乎从未变化过的集市,买完了菜,我总是喜欢到城头上走上一趟,这在我已经成了习惯。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村间地头,几间低矮的茅舍就着斜坡,趴在上面,低低的,只能看见几个零散的屋顶,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蘑菇一般。茅草屋不远的地方是一排被炸烂了的城墙,支离破碎地躺在那里,城外是一条悠久的、不知道年月的护城河。我没有兴趣看那条隐没在树林里曲折蜿蜒的河,清澈的河水,只会让我觉得彻骨的寒冷。这排城墙,已经完全不能再用了,一个小孩都能轻易地翻过它。然而,就是这样一排断垣残壁却隔绝了我们,整个村庄犹如与世隔绝一般,却不是桃花源,至少对我来说不是。我独自一个人在城头上走着,眼睛不看什么,心里也不想什么,就好像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一般。
如今已经是春天了,鸟儿在护城河边的树林里穿梭欢唱,应景的河水哗哗地流着,给鸟儿打着节拍,就连荒废的城墙的脚跟旁都长出了野草,给死气沉沉的城墙添了不少喜庆,城墙似乎也被这周围的景观所感染,从墙头上捧出一些草来,为自己装饰了一番。我独自在城头上走着,慢慢上了城头,眺望着远方,天空是如此湛蓝,和煦的春风裹挟着太阳的热量,徐徐吹来,暖暖的,让人沐浴在一种忘我的世界里。在那个世界里,一切都是光明的,一切都是温暖的,一切都是惬意的。我慢慢走着,享受着自然赐予人类的一切美好。然而低下头,手中的菜篮子将我拉回了现实。要是没有篮子里的菜,和我先生要吃的药,我可以一整天地在这城头上走,也许就再也不回家了。我站在城头上,无望地看着远处掩藏在其他屋子后面的家,如果那里仍旧可以称作是家的话。
家,我的家,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戴礼言的家。在一个小巷子里。经过一座小桥,就是我家的后门。南方,总是多河流,不仅有城外的护城河,城内也到处都是小河,我们家后面就有一条小河,它从旁边流过,上千年都没有变过,冬天结冰,春天融化,再结冰,再融化,亘古不变。但是这条小河,却孕育了太多的生命,河边的台阶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两岸的青石板缝隙中的杂草在河水的资助下,努力探出头来,在过往的人群脚下侥幸地生存着,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桥的两边是两个桃树,暖春的季节,桃花开得正盛,其他的花儿也开了,姹紫嫣红,一片春意盎然的喜庆景象。鸟儿经过了一季的寒冬,血液被这暖春点燃了,僵硬的身体也活了过来,不安分地在几棵树之间来回穿梭,飞来飞去。虽说是桃花盛开的环境,但我却没有春天的感觉。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