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勒名单》幸存者的回忆实录,犹太民族的泣血“天问”,感动上千万人的血泪回望!
在电影《辛德勒名单》中,有一个令人为之心头一热的场面:两个犹太人在普拉索集中营秘密地举行了婚礼;一个藏在集中营屋顶里的银勺被做成了他们彼此交换的结婚戒指,集中营的铺位成了他们的婚床。这两个人就是本书的作者约瑟夫和他的妻子丽贝卡。
《上帝呀你挨过饿吗(原著第2版)》作者约瑟夫·鲍是一位极为出色的绘画艺术家。本书包括了作者所绘制
的六十多幅插画,包括他画的克拉科夫犹太人聚居区和普拉索集中营的地图(这些图是他当年作为一名囚犯时绘制的),以及一幅奥斯卡·辛德勒的肖像。读者可以在本书的扉页前看到一份复印的作者母亲特基拉·鲍的身份证。丽贝卡·鲍把她丈夫约瑟夫·鲍的名字填写在辛德勒名单上,这样约瑟夫·鲍被从格罗斯一罗森挽救出去,而她自己却被送到了奥斯维辛集中营。战后他俩重逢,并移居到以色列。约瑟夫·鲍成了一个艺术家、作家和以色列第一个画动画片的人。他的作品在以色列、美国和加拿大展出,1998年他被提名授予以色列国家奖。
《上帝呀你挨过饿吗(原著第2版)》作者约瑟夫·鲍作为第69084号犯人,引导读者游历了普拉索集中营,再现了一个犯人的体验。他既跌入了情网,同时又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在那里被处死的场面。作为辛德勒名单上的男犯第247号,他讲述了自己在辛德勒工厂里幸存下来的经历和战后与妻子难忘的重逢。本书是作者对充满恐怖时代的回忆。无论是讲述法西斯对克拉科夫的轰炸,还是在残酷的集中营里无情的饥饿,作者在写作时对大屠杀的叙述自始至终都是充满了人道主义精神。
然而,有些犹太人没有这种身份证,这使他们面临着被人以那种臭名昭著的“转移”的名义立即驱逐出境的境遇。我和弟弟马塞尔就属于这一类。我父亲通过走门路花了一大笔钱,为我们从郊区一个村子——奥尔沙村的村政府搞到了伪造的身份证。这些身份证能够通过偶然的检查,但是万一被人发现这是假证件,那给我们招来的惩罚通常只是——一颗子弹打得我们脑袋开花。
我们在这个村子里像发了疯似的寻找住宿的地方,最后总算在一个扫烟囱的基督徒家里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寄身的长沙发,不过每个月的租金贵得惊人。但是,就连这个长沙发也只能在晚上9点到早晨8点之间让我们容身。白天,我们迫不得已,只有在奥尔沙村的胡同和小道上闲逛。
当地人怀着恐惧和露骨的敌意看着我们。他们恐惧,是因为如果有人发现他们帮助犹太人或与犹太人合作,就会给他们带来危险。另外,由于村子紧挨着一个空军基地,这也造成他们不信任任何陌生人。虽然没有人费心盘问我们的身份或者居住的地方,但是我们知道人们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那是一个异乎寻常的冬天。有时候凛冽的寒风夹卷着雨雪笼罩着大地,而在其他的日子,我们的悲惨世界干脆完全被刺骨的西伯利亚风暴吞没了,那风暴发着淫威。在天地间铺展着无数雪丘和厚厚的坚冰。我们真羡慕那些幸运的人们,他们安全舒适地在自己家里享受着温暖。
马塞尔和我直到深夜都找不到躲避风雪的地方,我们被迫待在室外。寒冷冻彻骨髓,我们冷得浑身发抖,脚步沉重地趟过雪地,跨过闪亮的冰面,直到我们感到头脑都被冻木了。为了鼓劲,我们闲扯着战前那些快乐的日子。我们极力互相开着玩笑,甚至努力地想笑一笑,然而,严酷的现实很快就压倒了我们轻松的企图,并且把它转变成凄惨的笑话,那可真是惨不堪言。
每天下午,我们都在有轨电车终点站对面的报亭后面转来转去,等着我们十岁的弟弟伊祖,他总是给我们带来一罐汤和一些简单的最新消息。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像犹太人。所以他在那些同车来的旅客当中并不惹眼。不过要是德国人突然检查身份证或者哪个起了疑心的旅客进行揭发的话,他很容易就会把小命搭上。
整天待在室外简直要把人冻僵了,我们就这么熬过了三个月。一天伊祖像往常一样带着一罐汤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德国人命令所有的犹太人都必须搬到犹太人聚居区去。我们的父母要我们回家去帮助收拾剩下的那些财产,打包装箱准备搬家。
那天晚上,我们违反种族法和宵禁令,摘下了大卫之星臂章,上了一辆有轨电车。马塞尔坐在司机后面第一行座位上,而我坐在最后一行,靠近下车的车门。这样,万一发生纳粹分子抓人的意外事件,我们两个人里至少总有一个能够跳车逃命。通常从我们住的村子到城里乘车不过半个小时左右,但是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晚上,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那辆有轨电车也好像和时间一起联手折磨我们,开起来好像蜗牛爬行。我极力睁大眼睛盯着窗外,但是我能看到的只是其他旅客和车厢内的景物在车窗上的反光。我表面十分平静,但实际上,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里来了,我听得到血液在血管里突突跳动的声响,只有车轮在轨道上行驶发出的声音超过我的血流声。
啊,我们多么渴望看到母亲、父亲和伊祖,多么渴望看到我们的家!到家了,他们像欢迎勇敢的英雄一样欢迎我们的归来——不是用勋章,而是用接二连三的亲吻。三个月来,我们第一次享受到奢侈的家庭晚餐,第一次享受到热水浴,那舒服劲真是令人销魂难忘。
在德国人对我们进行了两年的巧取豪夺之后。没有多少贵重的东西需要打包装箱的了。然而,为了准备把剩下的家什搬走,我们还是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工夫,因为这些家什满载着我们对昔日家园的回忆。父亲避开了大部分这种令人心酸的工作,因为他黎明前就出去寻找搬家的车辆了。但是他又怎么能找得到一种办法,把我们最心爱而美好的青少年时代搬进犹太人聚居区呢!
这段日子变成了那伙有些运输工具的人发财的机会。他们利用犹太人的不幸获利,漫天要价,提出种种毫无道理的条件,乘机捞上一把。
那天晚上,我们把家里最珍贵的东西从楼上搬下来,装到一辆农场的马车上。拉车的是一匹骨瘦如柴的可怜老马。这辆车平常是用来往地里拉肥料用的。我们匆匆向这所住宅告别,父亲也没有说点儿感谢的话,就把钥匙交给了看门人。我们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的家!我们有的只是只言片语,几滴清泪,再三回头望着三层楼上的那几扇窗户,向它抛去最后几个飞吻,也许这真是最后的飞吻了——谁知道呢?一个漫长而黑暗的夜在前面等着我们,丝毫看不到早晨情况会好起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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