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是法国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家居斯塔夫·福楼拜的代表作。它讲述的是一个受过贵族化教育的农家女爱玛的故事。她瞧不起当乡镇医生的丈夫包法利,梦想着传奇式的爱情。可是她的两度偷情非但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却使她自己成为高利贷者盘剥的对象。最后她积债如山,走投无路,只好服毒自尽。福楼拜以貌似冷漠的态度,非常“客观”地揭示了酿成这一悲剧的前因后果,陈述了社会所不能推卸的责任。
居斯塔夫·福楼拜(1821—1880),法国19世纪现实主义文学大师,《包法利夫人》是其成名作和代表作。本书女主人公爱玛是外省一个富裕农民的女儿,在修道院度过了青年时代,她学习贵族女子的谈吐仪态, 饱读浪漫派作品。后来破产的父亲把她嫁给了平庸、迟钝的乡镇医生包法利,这使迷恋浪漫生活的爱玛不安于室,于是先后成为了地主罗多尔夫与书记员莱昂的情妇。为了取悦莱昂,维持奢华的生活,她挥霍了丈夫的财产,还借了高利贷。后来莱昂对她生厌,债主向她逼债,她走投无路,服砒霜自杀。
我们在上自修,校长进来了,后面跟着个新生,还未穿上公立男子中学的校服。还有一个校工,扛着一张大课桌。打瞌睡的同学被惊醒了,一个个站了起来,做出正在用功被人吵扰的样子。
校长朝我们挥挥手,让我们坐下,然后转身朝向班主任老师低声说:
“罗瑞先生,这个学生我就交给您了,让他上五年级。的课,如果他的学习和品德都不错,再让他进高年级,按他的年龄本来该上高年级才是。”
新生待在门背后的旮旯儿里叫人几乎看不到他的地方。这是个农村的孩子,年龄大概在15岁,个头比我们都高。他覆在前额上的头发剪得一溜齐,像乡下教堂唱诗班的童子,看样子老实听话,连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搁。他的肩并不宽,可身上那件黑纽扣绿呢子上装却仿佛被他的肩绷得紧紧的,活动不便,袖饰开衩处露出惯于风吹日晒的手腕,红红的。两根背带把他那条黄兮兮的裤子吊得很高,露出穿着蓝袜子的双脚。脚下蹬一双厚实的大皮鞋,鞋底钉着铁钉,鞋面却没有好好地上油擦拭。
我们开始背诵课文。他竖起耳朵听着,全神贯注,就像听神甫布道,不敢架起二郎腿,连胳膊肘都不敢支在课桌上。两点钟,钟声打响的时候,老师还不得不提醒他,因为他不知道该和我们一起去排队。
我们有个习惯,在进教室的时候,把制帽往地上一扔,好腾出手来;帽子得在一进教室门的时候就抛出去,让它从凳子底下飞过,卷起一片尘土,拍打在墙壁上。这也算是派头吧。
然而,也许是因为他没留意是怎么做的,或者还不敢照葫芦画瓢,祷文都念完了,这位新同学还把帽子搁在他并拢的双膝上。那是顶混成柱式的帽子、水獭皮大盖帽和棉布便帽。七拼八凑的寒酸味儿,默不作声的丑陋相就像白痴的脸似的,显得深奥莫测。它用帽骨撑起,呈卵球状,加三道环形辫子花起边,然后是天鹅绒和兔皮的菱形方块交织成的图案,方块问用红条子隔开,然后是个袋子样的帽简,顶着个多角形纸板帽盖,蒙上花样复杂的刺绣,从中垂下一根长长的饰绦.绦子显然太细,挂着个十字花金线球坠儿。帽子是新的,帽檐光闪闪。
“请站起来。”老师叫他。
他站起身,膝盖上的帽子掉了。全班笑了起来。
他弯下身子把它捡起来。邻座用胳膊肘一捅,帽子又掉了,他再次把它捡起来。
“把你的头盔放下来吧。”老师是个爱打趣的人。
学生们一阵哄笑,弄得那可怜的孩子慌了神,不知该把帽子捧在手上、扔在地上,还是戴在头上为好。他坐下,仍然把帽子搁在并拢的双膝上。
“请站起来,”老师又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新生嘟嘟嚷嚷地说了个名字,根本就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
“再说一遍!”
还是那嘟嘟嚷囔含混不清的声音,被班上一片嘘声盖住了。
“大点儿声!”老师喊道,“大点儿声!”
于是新生下了誓死的决心,把口张得大大的,喊人似的大吼一声:“夏包华里!”
全班哗然,喧闹声陡然而起,越闹越凶,夹带着尖叫(他们嗷嗷地叫,汪汪地叫,跺着脚,重复说:“夏包华里!夏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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