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猫博士第一次上课
猫博士第一次来上课时,穿了一套半新的西装,可脚下穿的却是中国式的鞋,头上戴的是中国式的瓜皮小帽。左边眼睛罩了眼镜,右边却没有。我们见了这样的情形,都禁不住暗暗发笑。后来下了课,鸽子对我们说:“这是猫博士特别的脾气。因为他只要觉得穿在身上适意,不管什么装都好。他不喜欢穿长袍子,所以他着西装;他又嫌西装的皮鞋太硬了,很不舒服,西装的帽,也不方便,所以鞋和帽都是采用中国的。他的左眼有些近视,但是右眼却不近视,所以他只罩了一只眼镜。”虽然听了鸽子替猫博士这样的解释,但是我们还是忍不住笑。不过,一天,两天,慢慢地看惯了,便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好笑了。
猫博士上课时,点完了名之后,就回转身来拿粉笔在黑板上出题目。我们大家心里都“啪啪”地跳,不知道他出个什么难题目。谁知等他写完了,我们一看,却是写了七个大字:
今天暂不做作文
于是我们大家的心都定了。只默默地看猫博士吩咐我们做什么事。猫博士捋了捋胡须,慢慢地说道:“今天暂不做作文,先问你们几个问题。”于是我们又慌了,不知他要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来。但也没有法子,只好静静地听他说。
猫博士指着兔子问道:“兔儿!你会说话吗?”兔子道:“先生!我会说话。”猫博士又道:“倘若你不会说话,是怎样呢?“兔子道:“倘若不会说话,那就是哑巴。哑巴真苦!”猫博士道:“你会做作文吗?”兔子摇摇头不作声,是表示不会的意思。猫博士道:“你不会做作文吗?你要知道:说话是把自己的意思说给人家听,作文是把自己的意思写给人家看,是一样的重要。你如不会说话,你就是哑巴;你如不会做作文,岂不也是哑巴吗?你需要写时不能写,真同需要说时不能说,是一样的痛苦。”兔子闻言,好像有些羞愧的样子,涨得满面通红,几乎和他那一双眼睛一样红。
猫博士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很和气地说道:“兔儿!不要怕羞!你现在不会作文,是不要紧的。只要你学了一年半年,你就会了。譬如你说话,你是一出生就会说的吗?还是学会的?你小时候不会说话,现在学会说话了;你现在不会作文,只要肯学,没有学不会的。”兔子听见猫博士这样说,心里才安慰了一些。同时那公鸡、小狗、鸽子,也都感觉到作文的重要。
这时候,鸽子站起来问道:“猫先生!我做作文会做得通吗?”猫博士将他望了一望,说道:“做得通!我包你做得通!况且你在动物中间也是很聪明的,几百里路,飞了出去,认得飞回来的路,难道你学作文学不会吗?”鸽子听了,很欢喜地坐了下去。
猫博士又把其余的学生,逐个地勉励了一番。大家都觉得很快乐。虽然意识到作文是怎样的重要,不可不用心,却也相信自己能够成功,一点也不悲观。便是最笨的我,也是如此想着。
不多一刻,下课钟响了,猫博士就下了课。我们这一课,虽然没有作文,却觉着得到了一些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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