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中国少年文学读本》是《最佳中国儿童文学读本》的续编。这套读本在选入一批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作品的同时,也从艾青、宗白华、史铁生、王小波、海子、王安忆、刘心武、席慕蓉、毕淑敏、迟子建、刘庆邦、毕飞宇、林白、刘亮程、刘玉栋、李娟等成人文学作家、学者的作品中挑选了一批适合少年读者阅读的文本。方卫平教授在读本中有意呈现这样一种超越狭义儿童文学界限的阅读面貌,这既是出于对少年读者阅读兴趣的考虑,也是出于对他们阅读需要的考量。他希望少年朋友们从这套读本中获得更多样、更开阔的阅读体验,也相信这样的开放阅读将给他们成长中的身体和心灵带来富足的精神养分。
《斐济的阳光》所选作品内容触及了关于成长、人生、人性等基本的价值命题,里面每篇文章都提供思路和指引。
《最佳中国少年文学读本》系列是由浙江师范大学儿童文化研究院院长方卫平教授为广大少年读者精心遴选的一套中国原创少年文学精品读本。方卫平教授依据他多年的儿童文学研究、教学和阅读推广经验,采取按主题组合单元的方式来统筹全书,各单元均有“阅读导语”部分,每篇文章都附有“牵手阅读”文字,细致地为少年读者的阅读提供思路和指引。
《斐济的阳光》为《最佳中国少年文学读本》系列中的一册。该书所选作品内容触及了关于成长、人生、人性等基本的价值命题,以文学之美,诠释大爱教育,赋予少年儿童精神的光明,带给他们心灵的温暖,从而帮助他们获得人生的力量和底气。是一部适合少年儿童阅读的儿童文学作品。
女儿家
刘庆邦 著
来金外出要饭,回来时在路边的麦秸垛头捡到了一个孩子。人们传播消息时,没说来金捡到的是孩子,只说来金捡到了一个活的。若说成孩子,有些人也许不去看了。孩子谁没见过!一说成活的,就有了悬念,就有些吸引力。村里不少人都到来金家去了,要看看来金捡到的是几条腿的活物。
这天是星期天,红裙和同学英子也去看。
人们一到来金家就看到了。原来,来金捡到的是一个刚出生的两条腿的小妮子。小妮子啊啊哭着,两条红红的小腿乱弹乱蹬一气,暴露出她是一个小妮子。来金想把她的小腿并拢着压下去,她不干,哭得更凶。来金拿出一个奶瓶子,把奶头子往小妮子嘴里一塞,小妮子顿时就不哭了。奶瓶子里有半瓶浑浑的东西,不像是奶,像是稀面汤。小妮子在喝东西时,两条小腿还是往上翘翘着。
来金坐在屋门口的地上喂小妮子,一条腿在地上顺着。来金就剩下一条腿了,换句话说,来金是个瘸子。那年春天去做砖坯子的窑场打工,来金去时是两条腿,回来就成了一条腿。那条腿被窑场的砖机齐根切断了,永远留在窑场里了。来金本来是结了婚的,妻子也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一成了废人,妻子就不跟他过了,怀了五六个月的孩子也打掉了。来金的日子还过得下去。他仗着自己是个瘸子,把脸皮一抹,逢集到镇上要东西去了,看见茄子要茄子,看见黄瓜要黄瓜。谁要是不给他,他就用拐杖捣着地跟人家瞪眼,或赖在人家摊子前不走。就这样,来金很快打开了局面,他每个集上要的东西当天都吃不完。来金攒钱买了一辆自行车,把自己的出行状况也改善了。别看他只有一条腿、一只脚,骑自行车骑得却很溜,远远一看,谁也认不出他是一个瘸子。有自行车的两个轮子当腿,来金不仅赶附近镇上的双日集,还去二十里外的镇上赶单日集。这个小妮子,就是他去赶罢单日集回来时捡到的。
来金向围观的人们介绍说,他赶集回来,走到一个麦秸垛头听见小孩子哭,他一猜就是个小妮子。他拐过去解开包在小孩子身上的小褥子一看,果然是个小妮子。小褥子里除了有小妮子,还有一个奶瓶子和十块钱。十块钱是一个五块的,两个两块的,一个一块的。来金说着,把奶瓶子的奶嘴从小妮子嘴里拔出来,把里面的浑状物向人们示意了一下,说瓶子里的东西也是瓶子里带的,原来是一满瓶,现在就剩这点儿了。
人们认为这事儿不错,来金捡到了一个便宜。
来金不以为然,他说褥子里要是掖个三百五百的,也算捡个便宜,只有十块钱,算什么便宜?有人说他捡了个闺女,等于为今后捡了个叫爹的、暖脚的,怎么能不算便宜?
来金更不认为捡个闺女算什么便宜,他说:“嘿,现在钱不好捡,想捡个小妮子容易得很。别的村我不知道,光咱村捡了几个小妮子?我算了一下,连我捡的这一个,恐个白一共有五个了吧?”
一个妇女赶紧给来金使眼色,并把眼色牵到红裙身上,意思是提醒来金,红裙在这里呢,要来金别说漏了嘴。
那个妇女使的眼色,红裙也看到了。因为眼色牵涉到她,她不可能看不到。这样的眼色让红裙吃惊,她不明白自己和来金捡来的小妮子有什么关系,难道……
来金对那个妇女眼色里边的用意并不认同,他说:“捡来的孩子,当的地,早晚也是一场气。孩子捡的就是捡的,不能老瞒着人家。就算你瞒过了初一,也瞒不过十五,是不是?”这样说着,瘸腿来金毫不避讳地看着在人群中站着的红裙。
别的人也不看来金捡的小妮子了,都看着红裙。正上初中的红裙,今年十四五岁,已经长成一个像模像样的姑娘了。
红裙觉得大事不好,她的头一下子变得好大,还有点晕。她想拔腿走开,又不敢走,怕一走会证实什么。她并不走开,但也怕证实什么。太阳快要落了,柳絮在空中飞。一时间,红裙不知怎么处理自己才好,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像是突然变傻了一样。
跟红裙一块儿来的那个女同学英子,对红裙的底细是知道的。她拉红裙一下,让红裙走。
这时的红裙是碰不得的。英子一拉她的胳膊,她好像有些恼怒,抬起胳膊就给了英子~肘子,把人家撞了一个趔趄。
以前红裙从来不这样。她这个动作显然过于大了。做完这个动作,红裙像是找到了一个借口,这才扭头走了。
从来金家里出来,红裙没有回家,而是向村外走去。
英子担心红裙出什么事,在后面跟着红裙。
红裙样子凶凶的,对英子说:“你别跟着我,再跟着我我就掐死你!”
英子在一棵树后站下了,等红裙走得稍微远一点,她又悄悄地跟过去。她不相信跟她很要好的同班同学红裙会掐死她。红裙心里难过,是在说气话。眼下要紧的是得盯紧红裙,千万不能让红裙出事。
红裙走到村南一个打谷场里去了,场面子被麦苗和油菜侵占得很小,场里只有一个陈年的发黑的麦秸垛,还有一个红石磙。红裙背着身子坐在石磙上,避免看见麦秸。虽然来金的孩子不是在这个麦秸垛头捡的,哪个麦秸垛她都不想看了。红裙垂下了头。石磙旁边就生着麦苗和油菜,麦苗正要打泡,油菜花已开了一朵两朵。
P97-100
读者朋友们眼前的这套《最佳中国少年文学读本》,是我这些年特别用心选评、明天出版社出版的“最佳”少儿文学读本系列之五。从2008年《最佳儿童文学读本》三册的出版开始,这个系列在书架上逐渐站成齐整而静默的一排,每次看到它们,我心里常会涌起一份难言的珍爱之感。
2013年10月,我在与《中国教育报》的一位记者朋友的对谈中,曾说起自己选评“最佳”读本系列的初衷,就是想把那些真正带给我阅读乐趣和感动的“最佳”儿童文学作品挑选出来,与孩子们分享其中的欢愉、趣味、温情、哲理和智慧,也借此为他们提供一种“最佳”的阅读。如果说在首套“最佳”系列问世的时候,“最佳”阅读的想法还只是我从个人专业背景和阅读积累出发而怀有的一个朴素的理念,那么到了今天,这一以“最佳”为标签的儿童文学艺术观和阅读观,的确已经成为我个人的一个自觉而又坚守的专业情结。
《最佳中国少年文学读本》是《最佳中国儿童文学读本》的续编。实际上,在为《最佳中国儿童文学读本》搜寻“最佳”作品的时候,我就收藏了一批可能更适宜于少年读者朋友阅读的文本。说起来,这个“收藏”习惯也与“最佳”读本系列有关。自从选评这个系列以来,我每读到一部令自己心动的儿童文学作品,首先就想到马上把它介绍和推荐给孩子们阅读。我相信,这些富于“最佳”气质的文学故事、情感和语言,是用来搭建儿童精神世界的最优良、坚实、美丽的材料。
《最佳中国少年文学读本》在选入我所心仪的一批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作品的同时,也从艾青、宗白华、史铁生、王小波、海子、王安忆、刘心武、席慕蓉、毕淑敏、迟子建、刘庆邦、毕飞宇、林白、刘亮程、刘玉栋、李娟等成人文学作家、学者的作品中挑选了一批适合少年读者阅读的文本。我在读本中有意呈现这样一种超越狭义儿童文学界限的阅读面貌,这既是出于对少年读者阅读兴趣的考虑,也是出于对他们阅读需要的考量。我希望少年朋友们从这套读本中获得更多样、更开阔的阅读体验,也相信这样的开放阅读将给他们成长中的身体和心灵带来富足的精神养分。
一直以来,为“最佳”系列的每一册选定一个妥帖的名字,对我而言都是一件斟酌再三的事情。我希望“最佳”的每一个书名不只令人对它的内容心怀遐想,更能够传递我心目中儿童文学最悠远的文学妙趣、审美韵味和精神气象。而我为这三册读本定的三个书名——《绿叶让我们记住》、《斐济的阳光》、《生命的诗情》,也包含了我赠予少年朋友们的诚挚祝福:我愿你们尽情享受少年时代最高傲、狂野的梦想,同时也懂得关怀你们脚下这片最坚实、温暖的土地,在天空和大地、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广袤时空里,去享受生命蓬勃的诗情,体味生命内在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