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纪德编著的《窄门》是一个以悲剧结局的爱情故事。
杰罗姆与表姐阿丽莎自小青梅竹马,偷偷地彼此爱恋着,他们的爱情也得到了周围人的支持,他们以全部的纯真与热情,一心只想为对方而变成更好的人。但爱得愈深,愈不能忍受现实生活中的任何不完美,尤其是当阿丽莎目睹了母亲与他人私奔、妹妹过着平淡而又毫无爱情可言的婚姻生活后,而愈加不能忍受任何阻碍通往完美爱德的崎岖,她甚至将自己的存在看做杰罗姆穿越“窄门”、接近上帝的最大障碍。于是她转向迷狂的宗教信仰,为了让爱人更加自由地到达天国彼岸、获得比爱情所能给与的平凡幸福“更好的”东西,她选择了逃离,最终孤独死去……
《窄门(赠英文版)》由安德烈·纪德编著。
杰罗姆与阿莉莎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他们对爱情投入全部的纯真与热情,一心想为对方变成更好的人。但爱愈深,阿莉莎愈不能忍受现实生活中的不完美,尤其是目睹亲人的可悲婚姻生活后,愈发不能忍受任何阻碍通往美德巅峰的崎岖。她甚至将自己的存在看作杰罗姆穿越“窄门”、接近上帝的最大障碍。为了让爱人获得比爱情能给与的“更好的”东西,她选择了逃离……
第一章
我这里讲的一段经历,别人可能会写成一部书,而我倾尽全力去度过,耗掉了自己的全部美德,就只能极其简单地记下我的回忆。这些往事有时显得支离破碎,但我决不想虚构点儿什么来补缀或通连——气力花在涂饰上,反而会妨害我讲述时所期望得到的最后的乐趣。
丧父那年我还不满十二岁,母亲觉得在父亲生前行医的勒阿弗尔已无牵挂,便决定带我住到巴黎,好让我以更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她在卢森堡公园附近租了一小套房间,弗洛拉·阿什布通小姐也搬来同住。这位小姐没有家人了,她当初是我母亲的小学教师,后来陪伴我母亲,不久二人就成了好朋友。我就一直生活在这两个女人中间,她们的神情都同样温柔而忧伤,在我的记忆中总是穿着丧服。且说有一天,想来应是我父亲去世很久了,我看见母亲便帽上的饰带由黑色换成淡紫色,便惊讶地嚷了一句:
“噢!妈妈!你戴这颜色太难看了!”
第二天,她又换上了黑饰带。
我的体格单弱。母亲和阿什布通小姐百般呵护,生怕我累着,幸亏我确实喜欢学习,她们才没有把我培养成个小懒蛋。一到气候宜人的季节,她们便认为我脸色变得苍白,应当离开城市。因而一进入六月中旬,我们就动身,前往勒阿弗尔郊区的封格斯马尔田庄,舅父布克林住在那里,每年夏天都接待我们。
布克林家的花园不是很大,也不怎么美观,比起诺曼底其他花园,并没有什么特色。房子是白色三层小楼,类似上个世纪许多乡居农舍。小楼坐西朝东,对着花园,前后两面各开了二十来扇大窗户,两侧则是死墙。窗户镶着小方块玻璃,有些是新换的,显得特别明亮,而四周的旧玻璃却呈现黯淡的绿色,有些玻璃还有瑕疵,我们的长辈称之为“气泡”。隔着玻璃看,树木歪七扭八,邮递员经过,身子会突然隆起个大包。
花园呈长方形,四周砌了围墙。房子前面,一片相当大的草坪由绿荫遮着,周围有一条砂石小路。这一侧的围墙矮下来,能望见围着花园的田庄大院,能望见大院的边界上符合当地规矩的一条山毛榉林荫道。
小楼背向的西面,花园则更加宽展。靠南墙有一条花径,由墙下葡萄牙月桂树和几棵大树的厚厚屏障遮护,受不着海风的侵袭。沿北墙也有一条花径,隐没在茂密的树丛里,我的表姐妹管它叫“黑色小道”,一到黄昏就不敢贸然走过去。顺着两条小径走下几个台阶,便到了花园的延续部分菜园了。菜园边上的那堵围墙开了一个小暗门,墙外有一片矮树林,正是左右两边的山毛榉林荫路的交汇点。站在西面的台阶上,目光越过矮树林,能望见那片高地,欣赏高地上长的庄稼。目光再移向天边,还望见不太远处小村子的教堂,在暮晚风清的时候,还能望见村子几户人家的炊烟。
在晴朗的夏日黄昏,我们吃过饭,便到“下花园”去,出了小暗门,走到能够俯瞰周围的一段高起的树荫路。到了那里,我舅父、母亲和阿什布通小姐,便在废弃的泥灰岩矿场的草棚旁边坐下。在我们眼前,小山谷雾气弥漫,稍远的树林上空染成金黄色。继而,暮色渐浓,我们在花园里还流连忘返。舅母几乎从不和我们出去散步,我们每次回来,总能看见她待在客厅里……对我们几个孩子来说,晚上的活动就到此为止,不过,我们回到卧室往往还看书,过了一阵就听见大人们也上楼休息了。
一天的时光,除了去花园之外,我们就在学习室里度过。这间屋原是舅父的书房,就摆了几张课桌。我和表弟罗伯特并排坐着学习,朱丽叶和阿莉莎坐在我们后面。阿莉莎比我大两岁,朱丽叶比我小一岁。我们四人当中,数罗伯特年龄最小。 我打算在这里写的,并不是我最初的记忆,但是唯有这些记忆同这个故事相关联。可以说,这个故事确实是在父亲去世那年开始的。我天生敏感,再受到我们服丧的强烈刺激,即或不是由于我自己的哀伤,至少是目睹母亲的哀伤所受的强烈刺激,也许就容易产生新的激情:我小小年纪就成熟了。那年我们又去封格斯马尔田庄时,我看朱丽叶和罗伯特就觉得更小了,而又见到阿莉莎就猛然明白,我们二人不再是孩子了。
不错,正是父亲去世的那年,我们刚到田庄时,母亲同阿什布通小姐的一次谈话证实我没有记错。她正同女友在屋里说话,我不经意闯了进去,听见她们在谈论我的舅母。母亲特别气愤,说舅母没有服丧或者已经脱下丧服。(老实说,布克林舅母穿黑衣裙,同母亲穿浅色衣裙一样,我都觉得难以想象。)我还记得,我们到达的那天,露西尔·布克林穿着一件薄纱衣裙。阿什布通小姐一贯是个和事婆,她极力劝解我母亲,还战战兢兢地表明:
“不管怎么说,白色也是服丧嘛。”
“那她搭在肩上的红纱巾呢,您也称为‘丧服’吗?弗洛拉,您别气我啦!”我母亲嚷道。
只有在放假那几个月,我才能见到舅母,无疑是夏天炎热的缘故,我见她总穿着开得很低的薄薄的衬衫。我母亲看不惯她披着火红的纱巾,见她袒胸露臂尤为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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