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重、热烈、喜庆的浓厚氛围中，广东省作家协会组织编辑出版《新中国60年广东文学精选丛书》一套31部作品，给人民共和国奉献上一束小花，以表达广大文学工作者拳拳爱国之心。

这本《天堂众生录》(作者杨干华)是其中一册。

《天堂众生录》内容介绍：天堂寨山美水秀，天堂寨人世世代代勤耕力作，梦想建成人闻天堂。然而，天堂却那么遥远，那么渺茫，时至20世纪中叶，天堂寨的人扪确乎窥见了天堂的光芒，他们狂喜，奋发，战斗，却不料斗来斗去，悲悲喜喜，血泪淋漓。天堂之路何其曲折漫长。天堂寨里罗、钟、粱三姓关系的演变，纠葛的发展，组成了一篇滑稽可笑叉可悲可叹的故事。

《天堂众生录》的作者是杨干华。

缘起

第一章 新郎出了事

第二章 “耕读斋”余孽

第三章 新娘本来属于他

第四章 中农之家

第五章 钟万年弹钢琴

第六章 美丽使人愁

第七章 支书家里事

第八章 一喜一惊

第九章 教唆者

第十章 清明拜山图

第十一章 英雄的干儿子

第十二章 苍生问鬼神

第十三章 可敬可悲者

第十四章 女人的事情

第十五章 世界做什么

第十六章 莫可能出操

第十七章 做人难

第十八章 山荫道上

第十九章 无情风雨有情天

第二十章 五月血雨

第二十一章 姐妹同是一棵兰

第二十二章 月色溶溶

第二十三章 一曲壮歌

第二十四章 支书的愤怒

第二十五章 古莽情与火

第二十六章 软藤又来把石缠

第二十七章 一乐一忧

第二十八章 一箭三雕

第二十九章 在“尾巴乐园”里

第三十章 再见了，天堂

大约天堂人的祖先就有很可称赞的自豪感和骄傲感，各处小地名都拣尽天下的好词。呶，他们寨子的三面靠手椅那样的山，正中叫玉皇山，山顶叫天堂顶。向北那架山叫老君山，向南那架山叫王母坪。老君山下那条山蛹有处叫“神仙石”，据说吕洞宾路过其间，把挡路的上面那块用手一撑，就成倾斜状立在那里，手印和路面那块石的脚印，赫然人目。村口叫天堂口。有一条清得见底的山溪缓缓流过，就叫银河。上游那个绿如宝石的潭，叫仙女潭，肯定是仙家姐妹游泳的地方了。只有下游那潭的名字起得煞风景，叫水鬼湾。恐怕天堂也有仙有鬼，也就怪不得了。

这里有一个十分美丽又十分悲壮的故事。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中原地方，连年的水灾旱灾，鼠灾虫灾，兵荒马乱，天下大乱，农民实在活不下去了。不知听信了谁，说天堂有田耕，有地种，一日三餐饭，上下一套衫，无欺无骗，无争无打，每人都分配一个仙女做老婆。这样的极乐世界，也不是虚无缥缈的，也不是无路可行的。路呢，就在脚下，往南一直走，望到跟‘天相接的高山，就是天脚，沿着天脚往上爬，就能登上天堂。不过路很远，要有志气和

，决心。

农民只有缺米缺衣，志气和决心是绰绰而有余。与其活活等死，不如横下二条心来闯天下。几户人家说干就干，打了一尺来厚的铁皮靴，近丈长的铁拐杖，选好吉日，拜过皇天，一把火烧了茅草房，携男带女，破釜沉舟，望南而来。这样，也就“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一支远古的、小小的、寻找天堂的农民队伍，开始了虽勇以至极慷慨以至极的万里长征。他们从日月星辰那里汲取智慧，确定方向位置，一直向着遥远的地平线，晓行夜宿，向南，向南，向南……渴了喝一捧黄河浊水，饿了嚼一口三楚薯根，不知经过多少的瑟瑟风雨，走了多少的悠悠岁月，总之是小的大了，大的老了，老的死了，一年复一年，一代复一代。铁皮靴磨去一层又一层，铁拐杖磨短一节又一节。终于，他们望到了云开大山，蓝天青山，黄草白云，那么近，那么近，就真的是连峰去天不盈尺，天脚就在那里！天堂就在那里！

他们差不多凝固了的血沸腾了，差不多干涸的泪腺畅通了，精疲力尽的他们破颜而笑了，苍山如海日，残阳如血时，他们终于攀到了山顶。天哪！哪里是天尽头？头顶依然是遥远的天板，遥远的白云，遥远的红日，遥远的星辰。他们也许悟到了什么，又看这个地方也不错，便姑且把这里当作天堂，埋葬先人，安顿家小，开山种杉，垒埂筑田，斩竹围园，繁衍子孙……

这无疑是他们创作出来的神话，但相当一批人却相信是真实的。尤其他们当中的老一辈人。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们的祖先不是本地人，说话的口音与邻县的太平，本地的田心寨迥然不同，起落跌宕，圆润清纯，与普通话肖似而自成风格。他们是客家人。客家人原籍中州，中国历史上有三次大南迁。他们的族谱就有诸如“先到福建，继到南雄，过珠玑巷”的记载。真实性如何，只有历史家才能清楚。但多数客家人住在山顶、水边，却是事实。他们向往天堂，希望上苍赐给一份好的日子，好的故事，也是事实。

天堂这个地方也确实得天独厚，土地肥沃，雨水充足，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什么得什么，如民歌所唱：“豆豉落泥会出芽，扁担落地就生根。”水田是少一点，毗连的梯田有不够一犁一耙的。寻常一顶大竹笠，也盖得住一)丘。青蛙稍稍出力，跃得过几十块。但它有的是山，尽可以种坡禾’、木薯、生姜、芋头。三坑四岔，都是松、杉、毛竹、赤梨，尤其以杉出名。天堂的白蕊杉质坚且直、少节，水缸大的擎天大杉放眼都是。公元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放卫星，炼钢铁，天堂杉砍倒一山又一山，运不出去，扔在山上沤烂，剩下的木心其坚如铁，刀刨不入，天然猪肝色，起着油润的红火影似的，就是比酸枝木也毫无逊色。在相当长的日子里，人们奔走衙门，有求贵人，对方面有难色之后，也会留有余地不把话讲得太绝，询问：“那么，找得到天堂杉吗？”

虽然“天堂杉”使山下城里人羡慕，但他们世代的日子却只有杉毛杉皮支撑。上苍仿佛偏了什么心眼，只让深山密林生机勃勃，派到天堂人份上，却是晋代缓慢，香火不旺，人丁稀微，历史虽已悠久而灿烂，但总是百十口人数徘徊。人呢，怎也攀不着风流倜傥。木讷着，或者是双手抱在胸前，可以久久地站立，不说一句话。或者是蹲在地上，睡熟了，从嘴角吊下涎液，花脚蚊子，叮在身上，吸进鲜血的肚子清晰鼓现。这样，也就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至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尚有脑壳中央竖起一根细长辫子的男人忽然发问：现在是谁当保长了？这就使天堂人不由得感慨系之，愤愤地想起了田心寨大族“茂威堂”曾经放肆侮辱地写过的一副对联：山无梧桐难栖凤，坑中有草可藏蛙。万分的有必要发愤图强，树雄心而立大志，用时兴话说一句，重新安排河山，建设人间天堂。

究其实呢，天堂人这种豪气是源也远矣，流也长矣。只要有善心，勤劳和坚韧，终会感动上帝的。时也、运也、命也、坟山风水也，有没有呢？有的。他们曾经葬了一口坟山，据传不管天崩地陷，暴风骤雨，它那里总是清风徐来，艳阳高照。一点雨水也没有。结果他们流年吉利，添丁进契，田心寨的“茂威堂”仗着法儿，要知道这块风水宝地所在，他们便设法和天堂人托知己，拜山时候，送来几大箩筐炒香了的花生。天堂人一边上路，一边剥花生，花生壳撒满一路。“茂威堂”就这样弄到秘密，谋了坟山，取而代之，使天堂人从此一蹶不振，世代渐渐式微了。

像“茂威堂”这样蛇蝎心肠的坏蛋毕竟少数，而且终于得到惩罚，被正义和真理的铁扫帚扫进历史垃圾箱。天堂人和全国农民一样挺直腰杆，迈人新社会。到了公元一九五八年，有不少志士仁人宣言向天堂挺进！挺进！再挺进！他们一个个踌躇满志，道德伟大：文章标青，不说才储八斗，学富五车，也是非常的精通革命，熟稔建设。他们指出，你们的祖先寻找天堂几千年，没有寻找到，是没有一个科学的主义，而是葬坟山，讲风水，其愚昧也如此，荒唐也如此，可悲也如此。现在呢，我们是讲革命，讲斗争，最科学，最可靠。这样的精辟达理，天堂人谁不开了眼界，听出耳油？而且，跟着就宣布天堂实际已经建成，革命的三面红旗比愚昧的铁靴子铁拐杖真是神通得多。比风光雷火还快的速度，使天堂人来不及多想，就捧起了饭碗，领上了工资，在山顶上唱歌，在滋田里跳舞，一派的娱乐升平和满地的莺歌燕舞。也是来不及多想，谁也没说现在还不是天堂，或又郑重声明，天堂的日子暂时结束，仓里便告无米，锅里便告生锈，大锅变了小锅，小锅变了烂铁，人开始消瘦，发肿，一夜天光四脚八直。然而，还是前前后后地来着志士仁人，前前后后地搞运动，搞中心，杉树砍了种黄麻，黄麻砍了种菠萝，总而言之一个目标，前面是天堂。走不到呢，是因为还有个阶级敌人在破坏捣乱。阶级斗争无所不在，在你、在我、在他。这些志士仁人都是救命恩人，即使做错了，人家是诚心诚意来跟你一起同食同住，一起眼泪汪汪，一起驶牛耙田，泥巴和粪粒沾在雪白的衣领上，永远洗不去污痕，有什么理由不跟着跑，跟着干？而且，有时候也确乎发现了天堂的光芒，几乎差点就踏了进去。

这样，日子鱼贯而来，又川流而去，天堂人终于精疲力尽，那个理想的天堂就像新娘一样地千呼万唤不出来了。大家依然在原来喜欢的地方，久久地站着、蹲着，抱着手，捂着脸，一副任其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模样。忽然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某日，一个天堂的中年人，像突然有了什么颖悟，又像突然患了神经病，走上王母坪、玉皇山、天堂顶，仰天长哭，望山狂喊：“我们蠢啊！我们笨啊！我们蠢笨了多少年啊！什么是上天的法宝啊？鸡毛上不了天，人上不了天！我说啊，给我们的男人以女人，给我们的女人以男人，我们要友谊，我们要爱情，就见得着天堂了啊！就见得着天堂了啊！”

他的话经天堂口传出田心寨，传出县城里，议论是纷纷扬扬的。有的说新鲜，有的说反动，有的说是心灵的呐喊，有的说纯粹疯人语言；褒贬评说都莫衷一是。笔者因此几上天堂寨，亦限于学识，又事关复杂，底蕴一样难以索解。唯一能做其万一的是，如实记下一些天堂人的行状，以及不可能确切弄清是谁给他们或恩赐，或硬派的那份日子。东鳞西爪，鸡零狗碎，不成体统，权作缘起。P2-4

新中国迎来60华诞！

60年，波澜壮阔，江山如此多娇。在党的领导下，华夏儿女谱写了最壮丽的甲子华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展现广阔前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地处南疆的广东，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和实验田，这片热土翻天覆地的辉煌成就，恰是我们的国家沧桑巨变的一个精彩缩影。在经济发展、政治昌明、文化繁荣、社会和谐的新形势下，南粤人民正以科学发展的新业绩向共和国生日献礼。

60年，百花齐放，风景这边独好。经由两千年深厚底蕴的岭南文化滋养，岭南文学立足广东，面向全国，紧贴时代变迁、社会发展、民族进步，以大量优秀的作品生动展示新中国奋斗历程和宝贵经验，热情讴歌党和人民伟大实践的丰功伟绩，充分反映南粤人民精神面貌发生的可喜变化，为现代化建设事业勾勒出生动的发展图景，留下了弥足珍贵的文化财富。岭南文学的繁荣壮大，丰富了中国当代文学的煌煌宝库。

在隆重、热烈、喜庆的浓厚氛围中，广东省作家协会组织编辑出版《新中国60年广东文学精选丛书》一套31部作品，给人民共和国奉献上一束小花，以表达广大文学工作者拳拳爱国之心。

这是岭南文学成果的一次展示。丛书收入新中国成立以来不同时期较具影响力或代表性的作品，当中有《三家巷》、《花城》、《香飘四季》、《月夜》、《风雨太平洋》(第一部)、《山乡风云录》、《风雨年华》、《虾球传》等脍炙人口的名家名作，有《大风起兮》、《天堂众生录》、《围龙》、《商界》、《苍天厚土》、《大江沉重》、《终结于2005》、《中国式燃烧》、《秋露危城》(《白门柳》第二部)、《依然是你》等备受好评的精品佳作，有《南中国碣石玄武山》、《瞬间与永恒》、《落草集》、《高原苦旅》、《成长1984》、《血脉的回想》等散文、诗歌，有《庄世平传》、《中山路——追寻近代中国现代化脚印》、《守护生命》等纪实文学、报告文学，也有《中西比较文艺学》、《想象中的时间》、《心灵的见证》、《文学的路标》——1985年后中国小说的一种说法等文学理论、文学评论。这些作品或以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洞悉社会万象的本质，或以社会主义的理想信念树立思想道德的楷模，或以民族的优良传统指引价值的取向和行为的准则，积极传递高尚的情感境界、健康的人生追求、美好的艺术情趣，真正体现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拓展了岭南文化的内涵。

这也是岭南文学队伍的一次检阅。入选丛书的作家，既有自新中国成立初期到20世纪70年代末享誉国内文坛的名家大家，也有在改革开放31年间取得不凡成绩的优秀作家。他们始终坚持与时代同步、与人民同心，主动满足人民群众多方面、多样性的精神文化需求，积极适应人民群众审美情趣、欣赏习惯的深刻变化，大力推进文学内容和形式的不断创新，实现题材体裁、风格手法的极大丰富，展现出了务实、开放、兼容、进取的作家风貌。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抗击“非典”疫魔期间，33名作家奔赴医务第一线采写作品，充分表现出了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的血肉情深。多年来文学创作体制的改革和完善，也激发了岭南文学创作的生机和活力，创作主体的构成形成了层次多、覆盖面广的局面，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致的文学作品源源涌现。

60年，激扬文字，春华秋实。《新中国60年广东文学精选丛书》的推出，恰逢其时。在作品征集、推荐筛选、审阅整理等环节程序上，省作协尽力做到科学周密、严谨细致，尽可能把读者公认、反响良好、最有代表性的优秀作品推选出来。丛书的编辑出版，获得中共广东省委宣传部的重视，得到全省广大作家以及部分已故作家的亲属之大力支持。广东人民出版社以高度的责任心和使命感，积极宣传岭南文学，如期顺利出版丛书，可喜可贺！正所谓“一滴水可以折射出太阳的光芒”，31部代表性作品，基本上能够反映出新中国成立以来岭南文学事业的发展历程和各个时期取得的可喜成就。

60年，弹指一挥，岁月如歌。继往开来，壮丽的事业呼唤优秀的作品，伟大的时代造就杰出的作家。改革的时代，变革的社会，发达的科技，火热的生活，仍将为文学创作提供广阔舞台和丰厚土壤。东方风来满眼春，期望我们的作家继续当好人民心声的代言人和时代进步的记录者，阔步迈往欣欣向荣的文学前程。

2009年8月

(作者系中共广东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