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件事讲给张亮的第二天,我正趴在办公桌上重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著《罪与罚》,听见罗成在楼道里喊了一声:“情圣,你的林妹妹来了!”然后从所有的编辑室里爆发出的哄笑像海啸一样在楼道里汹涌。虽然我没怎么留心,却清楚地听到里面也有张亮的笑声。与此同时郭芙满脸通红地站到了门口,她噘着嘴走进来,把手里的牛仔包甩在我办公桌上说:“那个罗成,真讨厌!”我说算了,别跟他计较。郭芙就一扭身坐到了沙发上,老半天一声不吭。这小姑娘长得跟她小姨一点也不像,鲁小曼是传统的鸭蛋脸大眼睛,留着齐耳短发,只是左边齐耳垂,右边齐耳朵眼儿,只要不开口,眼波流转之间颇显风情万种;郭芙圆嘟嘟的脸盘,小嘴长得一点点,虽然单眼皮,睫毛却很长,睁眼闭眼时像挥动两把毛刷子,一低头,就只能从浓密的长发中看见一颗日本女孩式的翘鼻头,而她的整体形象,也像极了日本卡通片中的人物:樱桃小丸子。鲁小曼爱笑,郭芙爱哭,这是她们最终留在我记忆里的印象。
无论是郭芙还是鲁小曼来找我,或者她们一起来找我,都没什么具体的事情,我一直很搞不懂她们为什么对我这个小矬子那么依恋,有空就来看一看。但如果是郭荚一个人来,她一般不多跟我说话,偶尔才看我一眼,要么一声不吭地翻看我桌子上的东西(我不记得她读过我的任何文童,她只是乱翻一气),要么一个人举着份报纸在我的破沙发上坐很长时间,然后突然站起来就走,仿佛她的到来只是履行一种仪式。像那天来时一样,碰上编辑部那些真正有朝气的年轻人开她的玩笑,她总是勇敢而固执地走到我的办公室来,然后坐在沙发上生气,情绪刚调整过来,马上就跟我说再见。
那天郭芙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这人除了文学什么也不懂,真没有意思。”她是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说这句话的。后来我送她下楼,路过第三编辑室时,瞥见张亮坐在罗成的桌子上和帅哥们说笑,很快活的样子。郭芙依旧只顾走路。送走郭芙,我心情有点烦躁,大步上楼。再一次路过第三编辑室时,申公豹从门里伸出手来把我拽了进去。他殷勤地请我坐到沙发上.又像演戏一样双手送上一杯水,故作正经地说道:“情圣,怎么美女都喜欢找你啊,你要是忙不过来说一声,咱哥们儿随叫随到。”靠在椅子上的罗成和坐在桌子角上的张亮以及其他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我哼了一声说:“有空赶紧去你丈母娘家倒垃圾去吧,闲吃萝卜淡操心。”申公豹佯怒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我说你别吓唬我,我身边美女如云,才舍不得死呢。我这样巧舌如簧其实是说给张亮听的,看到她跟这些真正有朝气的年轻人打成一片,我很后晦给她讲我的那些事。——毋庸讳言,我肯定是嫉妒了。在和他们说笑的同时,我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我想,像张亮这么单纯和漂亮的女孩子,不和帅哥们在一起,难道应该和我这样的四体不勤的书呆子是一路人?我甚至能从张亮的笑容中看到健康潇洒的罗成和申公豹对她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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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混迹于城市街巷中的农村人,并时刻为融入自己所在的城市而不停地奋斗着。我也一直这样认为,我们所在的每座城市其实都是由农村人组成的。上溯一代或者几代,有几人的祖辈不在农村?无论是达宫显要,还是街巷游人。哪一个不是奋斗着融入城市的成功者或未来的成功者?由是。当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青年作家李骏虎的长篇小说《奋斗期的爱情》时,我不由得想到,这不就是奋斗在城市中的农村人的真实写照吗,能和李乐(作品主人公)的思想和生活轨迹产生共鸣的,何止一个人,又何止一代人。
我几乎是一直把李乐当成李骏虎来读这篇小说的,认为李乐就是李骏虎,李骏虎写的其实就是他自己,不知作者能否苟同我这个看法。但不管怎样,李骏虎毕竟写出了与我何其相似的人生经历。李乐大学毕业后被分到距省城不到二十公里的一家杂志社,从此便开始了他奋斗的履迹。他酷爱文学,几乎就是要以文学立命甚至为文学献身的那一类人。但他在那个小小的杂志社和那个并不繁华的远离城市的郊区,除了时有文章见诸报刊而小有名气外,其身其心都并没有真正融入其时其境的主流社会。他是一个并不甘心的小人物,也是一个志存高远的平凡的文学青年。虽然他不曾一刻拥有那真正的、刻骨铭心的爱情,但他却不同程度地感受过四个青春女孩所给予他的不同方式的爱。李乐正是靠着对文学的不懈追求,和仅仅是洋溢着青春冲动的爱情的朦胧牵引,一步步走向了文学的殿堂。他也是在品味了四个女孩各自不同的爱情表白之后,才发现他的爱情追求其实还只是一个美丽的过程,他的归宿还在那不懈的奋斗中。
李骏虎在他的《奋斗期的爱情》中塑造了李乐、张亮、鲁小曼、郭芙等几个鲜明的文学形象,读后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至于应该如伺去评价这些人物,我认为那是文学批评家的事。但作为一部小说,它首先是写给普通读者阅读和欣赏的。因此,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我首先必须承认,这是一部耐读、耐看、耐人寻味的长篇小说。
能在小说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同喜同悲并与之从心灵深处产生共鸣,这应当算小说的成功之处,当代题材的小说尤其如此。大凡社会中人,都应该有其情感的正常的宣泄渠道。文艺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往往就承担了这种宣泄的假借载体。普通读者、观众之于包公、乾隆、康熙等帝王将相,其生活背景的差距何其远矣,但人们之所以爱读爱看这样的作品,其实都是在或宣泄、或寄托着自己的一份情感。《奋斗期的爱情》正是为我们这一群城市中的农村人提供了形象的写照和精神共鸣的载体。李乐、张亮、鲁小曼、郭芙等等,其实他们就生活在我们的身边,甚至就是我们自己,这样的小说不由你不看。
能把普通人写活最见作者功力,李骏虎就是这样的作家。《奋斗期的爱情》中的李乐一千人等,其实都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了,在他们身上不可能有惊心动魄的事件发生,有的只是日常的琐事,唯其如此,才是真实的生活,也唯其真实,才能打动普通读者的心。李乐像做贼似的卖掉杂志社清理出来的废旧报纸,所得的28元竟是他当时生活的全部;漂亮的张亮过生日,他却掏不出区区30元的份子钱,以及面对高大女孩时自己的矛盾和窘迫等等,今天的你我有多少不曾有过的感受。正因为李骏虎把李乐他们活生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才从这些人物身上反映出自己的曾经和过去,这样的小说不由你不爱。
但我也有我的遗憾,本来书名可以更艺术性一些,却怎么用得这么直白,在我们已身处争夺眼球注意力的经济时代,这样的书名之瑕会不会掩住作品的璞玉之心,不知骏虎以为然否?
《奋斗期的爱情》讲述了一个志存高远的文学青年李乐靠着对文学的不懈追求,一步步走向了文学的殿堂。虽然他不曾一刻拥有那真正的、刻骨铭心的爱情,但他在洋溢着青春冲动的爱情的朦胧牵引下,在品味了四个女孩各自不同的爱情表白之后,才发现他的爱情追求其实还只是一个美丽的过程,他的归宿还在那不懈的奋斗中。
《奋斗期的爱情》由李骏虎编著。
李骏虎是庄重文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三奖”得主。他的处女作——《奋斗期的爱情》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志存高远的平凡的文学青年靠着对文学的不懈追求,和仅仅是洋溢着青春冲动的爱情的朦胧牵引,一步步走向文学的殿堂的心理历程。情感细腻,真实,拨动心弦。
在我最青春的岁月里,我并非没有爱过,只是没有追求结果。我把这归罪于我的晚熟,我把这份遗憾当作最美丽、最珍贵的东西来珍藏和回味,我愿意讲述我的故事,只是为了寻找一份安慰,祭奠我小乌一般一去不回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