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串钥匙,定定地站在门前的过道上。
我下班回家时,小女孩站在过道上迎住了我。她仰着小脸蛋,定定地望着我,用童稚的声音问:“叔叔,这钥匙是你和阿姨丢失的吗?我是在你家门前的过道上拾到的。”
小女孩的目光一片天真无邪。
我仔细地看了那串钥匙,不错,这串钥匙平日是妻掌管的。妻不小心把它遗失在过道上,幸亏是楼上的小女孩拾到了,要是万一落入了窃贼的手中,后果真不堪设想。
我用感激的口吻和欣赏的目光对小女孩说:“小朋友,多谢你了,这串钥匙是阿姨丢失的。”
小女孩把钥匙还给我,她仍定定地站在过道上,仰着脸望着我,问:“叔叔,这串钥匙真的是阿姨丢失的吗?”
我很快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她要对拾到的这串钥匙负起责任。我熟练地从中拣出一把钥匙,旋开了我家的防盗门,转身对她说:“小朋友,这串钥匙真的是阿姨丢的。来,小朋友,进叔叔家玩玩。”
“多谢叔叔,我从放学起在叔叔门前一直守到现在,我得赶紧回家。”小女孩说着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妻下班回家后,我有些激动地对她讲了小女孩和那串钥匙的故事。
妻疑疑惑惑地望着我说:“钥匙我好像是忘在卧室里,它怎会莫名其妙地跑到了过道上?”
妻的话泼了我一身的凉水,我生气地说:“钥匙是楼上的小女孩拾到后亲手交给我的o”--
她见我有些不高兴,忙自我解嘲地说:“瞧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我和妻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照例下班回家。在家门前,我用自己的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防盗门。我慌了神,急得满头大汗。我想家中可能发生了可怕的事。
我做梦都没想到,妻突然打开门,笑吟吟地站在我面前。
“我向厂里请了假,并叫人来家里换了一把门锁。”她邀功请赏似地说。
面对妻的笑脸,我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我感到自己的脊梁骨一阵冷一阵热,不知今后怎样去面对小女孩那天真无邪的目光。
事隔两天,我下班回家,在楼下的草坪上又和那个小女孩相遇了。她手中拿着一把沾着泥土的钥匙,仰着脸站在夕阳里。
我有些心虚,本想避开她,但她却迎上来用天真的目光盯着我说:“叔叔,我又拾到了一把钥匙。叔叔,这是你家的钥匙吗?”
我瞅了瞅小女孩手中那把沾着泥土的钥匙,它确是我家过去的门钥匙,也就是小女孩上次拾到后交还的那把门钥匙。换上新锁后,它大概被妻扔到了楼下的草坪里。
我像做了错事,忐忑不安地对小女孩说:“哦,这钥匙是叔叔的。”
“叔叔,你家的钥匙今后可要保管好嘛!”她把钥匙交还我,又仰着脸定定地望着我问:“叔叔,这钥匙……”
这时,我心里又一阵发虚。显然,小女孩没忘记要对她拾到的这把钥匙负起责任,可是,我用这把钥匙却再也打不开我家门上的锁了……
王小山
王小山这孩子特胆小怕事,有时自己能把自己吓坏了,譬如他在灯光下一转身,猛地看见自己的影子,也会吓一大跳。一次,村里两个女人吵架吵得很凶,吓得小山半天不敢出门上学。在小山面前,大人都有种做人心虚的感觉,不敢太声张,怕吓着他。
小山这孩子除特别小胆外,其它方面还真挑不出啥毛病,既听话又懂事理,一点不像别的孩子惹是生非。小山这孩子平日还跟小动物们亲,爱成天腻在一起。用小山妈的话说,这孩子跟动物有缘呗。但小山跟人之间好像总隔着什么,别人看他,也总觉得隔着什么。
王小山养着一只大黄狗,还养着两只鸽子,有时上学放学的途中,大黄在前面跑,鸽子在头顶上飞,羡慕死了村里的一群孩子。有的孩子喜欢大黄狗和鸽子,就跟王小山走得近,可大黄狗除了小山,对谁也不搭理。鸽子也一样,谁逗它都飞得远远的。
村里的孩子十分眼馋,一个个莫名地十艮上了大黄狗和鸽子,有的还用熟红薯裹着三步倒来毒大黄,有次大黄误吃了三步倒硬撑到家门口才晕过去,大家都以为大黄没救了,可小山不死心,硬给大黄灌下一肚子肥皂水,又想尽办法,还真把大黄从鬼门关拽回头。打这以后,小山把大黄和鸽子看护得紧,大黄经过一场生死炼狱,看谁都不对眼,一个劲地吠叫。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