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学者漫谈民国社会万象，讲述边缘群体百态人生。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乞丐、土匪、赌徒这些非主流群体有着怎样的帮规习俗、命运起伏？《旧中国三教九流：乞丐土匪赌徒》是首部以旧中国乞丐、土匪、赌徒等边缘阶层为对象，由南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侯杰，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博士、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秦方等知名学者亲笔讲述的历史文化漫谈之作，是一部比张鸣教授《重说中国近代史》更有意思的历史，拥有比冯骥才老师《俗世奇人》更靠谱的述说。

《旧中国三教九流(乞丐土匪赌徒)》由南开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侯杰，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博士秦方等知名学者撰写，看似讲故事、聊天，实则讲历史、讲社会。人在江湖，生不由己，不论是穷苦无依的乞丐，还是打家劫舍的土匪，甚至嗜赌成性的赌徒，都组成了他们独立的小王国，而隐藏在严苛的风俗禁忌和严密的组织结构背后的，是他们可悲、可叹、可敬、可恨、可笑的复杂人生。

《旧中国三教九流(乞丐土匪赌徒)》描写了乞丐、土匪、赌徒等阶层的生活情趣、风俗习惯、情感生活、道义良知等，真实表现了他们人性中的丑陋与美好，再现了晚晴到民国时期的历史风貌。内容看似庞杂，行文却脉络清晰，不失为一幅描画旧中国社会万象、千面人生的浮世绘。书中描绘的人物多具有传统色彩，他们的生活情趣、风俗习惯多保留浓厚的民间气息，他们的道德观体现了传统价值与近代商业文明之间的博弈与杂糅。

乞丐王国

来自何方

生存有道

乞讨有术

真真假假，虚实难辨

女乞丐

丐帮神灵崇拜与帮规

“花子头一班，强如做官”

丐捐

纯良仗义

作恶多端

何日君不来

草莽英雄——土匪

乱世生匪患

兵匪一家

匪患无穷

等级森严，各司其职

家有家法，帮有帮规

土匪与女性

乞求神助

土匪黑话

女匪酋

打富济贫，替天行道

伸向洋票的黑手

贪图不义之财的拐匪

“搬石头”与“摘桑叶”

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赌徒——“群英荟萃”

中西合璧，花样翻新

麻将——亡国奴戏

花会——女赌徒的天地

赛马——万众竞技场

赌博中的舶来品

挂羊头卖狗肉——千奇百怪的赌场

京津沪——赌场林立

川粤——别有洞天

赌徒的保护神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形形色色的赌徒

嗜赌成性的军阀

沉溺于赌海的官僚政客

深受赌害的绅商

后记

麻将——亡国奴戏

在近代社会，一些达官显贵、王公大夫比较喜欢玩麻将，沉醉于这种被他们认为是高雅的“娱乐”之中。在北京，“京师麻雀之赌，大半倡行于仕禄之家。”仅仅数年间，麻雀“盛行于北方，上而贵官显爵，下而巨商富贾，无不趋之如狂，沉溺忘返，其一掷巨万，废时失业，为害不可胜言”。有时候，这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就连下赌注也变得十分豪放，往往是一千元钱一注都不算多。例如奕劻之子载振在家宅之内开设麻将赌局，极力炫耀自己的赌性、赌量，即使是最小的一注恐怕也要三千金。这样一圈下来，几万金在赌徒指缝之间流进流出，可他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在二十世纪初的北京、天津等许多地区，玩麻将竟然也成为一种时尚。“廿世纪之新中国，新机勃兴，南风北竞，首先溥遍于所谓上等社会者，厥维麻雀牌，每见嗜之者，濡首其中，忘餐废寝……且嗜之者，非维新学子，即政界阔官。”具体到天津等地，在众多赌博中，麻将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在十年之前北洋赌的名很多，有押宝，有老羊，有天仇，有十胡等的名儿。那时候虽有麻雀牌，不很时兴。自从经了庚子的这场浩劫，不料麻雀牌走了运气啦。真是趋之如鹜，举国若狂，一倡百和，全国皆麻雀牌赌，上行下效，触目无非亡国奴戏。你要问他立宪，不知为何物，问他国会，不解为何辞，唯独麻雀这种东西，仿佛像普通学似的，一百的么二，又是什么三台两台，你听罢，见了面就是这一套。”对于赌徒来说，“（玩麻）雀牌，不但趋时，而且可以联络朋友。”对于社会来说，它“一盛行不要紧，可就害了人喽。也不论是什么生意买卖，铺里全预备一副”。因此，在有良知的人们看来，这“实在教人可怕得很啊”。于是，把麻将称之为“亡国奴戏”。那些小户人家，虽然不能这样狂赌滥赌，因为还要为日常生计着想呢。但是亲朋好友凑在一起，垒垒长城，互有输赢，稍微满足一下赌徒狂喜心理的行为，还是不少的。

正是由于赌风盛行，麻将需求量增加，一度出现了在国内麻将牌供不应求的情况，而这与麻将远销国外也不无关系。天津《大公报》上曾经就这一状况刊登了一则题为《中国麻雀牌外销之发达》的消息：“麻雀牌之风，近来已逐渐及于全球各地矣。在沪或其他口岸之外，前时每受友人所托购买麻将牌，近因销路激增，货源短缺，上海外商沙乐门等，在沪设厂，招到上海、杭州、扬州、宁波、苏州、温州制牌工人五百，日产上等麻雀牌七十五副，每月二千五百副，更拟增产一倍，以供美国等各处需要。”看来，中国的“国粹”也将登陆美利坚，传播中国的“文明”！

中国的“国粹”又何尝没有受到欧风美雨的一番洗礼呢？近代社会中的一些喜欢标新立异的人士看到“麻雀牌之风之披靡也，思以改良之法，输入文明之途，独出心裁，创制新牌”。1905年，有人设计了一种以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组合而成的新牌，以取代原牌式中的中国文字。设计者的原意无非是鉴于麻雀风靡社会，取古人寓教于乐之意，让人们在赌博之中，受到点教益。具体做法是：“以英文二十六字母镌刻牌面，每牌一字，每字四张，计百四张，再益以英文一至九数目字各四张，计三十六张，两共百四十张，与原有之一万至九万，一条至九条，一饼至九饼，东西南北中发白，加花四张之数适合。其配合法即以三字拼音变化为用，参用两字及四五字拼法，以便习练。其专以数目字拼合者，即为清一色，余可随人自定。”这位费尽心机改良麻将牌的先生充满无限希望地认为：“此法一出，改腐败为文明，游戏即是学问。”真可谓用心良苦。社会舆论则认为：“此君可谓异想天开矣。”P160-163

记得十年前，曾因为《旧中国的下九流》在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而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学术之路。自上个世纪以来，中国民众的生活史、观念史、心态史就一直深深地吸引着我。而通过照片永恒的瞬间和图画凝固的笔墨来揭示他们的生命历程，也是我多年的夙愿，因此目前正从事着影视史学的理论探索和实践。记得在二十五年前，我就曾集中探讨过光怪陆离的十里洋场——中国近代租界社会的历史，关注生活在那里的人和事以及独特的社会风情；而此次对三教九流的初步探讨，使我们对近代中国某些边缘社会群体获得了更多的认识，可以说是又一次有益的尝试。然而，由于某种不难理解的原因，相关的性别和信仰等方面的内容没有完整地再现出来，所以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遗憾。

2012年上半年，我有幸到香港中文大学任教，在即将完成授课，返回天津南开大学的时候，恰逢香港中华书局举办纪念该局百年诞辰的活动。在香港树仁大学区志坚博士的热情联络下，我见到了很早以前就有过交往的中华书局（香港）有限公司董事长陈万雄博士、高级经理黎耀强先生和去年结识的总编辑李占领先生。返津后，接到黎耀强经理的邀约，把有关三教九流的文稿，交香港中华书局出版。我不仅感到非常高兴，而且可以了却一桩心事，即把性别和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内容增加进来，贡献给海内外学者和广大读者。我的合作者秦方博士也非常赞成这一设想，并先后增补、修订文字，重新调整照片、图像，遂成目前这样的篇幅和格局。

值此全书出版之际，有很多感谢的话要说。首先要感谢已经于首都师范大学历史系任教的秦方在搜集资料和书稿写作、图像选定的过程中，贡献出了许多聪明智慧。其次要感谢南开大学图书馆和历史学院数据中心的江小敏、王薇、侯咏梅等老师为查找数据提供了各种帮助。学生陈静、林绪武、萧冰、姜海龙、李德珠、冢田和茂、李钊、李净昉等人在紧张的学习和研究之余，也做了一些辅助性的工作。小女远思的督促和父母的鼓励更成为一种无形的动力。感谢天津人民出版社的陈益民主编一如既往的支持以及韩玉霞、李晶诸君所给予的协助和关心。最后要特别感谢香港中华书局的陈万雄董事长、李占领总编辑和黎耀强经理，使我们有机会为海内外读者提供更多的精神文化产品。

令人感慨的是，十年前，学生们还青春年少。如今，他们早已从南开大学毕业，或到美国、香港求学，或返回日本、韩国，有的已经在南开大学、武汉大学等内地高校为人传道授业解惑了。小女也在顺利成长，目前在香港中文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父母双亲一如既往地默默支持着以学术为生命的孩子，无怨无悔。这既让我感到无限欣慰，又对无法承担起作为儿子的责任，而充满愧疚，唯愿在香港出版家的支持下，将更多的学术发现贡献给亲爱的读者朋友，一起领略中国社会文化的斑斓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