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八年,明朝迎来了第八个皇帝朱见深。登基初期,他尚能励精图治,体谅民情,还为名臣于谦平冤昭雪。然而,在位末年,他却痴迷炼丹,终日沉溺于后宫,与比他大十几岁的万贵妃淫乐,宠信统领西厂汪直、梁芳等四处鱼肉百姓、诬陷忠良、胡作非为的宦官,以至奸佞当权、朝纲败坏,官员们整日里提心吊胆,百姓们苦不堪言,举国上下、朝野内外妖风弥漫。时任“内阁首辅”的商辂苦口婆心,也难将朱见深从温柔乡里拉出来,一时心灰意冷,辞了官,回乡下当教书匠去了。这下,与万贵妃攀上亲戚的万安如愿以偿,升任“内阁首辅”。从此,明代的文官集团进入了“混”时代,大明王朝也进入了一个浑浊灰暗的时代……
《徐淮记》由刀文著,本书是以细腻的笔触,刻画了明代好官徐淮的传奇故事。《徐淮记》一书让读者置身于成化年间,与徐淮一起在“混时代”传递正能量。
《徐淮记》由刀文著,内容简介:成化年间,伺候明宪宗衣食起居的“司礼监”怀恩与群臣之首“内阁首辅”商辂努力支撑着大明江山。然而,沉迷炼丹和女色的朱见深纵容太监汪直、尚铭统领西厂、东厂,四处鱼肉百姓、诬陷忠臣、残害良将。朝野内外、举国上下妖风弥漫。公元1478年,商辂心灰意冷,辞官归隐。此时,因与朱见深独宠的万贵妃攀上亲戚的万安,升任“内阁首辅”,整个文官集团进入混时代,大明王朝也进入一个混浊灰暗的时代。徐淮不顾权威,以己之力与刘雄等奸臣对抗,为百姓请愿,为百姓谋福利。《徐淮记》讲述的是一个明朝好官的故事。
〇〇二
惹祸
一
一轮红彤彤的骄阳镶嵌在湛蓝湛蓝的天空里,照耀着武城,金灿灿的光芒铺满了运河,泛起粼粼微光,犹如繁星印空。
街道上,商贩、农夫、挑夫、儒生们成群结队地朝城西涌去,个个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欣喜,欢声笑语中夹杂着七嘴八舌的议论。
“晚了,快点、快点!”
“好,好……今儿开坛讲学的,可是不远千里、花费重金,浩浩荡荡南下拜在商辂门下,学成归来的刘家少爷呀!”
两位头戴儒巾、足蹬黑靴的年轻生员穿着镶有黑色宽边的蓝袍,夹杂在人群中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宽大的衣袖随风舞动,有几分潇洒飘逸。
“是呀,商阁老因不满阉贼汪直设立西厂胡作非为、残害忠臣良将,圣上痴迷万贵妃,才一气之下辞官归隐、在家乡设馆授学的。唉,此等忧国爱民、学富五车的相才,却不能为国效力,实属我大明之不幸呀!”其中一位脸上满是哀色,语气里透着悲痛。
另一位接着说,“哎!无奈如今圣上独宠万贵妃,一味沉迷修道成仙,错信梁芳、李孜省,此等佞臣小人迷惑圣心,使得天下妖风四起呀!陈文、万安、刘吉身为内阁不问政事,却专注于媚上欺下,落得个‘纸糊三阁老’的臭名。长此以往,我大明社稷恐怕是摇摇欲坠了!无奈我们饱读诗书、明晓政理,有—颗报国之心,却找不到一条报国之路呀!”
忽然,面目俊秀、肤色白皙的那位生员停了下来,神色显得有些惊慌,四下望了望,见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才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低语道:“严宽兄,当街口无遮拦议论朝事,要是被遍布四野的西厂密探听到,恐怕你我项上人头要落地啊!?”
严宽忙环顾左右,见无异常,才低声道:“哎呀,王桦兄呀!你我竞一时兴起,忘了身处闹市,还以为在徐淮兄的书馆啦……不说了,不说了,快,快,快去弦歌台榭吧。”
“是呀,你我虽无缘一睹商阁老的风采,见识见识他学生的风采,也不枉多年来苦读圣贤书呀!” “哎……不知……徐淮兄是否愿意去凑这个热闹?”严宽忽然问,眼眸里藏着一丝期盼。
“徐淮兄,录科多年,不曾出仕,唯见他淡泊名利……,如今,他潜心授学,不问外事,哪会去凑这热闹!你今儿是不是又喝多了?”王桦彻底粉碎了严宽的那点期盼。
严宽微微一笑:“我虽嗜酒,但不见得我说的都是醉话!徐淮深居简出不假,却心怀天下,别说是武城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是如今天下的种种事情,他也是了如指掌。更何况他痴迷儒学,尤其推崇商阁老,怕是也跟我们一样,想一睹商阁老学生的风采。”
“说得也是,走,我们去邀请他。”说着,两人加快了脚步,扭头朝徐淮书馆去。
然而,他们不曾想到,刚才说的话早已融进微风里,飘进了不远处几位珠宝商打扮的陌生人耳朵里了。
刘雄脸上挂着狰狞的奸笑,死死地盯着严宽、王桦的背影,好像那里藏着宝藏,直到严宽他们在拐角处消失,才收回了那种怪异的目光,轻轻地哼了两声。
二
县城西街濒临运河,每至夕阳西下,临街而立的楼阁瓦房的倒影浮在水面,犹如城中之城,形成令人陶醉的“层城夕照”美景。
今日,挂在天边的如火赤阳炙烤着街道。河水微波灿灿、河堤垂柳烟烟。一阵一阵的微风轻轻地拂过河面,如少女发丝般的柳条也随着舞动起来,从水面上轻轻地滑过,打碎了印在河面上的倒影美景。
一座造型挺拔而空灵、庄严而不张扬、砖木结构的书舍藏在这片美景里,共有两层,楼的东西两面辟有拱门,与街道相连,能直接从庭院漫步到河边,尽情地欣赏“层城夕照”的美景。拱门左右各有两间厢房,二楼是学堂。楼内设有木梯,拾级而上,登上阁楼,推开隔窗远眺,街景历历在目,运河忙碌的景象尽收眼底。庭院里种得几簇迎春花竞相争妍,金灿灿的,诉说不尽盎然的春意。这便就是徐淮安身立命教授学生的书舍,也是恩师留下的家业。 此刻,头戴四方平定巾的徐淮穿着镶有黑边、交衽宽袖的蓝袍,静静地站在河岸,凝视着远方,眉头微蹙,神色黯淡,眼眸里流淌着无尽的忧思,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的吵闹。每当清明临近,他总会给孩子们放几天假,让他们好好玩耍玩耍,自己也要静一静。
严宽远远望见了,冲着王桦笑道:“看看徐淮兄那一副痴相,怕是又在思索着治国之法。无奈徐淮兄满腹经纶、熟知明律,却不能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只在乡野间做起了教书匠,眉头能舒展吗?可商老都弃官归隐了,他小小徐淮又能如何?这怕是读书人的最大烦恼了。”
在王桦看来,这哪是烦恼,可以说是一种悲哀,一种生不逢时的悲哀,于是,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冲着徐淮喊:“徐淮兄,今儿静寂多年的弦歌台榭热闹非凡,你不去,却待在这儿发什么呆呀?”
徐淮转过身来,寻声望去,见是他们两个,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微微笑道:“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严宽淡淡一笑,“你果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呀!拜在商老门下,学成归来的刘斌回来了。今天在弦歌台榭开坛讲学,难道你不知道吗?”
“是不是去年花重金购船只、雇陪读,南下拜商辂为师求学的刘家少爷刘斌?”徐淮哪里能没听说,只是觉得刘斌去得那么隆重,回来的却是这般匆忙,怕是沽名钓誉,热闹一阵子后,又是一片沉寂。
“正是!”王桦自然不明白徐淮所思,“商老的学生。”他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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