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无意中听到朋友提到“家”字,我都会很敏感,心总会发紧一下。
回家,对我,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从中国协和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留协和医院工作至今,27年里,大概回家10次,专门回家看父母的时间加到一起不超过30天,但每次回家都让我幸福好长一段时间。
父母记着“欠”我们一次春游
工作后,儿女每次回家,父母都像要过大节似的,老早就准备一大堆好吃的。知道我们忙,回家时间都很短,父母总是按顿筹划菜谱,而必不可少的程序,父母一定会安排去丰满游松花湖并吃顿鱼餐。
说起游船,小时候我们兄妹三人老是嚷嚷着让父母能像其他小朋友爸爸妈妈一样,带着全家人去离家不远的北山公园或松花江大桥南边的江南公园游玩,像学校里春游一样,带上几个煮好的鸡蛋和几个面包,拿上塑料布去公园,看熊猫、老虎和猴子玩耍,欣赏美丽的花卉。全家人有说有笑,到了中午铺上塑料布,坐在公园里午餐……而去丰满乘船游湖,却是我们那时的奢望。父母老是说”等哪个礼拜天,我们忙完了教学大纲的修改,我们去公园””等下个礼拜忙完了学校老师的调研,我们去北山公园“。而实际上一件事刚忙完,另一项工作已在那儿等着了,我也因此怪母亲说话老不算数。就这样在无数个期待中,三个孩子高中都毕业了,大哥上了吉林大学,后来到广东工作;二哥由于身体原因自谋出路,学会了修理半导体;我于1980年考上北京医科大学,来了北京。因为父母工作太忙太忙,全家人没能在我们年少时一起去一趟公园,但父母退休后仍记得“欠”着我们一次春游。
幸福的是,工作后我第一次回家,父亲安排我们去松花湖游玩,那是第一次和父母一起外出,也是第一次跟着父母坐在游轮上领略家乡山水的美丽。
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身边
回家少而又少,但在我生活或工作遇到重要的事情时,父亲和母亲总会出现在我的身边,这让我感到,在我心里从未离开过家。1988年,我正筹备结婚,母亲赶到北京为我准备必要的生活品。为买一件颜色鲜艳点的衣服,她跑了好多商店。那个年代,人们还是习惯穿绿色或蓝色的军装或者衣服,很难找到一件红上衣。功夫不负有心人,母亲硬是找来一件小红上衣。在婚礼还不讲究摆酒席的当时,母亲请了几个好友一起吃了一顿饭,表示对女儿结婚的重视和庆贺。
1995年,我赴美国做博士后研究,没想到父母同时来北京为我送行,这是他们共同生活了四十年之后第一次结伴而行。在机场,我哭了,母亲泪水哗哗的,父亲眼圈也红红的。父亲说:“去吧,美国有更先进的技术,学好了,早点回来。“母亲拉着我的手,反复说:”不要舍不得花钱,一定吃好,晚上不要学得太晚,早点睡。到了美国,早点给妈妈写信。”
带着父母的嘱托和期望,在美国,我刻苦学习,虽然紧张而辛苦,但没有一天不惦记父母。早上一睁眼,就想到父母:“他们今天还好吧?”晚上睡觉前,想的也是父母:”他们今天没事吧?”夜里就怕有电话打来,怕父亲或母亲病倒。好多次做梦,梦到父亲或母亲病了,早上醒来,心情极不好的我就用“梦是反的”来安慰自己,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帝保佑我的父母平安健康”。心里总有一个念头,父母含辛茹苦,养育我们兄妹三人实在不容易,一定要给他们争光,让他们高兴、使他们幸福。四年里,不但每个周末给父母打电话,而且给父母写的信也装满了一箱子,回国后很多年,妈妈一直保存着这些信件。
四年后回国,父母又再次从老家赶到首都机场。远远看到父亲和母亲时,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他们老了很多。 不久,37岁的我怀孕了,先是先兆流产,经卧床保胎,后来又孩子早产。看别人生孩子容易,而我经过很多关,每一关,年迈的父母都在我身边。父母为我做饭,伺候月子,直到孩子四个月,母子安全了,父母才回老家。
P7-10
一篇记录亲情的文字,作者来来回回修改了九稿,为的是更逼近不敢轻易触碰的内心;而同样是感念亲人的文字,作为本书主编,有的我却未动一个字,为的是更真实保留亲情的原汁原味,更平实表达亲情的自然。
这些天来,一次又一次沉浸在这样的温软里,内心充满感动。36篇记录家长里短和细细微微琐碎生活的文字,让我深深感受到,温软,是每个人以自己的方式感受亲情、拥享亲疼的温暖和柔软。然而,我们最终都要面对亲人离去那一刻生与死的纠结,或早或迟自己也会有离开世界那一天,让我们的下一代面临同样的纠结。问题是很少有人教我们,在生命的旅程中,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如何做到能拥享更多一些幸福、更多一些美好,能更少一些愧疚、更少一些遗憾,而那一刻到来时,我们又如何做到可以更少一些眼泪、更少一些感伤。
在这个忙碌与喧嚣交杂的时代,我们似乎越来越淡却了人性里最该敬畏的亲情。所有的理由,似乎都是要等到事业更成功、条件更优越、时间更充裕,才会去呵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才会重拾遗落太久的亲情。太多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伤,并未能足够警醒更多的人对亲情的更珍重、对当下的更珍惜。正是这样的背景下,北大出版社再版亲情文集《亲疼》,并出版姊妹篇《亲缘》,同时邀请我主编由三十二位作者的亲情文字结集的《亲享》,构成催人回归本源的《孝·亲三部曲》,意在让我们于充满焦虑的当下,重新感悟人性中最温软和最可珍贵的亲情。
有多少个父母,就有多少份对儿女的亲疼,而有多少个在亲疼中长大的孩子,未必就一定有多少理解父母内心情结的儿女。然而,当你静下心来阅读来自不同领域、不同区域、不同年龄段、不同环境下的作者浸透亲情的文字,或许你会反思自己太多的淡漠或不应该,你会重拾生命里的遗落。 感悟亲疼,你会更珍惜亲缘。拥享亲疼,我们的内心会不纠结、少纠结,前行的生命会更有力量。
亲,是血脉,是至近,更是血脉相连而来的心灵靠近;享,是拥有,是珍惜,是亲情相通。亲享,是至亲至近间彼此牵挂的心疼和被心疼的幸福感,又是心灵相通的幸福体验。
亲情,就在你的骨髓、你的血脉,只是不经意间我们淡忘得太久,疏忽得太多。重拾遗落的亲情,心会变得更温软,而温软,是每个人心灵的正能量,是这个社会向善之心的相惜、相伴和相携。
亲享,是亲孝于当下、享爱于亲在的亲情拥享,是对珍存于至亲内心各种情结的感悟、理解与呵护。感悟亲享,生命会更温暖,生活会更美好。
如果你还在,我会陪你下一回馆子,去镇上你常吃馄饨的小店旁边的酒楼对饮,让你请客——先从寄给你的生活费里掏钱,喝完酒后以别的名义加倍补给你。
如果你还在,我们相对而坐。喝什么酒,都听你的。你若喝啤酒,我会右手端着大碗,像你一样食指抠在碗里边,清脆地跟你碰一下,连喝两口,慢动作把碗轻轻往桌上一放。若喝白酒,会学着你,让酒在嘴里停留一会儿,深呼吸后轻轻往外哈一下。不让你喝多,但一定让你有微醉的感觉。
如果你还在,我会给你买一把你年轻时很想拥有的剃头用的推子——老家话叫洋剪,然后趁某一天我喝到微醉时,让你剪一次小时候你喜欢给我们剃,但我们很是不愿意的“汤瓶盖”头型。
如果你还在,我会邀三五位你说得来的亲友,围着八仙桌边喝酒边听你讲一生的自豪——在县城做石磅的得意,还有作为城里人的施工员叫你“王师傅”和“老王”时,你感觉很有面子。第二天陪你到县城寻找你做过的石磅,找到了便让你在曾经的杰作边留念。如果被拆了,也默默地陪你在那儿站上片刻。
如果你还在,我会假装认真地听你在家门口拉胡琴,即便再不成曲调,也会起哄般鼓掌,让曾经拉锯和做石磅的大手拉出的音符,因快乐而感染没有音乐细胞的我。
如果你还在,我会陪你到县城寻找你觉得特别舒服,后来一直没有买到的那种样式的软鞋。如果找到了,咱买他好几双存着,而不用再穿你想穿但觉得走路太重的皮鞋。
如果你还在,我会请最长的假,找一辆干净的货车或拖拉机,走一小段便歇息一小时或住一宿,把晕车的你骗到从未去过的杭州,再把你诓到从未来过的北京,我们一起去瞻仰毛主席。
如果你还在,我也会让不识字的你听到电台著名主持人朗诵因你而写的博文——《父亲的剃头情结》《磅师傅老王》《父亲的胡琴》《父亲,一生最倔是担当》,让你感受父亲在孩子生命中的重要。
如果你还在,我会真正体味你内心的孤独和烦躁,痛改对你的不够耐心。会陪着年纪大后喜欢做心电图的你去看病,会听你讲哪儿哪儿不舒服,即使你半天或一个小时前刚刚跟我说过。
父亲,如果你还在,就不用如果。你不在了,已没有如果……
我们每个人最终都要面对亲人离去那一刻生与死的纠结,或早或迟自己也会有离开世界那一天,问题是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如何做到能拥享更多一些幸福、更多一些美好,能更少一些愧疚、更少一些遗憾,而那一刻到来时,又如何做到可以更少一些眼泪、更少一些感伤。 由《亲疼》、《亲缘》、《亲享》三部亲情文集构成的《孝·亲三部曲》,以原汁原味的心性表达,催人回归本源,启迪我们重拾生命里遗落的亲情,救赎正在淡漠的灵魂。 《亲享(拥享亲情的温软故事)》由王学武所著,《亲享(拥享亲情的温软故事)》是作者怀念父母的博文的辑录。博文发表时即在网络上产生很大反响,激起众多网友的共鸣。作者以平实的文字记录了父亲母亲的往事,以敏锐的感觉,在最不经意处发现我们最深沉、最敏感的情愫,从而直抵我们心灵的最柔软处。
《亲疼(附光盘直达心底的亲情记录第2版)》由王学武所著,我们每个人最终都要面对亲人离去那一刻生与死的纠结,或早或迟自己也会有离开世界那一天,问题是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如何做到能拥享更多一些幸福、更多一些美好,能更少一些愧疚、更少一些遗憾,而那一刻到来时,又如何做到可以更少一些眼泪、更少一些感伤。由《亲疼》、《亲缘》、《亲享》三部亲情文集构成的《孝·亲三部曲》,以原汁原味的心性表达,催人回归本源,启迪我们重拾生命里的遗落,救赎正在淡漠的灵魂。本书由33位来自不同领域、不同区域、不同年龄、不同家庭环境作者的文字构成的这部亲情文集,以不同角度传递着一个朴素的道理——亲享,是亲孝于当下,享爱于亲在的亲情拥享,是至亲至近间彼此牵挂的心疼和被心疼的幸福,是心灵相通的幸福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