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卡街童话故事集(上下)》是法国作家皮埃尔·格里帕里最著名的作品。
在法国巴黎,有一条神奇的街道,它的名字叫布罗卡。它确确实实存在,人们却很难找到它。
这里住着又老又丑的女巫,她最大的梦想是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为此她必须吃掉一个小女孩儿,还得就着番茄酱。
这里来过一个穿红袜子的巨人,他爱上了一个喜欢吃水煮蛋的姑娘,却因为自己过于庞大,没法走进举行婚礼的教堂。
一位小仙子随着泉水来到布罗卡街的水龙头里,她不谙世事,犯了糊涂,竟然惩罚好孩子一说话就吐蛇,奖励坏孩子一张口就吐珍珠。
一个小魔鬼来向布罗卡街的萨伊德爸爸求助,他想做好孩子、上天堂,而他地狱里的爸爸一心想把他培养成坏孩子的榜样。
在布罗卡街上,左脚的鞋子可以和右脚的鞋子相爱,土豆可以和苏丹结婚;“傻子”可以当国王,女巫可以变蛤蟆;还有命运悲惨的“爱信不信”,做了无数惊天动地的事,却没人知道他;更有狡猾的小猪,偷吃了天上的星星,被太阳先生一路追捕……
这一切听起来多么滑稽,简直难以想象,但在布罗卡街,这一切都发生过!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谁能说得清?也许最荒诞的故事里,藏着最大的真相!
《布罗卡街童话故事集(上下)》出版于1967年,是法国作家皮埃尔·格里帕里最著名的作品。《布罗卡街童话故事集(上下)》中的十三个故事在巴黎一条真实存在的街道上展开,情节却充满超自然的幻想,就像皮埃尔·格里帕里在自序中说的:“唯一让我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些从一开始就没发生过,现在没有发生,而且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布罗卡街童话故事集》中充满幽默感和韵律感的故事看似荒诞,却充满了现实的哲思,令几代儿童为之着迷,经常被法国教师运用到课堂阅读活动中,已成为法国当代儿童文学经典。相信皮埃尔·格里帕里丰富的想象力、充满魔力的语言和优秀的讲故事天赋,配上克洛德·拉普安特细腻而幽默的插图,一定也能让中国的孩子喜欢上这些来自异国他乡的神奇故事。
上
自序
穆夫塔尔街的女巫
穿红袜子的巨人
一对鞋子夫妇
斯古毕杜,一个无所不知的小玩偶
土豆的爱情故事
爱信不信的故事
水龙头仙子
善良的小魔鬼
下
扫帚间里的女巫
皮埃尔叔叔的房子
布吕布王子和美人鱼
狡猾的小猪
“不知道谁”与“不知道什么东西”(或会出主意的妻子)
穆夫塔尔街的女巫
从前,在巴黎的戈布兰地区,住着一个老女巫。这个老女巫特别特别老,还奇丑无比,但是她很想成为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有一天,老女巫读着《女巫日报》,忽然发现了一条公告:
太太!
您又老又丑吗?
您想变得又年轻又漂亮吗?
您只需要就着番茄酱,
吃掉一个小女孩儿,
就可以梦想成真啦!
下边还有两行很小的字:
注意!
这个小女孩儿的名字必须是n开头的!
正好,就在这个戈布兰地区,有个名叫纳迪亚的小女孩儿。她爸爸萨伊德(我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他)在布罗卡街上开了家食品杂货店,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
“我得吃掉纳迪亚。”老女巫说。
这天,纳迪亚去面包店买东西,半路上,一位老妇人把她拦住了。
“你好,我的小纳迪亚!”
“您好,夫人!”
“你能帮我个忙吗?”
“帮什么忙?”
“帮我去你爸爸的店里拿一盒番茄酱。我太累了,没法自己去。”
纳迪亚是个好心肠的小姑娘,她马上就答应了老妇人。她刚走,老女巫——对啦,就是她——就搓着手笑起来。
“哦!我太坏了!”她说,“小纳迪亚自己去取番茄酱啦,那可是要配着她吃的!”
纳迪亚买了面包回到家,从货架上拿了一盒番茄酱,刚要往外走,她爸爸叫住了她:
“你这是要去哪儿?”
“有位老奶奶让我帮她拿一盒番茄酱,我现在给她送过去。”
“站住,”萨伊德爸爸说,“如果那老妇人想要什么东西,她只能自己来取。”
纳迪亚是个听话的孩子,也就没再坚持要去。但是第二天,她去买东西的路上,又被老妇人拦住了。
“哎,纳迪亚,我的番茄酱呢?”
“真是对不起,”纳迪亚红着脸说,“我爸爸不让我帮您。他说您得自己去取。”
“好吧,”老妇人说,“我会去的。”
就在这一天,老妇人走进了食品杂货店。
“您好,萨伊德先生。”
“您好,夫人。您需要些什么?”
“我想要纳迪亚。”
“q恩?”
“啊,对不起!我是说,一盒番茄酱。”
“哦,好的!大盒的还是小盒的?”
“大盒的,是为了吃纳迪亚……”
“什么?”
“不,不!我是说,是为了吃意大利面……”
“啊,这样啊!正好,我们店里也有意大利面……”
“哦,用不着,我已经有纳迪亚了……”
“什么?”
“抱歉,我是说,意大利面,我家里有意大利面……”
“这样啊……给,番茄酱。”
老妇人接过番茄酱,付了钱,却没有离开,而是掂了掂番茄酱。
“噢!好像有点儿重啊……不知道您是不是可以……”
“什么?”
“让纳迪亚帮我送到家?”
萨伊德爸爸起了疑心。
“不行,夫人,我们不提供送货服务。至于纳迪亚,她还有别的事做呢。如果您觉得这盒番茄酱太重,那么,没办法,您只能退货了!”
“好吧,”老女巫说,“我买。再见,萨伊德先生!”
“再见,夫人!”
老女巫拿着番茄酱离开了。她一回到家就自言自语起来:“我有办法了,明天早上,我要假扮成卖东西的,去穆夫塔尔街。纳迪亚帮她父母买东西的时候,我就能抓住她啦!”
第二天,老女巫假扮成卖肉的来到了穆夫塔尔街。这时候,纳迪亚走过来了。
“你好,可爱的小姑娘,来点儿肉吗?”
“啊,不了,夫人,我是来买鸡的。”
真倒霉!老女巫想。
第二天,老女巫假扮成了卖家禽的。
“你好,小姑娘,不买只鸡吗?”
“啊,不了,夫人,今天我想买肉。”
见鬼!老女巫想。 第三天,老女巫又装扮了一番,这次她既卖肉又卖家禽。
“你好,纳迪亚,你好,我亲爱的小姑娘!你想要什么?你看,今天我什么都卖:牛肉、羊肉、鸡、兔子……”
“是啊,但是,我想买鱼!”
浑蛋!
老女巫回到家里,想啊想啊,想啊想啊,然后她又有了个新点子:“好,既然这样,明天早上,我一个人要假扮成穆夫塔尔街上所有的商贩!”
结果,接下来的那天,穆夫塔尔街上所有的商贩(确切地说,一共267个),都是老女巫假扮的。
P9-13
孩子什么都明白,这是尽人皆知的。如果读这本书的只有孩子,我根本不会有写篇序言的想法。但是我猜,哎呀,也许一些大人也会读这些故事。因此,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得解释一下。
布罗卡街跟别的街不太一样。如果您拿过一张巴黎地图,您就会看到——或者您以为您看到了——帕斯卡尔街和布罗卡街都与皇家港大街交叉成直角。如果您相信地图上的指示,并开车驶上皇家港大街,希望能拐到帕斯卡尔街或者布罗卡街上,您只会上百次地穿梭于天文台与戈布兰图像学校之间,根本找不到那两条街。
那么,布罗卡街和帕斯卡尔街难道是虚构的吗?当然不是!它们确确实实存在,几乎像两条直线一样,从阿拉戈大街一直通到克洛德-贝尔纳街。所以呢,它们肯定应该穿过皇家港大街。
这种反常现象是怎么回事呢?您在地图上是找不到解释的,因为地图是二维的。就像爱因斯坦的宇宙模型一样,巴黎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弧度,从它自己上边越过。很抱歉,我在这里用了科幻小说里的术语,因为实在没有其他的词可以说明:布罗卡街、帕斯卡尔街,它们都像一处下陷、一个凹槽、一块洼地一样,存在于三次元空间里。
现在,咱们还是走皇家港大街,但这次一定要步行,把您的车留在停车场吧。从戈布兰图像学校出发,顺着便道一直往前走。某个时候,您会发现街旁的一溜儿房子之间出现了缺口。现在,不要再习惯性地沿着店铺或者建筑物的墙壁走了,而要沿着那个缺口走。缺口旁会有一道栏杆防止您失足掉下去。不用走太远,您就会在这条便道上发现一个台阶入口,就像地铁人口一样,似乎是通向地底下的。顺着台阶走下去吧,别害怕。走到底之后,您就会发现自己并没到达地下,而是来到了帕斯卡尔街上。在您头顶有个像桥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您刚刚离开的皇家港大街。
离戈布兰图像学校更远一些的地方,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但这次是布罗卡街。
挺奇怪的吧,不过事情就是这样。
现在,把帕斯卡尔街放在一边吧,它太直,太宽,也太短,没有什么神秘可言,咱们只说说布罗卡街。
这条街弯弯曲曲,狭窄局促,拐弯抹角,拥挤不堪。从我刚才提到的它在空间上的奇特性,到它的这些与巴黎格格不入的极端特征,不管怎么看,它都不太像巴黎。它跟巴黎有点儿距离,位于另一个平面上,在地下的空气中,它把自己弄得就像一座小村庄。对于这儿的居民来说,这一切使得这里的氛围如此与众不同。
首先,人们彼此都认识,每个人都知道别人在干什么、关心什么。在巴黎这样的城市里,这种事是很反常的。
还有,这里大部分人都不是巴黎的,而是来自各地。我在这条街上碰见过卡比尔人、法籍阿尔及利亚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还有一个波兰人、一个俄国人……还有法国人!
最后,布罗卡街上的居民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都喜欢故事。
我在文学事业上曾经饱尝不幸,我把其中绝大部分原因归咎于法国人——特别是巴黎人——大多不喜欢故事。他们要事实,至少是真实性、现实主义。但是我呢,唯一让我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些从一开始就没发生过,现在没有发生,而且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我觉得,一个不可能的故事,只因为它不需要进行文献上或意识形态上的自我证明,才完全有可能比一个简单的、合理的故事包含更多的深刻真相。从这一点来看,我可能比那些自以为喜欢真相的人更现实——我这么说只是自我安慰;他们穷尽一生把平庸的谎言——就是那些所谓的真实——愚蠢地植入到他们那些同样平庸的创作里!
现在,我打破惯例一次,说一个真实的故事:
布罗卡街69号……(我知道,我知道!大家又要向上帝控告我,说这听起来有多么下流!但是我也没办法,它就是69号,不是67号也不是7l号。如果你们喜欢真相,这就是真相之一!)听着,布罗卡街69号有一家食品杂货店,老板萨伊德是一个卡比尔人,他娶了一个布列塔尼人。我讲的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们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后来他们有了第五个孩子。)大女儿叫纳迪亚,二女儿叫玛丽卡,三女儿叫拉希达,儿子呢,年纪最小,名叫巴希尔。
食品杂货店旁边是一家旅馆,旅馆的房客里有一位姓里卡迪的先生。一听他的名字就知道,这是个意大利人。他也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大儿子叫尼古拉,最小的女儿叫蒂娜。
其他人的名字我就不说了,没什么用,反而会让大家更糊涂。
尼古拉‘里卡迪经常跟萨伊德的孩子们在街上一起玩儿,因为他爸爸是食品杂货店的常客。日子就这样过了好久,没人想过要把它写进一本书里。有一天,一个陌生人出现了。
大家管他叫皮埃尔先生。他的身材算得上魁梧,褐色的头发剪得跟刺猬一样,眼睛棕绿色,还戴着副眼镜,胡子总是两天没刮过的样子(人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让胡子一直保持在这个长度的,这种长度一般都应该是暂时的啊),至于他的衣服,不管他穿什么,看起来都破破烂烂的。他有四十来岁,是个单身汉,住在上面的皇家港大街上。
他来布罗卡街只是为了到食品杂货店买东西,但是他来得很勤,而且出现的时间不确定。另外,他吃得很简单,似乎只是饼干和巧克力,如果有水果的话也会来上些,配着浓浓的奶泡咖啡或者薄荷茶。
当人们问起他的职业时,他就说他是作家。但是大家在哪儿都没见过他写的书,尤其是书店里,因此,他的回答不能让任何人满意。很长一段时间里,布罗卡街的居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我说的“居民”,指的是大人们。孩子们什么都不问,因为他们早就明白了:皮埃尔先生在耍花招,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是个真正的女巫!
有时候,为了让他现出真面目,孩子们会在他面前边跳边喊:
“椰子球儿女巫!”
或者:
“橡胶首饰女巫!”
这时候,皮埃尔先生就会扔掉面具,现出他本来的样子:脑袋裹在华达昵大衣里,只露着一张做出吓人鬼脸的面孑L,厚厚的眼镜一直滑到钩子一样的鼻头上,并朝孩子们伸出爪子,发出尖厉刺耳、带着重重鼻音的冷笑声,就像一只老山羊。
孩子们四散逃跑,像被吓坏了一样——但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那么害怕,因为,只要女巫稍微靠近他们,他们就转过身打她;他们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对待老女巫就应该这样。只有我们怕她们的时候她们才会变得很危险。把她们的面具摘下来,勇敢地对抗她们,她们就变得很好玩儿了,极有可能被驯服。
皮埃尔先生就是这样。当孩子让他暴露了以后,所有人(首先是他自己)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正常的良好关系立刻就建立起来了。
有一天,皮埃尔先生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喝着一成不变的奶泡咖啡,身边围着一群孩子。他主动给孩子们讲了一个故事。第二天,在孩子们的要求下,他讲了第二个故事。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又讲了很多故事。他讲得越多,孩子们就越想听。于是,为了满足小听众,皮埃尔先生开始重读那些他从小就看的故事集。他给孩子们讲了夏尔·佩罗的童话、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俄罗斯民间故事、希腊故事,还有法国的、阿拉伯的……但是孩子们还想听更多故事。
一年半以后,皮埃尔先生实在没什么可讲的了,就想出一个办法:每个礼拜四下午,大家聚在一块儿,一起编新故事。如果大家能编出足够多的故事,就把它们写成一本书。
就这样,这本故事集问世了。
所以呢,这本书里的故事不都来自皮埃尔先生自己※。它们是皮埃尔先生在听众的帮助下即兴创作的。如果没有孩子们带给皮埃尔先生那些具体的构思、诗意的灵感、充满戏剧性的情节和令人目瞪口呆的大胆创意,这些故事永远不会被创作出来。
我举几个例子吧。首先,《一对鞋子夫妇》的开头几句是这样的:
从前有一对鞋子,他们俩结婚了。右脚的鞋子是位先生,名叫尼古拉;左脚的鞋子是位女士,名叫蒂娜。
这几句话来自小尼古拉·里卡迪,整个故事就是从这儿开始的。而小尼古拉还真有个叫蒂娜的妹妹。
斯古毕杜,无所不知的小玩偶,她确实存在。吉他,土豆的忠实朋友,也真有一把。而就在我写字的时候,狡猾的小猪还在萨伊德爸爸的店里充当存钱罐呢。
1965年,这家店里的柜台上摆着一个鱼缸,里面养着两条小鱼,一条是红色的,一条是黄色带黑斑点的。是巴希尔首先察觉到这两条鱼可能“有魔法”,所以它们才会出现在《扫帚间的女巫》里。
至于那些可能会认为这些故事对于孩子们来说过于严肃的人,我提前用一个例子回答他们:
在《皮埃尔叔叔的房子》的第一个版本里,小女孩儿为了好玩儿,把手穿过了皮埃尔叔叔的大腿,鬼魂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个鬼魂。纳迪亚——萨伊德的大女儿——看到这个,有了个天才想法:让小女孩儿跟鬼魂坐到同一把摇椅上,鬼魂被吵醒,看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小女孩儿。后面这话是纳迪亚自己说的。那些伟大的人物能欣赏到这一非凡画面的象征意义和道德美吗?这个可怜的、垂暮的鬼魂,这个乖戾的、狭隘的、冷漠的完美单身汉,终于看清了自己,走向自由,接受真相,变得宽容慷慨,得到解脱,从此刻开始,他成了象征意义上的母亲。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我的朋友尼采曾提到过“男性母亲”……一个小女孩儿也能有同样的观点!
就写到这儿吧,在一本童书里,如果写给大人看的序言比一篇中等长度的故事占的页数还多的话,多少会让人受不了啊! 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只希望布罗卡街的小朋友,还有别处的所有小朋友阅读愉快。
1966年
※我指的是最后一个故事,它的灵感来自于俄罗斯民间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