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西边,尊贵的王后,要横过整个大洋,但是到底有多远没人知道——除了克里斯托巴·哥伦先生。他有地图和航海路线图,知道怎么走。不过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可怜的克里斯托巴却要被国王陛下从王宫中逐出,流落到西班牙街头,而这仅仅是因为一个鸡蛋。”
王后现在更有兴致了。“接着说,奥雷利奥,告诉我有关你们国家更多的事情——不过先等等……”于是她按了下铃,对回应的仆人说道:“立刻把卡布雷拉带过来。”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卡布雷拉到了,他是国王的内侍,是个很稳重的绅士,伊莎贝拉对此却不以为然。
“卡布雷拉,”她尖声说道,“因为王宫里的种种愚昧无知,陛下惩罚了现今西班牙最有价值的人,如今他被迫流浪街头,身无分文,忍冻挨饿。你应该还记得克里斯托巴这个人吧,就是这只聪明又有趣的乌的主人,他因为没能耍好鸡蛋的把戏,使国王动怒了。他现在正骑着骡子前往保罗城附近的拉比达修道院。你可以从护卫队里挑个人与你一起把他带回来。哪怕找遍每个旅馆、每条街道都要把他找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完,王后把一小包金子丢在桌子上。“给他买些合适的衣服,在明天中午议会召开之前把他带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卡布雷拉。”说着,她像往常一样手指轻动着划过自己的脖子。卡布雷拉见状后迅速地离开了。
“亲爱的奥雷利奥,现在,”伊莎贝拉接着说,“乖乖坐好,再告诉我一些关于你国家的事吧,讲讲那些金子和珍珠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谈到了我的故乡,聊到了那里的丛林,那里的水果,还有关于印第安人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但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金银珠宝的事。其实,我还随口瞎编了一些,尽管我也知道肯定还有我以前从没留意到的地方。由于珠宝是伊莎贝拉唯一感兴趣的东西,我说的越多她越兴奋。直到大半夜,她才让我停歇下来。于是,我躺在她那张华丽而精致的床的顶棚上睡着了。
议会在中午召开了,出席的都是些不太友善的面孔。坐在伊莎贝拉右边的是一个面带微笑的牧师,跟拉比达的那些善良的僧侣们很不一样。后来才知道,他叫托尔克马达,宗教大法官,一个要尽量避开的聪明人物。国王坐在那儿,没昨天晚上那么生气了,但离高兴还差得远。另外还有一些留着胡须、一脸严肃的人,其中就有卡布雷拉、国王的财政部长斯坦吉尔、麦地那西顿尼亚的伯爵,以及拖雷多的主教。我呢,就站在王后的椅背上。
伊莎贝拉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们关于我的国家的金银财宝,重复了昨晚我告诉她的一切,还指出因为某个人的愚蠢,导致克里斯托巴,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怎么去那儿的向导,被逐出了宫廷。
显然,她一提到“财宝”,所有的议员就都表现出了同样急切的热情,正如听到“金子”二字时,每一个西班牙人的反应都一样。
“让那只鸟说话,”费迪南德粗暴地说道,“你,过来,你的国家,河边真的堆着厚厚的金子?还可以用铲子挖?”
“可能现在没有那么厚了吧,陛下,”我答道,“自从人们开始用黄金做房顶以后,金子可能就没那么充足了。不过,还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收集到满满一篮子的。”
“哼,”国王不屑地说道,“只要我们一到那儿,我想过不了多久,你的朋友们就会发现他们的屋顶不见了。那银子呢?”
“噢,银子当然更平常了,”我答道,“银子比金子更坚固,虽然没有金子那么好看,但很实用。通常用来做厨房用具、炊具等等,还有门窗之类。大城市里,人们则用它来铺路。”
费迪南德双眼冒着贪婪的邪光,大吼道:“珍珠呢,你说那儿有珍珠的!”
“珍珠当然有,陛下,那儿的珍珠可能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就像我跟克里斯托巴说的那样,孩子们用最小的珍珠当弹球,大珍珠都扔在一边不管。在有些地方,父母们不允许孩子这么做,因为大珍珠散落在地,走起路来相当困难。”
听了这个消息,所有出席议会的人都像着了魔似的。
“那么,那个玩鸡蛋把戏的哥伦到哪儿去了?”费迪南德狂怒道。
“为什么没有人把他带回来?为什么每个人都坐在这儿无动于衷?这很重要!为什么你们要让我驱逐他?卡布雷拉,快去找到他!叫上护卫队,快去!快去!”
“都已经安排好了,陛下,”伊莎贝拉冷冷地说道,“克里斯托巴·哥伦先生正在前厅等候宣召。幸好王宫里还有些有点儿理智的人,卡布雷拉,宣克里斯托巴先生觐见!”P3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