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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河水带走两岸
分类 生活休闲-旅游地图-地图
作者 葛水平
出版社 北岳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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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在山西境内,沁河是仅次于汾河的第二大河流。它从远古就以深切的母爱和血脉之乳滋养、丰润了两岸。2011年10月份,《河水带走两岸》作者葛水平开始沿着它的源头循着它走,走近它曾经流过的村庄,由河的消失、村庄的消失,联想到民俗、民风及古老手艺、器物的失传,在感受着沁河的历史、感悟着沁河流域文化的同时,记录了地理与人文相互激荡中沁河充满地域特色的文明,深入思考了生态环境、区域文化、民俗礼仪等社会问题。

内容推荐

《河水带走两岸》是一本沉甸甸的散文集。它告诉我们,河水带走的是两岸曾经的繁华富庶,是曾经的安居乐业,是曾经的青山绿水,更是曾经辉煌了几千年的农业文明。具体而言,就是沁河两岸的石雕,木雕,琉璃,古庙,街巷,铁匠铺子,土炕,坟墓,雕花木床、银器、刺绣以及各种民间手艺,包括被她视作兄弟一般的驴,对这些铺陈着旧时岁月的东西,用她的话说,她都有着要命的喜欢,而这要命的喜欢背后是她的爱,爱从前的光景,爱旧物,爱滋养了这一切民俗文化的从前。

《河水带走两岸》除了上述内容,还写到土改、文革,包括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人的命运,包括一度和生活紧密相连的政治,无论是听来的,还是亲自采风得来的,抑或是亲自经历过的,都是历史的真实的存在,凡此种种,在葛水平的笔下,都有极其独到的视角和见解。

目录

第一辑

沁河给了我天籁的声音

水在水之外活着

寻常中有别趣

高于大地的庙脊

繁华深处的街巷

风把手艺刮进了天堂

要命的欢喜

坟墓下的欢爱

隆升起的季节和花朵

眼仁里那些印

旖旎的弦乐铺满大地

第二辑

河流带走与带不走的

炕是诱人老死的饵

家里的乡下男人

驴是兄弟

黄昏的内窑

说书盲人

秋苗和石碾磙干大

痴情的小厌物和它的爷

死亡的最后方式

猫叫春

山中的孩子

好生活着

妈妈,领我去看河

第三辑

当政治延伸到日常生活中

一份资料上的“共产主义”

被荒疏了的日记

农民的本分

时间让文字留下凭据

面是由花朵经历季候修成的正果

神汉李来法

曾经的风姿绰约

一抹桃色腮红

第四辑

那一片十八岁春光

一扇桃花春汛的窗口

银,令一切可回忆

阳光下的西城村

人不知人间有沧桑

老马岭上走过强人

在寺庙的阳光下微笑

神鬼春秋

山河有过自己的声誉

回望雨井山

我不是过客,我是归人

好时辰——年

我几乎看不见流动

我有理由知道她的美丽(后记)

试读章节

驴是兄弟

从什么时候开始,故乡的驴对于我来说,就已演变成为我童年的兄弟姐妹,一些难以忘怀的季节的冷暖景致,一些远离文明的诗意的原始情怀,而不再是一般的劳动工具和牲口的浅表印象。真是这样,庄稼人知道,人与牲畜的缠绊比提起的话题更牢更长更雨露阳光时,人才会接近人模样。乡间的土窑,小石门洞的暖炕和窑掌深处的驴,没有人能够明白,人与驴同住一窑的风景。祖父说,驴是兄弟,它不会背人的视线而走向不归,蹄脚老了就凭借风力。印象中的风景,都被驴走尽了,遥远而又凝固,仿佛暖阳下的苍山,只在自己的故园,只在窑洞。

这是一个充满遗憾的世界,用什么来抵御岁月的风霜?牲畜成为庄稼人一种安详的依附。童年时随祖父骑驴出山放羊。寂静的午后。胯下的驴踏起阳光下的尘土,羊群在温暖睡意中被镀上了薄金,空气中山林的气味浓得像是液态。松树的针叶从脸上抚过,会看见腐殖的泥土透出的松菇,朗晴的,满目皆是圆润的黄。这时的羊群如果无知或故意分群,山下的驴会仰起后腿,颐指气使,蹄声归处。分群的羊会在这“嗒嗒”声中安然复群,这是动物间一种奇怪的默契。祖父回头笑骂:“狗日的驴!”然后勒细嗓子唱:“皇天后土人儿黄尘小,苍山绿水牲儿浮萍大……”那声音荡起天地一片祥瑞。

庄稼人知道,生命耗尽本能才会存活。存活的幸福和好天气一样,有,但不会很多。天地之间,风霜雨雪,人类彼此生存及农业耕种的开始,就意味着一切的到来。人养了牲畜作为农耕劳力,是人类出于对自己生命的功利主义,也是出于那些生命的善良和驯服。牛羊追水草,人子逐牛羊,迤逦一途。生命同等于四季,是牲畜使人类浪游的脚步停下来,并根植出了乐土息壤。

还记得冬目里和祖父一起出山驮煤。天近黄昏,雪片飞扬。雪天里直程的背阴路因寒风吹滞,滑溜狭窄,驴鞍头挂辔,笼嘴系缰,走,打滑,一人牵,一人打,生命延续彼此交困。驴处险,将后蹄牢牢把住雪地,前蹄实质上已经滑弋因而虚拟。祖父身体抽抖,注力于双脚,贴附于路边山坎,只用眼睛看驴。祖父说:“水,快脱去我的鞋袜。”天寒地冻,祖父赤脚着地,趾肚脚掌似乎有牙,冒出丝丝白气。祖父屏气不敢大声呼吸,使出“驴”劲,生凉的地气能把人的骨缝扎透。那真个是一幅人类艰辛的生存之图,先是蕴含着无尽的力,之后就是心头的一线明悟——是人类存活的永远经典。

踩过的雪地留下一汪清水。生命的庞大与卑微,是怎样一种方式存在的呢?走上山顶,看见村庄的窑洞,满世界苍凉的白。雪中炭,人与驴如水墨画上甩出的斑点墨迹,祖母在窑顶上眺望山头,晃着一根桃木棍子,我在雪天的驴背上疯喊着祖母,那声音显得那么渺小和孤独,且透射着俗世的暖意。

祖父说,老驴灵性,工于识途、警路、避险。在没有路延伸的崖壁前,人若强行,驴也会气恼人的愚昧,歪着脖子,两腿夹尾,回避崖塌泥陷。驴作乘骑不欺生,一根桑条握手,通过骑乘重量的分流变化即会右行或左转。记得一年春上祖父牵驴出山跳马。腊月里驴生驴骡,叫驴跳马,牡马所生为马骡,儿马跳驴,牡驴所生为驴骡。老驴体弱无乳,祖父让我去和叔伯婶婶说,要她给小驹一口奶吃。月子里丧子的婶婶羞红了脸走进窑洞,祖父避羞走出窑洞,婶婶解了衣扣,托乳相赠,小驹受惊惧退缩。无奈叫了叔叔来,叔叔气盛,从老驴身上揪下一把驴毛,缠在婶婶乳头上。时是黄昏,可以清晰地听到小驹吸乳之声,那是生命繁衍的本源之声。年轻的婶婶,肌肤透亮,在黄昏的天青下流溢出丝绸般的光泽。婶婶有泪流下,那是失子的疼痛中艰难赎回的幸福。多少日子,她就这样在悲伤的边缘上喂养了小驹。生命的等级超越了。那苍苍深山中血脉里流淌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伦理道德——款款情深啊,很亲切,很亲切。

庄稼人给予牲畜的爱,也许可以用无私的母亲来比喻,但我认为它远远超出了母亲的狭义。大自然所具的那种永恒、自在、单纯、朴素的性格,培植出了庄稼人的良善。山高水长,由于自然的素朴,庄稼人的爱,就如山中日月,明澈而高洁。

眼下,驴突然少了,我沿着沁河走,温情如故,友情如故,再孤寂的心也会为两岸的村庄动容,为什么河沟里没有驴?门前的树上没有拴着驴?驴不是朝三暮四的动物,它本色,涵纳很深的教养,以及对人的依赖和安全感,只要一根缰绳在手,它永不会厚此薄彼。一路走来,我真的没有看到驴。乡间有两种动物,一种是人,一种是驴:家畜。人占据了大地和天空的两个世界,人是能牵制和使用家畜的高级动物,人放弃什么都不能放弃家畜。放弃便意味着将要背井离乡。

从前的正月,我还记得胸前糊着驴头的小媳妇在公社的广场上闹十五,广场是一块并不太宽敞的坪地,前来闹正月的人们席地而坐。那几头人扮的驴蹦跳着穿越人群,来自这“几头”驴的热烈的民间声音让坐着的人跳起来,笑声烂漫如即将到来的春天,鲜活得叫人想着世界会永远繁花似锦。驴让我对往昔那些个真实的日子怀想和凭吊,我的目光在追寻它的同时,我看到丰收的田野上缺少了驴的身影,怎么都觉得少了幸福的指向。

有一天,我心情郁悒,从书架上乱翻一通,抽出一本杂书,看到有人写汉时,驴曾是贵族宠物,人人皆学驴鸣,驴叫声成为一天里最好的将息。写魏文帝别出心裁,给臣下王仲宣送葬时,令官员一人各作一声驴鸣,送王西行。山野旷地驴鸣声此起彼伏,实为空前壮观。驴生活在那样一种历史背景下,是多么的旷达和动人。

风霜雨雪在时间中潜隐地流过,驴走到现在“上下山谷”已成为“野人所用耳”。人类的苦难早已浸涉了爱的双臂,驴的体力已被岁月咬噬得骨瘦嶙峋。假如以最早出现生命的形式来想,人与驴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自然选择进化出来的东西。每每想到故乡的驴,就会想到驴的眼睛,直戳戳的,一切悲怆意味全在温柔里。岸边风景,怡悦心性,或引颈长鸣,人与畜,畜与人,是否有悖于生命后来的事实?

驴在远离人类喧嚣的田野里耕作,随缘放达。有农人在地垄上用火镰敲出一缕烟尘,春山鸟鸣,我在追忆极苦极甜的缠络中,想神闲气定的乡村,想生活羁绊中愚冥孤独的驴,心,就会滋生出一腔生生的痛。上帝有意设置了这样一种未来,我们只能告别和放弃所有意义上诗意的原始了。

P109-112

序言

爱和坚守都与山河有关——再说葛水平

2003年,葛水平处女作《甩鞭》发表,此后一连串中篇在文坛集束爆炸。2004年全国的中篇小说创作有了“葛水平年”的说法。面对媒体,葛水平很清醒:“一个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一个特定的年归于自己,不能也不敢。”

这是大实话。2005年葛水平参加文学活动路过江西,给我的感觉是让我对此深信不疑。我后来写了印象记《行走在北方》来表达这种信念。

那之后,葛水平的创作势头持续强劲。不断有新作发表、新书出版,获奖无数、好评无数。为她高兴的同时,我不免想,她会不会把持不住,会不会飘飘然呢?一个文人,尤其一个女文人,应该有这种特权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然而,果真那样,葛水平就不是葛水平,而是我这种浅薄俗物了。尽管她也很清楚“人活着就该是来世上扬名的,人一生只是为了炫耀而活着。从古到今,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地探寻和追求梦想”,但“只是我更喜欢旧时代。”

葛水平以她特有的沉静和从容,一如既往地行走在北方。

沁河,三晋名水,黄河支流,发源于山西省沁源县。葛水平“沿着它的源头寻着它走”,一路在想,它魅惑了天地两界。更主要的是魅惑了我……我是否要追随一条河流流浪下去,在白与黑的交接中,做一个河岸初始的人,一个简单的人,爱,或者走,在岸上打坐,在河道放牧,等月亮落入梦中……天空,把花魂糅进去的云朵给我神秘,给我引领。空气绝对新鲜和纯净,声音的穿透力特强,不知名小鸟的啁啾遥远了一切,透明了一切……一条土路被水漫过,人走在水路上,两行杨树形成密匝匝绿色拱道,在一个马蹄形的缺口前水流分开到两边山脚下。“源”由此而出。

一阵剧烈的清澈剌进骨髓:我活过了多少年?我何时学会过俯视脚下的这片土地?它洗净了我的心肺,重新焕发一个新的我……每个人的出生地都会有一条河流过,一条河养育了子孙万千福分。

然而,“走近河流,我才明白,城市已经填充了我这一生,我再也听不到黑鸟弦响般的鸣唱。我顾盼,我神伤,我已经忘恩负义!”

让葛水平神伤的并不只是她自己。

车开入河道,卯石高低起伏,青草填补缝隙……源头的河床这么宽,那是常年流水落下的影子……一群羊恰似河的洪峰滚出山间……河道里,连它想卷起的土尘都没有,它孤独得只能同自己的影子搏击了。放羊人说:“看着是河的源头,却使唤不上水。”

放羊人甩开鞭声,鞭声坚硬而空旷。

沧海变桑田,有谁知道我们失去了什么?

粪蛋蛋落在草丛间,葛水平索性躺下。一首儿歌让她满眼热泪:“小闺女,快快长,长大嫁给洋队长,穿皮鞋,披大氅,坐上飞机嘟嘟响!”文明洋溢着天生逼人的高贵。“我活在了电子时代……我尽量不愤世嫉俗,然而,我明白最简捷的办法是死去。很绝望,我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清澈!”

沁河岸边的村庄,水街有着隐秘的从前。迤逦于自然的河流形态。端庄来自两旁的老旧建筑。曾经的风情气韵激荡……拖拽着明明灭灭的故事……水流声里一条条生命游动,性急的孩子不等伏天早已光溜溜跳进了河水。岸上的女子,手臂如凝脂,脖颈如玉兰。充满烟火气的大院……人坐在廊棚下听雨,猫啊狗啊的。一巷子蛙鸣浮起来落下去,月升月沉。而今,灰黄墙壁夹出一路青苔,漏出一枝绿树……当村庄将一个人带回从前……你可以去交往,去拜神,巷子的长度是你满足的长度。

隐于历史繁华深处的村庄的小巷是幽寂的。

几乎有了一种悲伤:欲望把日子翻得断了线了。人在诱惑、在生存原则的逼迫中现代化,时间酿就的洇黄的旧时代,再也拽不回曾经的繁华。

长篇小说《裸地》没有动笔之前,葛水平就这样走过无数的村庄,有过无数的无奈和迷惘。她看到时光的走失竟然可以这般没有风吹草动,一座村庄的经脉曲折起伏,难道只能是记忆了吗? “人不知敬畏和尊重,欲望让人手忙脚乱了,不知土地的元气都顺着欲望的茬口跑了。当土地裸露的时候。人的日子都过去了。”

但她一时不能够确定写它什么。她以作家身份在一个县里挂职,第一次下乡,灵光忽然闪现。那次她遇见一位早年从山东逃难上太行山的老人,老人跟她说:我爷爷挑着担子上太行山,一头是我奶奶,一头是锅碗家什,出门时是大清国,走到邯郸成了民国。这句话让她陡然清醒,“一个掰扯不开甚至胡搅蛮缠的想法闯入了我的脑海”:就写村庄,写那些生命和土地的是非,写他们在物事面前丝毫不敢清浊不分的秉性,写他们喝了面糊不涮嘴的样子,写他们铺陈在万物之上的张扬,写他们对信仰的坚守,执着守诚!什么叫生活?中国农民与土地目不斜视的狂欢才叫生活。

“一片田野打开了我的四季画面……能入了文字的人物,都有自己的锋芒……写一个男人,一生都行走在路上的寻找,他清楚日头翻越不过四季的山冈,却要用生之力搏那认定的山高不过脚面的希望;写一个女子、几个女子,走过青石官道上留下的弥久清香;写一个村庄街口的老槐,那粉细的红绿花朵……那些在土地上忙碌着的人影诗意盎然。但人不可能含却作为背景的生存而活着,不会像河流那样默默放弃所有,克制欲望。人生而自由,却无不在枷锁之中。那一份必定要背着的邪恶让人性投向了深褐色的黄土。”

“召唤的声音和气息是如此强烈,强烈得犹如远去的父亲的招手,我知道我必须即刻上路了,要沿着一道迢递之路走进那些往事。我要尽一个世俗人的眼光来写他们,‘世俗’是我的命中注定!”

葛水平的处女作是《甩鞭》,一个嫁到窑庄的女人寻找幸福的故事:故乡年节,穷人家买不起鞭炮,穷人也是人,也要听响儿。一堆篝火一个甩鞭人,男人指节粗壮的铁黑色的大手,一杆长鞭在月亮即将退去的黎明前甩得激扬;一个女人去想那长眉浓烈似墨,张开的大嘴吼出威震山川的期待。生命的春天,一切都因为那鞭声,那一声心尖尖上的疼。一想到这些,“我的胸口就会有一口酸泛出来,我的故乡对天地的爱如此大气。故乡的女人不屑去爱一个白面书生,爱到老,依然会扯着皱褶重叠的脖颈仰望那一声撕裂的鞭声。爱和坚守都与山河有关。”

从《甩鞭》到《裸地》,葛水平一以贯之。

“文学作品是在众生云集裸露真情的地方成长起来的。”“我在路上,我的出生,我的亲人,我的朋友和老乡,他们给我他们私密的生活、让我泪下的人生,已经成为我挪不动步的那个‘数’,我不能不陷进去,我活在他们中间我真实。”

乡土,质朴而博大的乡土,是葛水平的宿命。

在一个以“产业化”为文化政策导向的时代;一个指望热歌劲舞、插科打诨安抚社会神经的时代:一个用“富豪榜”评判作家优劣的时代;一个无需学问只需嘴皮子,甚至代笔、抄袭即可风靡天下的时代;一个连阅读也功利化的时代;一个连语文教学都边缘化的时代,有人问葛水平,作为乡土小说作家,你会不会有失落感?如此现状会不会影响你对认真的乡土小说写作的坚持?

葛水平的回答很简单:土地上长着一棵庄稼就会给乡土作家希望。之前,她就说过:我从一开始创作,决定的两个字是:坚持。

葛水平的坚持文学,选择了北方,选择了乡村。她像她笔下那些人们一样,活在北方的泥土、水和空气里。

多年前跟父亲在坡地上刨红薯,一提一大串,大大小小,阳光下诗情画意般的回头,那些红薯的藤蔓柔软而坚韧,红的茎绿的叶,在天黑前他们挑着它回窑。那些清晰连贯的画面,在眼前彰显着逝去的欢快与悲伤。“我不能够放弃我的村庄。我一生要支付给它们的是我的文字,我的文字有土地给我的温暖,有我姓氏给我的亲缘。那个紧扣在山腰上的村庄,所有的曲折,因为生命获得了灵魂,也因为生命,裸露出了苍凉。”

也许正因此,葛水平对城市、对时尚骨子里不无抵触甚至偏执。她说她进入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有方向感……心像挂在身体外的一颗纽扣,没有知觉。只有回到北方,哪怕听到简单的方言,心才会安稳下来,会宽舒地吁一口气,重新找回踏实的自信。她想要告诉来自乡村的女孩,再好的爱情也不及乡下的那个家。掺杂着海棠花的土尘里的爱能延伸成一座村庄。“简单说,乡土爱情来自泥土,都市爱情来自酒吧。”她偏好民俗和史志。一身装束满是乡村元素,就像个活动的民俗博物馆。尽管她承认网络是数得着的一个时代进步,但是,她断然说:不喜欢网上阅读。

“一切意味着我已经离不开我的习惯,意味着对我漫长的骚动生涯的肯定。”

这是一种生活姿态,也是一种文学姿态。与别的生活姿态和文学姿态相比并无高下。我们能够从中看到的只是作家的价值和审美的取向,及其给写作带来的色彩。但对于葛水平,北方的乡村和土地却有着决定性的意义。绝对是一种绝对的优势。

“生活无所谓新旧,只是一种流动,一种景致,被看到了,就要穷尽这些感受,揭发出其中深入到今天乃至今后时代的那些有生命力的东西。”

葛水平用词,“繁华”频率颇高。且随她坚实的行走,去领略她带给我们的一处又一处繁华和一次又一次惊喜。

后记

我有理由知道她的美丽

有时候,我觉得在这个世上我就是一只悲伤的鸟,只不过鸟是一个飞翔在天空的东西。鸟除了对森林感兴趣,城市于鸟是它们无法接受的现实。当景物在身边快速掠过,即使原路回头,我也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总要生长,总要为自己寻找阳光,我只能用文字匆匆记录,河流阻挡不了村庄的走远,自然的生动性、社会的丰富性,我依然阻挡不了我心的走远。

人到中年,我认为人到了中年才算是一个心灵智力高度成熟的季节,我成熟得晚,晚到现在才明白明清山水画中的灵悟之感,为什么能让西方一切抽象作品都显得那么粗拙可笑,那么与艺术无关。我仔细想,觉得我应该是在文化趣味上高雅了,我的文化趣味来自于我的乡村。乡村散落在各处的文化留存,以其丰富,以其精彩,让我目瞪口杲。多么辽阔的大地,多么绵长的传统,才能孕育出河水两岸朴素且无比华丽的建筑群体啊,默默地在时间的天空下闪烁着性灵之光,贫困和苦难如影随形,贫苦中的奢侈,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我只是想寻找到一种人与阳光和水同质的语言。回到出生地,回到我初生的背景,虽然我已经找不到一张我熟识的脸,然而,乡村,总让我有俯拾皆是的热爱。

多么好的村庄,沉静细碎的阳光洒满了泥路,多么不寻常的一条河流啊,那热闹,那生,那死,那再也拽不回来的从前。时间怅然,当我再一次回到出生地,时间悄然流逝,倏忽间,村庄成了时间的遗容。我妒忌这时间,把什么都贪走了,贪得乡村成了荒山野沟。我一路走一路想,是否,只有乡村繁华了,才能在上面栽种稼穑,否则,这社会丰收的是什么?

一条河流断断续续走了两年,真要决定走下去时,与约定的时间和行动相去甚远。还记得去年春天第一次去沁河的源头,夭出奇的好,大山深处少有人烟,《上党晚报》的何晨开车,车上有两位摄影朋友,赵宏文和杨军,我们是兴奋的。那些天空的云彩,那些埋头吃草的羊群,在半山腰上,我们议论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既定目的?河流让生命走向文明,我们遗失了什么?一路走下去,其目的意义已经明确,是血液和神智的引导。这条河流养育了我,养育了万千生灵,我有理由知道它的美丽。

河水流经处深山偏邑,山高水深。人总是意识不到自己家乡的美,总是贵远贱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乡有何名山胜水。“天地灵淑之,湮没于庸耳俗目。”然而,我想要大声告诉世界,我的沁河,我的天堂!是该在世人面前招摇的。这个世界,私人的生活空间和个人归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如天堂一样难以界定,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堂时,那么当代科学中会告诉我们有多重宇宙的可能性,我想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天堂,那就是自己的故乡。

如果一个人出生在乡村,童年也在乡村,一辈子乡村都会给他以饱满的形象。而乡村,任何一个催人落泪的过去,都将在时间的流逝中消失。活着的人,生长的过程,不是随意地看着过去的日子凋零,而是要在过去的日子里找到活着的人或故去的人对生活某种目的或是境界——虔诚的一面。

我始终懂得感恩,这条河流给了我健康的心智,健壮的体格,我只要走近它,我就会想到现代文明的喧嚣是如何一步步边缘化了乡村,在追逐童年的记忆里,我找不到我的青山绿水了。我对所有的要求将变得迫切起来,只有乡村才能缓解我紧张的情绪,它让我生动活泼。乡村成为我生死不移的眷恋与诱惑。生命在日子里发芽。倏忽间,这图景全然变作印象,沉淀于记忆之谷的深处,幻化出流年碎影。这里所有经历的言说都纷纷展开,人们以往的精神空间被淡缩成薄如纸张的平面,时光跳跃,曾经美好的经历横立在我的面前。河流,大地音符般的曲线,当我看着它走失,看着土地张着龟裂的嘴唇,寂寞无声,而依附着它的村庄像失水的南瓜一样千瘪时,我发现没有河水流经的村庄连一个人也难以留住。村庄,柔软肥沃的土地上长出的耳朵,它在听见时间的叹息和自己内心的曾经热闹的同时,它还听见了热爱它的人在寂静的土地上对于生命的守护,对于时间的绝世应答,对于永不会撞个满怀的转瞬即逝的繁华湮灭。面对时间,我只能学圣者浩叹一声:逝者如斯夫,逝者如斯夫——感通广宇,戳破时空的沉寂,我和我的朋友们用图文写下它衰败的一页。

我们走。一路走一路在惊叹,曾经美好的衰败,细碎的叹息如流苏扶摇。

村庄将要变成什么模样?找不出病句的标语口号写满了即将透气漏风的墙壁,岸上的百姓浑然无知,他们已经由农民而走向农民工,走向不归路,村庄就这样被一个时代丢弃在了身后。那些守护村庄里的老人,八十多岁了,依然身健体壮,坐在村庄的街心里他们回忆老去的时间,和老去的时间里的热闹。这些朴素无比的村庄,曾经凝聚过精气神的村庄,早就没有了老去的时间里人与人相互激荡的情绪了。村庄,虽然保持了原有躯壳,但因为离开了固有的文化,失去了感人的魅力。在破与立之间,精神上已经没有多少仰望的村民,什么是保护?什么是破坏?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词汇,和城里一样生活才是他们毕生奋斗的目标。

沁河两岸的人习惯于山高水深间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守着老祖宗留下来的“房地累世不轻弃”,较少开拓创新精神,却一再祈求鬼神来保护自己平安顺利。所以寺庙始终陪伴着人们伫立在村庄,当寺庙的根基由村庄而向村庄延伸时,敬畏产生了,他们祭祀天上日月星辰、风雷雨电,是因为对光明的瞻仰;他们祭祀地之金、木、水、火、土,是为了生殖财富;他们祭祀大地、大山、大河、湖泽,是因为它出产了财富。他们活在一个敬畏的社会里,敬老恤贫,修德求福。也因为“人鲜盖藏”而落后,即没有多少生产积累和生活积累,长期停留在“强半糊口”的社会生活水平中,当衰老的土地因为发展而濒临存亡时,他们彻底醒悟了,既然消失已成必然,他们还等待什么!

我必将怀揣着从这个社会中消失的一切美好行走,一年年走下去,走进我生命长逝的深处。

想想看,一个大村,一千多年的历史,让不同地域的人走在了一起,这不仅是一个融合的过程,还应该有着一个凝聚的气场,在这个关键的链条上,卑微的乡人恰恰最看中的是这相约、相知、相信、相诚以待的情感积聚地。乡间人以一颗爱心和同情心活着并同我交往,我是乡间走出来的,没有一株青草不折射风雨的恩泽,我爱乡间就是爱我自己。乡间有一颗承载苦难与负重之心,苦难与负重、快乐与苦涩,在乡间看来都是充实的。乡间对我来说是六月天的甘霖对久旱不雨的粮食的滋润,我就是那粮食,是乡间给了我养分。这个社会上如果我活着不能做些有益的事情,我就愧对了这片厚土,这条河流!

天下事原本就是大地由之的,大地上裸露的可谓仪态万千,因天象地貌演变而生息演进的乡村和她的人和事,便有了趣事,有了趣闻,有了进步的和谐的社会。乡村是整个社会的缩影,整个社会得益于乡村的人和事,而繁荣,而兴盛。乡村也是整个历史苦难最为深重的体现,社会的疲劳和营养不良,体现在乡村,是劳苦大众的苦苦挣扎。乡村活起来了,城市也就活了,乡村和城市是多种艺术技法,她可以与城市比喻、联想、对比、夸张,一个奇崛伟岸的社会,只有乡村才能具象地、多视角地、有声有色地展现在世界面前,并告诉世界这个国家的生机勃勃!乡村的人和事和物,可以纵观历史,因此,对于乡村,我是不敢敷衍的。

一路走来,感谢阎法宝和程画梅两位老师,我用“德高望重”来感谢他们二位。他们的摄影作品充满了动势,有我感觉的延伸,他们为沁河两岸的山水建筑打开了一个艺术的世界,那个世界里艺术有多么的无奈,一些渐行渐远、再也无法伸手把握的山水建筑,让我明白了生活的细枝末节通过平实的镜头语言铺陈出来时,岁月有多么静好。

感谢杜宇明、杨军和赵宏伟三位老兄,他们往常温良恭俭的摄影风格在沁河两岸的照片中变得老辣纵姿。现实生活中他们如此热爱民间,他们的作品中有空灵酣畅的韵致,将停留在古典情结的某种表述方式加以当代公共话语的重新解读;而流溢在画面上跃动、朴实、浑厚的各种色调,又将民间的美提升了一种格调。

感谢冯骥才老师为我题写书名。他是民间文化执着的守护者,我敬重他!他飘逸的书法,使拙书增色。感谢陈世旭老师,我用他写的一篇文童做本书的代序,他老到的文字点醒了我写作的方向。沁河,我的精神寄托,我愿以我的爱,卑微地化作你脚下的泥土。

天地大美,祝福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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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16:3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