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卧病在床，两天了。”

孔纥进屋，放下钓具，忙到病榻前看视：

“颜兄，怎么啦?”

病人强睁开两只黯淡无神的眼睛：“是孔兄吗?唉，老了，不中用了，偶感风寒，竞至不起。”

“服了什么药?”

“唉，人寿在天，药石何用?”

“信天命，也要信药石，天人相应啊。”

孔纥安慰征在几句，便出门采药。他对黄帝医经，神农草药都曾钻研，颇有心得，乡邻有病，他也曾采药行医。他是那种儒医。

膏油尽了，徒添灯草，何能长明?颜父毕竟年事太高，身体太弱，药石稍稍缓解了他的病势，但除不了他的病根。用颜父自己的话说，再好的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好不容易挨过了春天，到了吴牛喘月的酷暑，颜襄自觉入气不敷出气，熬不过去了，对正在煎药的孔纥说：

“孔兄，别费心了，药，我不再喝了。”

“这药不是还有些效用吗?”

“还是那句话，药治得病，治不了命。”

“天人相应，诚能格天啊。”

“冥冥中，我已经感应，大限到了……拖下去何益，反把你们拖垮了。”

从此，拒服汤药。一天，颜父把孔纥和征在召到病榻前，先目孔纥：

“孔兄，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我去别无牵挂，只以小女相托。”

又嘱征在：“孔叔就是你的父兄……”

话未完，一口气接不上，闭目长逝。孔纥掩泣，征在更是哭得像个泪人儿。

颜襄的长女、次女已经嫁出鲁地，而且嫁出去的姑娘，除被休弃，是不能回娘家的。颜襄身边只有小女征在，征在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只有哭的份，遇此大事，一筹莫展。一切丧葬料理就全仗孔纥奔走操办了。

“征在，以后你怎么过呢?”

“在父亲墓上守庐。”

“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守庐，怕不妥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

“不，我不能不管，你父亲临终，曾将你托付给我。”  “……，’

丧事料理完，孔纥还常来照看征在，征在仍以“孔叔”相称。

“征在，以后你叫我大哥吧。”

征在睁大了眼睛，惊奇地问：

“为什么?”

孔纥不看她，平静地说：

“记得你父亲临终的话吗，‘孔叔就是你的父兄……’长兄如父，你叫我大哥，不合适吗?”

征在默然，然而，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终于慢慢改口，叫孔纥大哥。

摧人心肝的伤痛渐渐平息，他们开始读书以排遣余愁。

“征在，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解‘鸣鹤在阴，其子和之’那两句易辞，解得真好。”

征在意外地说：“当时，你不是不同意我那种解法吗?”

“当时，你父亲在场，我有不便呀。”

“哦?”

“你怎么会生出那样别致的一种解法呢?”

“每年秋天，泗水边常有北来的鹤群。夜半，河滩上、苇丛中，常有孤鹤相呼相应。我总疑心，那相呼相应的两只鹤，是一雌一雄。所以，一读易辞‘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就觉得是此情此景的绝妙写照。”

“说得真好。让我顺着你的思路解解下面两句，如何?”

“愿听你的新解。”

“‘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就是说，我有玉杯斟满好酒浆，我与妹妹共醉一场。”

征在脸红了。他讲的，也正是她想的。孔纥连忙把话扯开：

“我看，有的卦辞就是诗呢。”

“这倒也是。不过，今天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首诗呢?”……

P7-8

杨书案的长篇历史小说《孔子》，我是怀着极大的兴趣，很快拜读完的。这部二十多万字的新著，使我仿佛经历了一次历史的巡礼，也得到了艺术的享受。我觉得应该写点什么，告慰我这位在历史题材的田野里辛勤耕耘的朋友。

孔子，作为中国古代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和政治家，他的影响已经不限于中国，而已遍及世界；他留下的精神财富，不仅属于中华民族，而应该为全人类所共享。1989年10月，在儒学的发源地中国的首都和孔子的故乡山东曲阜，举行了孔子诞辰2540周年的国际学术讨论会，来自世界五大洲25个国家和地区的300多位学者，共聚一堂，纪念这位已经逝世2000多年的思想家，足见他的影响的悠远和广泛。2000多年来，对孔子的研究和评价，对他的膜拜和不敬，人们写下的文章，已经很难用“车载斗量”来形容了。孔子，作为一个“精神偶像”，已经牢固地树立在不同时代、不同文化水准和年龄层次的人们的心目中。我敢说，在中国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位思想家在炎黄子孙中有如此巨大的影响，也没有任何一位中国思想家超越时空界限，在如此广泛的范围内得到承认。如果用马克思主义观点来衡量，孔子的思想当然存在许多缺陷，有着严重的时代局限性，对社会的发展也有许多消极的影响，但孔子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奠基人之一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孔子的形象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到文学艺术作品，我没有作详细的考证。孔子逝世不久，鲁哀公给他写的诔文中称他为“尼父”，表示了对他的尊敬；过了300年，汉高祖刘邦过鲁，用“太牢”(祭天的大礼)祭孔子；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元帝将孔子封为“褒成宣尼公”。到了封建社会鼎盛时期，唐玄宗开元二十七年把孔子封为“文宣王”；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又封为“至圣文宣王”；元成宗大德十一年，把孔子封为“大成至圣文宣王”。他的画像遍布在各种庙堂殿内。孔庙圣迹殿，是孔子画像的世界。正面墙上100多幅刻有孔子画像、记载着孔子一生事迹的明刻《圣迹图》，其中有相传为晋人顾恺之手绘的“孔子为鲁司寇像”，以及“子行颜随像”、“孔子燕居像”、“孔子行教像”。这些石刻画像，有帝王化了的形象；有的则是呈现出他作为慈祥的老者，高雅的文人，渊博的学者的形象。目前国内外孔子像约有几十种，包括画像、印制、刻石和雕塑几种类型。此外，戏曲中也出现过孔子，到了近年，更有《布衣孔子》，孔老夫子出现在戏剧舞台上。在文学创作中，除了诗词中的描写外，用小说形式描写孔子，最有影响的应该首推日本著名作家井上靖的长篇小说《孔子》。

井上靖先生是日本的著名的小说家，他的历史小说蜚声文坛，尤其是《天平之甍》、《楼兰》、《苍狼》、《敦煌》等以中国古代历史为题材的小说，展现了中国远古文化多姿的历史长卷，抒发了他对中国文化艺术的深厚感情，把人们带回到远古遐想中去，感受到文明古国的神韵。他的长篇新作《孔子》，表现出他对中国古代文化的理解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这部小说成为日本的畅销书，获得“野间文艺奖”，不少国家翻译出版。他七十岁开始读《论语》，获得创作这部小说的灵感，到八十岁完成作品，八年间六次到山东、河南实地考察，其中两次走进鲁都曲阜，四次踏入河南中原，甚至为搞清一个地名，特地到信阳郊外，探寻叶公问政于孔子的城镇负函，取得了宝贵的第一手材料。他以巨大的魄力，超越两千五百多年的时空，用沉默而透彻的眼睛，力图把人类文明史初期的思想结晶化为“通向二十一世纪的希望之书”。书中通过虚构人物蔫姜的叙说，表现了作者对人生、命运、历史、社会的沧桑巨变的心灵的呼喊，他企图在孔子和儒家的巨大思想文化宝库中寻觅一种透明的纯洁，把人类从痛苦、不……

杨书案编著的《孔子/中国历史人物传记文学丛书》讲述了孔子的传奇人生，《孔子/中国历史人物传记文学丛书》就是既雅又俗，大雅大俗的作品。我相信，不仅那些文化层次较高、古典文学修养较好的读者会喜欢这部作品，就是那些文化水准不太高的读者，也会喜欢这部作品。

杨书案编著的《孔子/中国历史人物传记文学丛书》以孔纥与颜征在的意外相遇为始，直到野合生子，仲尼成婚，出仕做官，周游列国，最后去逝。作者并没有把孔子当成一个圣人来描写，书中的孔子是一位充满着智慧的、思维超越普通人的男人。经过生活的磨练后，他的行为更严谨，思想趋于成熟，赢得了世人的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