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离古董店不远的一个街区里,住着贝托先生一家,他们家里经常举行各种派对。伊莎贝拉·凡伦赛莱尔和朋友们,就是在和这个八音盒演奏的《玫瑰与木樨草》一样的舞曲中翩翩起舞的。当年贝托先生的家离我现在待的古董店只有一个街区那么远,用现在的距离来衡量,只要穿过华盛顿广场就可以到了。那时候,街区没有现在繁华,没有摩天大厦,大街上也没有像古董店这样小的店铺,但是人们依然很快乐。许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些跳舞的人们不知道都在哪里呢,想到这些,我的心中不免升起了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
时光在我们的身边不经意地溜走了,不留一丝痕迹。但是透过这些古旧的物品,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日子:那个被玻璃罩子罩住的航海模型,那个自动奏响华尔兹舞曲的老旧八音盒,那个笔筒里年代久远的鹅毛笔,还有当年女士衣服上和小姑娘的帽子上佩戴的用鲸鱼骨头做成的小饰物……总之,这些历经沧桑的东西,触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神经。
可能是在古董店里待得太久了,也可能就像汉特小姐和那位老绅士断言的那样:我是这家古董店里最纯粹的古董。所以,我对古老的、破旧的物品,有着本能的喜欢和偏爱。而在选择用什么样的笔开始写回忆录这件事上,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鹅毛笔。如今的人们更喜欢钢笔,大家都觉得鹅毛笔太过时了,用起来也不方便。但我还是很喜欢它柔软的笔锋和优雅的感觉,我不喜欢钢笔在纸上书写时发出的声音,所以我对笔筒里那只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鹅毛笔充满了感情。还记得我偷偷观察克拉丽莎用鹅毛笔往她的练习本上抄写那些格言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所以我决定,就用鹅毛笔来开始撰写我的回忆录。
我常常听培保家里的人跟我说,我是一百年前一个缅因州的老艺人创造的。我的前身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其实它也不普通,据说它是老艺人远渡大洋从爱尔兰买来的一块紫楸木。那块紫楸木不大,还没有一根蜡烛高,但是老艺人很喜欢,他坚信紫楸木不仅能带来好运气,还能赋予人战胜妖术和邪恶的力量。所以,他时时刻刻都把这块紫楸木放在包裹的最里边。那已经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事了,虽然我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但过去培保家里的人常常讲起。
每年的五月和十一月,是老艺人生意最好的时候。路好走,天气也好,那些农夫的妻子和女儿们围着他买东西的时候不会觉得冷。他经常带着最新雕刻出来的作品沿途叫卖,大家都很喜欢他。
有一年,他徒步向北走得很远,走到了他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地方。他被暴风雪困在了长满树木、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上。风刮得太大了,大雪也下个不停,老艺人不能再向前走了。于是,他决定先找个人家借宿,休息一下再做打算。透过暴风雪,老艺人看见只有一家的厨房里透出了灯光,他就战战兢兢地敲开了这家的大门。
这家的女主人就是培保先生的妻子,她打开房门收留了这个遭遇暴风雪的老艺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老艺人和女主人一家相处得非常愉快。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培保先生是一位船长,常年出海,一般几个月才能回家一次。那一年的暴风雪让他的船只困在波特兰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所以培保夫人只能一个人带着女儿菲比和儿子安迪在家生活。他们每天都得忙着生火、烧炉子,给家里的马、牛和鸡喂水、喂食,等等,这些杂活压得三个人透不过气来。看到三个人生活得如此艰难,老艺人决定留下来帮他们做一些零活,等第二年春天天气转暖时再走。事实上,这位老艺人的到来给这个家帮了很大的忙,培保夫人也十分感激老艺人,她总是说,如果没有老艺人的帮忙,真不知道日子该如何过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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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到了纽约第八大街的古董店里。我写得差不多了,纸也要用光了,该关上我的话匣子了。也许你还有一个疑问,我是怎么来到古董店的?
其实,我和老绅士坐上火车,从缅因州到纽约来,是因为老绅士是受人委托,专门为古董店搜寻古董的,这个委托人就是汉特小姐。我还曾经担心过,如果汉特小姐不喜欢我,那么老绅士就惨了,他可是倾尽所有才把我买到手的。好在汉特小姐和老绅士有同样的观点,对我苗条的身材和优雅的表情十分满意。
“真是件货真价实的收藏品!”这是我看到汉特小姐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我能看出她看见我时情绪特别激动。
“真看不出她是用什么木头做的,既不像枫木,也不像山核木或松木。”老绅士说。
“不管什么木头做的,她穿着打扮还不俗。”汉特小姐审视着我说,“做工真是精美,都已经一百多年了。”
“怎么说都不过分。”老绅士笑着附和汉特小姐,然后拿起他的袋子走了。
之后,我在古董店里经常看到他,他每次从外面采购回来,都会给我带些小礼物,比如袖珍的镶边地毯、迷你的四角床架、一个小贝壳,等等。就在昨天他还来过,给我带来了一段小松树枝。汉特小姐说他快要把我惯坏了。有时候,汉特小姐还故意把我藏起来,对老绅士说我被卖掉了,其实,他们对我爱不释手。来过的顾客都说,我的价码太高了,即使是个古董,也不应该有如此天价。
汉特小姐在我的衣服上别了一张写着我名字的小纸条,我也渐渐地成了这一带家喻户晓的人物。许多过路的人还叫着我的名字。当我独自坐在货架上的时候,还能听见人们对我的只言片语的评价。虽然陌生人会在纸条上看见我的名字,但对于他们的窥视,我仍然觉得有些厌烦。我知道,老绅士和汉特小姐在外面肯定也会听到人们这么说:“走,我们到古董店去吧,顺便跟海蒂打个招呼。”所以,我必须时刻保持微笑,愉快地注视着那些极具鉴赏力的路人。
年复一年,我渐渐觉得自己好像也随时光老去了,有时候体力有些不支。不过,在关键时刻,我还是能挺过来的,我一直没有倒下。
在古董店的日子里,每当有新的客人光顾,我的心就会起伏不平,我不知道哪个人会把我买走,让我又开始全新的生活,或者还会有一场新的冒险。隐约中,我觉得我的命运中还有那么多的不确定,还有未知的未来在等待着我。
一天早晨,我听见一种“呜呜呜”的怪叫从天空中传来,我也和街上的人一样,抬头向天上看去,谁知道一不小心从凳子上掉了下来。我的背正好靠在椅子架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望见天空。我发现,天上有一只巨大的蜻蜓,正闪着银光的翅膀飞向蓝天。
“看啊,飞机!”一个孩子在人行道上高喊,“总有一天,我也要飞上蓝天!”
看着飞机消失在蓝天的边际,我想,是不是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像那个孩子所说的那样,飞上蓝天!我的心里又充满了新的幻想和期待。既然上帝总替我安排旅程,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想到这些美好的未来,我浑身充满了活力,内心进发出了从来没有的热情。毕竟,对于一个紫楸木制作的木偶来说,生命里的时间毕竟是那么的充裕,那么,一个世纪又算得了什么呢?
《海蒂--木偶百年历险记》讲述的是一个一百多岁木偶娃娃不可思议的旅行和历险。一百年间,她曾坐船出海,随着水手一起体验过惊险刺激的海上生活;也曾逃脱过海岛土著的魔爪;还当过画家的模特,展览会上的明星;与眼镜蛇一起表演;还遇到了了不起的诗人、伟大的作家和著名的歌唱家……在旅行中,海蒂既体验到他人的关怀和温暖,也体验到了世态炎凉,但是这个坚强而又善良的娃娃始终拥有一颗包容的心,对人间的一切充满憧憬,对她关注的人充满爱和感激。她的冒险故事,一定能够极大地鼓舞孩子们探索世界、热爱生活的信心。
《海蒂--木偶百年历险记》由雷切尔·菲尔德编著。
雷切尔·菲尔德编著的长篇小说《海蒂--木偶百年历险记》讲述了:木偶娃娃海蒂的第一个小主人菲比,是船长的女儿,因此海蒂有机会随船出海,和水手们一起体验惊险刺激的海上生活。当海船遇难后,她漂流到南太平洋的小岛上,差点落入土著人的掌中。当他们被另一条船救走,在印度的孟买登陆后,海蒂又被耍蛇人收留,目睹了让人魂飞魄散的耍蛇表演。后来,海蒂随着另一个小主人——美国小姑娘赛克菲尔,回到了费城。在那之后,一连串奇遇发生在海蒂身上:聆听了世界著名的女歌唱家的表演,受到一位诗人的赞赏,成了画家的模特,还见到了英国著名作家狄更斯,成了展览会上的明星……最后,她被一位古董收藏家收购,竟又旅行到了她的第一个小主人菲比的老家。可惜景物依然而故人不在,于是饱经悲欢的海蒂提笔开始撰写自己的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