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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漠三部曲(共3册)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雪漠
出版社 中央编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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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雪漠所著的《大漠三部曲(共3册)》是雪漠成名作、代表作,创作历时二十年两度入围茅盾文学奖,当代文学的“精神钙片”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著名评论家雷达倾情推荐——当代文学太需要精神钙片了,雪漠的“大漠三部曲”正是一部充满钙质的作品。西部的生存诗意,可以滋润我们这个浮躁时代的地方太多了。

内容推荐

雪漠所著的《大漠三部曲(共3册)》涵盖雪漠的三部长篇作品。《大漠三部曲(共3册)》中《大漠祭》是雪漠成名作,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入围第五届国家图书奖、第六届茅盾文学奖、第四届敦煌文艺奖一等奖,被认为是“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猎原》获首届甘肃黄河文学奖、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第五届敦煌文艺奖;《白虎关》获黄河文学奖一等奖、第六届敦煌文艺奖,入围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著名评论家雷达评价说:“当代文学太需要精神钙片了,雪漠的‘大漠三部曲’正是一部充满钙质的作品。西部的生存诗意,可以滋润我们这个浮躁时代的地方太多了。”

目录

大漠祭

 从“成为雪漠”到“享受雪漠”——“大漠三部曲”总序

 生存的诗意与新乡土小说(代序)

 从“名人”谈起……(原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弟弟·父母及其他(初版跋)

 用汗水慰藉灵魂(再版代跋)

 《大漠祭》的结构意图(创作谈)

猎原

 从“成为雪漠”到“享受雪漠”——“大漠三部曲”总序

 地球是这样毁灭的(代序一)

 《猎原》笔记(代序二)

 读雪漠的长篇新作《猎原》(代序三)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我的文学之“悟”(初皈后记)

 《猎原》的创作意图(创作谈)

白虎关

 从“成为雪漠”到“享受雪漠”——“大漠三部曲”总序

 第一章 黑云彩罩住了牛心山,九眼泉打了个闪电。

 第二章 哥哥走了我配瓜,手拿着瓜秧JL灰塌塌。

 第三章 野狐桥的桥塌了,好的好的霜煞了。

 第四章 老虎下山林败了,庄子大了人害了。

 第五章 侧棱棱觉仰面听,听不见阿哥的骆驼声。

 第六章 嘉峪关口子上雷吼了,黄河滩落了个雨了。

 第七章 九里山前驴推磨,老鼠它拉不到洞里。

 第八章 落网的鹿羔羔绳头上缠,双眼里淌的是泪水。

 第九章 一身的紫肉儿苦干了,腔子里挣下个病了。

 第十章 南山的黑云绾疙瘩,雷响电闪着白雨发。

 第十一章 青土坡里的白蚂蚱,蹬嘎蹬嘎地蹦哩。

 第十二章 黄丝扣结下的撒渔网,网不到清水的浪上。

 第十三章 狂风打给的磨盘子转,青龙呀白虎呀叫唤。

 第十四章 乌云遮住了满天星,一阵阵雨来一阵阵风。

 第十五章 白蜡杆子紫红的幡,风刮时它自己倒哩。

 第十六章 黄鹰黑鹰打一战,闪断了黄鹰的翅膀。

 第十七章 阴间的闪电阳间的雷,惊走了催田的布谷。

 第十八章 狼在豁牙里喊三声,虎打森林里闯了。

 第十九章 黑云彩头上一条龙,空中里闪出个蟒来。

 第二十章 大山顶里割荨麻,割断了白蛇的尾巴。

 第二十一章 日头爷落到九龙口,恶狮子含了个绣球。

 第二十二章 白疙瘩云彩大点子雨,黑云彩山尖上绕了。

 第二十三章 阴山的牡丹雪压了,芦子草搭不上架了。

 第二十四章 鸟儿出笼上天哩,兔儿出网进山哩。

 第二十五章 失群的咕噜雁盘虚空,没有个心疼的回声。

 第二十六章 兔儿的门上鹰旋哩,雀窝里蛇抱蛋哩。

 第二十七章 莲花山上的金凤凰,落到了沙海的岸上。

 第二十八章 骆驼的脖儿鸭儿的嘴,隔山着吃不上草了。

 第二十九章 阴山里打枪阳山里响,枪子儿落到了地上。

 第三十章 老蜘蛛摆下的八卦阵,打灯蛾落在了火炕。

 第三十一章 车户的鞭子蛇抱蛋,车轱辘碾坏了牡丹。

 第三十二章 天上的云彩雨露露,乌云天杀梢子哩。

 第三十三章 相思病肝花上孔,没有个插针的缝缝。

 第三十四章 黑老鸹招手烟洞上停,忽喇喇惊醒了梦中人。

 第三十五章 千年不倒的祁连山,万辈子不塌的青天。

 第三十六章 宁叫玉皇的江山乱,不叫咱俩的路断。

 写作的理由及其他(代后记)

 附录一 复旦大学《白虎关》研讨专题摘要

 附录二 中国作协《西夏咒》、《白虎关》研讨会简记

试读章节

兔鹰来的时候,是白露前后。漠黄了,草长了,兔儿正肥。焦躁了一夏的兔鹰便飞下祁连山,飞向这个叫腾格里的大沙漠。

老顺就在大沙河里支好了他的网。

网用细绳绾成,三面,插成鼎立的三足,拴一个做诱饵的鸽子。因兔儿日渐狡猾而饥肠辘辘的兔鹰便一头扎进了网。

兔鹰长着千里眼,看不见眼前三尺网。

早晨,照例按鹰。

老顺很早就醒了。他梦见千万只兔子张着血红大口向他扑来,铺天盖地的,就醒了。他相信报应,认为那是死在他手里的兔子来索命。这种梦老做。第一次做这梦的时候:他就不想再放鹰了。孟八爷说:“屁!不放,兔子糟害庄稼,不饿死人才怪呢。”老顺就想,放鹰也算是行善积德呢,就仍放。当然,主要还是舍不得兔肉味,白露一过,嘴里没几块兔肉拌哒,心里就干焦干焦的;但总抹不掉杀生害命的阴影,老做那梦。做一次,出一身冷汗。做归做,放归放。谁叫野兔糟害庄稼呢?有了这把“刷子”,老顺轻易地就将那阴影刷到阴山背后了。

灯一亮,那个叫“黄犟子”的黄鹰便不安分地扇翅膀。显然,它也在做梦,梦见自己在天上飞呢。一定是的。老顺想,人梦见自己吃肉时总要拌几下嘴。鹰梦见自己飞时,不扇翅膀才怪呢。老顺笑了。他发现“黄犟子”已睁圆了眼。他很喜欢这圆溜溜转的霸气十足的眼睛。这是真正的鹰眼。鹰的所有气息都是从这个窗户里透出来的。

“黄犟子”是个叫人咬牙的鹰,性子暴,难务息。但也正说明它是个好鹰。就像千里马多是烈马、忠臣大多刚直一样,性子越暴的鹰越可能是好鹰。一旦驯服,抓兔子是一把好手,还不反。不像“青寡妇”这种次货,一落网,就乖,就吃食,就叫人摸。面里驯服得很,可一丢手,它就逃之天天了。抓兔子?哼,闻兔屁去吧。

 老顺喜欢刚烈的鹰。

 地上横躺着一个拇指粗的羊毛轴。那是昨夜老顺硬塞进“黄犟子”嗉里的。早晨,鹰脖子一抡,毛轴就出来了。老顺捡起,就灯下看,轴儿上已干净了。这就是说“黄犟子”的“痰”拉清了,能往兔子上“放”了。这是第七个毛轴。前六个,夜里喂,早晨吐。羊毛上尽是黏糊糊的黄油。这黄油祖先叫它“痰”,老顺也叫“痰”,灵官却叫“脂肪”。叫啥也罢,一样。反正那黄油是叫鹰性子野的东西。不扯清,手一松,鹰就飞了。嗖——,直上天空。等俯冲下来,就不知溜到啥地方了。扯清“痰”,它一飞高,头就晕,就饿得慌。见了兔子,不扑,才怪呢。

老顺决定今天把“黄犟子”往兔子上“放”。这是个火候。放早了,鹰还野,有去无回;放迟了,鹰就“背”了,忘了自己会抓兔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鹰至此,只剩一“放”。老顺有种临战前的兴奋。

推开门,一股清新扑面而来。老顺心里一爽。他最喜欢这味儿。乡下的清晨,空气凉水似的,吸几口,便把脏腑洗透亮了。天还有些黑,几颗星像村里老光棍毛旦的贼眼,一眨一眨地捉弄人。

一声牛吼传来,曳长,沉闷,雄浑。一听,就能听出是魏没手子的“西门大”在叫。那真是头好牛,长,大,一身腱子肉。一跑,肉骨碌碌抖。跳起来,压上去,个头小些的乳牛都支不住。老顺笑了,为自己这时却想到了这个场面。

他很响地清清嗓门,敲敲儿子的门,说:“起呀,爹爹们,尻蛋子把太阳都烤红了。白头子养活黑头子几十年了,该自觉些了。”他听到灵官嘟囔道:“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又胀不死你。”老顺笑了。对付儿子,他知道说话的分寸:轻了,冷水上敲了一棒,你说你的,他睡他的;重了,他们又恼了,免不了顶撞你几句。大清早的,红个脖子黑个脸,一天都不利顺。“白头子养活黑头子”,不轻不重,正合适。再说,这也是事实呀。这几个爹爹,哪个不是他老两口起早摸黑抓养大又供了书的?猛子念到初三,兰兰初一,灵官高中。就亏了憨头,只念个小学。可这能怪他吗?一大家子六张嘴,只靠老两口四股子筋动弹。眼下,憨头到井上值夜,还没回来呢。

老顺背了草筐,进了牲口圈。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牲口汗味和粪便的气息使他心里的温水荡了。这是他清晨必做的功课,也是他最愿意做的功课。这黑骡是魏没手子的那头青叫驴下的种,长起个头快,一岁,就俨然是个大牲口了。瘸五爷最眼热他的,就是这黑骡,老缠,要让给他。不成哟,别的,都能商量,唯有这牲口,最是老顺贴心贴肉的东西。舍不得哟!……瞧,这坯子,多好。腿长长的,灵丝丝的,像电视上的长腿模特儿,高贵着呢。这小东西恋人,一见老顺,总要用它那柔柔的白唇吻他的手。那滋味,嘿,啥都比不上哟。这不,它又来了。老顺拍拍黑骡的脖子,嗔道:“你个饿死鬼。”黑骡低唤声声,向他撒娇。老顺笑了。热水一样的东西又荡了。

添了草,出门。棚下的骆驼又叫了,满嗓门噎个声音,直梗梗的,远没有骡的低唤温柔。但老顺更喜欢的还是它。这是村里最大最壮的骆驼。那毛片齐刷,澄黄,油晃晃的。峰子高高耸立,像两个山峰。不像白狗家的那个乏骆驼,峰子早成老女人的奶头,软沓沓吊着。毛片更糟,新毛不长,旧毛不褪,丝丝络络,沾满柴草,跟邋遢女人没啥两样。寒碜。哪像这公驼,能吃,能干,能长膘。套个铧犁,像驴尿上担个柴皮一样,轰轰隆隆,一会儿就把一亩地翻个精光。那犁沟,尺子一样直。当然,老顺喜欢它,还因为它每年剪几十斤驼毛,总能卖个千儿八百。这是家里的一项固定收入呢。P1-3(《大漠祭》)

序言

“大漠三部曲”终于结集出版了。

从《大漠祭》初版至今,已过去十二年了。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时尚文学过了一茬又一茬,许多畅销书的寿命也越来越短,《大漠祭》们却越来越热了。各大网上书店也常常断货,常有人托朋友找书。虽然有了多种版本,仍常常供不应求。虽没人热炒过它们,它们还是靠作品本身的力量赢得了时代和市场。当然,日后,还会有个有力的助缘,让更多的人发现它们。那时,它们的价值将会被重估。那时节,会有许多人惊叹:嘿,这可真是个宝藏啊。呵呵。

我是1988年开始动笔的,2000年《大漠祭》在上海初版,2003年《猎原》在北京初版,2008年《白虎关》在上海初版,我终于完成了“大漠三部曲”的写作。出版历时八年,写作时间则超过了二十年。从二十五岁开始写初稿,到四十六岁完成初版,历时真有些长了。写初稿时·,我刚刚踏上文坛——只发表过中篇小说《长烟落日处》——到《白虎关》出版时,我已成了“著名作家”,按《小说评论》原主编李星先生的说法,我完成了从一个小学教师到著名作家的“神话”。

这一过程,我用了二十多年。下笔时,还风华正茂;收笔时,已须发斑白。

二十多年时间写三本书,委实有些长了。

不过,我说过,这二十多年,其实也是我人格修炼的二十多年。我从一个凉州农民的儿子,欲望多,烦恼盛,毛病不少,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成了别人眼中的“证悟者”、“成就者”——对这类词语,我其实并不随喜,因为我实无所证,亦无所得,更无所求,但有人需要,就那样叫叫也没啥,就像我老将自己说成是一头见到光明的驴子一样。

某次,一有名寺院的住持僧问我:雪漠,你闭关二十年修光明大手印,太浪费时间了,我只诵《大悲咒》,一个月就有感觉,你得到了啥?我说:我啥也没有得到,只得到了一颗啥都不想得到却啥都不缺的心。

所以,那“成就者”、“证悟者”之类的说法,是别人认为的雪漠。我自己,其实就是个平常人、有颗真正的平常心而已。我最想做的,就是当好一个作家,静静地写自己想写的书。我理解的幸福,就是静静地待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没有人来打搅,能静静地禅修,静静地读书,静静地写作,在生命消失之前,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仅此而已。幸好,到目前为止,那被强制拆迁之类的破事还没有骚扰到我。虽然树欲静而风不止,老有些不愿遭遇的事,但总算还在可控的范围内,生命就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色彩。

我的所有修行,仅仅是为了让心属于我自己,活出自己想活的那份从容和宁静。所以,对于我写的那些关于佛教的书,你觉得有意思了,就读读,没意思了,就扔了。那只是过来人的一点儿心得,权当分享而已。倒是对我的小说,我一向聊以自慰,因为我创造了一个世界,正因为有了它们,我才有了一种独行天地间的人间之乐。自从我成了想成为的自己后,许多别人眼中的享受,就不再是享受了,只有写作和读书,还能让我享受到一种平常人的喜悦。它成了我享受生命的重要方式。

说真的,我从来没想拯救世界,我只想拯救自己。无论我的创作,还是修行,都是为了实现对自己灵魂的救赎。文学让我有了另一个世界,大手印则让我实现了对那个世界的升华和超越,很难说哪个更重要。只是到了后来,因为发现这类文化太珍贵了,而它已成了风中的残烛,我不想叫岁月的飓风吹熄它,才花费了生命和稿费去研究,去传播,去抢救。一人之力不够,才有了广州市香巴文化研究院,才有了人们眼中的那些利众之行。我当然没想到,大手印文化反倒回报了我的文学。我的小说后来的热销,除了它真的很好,那些老读者仍在口碑式地传播外,还因为很多人认可了我承载的文化,有些人真的离苦得乐了,就想再读读我的小说,这才发现了我那独有的文学世界,进而又开始了口碑式的传播。在这一点上,也应了老祖宗说的“善有善报”。

其实,文学和文化是雪漠的两个翅膀,是一幅织锦的两个侧面,是太极图中的阴阳鱼,不要将它们分开。要知道,自从我超越了二元对立后,创作和修行达成一味了,创作是我的修行,修行也是我的创作。熟悉我写作习惯的朋友知道,我的写,才是一种真正的修。写这“大漠三部曲”的过程,也是我从张牙舞爪,到回归平常心的过程。虽然费时太长,我因此失去了别人眼中的那种精彩人生,连我爹都说我一辈子没“耍人”(凉州人对“精彩人生”的一种怪味描述)。我也有过《西夏的苍狼》中的黑歌手的那种无奈,、但一向无怨无悔。要是上帝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会这样活。

这不,此前我这样活,今后我还会这样活。过去我闭关二十多年,后来出来了几年,发现我独处时,非常充实,一到人群中时,却十分孤独,总不想充当别人期望的那种角色,只好再进关房了。像我的新书《光明大手印:参透生死》的封面那样,虽刚到五十岁,却常常把“死”字顶到头上,当成一把悬着的剑,老想它随时会落下来。因为,凉州人老说:“人上五十,夜夜防死”,就想在死神追到自己之前,写完该写的书,做完该做的事,不要留下啥遗憾。于是,除了吃午饭时见见家人,其他时间,我都在享受着明白后的雪漠。这一来,真成诗中写的那样了:“挥挥手,还是到山上去吧。山高,高到太阳里了,太阳里有个亥母洞,洞是我命中的乐曲……念珠握在手里,木鱼在心头敲响,黑夜是今生的袈裟,高屋是前世的岩窟。”于是,我又成了《西夏咒》中的那个苦修的琼,除了送饭者,我又一次将红尘拒在了门外。

书倒仍在流行着,它成了我跟世界的主要联系方式。从《光明大手印:实修心髓》、《光明大手印:实修顿入》开始,每年都会有这个系列的新作问世,如《参透生死》,如《文学朝圣》,如《智慧盛宴》,如《当代妙用》,等等。这次,“大漠三部曲”也换了面孔,初版以来,这是第三次换“婆家”了。

从2000年至今,这三本书,有多种版本,多不统一,原因很多。比如,读者出版集团版的《大漠祭》就将《白虎关》中的一部分选入了,因为《大漠祭》要入选“农家书屋”,有人想叫农民们多了解一下莹儿的命运,我同意了。本想以附录的形式,将《莹儿的轮回》选入,但正式出版时,却变成了最后一章。这样,版本就显得乱了。有位教授就问我:莹儿咋死了两次?

还有很多内容,是被删节了的。如《猎原》中的《母狼灰儿》那一章,非常精彩,也非常感人,原稿中有,但出版时叫编辑删了,删得当然有道理,但我总有些可惜,因为那是我很喜欢的章节。这次,又恢复了。

《大漠祭》更是这样,有许多内容,在当时出版时,编辑有些顾虑,或是为了评奖,就忍痛割爱了不少。很多内容非常精彩,对农民的命运和心态有十分传神的描写,这次也恢复了。此外,还保留了村野和民间文化的内容。在初版中,许多民间文化是被删了的,如二舅帮老顺家祭神的详细经过,如牌位的内容,如齐神婆给憨头燎病禳解的详细经过,如憨头的丧仪经过和老道念的《指路经》,等等。我想,多年之后,再找这类东西,也只能在我的作品中找了,就留下了。我想,就让我的作品有点毛病吧,保留一个真实的雪漠。

《白虎关》亦然。在原稿中,莹儿的死活一直很模糊,我没有确定她的归宿。因为这是个悖论,死不忍心,活不可能——除非她不再是莹儿。但《收获》某编辑约稿时,希望我写死她,就那样写了。后来,此情节一直不为人随喜,在复旦大学开研讨会时,雷达老师等专家都认为她不该死,这次,我就恢复了原稿的一些文字。还有那“引子”,是为了推销的需要,是机心的产物,虽然也精彩,但因为损伤了整部作品,这次也删了。

这样一来,本次出版的版本,也算是修订版吧。至此,距我动笔写《大漠祭》时,已过去了二十五年。虽然期间也写了称为“灵魂三部曲”的《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但学界认为最能代表雪漠的,还是“大漠三部曲”。

当然,我自己不这样认为。要是没有“灵魂三部曲”,雪漠也不全面。当然,“灵魂三部曲”也同样面临了上面我谈到的那些问题。下次有机会,我也会将它们重新修订一下。因为初版时,为了出版方便,它们也被删改得面目全非了。像初版的《西夏咒》,跟我的原作,甚至有些黑白颠倒了,把张三做的事,安给了李四,我希望能还原原作面目。《西夏的苍狼》亦然,我甚至想重写它。重写要看因缘,修订则是定然会做的事了。

随着年岁的渐大,我越来越散淡了,越加喜欢离群索居,不想见人(送好书者例外),不想多事,不想浪费一丁点的生命,就索性常住在关房里了。那关房在岭南的森林旁,远离世俗喧嚣,触目皆是生机。我或禅修,或读书,或写作,看看星星,望望月亮,沐浴清风,聆听雨意,耳闻鸟鸣,眼观翠色,就显得逍遥了。

当然,静处观物动,闲里看人忙,这本身,也是一道风景呢。

心静到了极致,一切就哗哗地远去了,除了疯长的头发和指甲外,我几乎感受不到时间了。只觉得,世界,生命,万物,都往那看不见的远方逃了去。真没个啥执著的了。吃穿够了,除了“享受雪漠”外,再也没个啥值得追求的了。就将过去的书再修订一下,权当留一个存世的版本吧。

2013年1月6日于樟木头雪漠禅坛

后记

对于我的一生来说,2008年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份。因为,随着长篇小说《白虎关》(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出版,我写了二十年的“老顺一家”(也有人称为“大漠三部曲”)终于画上了句号。

二十年前的《大漠祭》、《猎原》和《白虎关》还仅仅是一部中篇小说。其意图,就是想写写农民的生活。那时,觉得父母很苦。我小的时候,父母就为一天三两角钱的工分去拼命。他们唯一的盼头是等儿子长大,享些福。后来我长大了,他们却依然苦,更添了愁。按爹妈的说法,“老牛不死,稀屎不断”,“没个卸磨的时候”了。那时,我老埋怨:那些作家们,为啥不写写农民“如何活着”呢?埋怨多了,就想,别人不写,那就我写吧。

对早期的那部小说,我进行了无休止的修改和重写。说不清写了多少遍,梦魇一样,屡废屡写,都失败了。

为了寻找原因,我开始大量读书,探索一些大作家成功的奥秘。最使我惊奇的,是涅克拉索夫:他为何一见到陀斯妥耶夫斯基的《穷人》和托尔斯泰的《童年》,就断言作者将来必成大作家呢?我想,这绝非偶然,其中,定有一种必然的东西。

苦思许久,我终于发现了其中奥秘。一个作家,在执笔之初,甚至执笔之前,就几乎决定了其将来。正如一个青苹果,虽小,却具有了成为大苹果的基因;而山芋,无论如何施肥浇水,成熟的,终究是山芋。作家亦然,其心灵和文学观念,决定了他日后的成就。除非,他进行过脱胎换骨式的灵魂历练。

但正如我在《猎原》后记中所写的那样:“我发现,我没经过一个优秀作家必须经过的灵魂历练和文学修炼,没有洗去灵魂上的污垢,自然也无法体悟生活的本质,更无法感受并描绘强有力的生活。更糟糕的是,我被伪现代派玷污了,染上了浮夸的文风,失去了一个优秀作家应有的质朴。”

我决定重新练笔。

这一过程,我后来称为“大死”。大约有五年时间。这是噩梦般的岁月,苦不堪言。每天凌晨三时,我像被赶往屠宰场的猪一样,龇牙咧嘴,从床上爬起,先是禅修,然后走向书桌,进行单调、乏味的练笔,实践着自己的“悟”。那时的梦中,也在练笔。心灵是沉重不堪又痛苦不堪。身旁没有可探讨的朋友,眼前没有可请教的导师,陪伴自己的,只有须臾也离不开的莫合烟。心头更是漫长的黑暗,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更糟糕的是,我穷困潦倒,常常没买菜的钱,一家三口,两顺一逆地排列,才能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唯一的奢侈,便是书了。我说服妻子,从口里挤出钱来,用以购书。我明白,只有书,才能使我超越闭塞的环境,不被同化。

苦极了,常给自己打气:就这样殉文学吧。成功了,当个好作家。失败了,活不下去,大不了回老家种地。本是农民的儿子,再当农民,也不赔本。

修行和练笔的同时,我利用在教委工作的机会,跑遍了整个凉州。几年过去,对这块土地的熟悉程度,几乎等同于自己的家了。那时,心中的《大漠祭》们也渐渐长大。

那段岁月不堪回首,我所经历的,确实是一种脱胎换骨式的灵魂历练。我甚至按苦行僧的一些标准来要求自己,如:过午不食和每日四座、每座三小时的禅修。为了怕饭后过饱影响大脑的正常思维,在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吃晚饭。后来,又坚决地戒了与我相依为命的烟。怕的是,作家没当成,先叫烟熏死了。

我将这一阶段称为“大死”。经过了“大死”,才有可能“大活”。没有苦行,便没有彻悟。

终于有一天,我豁然大悟。眼前和心头一片光明。从此,我放下了文学,不再被文学所累,不再有对“成功”的执著。怪的是,反倒文如泉涌了。

三十岁那年,农历十月二十日,是我的生日。那天,我剃光了头发和胡须,躲到了一个偏僻的所在,开始了完全与世隔绝的四年。这时的创作,已进入“大活”阶段。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寂寞,只有宁静和超然。这时的我,不考虑发表,不考虑成功,只想完成。而这完成,也无丝毫的执著了。我不再写作。我只是在生活。执笔,仅仅是一种生活方式。心中的人物早已活了。我之所为,就是叫“他们”从笔下流出来,而我自己,则“滚出作品”。

后来,人常问:写《大漠祭》们,吃了不少苦吧?我说不苦。真的不苦。若说苦,是写它之前有苦。写时,只有乐。如同一个猴子,苦苦修炼时,无疑是苦的,一旦成“弼马瘟”,就只有乐了。

再后来,连乐也无了,只有宁静。

只是没想到,从《大漠祭》的写作,到《白虎关》的完成,竟用去了我黄金买不来的二十年生命。

写于2008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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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10:4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