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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梅唐/作家文库系列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方英文
出版社 西安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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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试读章节

女人堆里的感觉

此事已过去好几年了,但我依旧记忆犹新。那是一家女性杂志,请我去做嘉宾,座谈有关妇女解放问题。我对这类事缺乏研究,所以要推辞。可是对方一再恳切相邀,并说某某、某某某都邀请到了,你不来说不过去。一想,既然两个大名人都去了,我再拿架子就有点狗肉不上席面。

结果我被哄了。我去了一看,只见清一色的一堆女士,那两个男名人根本没到场!我的心理上首先就有了怯场,暗想:今天大概要遭受性别歧视。果然,主持人开场白后,说:

“今天只有一位男士,所以咱们鼓掌,请他先发言。”

女士们稀稀啦啦地拍了几巴掌,拍得很是敷衍了事,就像后母哄丈夫前妻的孩子,拍孩子屁股睡觉似的。让我先发言,看上去是对我的尊重,事实上是歧视,至少是怜悯。因为在公众舆论上,在社交活动的各种很讲究面子的场合,受到尊重的往往是那些弱势群体,比如老人和妇女儿童,以及不幸的残疾人。而我今天受到尊重,原因在于我是少数派,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过,我也不宜太悲观,比如贾宝玉,他厮混在胭脂堆里,不是享受着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福么!

“各位姐妹,”我给自己鼓着劲,开始发言。“我并不想炫耀什么,但我总得实话实说的好。我有一点跟伟人孙中山先生相同,那就是:我是一个非常热爱妇女的人——”

“嘿,瞧,又是老一套!”一位肥胖的女士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蹲,“这是男人们最常用的迷魂药,先把女人弄晕乎,然后再心安理得地统治女人。”

“研究统治术,”我立刻予以申辩,“那是政客的勾当,我连绿豆大的官都不是,哪来如此的诡诈呢!”

“男人都是天生的政客,”这位说话者鼻子圆大,但是身段颇苗条。“男人统治不了别人,就回到家里统治老婆。有时还打老婆呢。”

“打老婆的男人应该枪毙三回!”我居然帮女人讲话了。  “刑法上没有这一条啊。”一位平胸的女博士说道。

“那就把男人全骟了!”我索性豁出去了。

“哟,”主持人笑道,“那人类不是断种了吗?”

既然让我发言,她们却不住地打断我。是不是我的发言有问题?于是,我换了一个角度:

“不管怎么说,我始终坚持认为:女人和美,是同一个意思。”

“嘁,还不是把女人当花瓶!”

这是怎么啦?难道我就这么惨败下去?如果一个男人让女人讨厌,那这个男人的人生就失败了。我当然不服,我要用热爱的情怀来打动她们。

“一个男人无论有多高的地位,多少的钱财,他都永远不能缺少女人。当一个男人下班后回家,从厨房里飘来诱人的香味,这便是这个男人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这话发霉了,还不是要把女人赶进厨房,让她一辈子喂猪养猪!”

我没法往下发言了,几乎连一句话都没讲成功。我只好三缄其口,一支接一支地吸烟。幸好没有人反对,因为在座的女人有一半也在吸烟。当我不吭声时,她们便抢着发言,满腔激愤地痛斥男人、控诉男权社会的种种罪恶。每一个发言者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我曾将假项链卖给她们了。老电影里斗地主的场面就是如此。我深感委屈,很希望我的妻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因为女人是女人的天敌啊。我的妻子一定会为我证明,大声地冲她们说:你们有什么权利冲我丈夫发火?他还不算太坏的男人!

好容易捱到座谈会结束,主持人——那位胸肤白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女士——陪我下电梯出来,说:

“很抱歉,实在没料到会是这样!她们都是失恋者、离异者,以及高学历的单身女性,有一肚子牢骚,今天把你当成了发泄对象,实在对不起!刚请示了主编,付你三百元,就算是精神折磨费吧。”

念奴娇

有商界朋友驾宝马车来,嚷嚷道:烦死人了!烦死人了!我颇纳闷:我想象不出你有什么烦的,香车裘衣,金屋银宴,唯一的不足是妻子的眼角起了几条鱼尾纹,可你还有三五个嫩哇哇的女秘书啊。这样的光景你还喊烦,不正是“肥猪也哼哼”么!

亏你还叫什么作家!朋友讥讽道,难道金钱美女就能保证人心不烦?再说我也不爱那东西。听听吧,一个人宣称他厌烦金钱美女,那绝对是脱贫致富后的“肥猪理论”。

总之,这话是故意气人的,好像我这穷鬼反倒比他这大款还生活得幸福,不然他干吗来找我解烦呢。

坐进他的车子,朝郊外驰去。二十多分钟后,来到秦岭的一个进山口。停了车,下来转悠。这山口是个小小的镇子,几十户人家吧,路两边摆了些小吃摊,进山出山的车都爱在这儿歇口气。附近的麦田里,有一幢白房子,门楣上写着“忘忧歌厅”,门前停着清一色的小车。但听不见歌声,便推断那歌厅是用了隔音材料的。

朋友见我如此神态,就笑着说:想进去玩玩?不过档次不会高。我想说我本来就没档次,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进歌厅“人生得意须尽欢”过。但我终究没好意思说出来,加之又见那白房子四周的田野里,麦苗儿青青菜花儿黄,乳气迷蒙,晚烟浮荡,越发衬托得远处的那片桃花林撩人情怀。于是我提议:乘车赏桃花。

车子沿着贴山公路向着夕阳缓缓滑去,如同缓缓滑向《聊斋》里的那种罂粟般迷人的世界。桃林的气息越来越浓,使得人的眼眶渗出某种黏稠的汁液。这就是桃花的威力,因为桃花是世界上最色情的花,就是杀人犯见了桃花,心也要酥酥地软下来。

几天前,我曾独自踏进一座古老的皇家园林,那景色真是幽美至极,但却有点恐怖。转了几个回廊,忽觉阴气袭人,吓得我立刻逃之天天。事后才明白,因为那园林里无一人出现。再美的去处,如果没有人,那去处就无异于墓地了。眼下,这一大片桃花林,虽在旷野之中无宫墙圈囿,却美则美矣,不活矣!因为我们没有发现人,有人的话,纵然是个瘸子,是个智障人,这景色才算得上是个景色。若那人,是个千般妩媚的小奴家,我们一定要赞叹:多么美丽的大自然啊!

正在我瞎想的时候,朋友喊道:你看——

顺着他的指头方向,果然看见一个人,而且是个女的!那女子坐在一块石头上,背靠一株红艳。朋友说,咱们去看看。但我阻止了,理由是上前一看,没有人保证不是个大煞风景。

我俩就坐在车里看。那女子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很专心的样子。于是我俩猜了,她大概在看书。看什么书?看《美容大全》?看《元曲三百首》?或者巧的是正在看《方英文小说精选》?总之,猜了很多可能,因为我的这位阔朋友也爱看书——否则,他才不会拥有金钱美女之后还心烦呢。

太阳开始和西山亲吻了,晚风流来,梳落无数桃花,如飞蝶片片。我俩忍不住了,便驱车前去。一看,那女子果然生得俊俏。然而可惜的是,她不是在读书,而是在兢兢业业地数钱,数她手上的那一大沓面额十元的钞票。

我们立刻返城。一路上谁也不讲话,心情如丧考妣。P5-10

后记

“平生怀直道,大化扬仁风”,语出《汉书》,一如今日的天气:仰观蔚蓝无涯,俯察万物尽媚。如此春浓日佳,实乃张军孝先生之福也!先生今日六十寿诞,未设豪宴,无需蛋糕,唯约我共进午餐:素酒两杯,寿面一碗,酣然畅美,大有江山属我之快哉也。先生是位学者型出版家,依照剑赠英雄、花献美人之古风,我现场决定:将这部《梅唐》书稿,聊充生日薄礼,送与先生出版,以谢先生两年来给我的扶助与抬爱。先生只要在位,我一旦再成书稿,必交西安出版社无疑。

《梅唐》是一部微型小说选集,编选时间拖拉了三年。一因我很懒散;二因却又唯美:总希望作品能够精致些。对一个作家而言,最无耻的莫过于糟蹋纸张与浪费读者的时光了。这些“小东西”,写作时间跨度二十五年。光阴使得其中的某些篇章,如今显得无聊乏味,便一概抛弃掉。反复假想揣测,再过二十五年,如果读者还有兴趣阅读的话,我就收入。自我判断的能力究竟怎样?那也只有鬼晓得!读者检阅时若觉不错,那就感谢张军孝先生吧;若觉平庸倒胃,责骂作者好了。

作者

2013年4月9日夜·采南台

目录

握手

中国人民很行

女人堆里的感觉

念奴娇

大喜的日子

写情书的故事

圣父献精

太阳语

名人请客

送别

拜丈人

维多利的亚尔村

红娘雨

悲哀的早晨

毛主席来到咱们农庄

喂猪的农妇

棋遇

为美人效劳

午夜电话

总统电话

花儿为什么还在红

马先生的爱情

故园的夏夜

喷嚏

岳父哥

一个作家的成本

绝望

公交车上

青藏高原小品

梅唐

团鱼走了

野猪能打吗

子有先生逸事

戈尔巴乔夫厕所

吃软饭

饭局拾遗

猎狗

雨夜瞬间

拥抱

抽签

好人老沙

作家与屠夫

单面人

外遇外语之憾

森林边的洗衣妇

春天里的胖子与月亮

后宫轶事

麦语

照镜子的故事

啤酒瓶

钱粪缘

妃来妃去

洗衣石

打野鸡

钢琴少女

月在乡下

女人瘾大

短眠

哀石

1973年春天记忆

门锁

双喜临门

颂歌

不坐电视台的下场

墙钉

翁婿诗酒

女脚猜想

山地一夜

看人

渗汗

后记

序言

小作品大境界

芦芙荭

方英文先生要出一本微型小说集,吩咐我给他写个序言,这让我很诧异。原因很简单,他可是一个曾给《三国演义》写过序言的著名作家啊!不过这对我来讲,倒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以后可以给人夸耀:方英文给老作家罗贯中写过序言啊,我给不太老的作家方英文写过序言啊!罗贯中一方英文一芦芙荭,是不是玩大了?

方英文先生是我的老乡,我的兄长,更是我文学上的老师。我们都是从商洛山中那个著名的“文化坑”里走出来的。1993年,先生从商洛调往省城,我则由老家调往商洛。于是他写作的办公室,就顺理成章地归了我。就是在那同一个办公室里,先生写就了许多著名的小说,奠定了他后来在无数读者心目中的地位。坐在他曾经坐过的桌椅上,我总是想,这上面曾坐过一个多么著名的屁股呀。

屁股决定脑袋,这是官场之说。而一个作家,屁股的高度,则是由脑袋决定的。

先生的风趣,先生的幽默,先生的睿智,是很多人学不来的。这就注定,先生的作品一经问世,就会拥有很多读者,特别是女粉丝。

先生大概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明白当今的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是没有时间阅读大部头作品的,所以他就在写作中长篇小说之余,叼空写了许多短小说——小小说或称微型小说。

笑一笑,十年少。女人开心了,家庭就和谐了,家庭和谐了,这个世界也就和谐了。

据我所知,先生是当代作家里兼写小小说的为数不多的作家之一,而且风格独成一家。

他的小小说总是充满情趣,处处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中国的小小说发展了三十年,小小说作品大多受到欧·亨利的影响。欧·亨利的作品构思新颖,语言诙谐,结局常常出人意料。而方英文先生的小小说呢,你看不出他任何刻意的痕迹,就像凉水泡荼,那香味是一点一点地漫出来的。他的小小说结构,仿佛就是一条游走于沙子下面的蛇,你看不见它,却能感觉到它的无处不在。他视角独特,常常把两个相悖的人物放在一起,甚至不惜用高射炮打蚊子的方式,营造出令人惊奇的阅读效果。

正因为如此,他的许多小小说业已成为中国小小说的典范之作。他的《太阳语》一经发表,就被多家刊物争相转载,随之陆续收入几十种选本。诙谐与诗意本是两种对立的风格,但他却能奇妙地融为一体。所以他的不少小小说,也时被选家收入散文选本,《太阳语》就是如此。该作问世二十多年后的2005年,它再次被激活,选作中考题,创造出几十万读书郎在同一时间阅读同一篇作品的传奇。幽默的是,没考好的学生,在网上大骂方英文!不只是中学生,由于作品深刻多义。早在1999年,他的小小说《绝望》就被南开大学用作研究生考试题。2004年,《写情书的故事》又被海峡对岸,台湾高雄市选作高中毕业会考试题。2011年,他的散文《紫阳腰》又被选作中考题……

能选作考题,不纯粹是冲着名气,一定是因为作品有着典雅与规范的品质。先生是特别讲究语言的,一篇文章写就,总要修改七遍八遍,甚至常常自我朗读。

小小说需要智慧。它的特征是灵巧和精练;它的忌讳是轻巧与浅显。

先生用他的小小说证明了:大作家的小作品,依然是大境界。

先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总能将简单的生活弄出百般的情趣来。空闲时,我们一起坐在长安城的某个小小的泡馍馆里,两碟小菜,三两白酒,竟然就喝高了。先生恬淡自适.总说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何德何能,竞能在这个伟大的古城里吃吃喝喝,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个世界,不乏有思想的作家。但既有思想又有情趣的作家,却不多。方英文先生正是这“不多”的作家之一。

2013年3月15日

内容推荐

《梅唐/作家文库系列》的内容简介:

《梅唐/作家文库系列》方英文二十五年间创作的微型小说选粹集。其中的《太阳语》《绝望》《毛主席来到咱们农庄》《妃来妃去》《送别》等篇,至今脍炙人口、广为传播,入选多种版本或各类考试题。篇幅一概咫尺,但人物生动,文笔典雅,意蕴精妙,结构无痕。作者将幽默与诗意融为一炉,如同一枚枚独特的邮票,折射出特定时代的人情与风尚。

编辑推荐

方英文的小小说总是充满情趣,处处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中国的小小说发展了三十年,小小说作品大多受到欧·亨利的影响。欧·亨利的作品构思新颖,语言诙谐,结局常常出人意料。而方英文先生的小小说呢,你看不出他任何刻意的痕迹,就像凉水泡茶,那香味是一点一点地漫出来的。他的小小说结构,仿佛就是一条游走于沙子下面的蛇,你看不见它,却能感觉到它的无处不在。他视角独特,常常把两个相悖的人物放在一起,甚至不惜用高射炮打蚊子的方式,营造出令人惊奇的阅读效果。《梅唐/作家文库系列》是一本将幽默与诗意融为一炉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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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4/1 12:4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