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关于李叔同最优美的散文式传记,叙说其从风流才子到一代名僧的悲欣传奇,诠释纷纭近百年的出家之因。
《问君此去几时还(李叔同传)》以翔实的历史资料,娓娓道来的叙述,生动展现主人公从风流才子到一代名僧的悲欣传奇。
《问君此去几时还:李叔同传》以充满智慧的文字,揭示了李叔同由审美境界到宗教境界的心路历程。作者苏泓月用最具说服力的分析,揭开弘一法师出家之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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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问君此去几时还(李叔同传)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苏泓月 |
出版社 | 浙江文艺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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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迄今关于李叔同最优美的散文式传记,叙说其从风流才子到一代名僧的悲欣传奇,诠释纷纭近百年的出家之因。 《问君此去几时还(李叔同传)》以翔实的历史资料,娓娓道来的叙述,生动展现主人公从风流才子到一代名僧的悲欣传奇。 《问君此去几时还:李叔同传》以充满智慧的文字,揭示了李叔同由审美境界到宗教境界的心路历程。作者苏泓月用最具说服力的分析,揭开弘一法师出家之真正原因。 内容推荐 《问君此去几时还:李叔同传》以充满智慧的文字,揭示了李叔同由审美境界到宗教境界的心路历程。 他是谁? 出家之前,他是李家三少爷李文涛,风流才子李瘦桐。 他是留日学生李岸,俳优戏艺人李惜霜,教书先生李叔同,断食后脱胎换骨的李婴,留连道门的欣欣道人…… 出家后,他是佛门弟子弘一释演音,战乱时立誓殉教的晚晴老人,过化民间、以佛偈与弘法济世的善梦上人。 他是中国现代音乐、戏剧、美术的先驱,从没有人如他一般才华横溢、学贯中西。 他,是20世纪中国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 他是佛教南山律宗第十一代祖师,慈悲度世,被称为“人天师范”。 一个名字,是一段际遇,有时候他的名字与身份重叠,有时候则依不同的时代精分。 一人,一名,一辈子,能做好便是不易,而他用了六十二年时间,完成了常人的许多倍人生。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一个不完美的完美主义者,所以他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绚丽至极而归于平淡。 在《问君此去几时还(李叔同传)》中,苏泓月以绝美的文字、诗意的笔法、全面详实的资料,对真实人性的解读,生动地展现了李叔同从风流才子到一代名僧的悲欣传奇。 目录 引子·王凤玲 第一部 花事匆匆 第一章 阿罗汉 云散雾开,别离有时,人生大梦,终要醒觉。 第二章 天仙园 稠人广众中,一切眼中,他全见是她,于是绝望之为虚妄,乃与希望相同。 第三章 草堂春 这不是我的城,却也因我灿烂过。这是你的城,可也为你徒萧瑟。 第四章 李苹香 旧情伤未愈,新人闯进门。 第五章 断肠禅 没有牵攀,任情飘荡,可是也没有归处了。 第二部 天涯无岸 第六章 不忍池 他迫切寻找岸,靠到岸,期望霜停风息,人生再回到安宁欢乐。 第七章 俳优戏 一面帷幕缓缓拉开,中国人表演话剧的历史也就此启幕。 第八章 冯小青 寂寞三百年,终于热闹了一回。 第九章 薄秋衫 这教鞭一执,如船桨一摇,破雾前行。 第十章 释演音 冥想的快乐胜过从前的一切心灵体验。 第三部 明月梵心 第十一章 因缘诀 他的案头只有佛书,他的心中只有佛陀。 第十二章 结夏期 度众生,悲天下。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十三章 庆福寺 做苦行僧,了死生大事,在苦难中体味生命的真谛,获得安宁。 第十四章 普陀光 不埋怨,不期待,随缘,随喜。 第十五章 清凉歌 最难的修行不是出世参禅研律,而是入世。 第十六章 华严梦 风凉,薄衫,灰霾,槐树青碧。 第十七章 养正院 万恶万善,一心起,一心灭,守戒就是护心。 第十八章 梦狂言 凡事总有暇,不可能完满,毁灭后重新来过。 第十九章 大圆觉 只有四个字能形容这道又期盼又微惧的生死门:悲欣交集! 附录:李叔同年表 李叔同经典诗文选 跋 湖上有青山 试读章节 光绪十年。 冬霜覆瓦,天气湿寒,桐达李家新宅柱廊的乌漆金粉仍光亮可鉴。这夜,屋前屋后脚步声突然纷乱不堪,整座大宅几乎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暗流般涌向老爷房中,四方却静寂可怖,听不到丝毫话音,高檐枯树,只有稀疏鸦啼。 老爷李筱楼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那难缠的痢疾久治不愈,城中医师陆续带着良方而来,又陆续溃败而归。数月来,李家的空气中变换着草药的味道,而将逝的深冬意欲把病榻上这位名震四方的老人带走。 他是这座深宅的帝王,位尊如天。再辽远的天也有边际,到了大限,如宇宙极转,抛下高台尘嚣,孤身探访彼岸世界,生死之事,无人幸免,无人同行。 灯枯油尽终有时,老爷竟无意与家人作别,只差遣年轻的车夫李升,带着此生最后一封亲笔邀函请学法上人及众僧徒深夜出寺,为自己做弥留前的助念。 近身家仆李铨兀自噙着老泪一房接一房报噩,长主归西,究竟要见最后一面,遗嘱遗孀遗子遗产,该嘱就嘱,该传就传,不能耽搁。老爷临近末限,起悟佛陀大意,意欲闭门独自听从佛引去西方极乐净土,此心境可领会;但只要有口气,身前人事,得办完。李铨侍主三十年,眼里世事洞明,为人处事从来滴水不漏。 这最后一着,也要为老爷做周全。请众家眷见最后一面,先斩后奏,不算罪过。 李铨的报噩事务终了在四姨太王凤玲的厢房。 隔门已知粉颜失色,屋内一阵匆草寒率,迅即门开,一对凄惶母子。 快走吧,再晚恐怕……李铨声音嘶哑,躬身背起未满五岁的成蹊,和凤玲往老爷房中跑去。 灯影纷乱,人影叠荡。趴在老仆背上的成蹊,用一双未醒之眼看着周遭的一切。 他看见各房妻妾佣仆混乱不堪,在这群混乱的人里,有一众衣袂飘飞的法师,神情格外安宁。 法师们于满室号啕中,置磬钟木鱼,燃法华香烛。 他看见父亲在病榻上挥手示意家佣打开紧闭的窗户,炉火对他形同虚设,冬寒于他似毫无感知。 魂魄欲离身,五蕴皆空。 他看见青烟腾挪而起,在空中翻涌出万千姿态。诵经声缓缓而来,诵念威严法阵,扬时如朗朗礼颂,抑时如至密私语,在父亲耳边萦回。父亲枯黄曲皱的面容慢慢展平,安宁而肃穆。 “除贪嗔痴,杀烦恼贼,愿脱离六道轮回,证阿罗汉果。”老爷此时心愿,已与恸哭的众人无关。 “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老爷随学法上人等僧侣的助念而低诵。 云散雾开,别离有时,人生大梦,终要醒觉。成蹊看见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慧明之光,绝情似冰。凤玲带儿子扑通一下跪在榻前。 家眷个个如啼血杜鹃般惨烈地跪了一地,人人危机四伏,犹若大树遇狂风,树将倒枝将散。白烛泣泪,滴滴凝成往生花。曾经千般柔情,到终了都如涓涓流水,流进枯寂的时光里。 老爷缓缓起身侧倚,目光扫过裙衩襟褂,扫过了便永诀。文熙承业,文涛以兄为父,父亦是师,听见了么?一句话交代所有身后事。 诵经声如一缕春风掠过平湖,回光返照之时,人会蓦地起些神采,然平湖缓缓顺致自然,静空推荡,涟漪过后,人息至无。 老爷还有什么话交代?李铨凑近贴耳问。 都退下罢。声音已然微弱。 既知去路,何必挂碍。 世尊,佛说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 合报之日已到,褪尽凡念,脱下凡壳,寻佛陀光。于是一众妻妾被劝退,由各自仆佣搀扶着离开,步履蹒跚,各怀心事。 是离别天,是爱恨夜。 老爷啊,何必绝然至此,不让妾身送最后一程?二太太张氏哭得昏天黑地,文熙还需要老爷荫护,老爷你就不再看他一眼么?瘦弱的文熙扶着母亲渐渐隐入黑夜,哀息声在黑暗中迂回。 正房姜氏被儿媳和孙媳左右架着,回东厢房燃香助念。过了这夜,即是三代孀妇。她们凄咽不绝的哭声里有宣泄,有压制,有凄怆,有失落、不甘和无奈。P11-13 序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李叔同 虎跑,在西湖西南面,大慈山白鹤峰下。 1918年农历七月十三,李叔同在这里落发为僧,法号“弘一法师”,从此告别红尘整整二十四年,直至1942年于闽南圆寂。 2012年12月,当我踏入虎跑的大门,走在落叶纷飞的静幽小路上时,这些年曾经获得的关于他的故事在脑海里一片一片漂浮着,有些记忆模糊,有些印象深刻,就像古人把文字写在羊皮纸上,日久淡化,再写,又淡,最后那纸上的故事重重叠叠,如微烛明明灭灭。 这一年,是弘一法师圆寂七十年整。这一年,我也开始了我人生的一个重要旅程,这个旅程的目的只有一个:写下我心目中的李叔同,和关于他的一切。 李叔同的高徒丰子恺形容他时用“人生三层楼”比喻。 第一层是物质生活。李叔同真正富足的生活,是从出生到二十六岁去日本留学直至五年后归国,在他人生的前三十年里,几乎没有为此发过愁。但这并不代表他真正富有,他没有实在地掌握李家的经济大权。二十岁时,携发妻和母亲迁居上海后,他的花销来自桐达李家在上海的钱铺分号,按月领取,类似赡养费。他三十一岁归国时,经历天津李家破产,从此时到出家前几年,他的教员薪水曾经每月被分成四份:一份给上海的妻子,一份给天津的妻儿,一份给日本的刘质平,最后一份留给自己。虽然一直面对着不堪的经济问题,却也没有真正潦倒过。他的物质观始终是虚无的,即便是衣食不缺的生活,也不能令他的人生止步不前。 第二层是精神生活。爱情应该算他精神生活的重要一部分,他视爱情为艺术,在艺术中邂逅爱情,如在天津时和杨翠喜的戏曲交流,在上海滩和李苹香的笔墨往来,与歌郎的寄情唱和,以及赴日本后与第二任妻子的画室之恋等等,但实际上最完美的爱情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中。从关于他的资料中,并没有查得他对日本妻子的热情,更不要说发妻俞氏——他主观上并不愿意有她的存在。他博古通今,汲取八方知识,少年时的儒家教育,青年时在南洋公学和东京上野艺术学校接受的西方教育,使得他能够用文学、艺术充实自己,发掘潜能。他研究金石书法,编辑报纸,演出话剧,谱写歌曲,弹琴画画,教育学生,在不同领域担当了先行者的角色。他是一个跨界奇才,每一个领域,他并非是做得最好的,而是做得最早的。 第三层是灵魂生活。他有着旁人所不能及的人生欲望,且欲壑难填,他的欲望最后超越了物质和精神,达到审美境界的高峰。他抛弃前尘过往,决然选择出家,达到宗教境界,而出家这件事,只是满足灵魂生活的第一步。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大多数人停留在第一层楼,少数人到达了第二层楼,只有绝少的人才能爬到第三层楼。佛门中,素来讲经者众,讲律者罕,他一定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方式。他自出家起立下誓约:不当住持,不为他人剃度,不做依止师(即佛法的传授、解惑者),而是成为学者型哲僧。他精修净土宗与华严宗,并受马一浮等友人的引导,研修已失传七八百年的南山律,在僧界走出一条独特的光明道路,最后成为南山律第十一代祖。 从李叔同到弘一法师,从红尘中人到一代高僧,他一步步迈向第三层楼,实现了人生的转换。 他的人生是不断体验又不断重造的过程。 他没有同伴,也不需要同伴,他有一颗无处安放又渴望得到安宁的心。 他设计,并亲身实践了如戏似梦、旁人无法超越的一生。 所以,他叫李叔同也好,李惜霜也好,李岸也好,弘一释演音也好,这些都是他,都是他人生戏码中的一个个角色。他是这每一个角色的设计者,同时也是扮演者。 从世家子弟到大德高僧,他立身净土,弘扬律宗,教净双修。他严格守戒,过午不食,不骛名利供养,一双僧鞋一把雨伞一床薄被能用二三十年,太虚法师曾誉他“在中国僧伽中可说是持戒第一”。 到了晚年,弘一法师力辨《香奁集》非韩俚所作,举出许多站不住脚的理论证伪,他不愿意这位晚唐高士是撰写香艳诗的人,如他不愿意自己年轻时的风花雪月真实地发生过一样。 我想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他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有缺点有优点,矛盾又孤独的人。 “我的性格很特别,我只希望我的事情失败。因为事情失败不完满,这才使我常常发大惭愧,能够晓得自己的德行欠缺,自己的修养不足,那我才可努力用功,努力改过迁善。”晚年的弘一在“南闽十年之梦影”演讲中这样描述自己。 没有人生来便是佛陀。或者可以说,修行的道路上没有完美的人。 弘一法师将他独树一帜的生命旅程,完全在他自己的掌控下进行到了最后。 他并没有在寺院里终老,而是选择了泉州温陵养老院,他要完美地告别人世。 他害怕身后事自己控制不了。佛教对于人的身后事,有一套很严密的做法,而寺院里人多意见纷杂,法师圆寂后,身后诸事往往会匆匆了事,依俗不依法。人生的最后一站,对弘一法师来说至关重要。 他不允许自己多年的修行功亏一篑。 他将所有临终及身后事交代身边的妙莲法师,就像他父亲李筱楼临终时请来学法上人助念一样——妙莲法师一直为他助念,直至他生命结束。 晚晴山房里,他侧卧圆寂,右手支颐,左臂放在身侧,双腿并拢微直,和释迦牟尼涅槃睡姿相同。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阕他在俗时创作的《送别》,现在重新去理解它,意思便更近了,既是命运无力时送别知交,亦是于暂时落幕的人生舞台上转身离去。 权当他在后台更衣。 去去就来。 告别,是为了再次在娑婆世界里相逢。 从暮冬,到次年立春,夏至,早秋,我把自己埋在浩瀚资料中,与其说是一个书写者,不如说是一个陪同者。 我陪着李叔同出生,陪着他长大,有时是他的玩伴,有时是他的挚友,有时是他的爱人,有时是他的僧友。又有时候,我几乎变成他自己,在字里行间,品尝着庶出家庭的忧怨,享受走马章台的浮夸,面对科举不第的沮丧,承受失怙奔逃的苦痛…… 人在这个世间总是孤独的,看似交游不乏,而真正相知者甚寥。所以人既需要入世,也需要潜怀;既需要观照,也需要探索。用许多不同的经历填补些生命的空白,分享生命的内容。 我不愿意流水账似的叙述他的生平,用平铺直叙的描写,交付读者一份冷漠枯燥的年表,而看不到人的气息。 我也不愿意用温风软云的辞藻、玲珑有致的诗情,写就一篇长长的歌赋,而不见冷静的思考与态度。 于是,我把他还原为一个人,去掉后人给他的赞颂,将他身上的光圈移开,让他从玻璃橱里走出来。 于是,一些发生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真实故事慢慢铺陈开…… 苏泓月 记于癸巳白露之夜 后记 去年十二月,我在厦门机场等待去杭州最晚一班飞机的时候,接到瞿洪斌先生的电话。这个电话来得忽然,或许世间诸多事都是这样,由一个忽然的起因,行一个必然的过程,至一个回头看看,总是风轻云淡道一声偶然,实则必然的归宿。 往前再想想,由厦门去杭州这一趟也极有意思。它是一个普通的年假,没有原因和任何目的。我游逛了闽南,先是去永定,接着去厦门,再计划去杭州。心里有一个小笔记簿,上面大红圈圈住了“虎跑”两个字。自从两三年前开始在杭州进行影像创作,这个城市几乎是我另一个家乡,从未去过也从未想去的虎跑,在这个冬季,和闽南一起向我发出强烈的召唤。 而原本散漫的旅行,因为瞿洪斌先生这一通电话,竞变成了有目的的探访。 电话里,他问我对弘一法师的看法。 三言两语,难以尽意。 电话这头,我简述了一下法师的生平,然后说:“人无从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设计自己的死亡。”这句话表面看似乎十分无情,但难道不是有情之人对苍凉世界既眷恋又抗拒的行为表达吗? 没想到这通电话带来新的书约。正好,也到了登机的时候。那么由虎跑开始,进行这场特殊的生命体验。 冬天,万林俱寂,大慈山定慧禅寺的山门早已变更为虎跑公园的入口。诸相非相,有有无无,离离散散。 一场写作就这样缓慢地开始了,如展开一场浮空的柏拉图式恋爱。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恋,恐怕仅止于柏拉图。遥遥地观望,若近又远的距离,灵魂在时空里对话,有时争执,有时互慰,永远不道别。 他就像一个梦。年少时,花事匆匆,杨翠喜的天香园,李苹香的天韵阁,戏曲诗词,两种情怀的过渡转换,真实的场所,名字之间的暗合,在考证中让我一次次感叹,或许人一落地,命运已经如棋局布好阵势,他所走的每一步看上去似乎很险,又稳稳地落在每一个空格里,带着超越想象的美感,惊艳世间。 许幻园、宋梦仙,这一对幻梦夫妻将李叔同请进城南草堂。在这座大观园里,李叔同度过了人生最风流雅趣的那几年。而宋梦仙的翩然逝去,伴随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时局纷乱,痛失母亲,草堂衰败,李叔同远走东京,他住在哪里呢?不忍池畔。 和李叔同年岁相仿的日本诗人佐藤春夫有诗云:“莫泣不忍池中月,莫叹言问桥上春。”这可能是对不忍池地名最诗意的诠释。他们在共同的时代里并无交集,而在这句诗中恰恰与当年改名叫李哀后的李叔同有着十分相似的心境。 李哀,又叫李岸,但天涯无岸。 李惜霜,李瘦桐,李庐……在他近两百个别号里,我最喜欢息翁和惜霜。 自观心为息,存初心为惜。他是秋天出生,旧历九月二十,也是秋天离去,旧历九月初四。霜降前后,寒气很甚,人很独,也很燥。冬天是不懂秋天的,因为草木枯槁,以雪为欢。春天更不懂秋天,因为潜渊惊蛰,知道翻个身便是暧。而秋是没着落的凉,是叶儿离枝的孤,是怀抱果子贻飨他人的不保留与不留恋。他出生在这样的季节,性格里自然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寒,当然这也与他在天津的大家庭环境息息相关。 冬去春来,案头材料如山,却并不使我心情沉重,相反地,他就像一个形影不离的陪伴者,有时候我写着,便和他商量着。 当时,你是这么想的吧? 要不然呢?他的笑容里是酸楚,之后便是释放。 凤玲的葬礼写完,便到了暮春。出差的高峰期来临了,从苏州到上海再到杭州,我索性在酒店闭关。巧的是,五月底去杭州,正写到李叔同去浙江一师教书,七月中再到杭州,写李叔同落发为僧,一轮明月照梵心,从此他不停辗转,各处挂单,我也不停地换城市,换酒店,行脚僧一样奔波不宁。 写着写着,就希望不要停止,永远写不完最好。时间久了,我发现自己和这个陪伴者已难合难分。 但任何事都有始有终,循环往复,是宇宙真理。 八月中旬,参加上海书展,住在常德路附近,每天出去,会路经一片黄墙,白底门牌上写着黑字:上海佛教居士林。 恍惚间仿佛看见迎面一位长衫儒生,笑吟吟擦身而过,那儒生是丰子恺,他迎着弘一而去,两人谈笑风生,推门而入。 路还是那条路,从黑色大门往里探视,当年弘一暂留过的那幢四层洋楼已不见踪迹。 一个人在世界上生活过的痕迹并不多,凭借仅存的照片、书信、金石、书画以及其他各类文献,并不能充分还原这个人,而想象因为有了足够的空间才令他更加富有传奇色彩。 假若他的一生是场戏剧,他是眼光敏锐的导演和敬业勤奋的演员,他还是才华横溢的编剧。 望族公子,风流名士,佛门高僧,这样的人生,细细品来,既带着空幻美感,又返照着生命真实的面目。不是切切实实遵从生命感觉的人,不会拥有更不可能理解如此跌宕的变化。 芝峰法师在用白话文解释弘一的《世梦》时说:“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数十年寒暑中,没有认识到人生的由来,即生从什么地方来,死向什么地方去;宇宙的真相,即万物为什么变现出来,一会儿又消逝了。对精神和物质没有真正的认识;徒知为这个身体谋生活,为个人的权利荣誉拼命去角逐。这个原因就是没有认识宇宙人生的两大根本。” 人们总在为得失计较,总在为名利奔波,为一颗不能安落的虚妄尘心而忙碌。宇宙真相是什么呢?是破无明,破我执,杀贪嗔痴,破烦恼贼,不为浮华外力所驱使,不为旁人干扰所妄动。 能够直面困境与欲求的人,能看见生命真相,他不一定能完善安置每一份痛苦,不一定能斩除所有心魔成为一个完人,但他一定是一个凭依“一念心性”而勇敢前行的“梦醒汉”,能够“大觉能仁”,抵达“无上尊”的莲座。 疯狂的出差季过去了,我回到北京家中,秋天已经到来,书中的弘一法师,生命接近尾声。 我在某个冷寂深宵,心情平静地送走了他。 接着理年表,将每一个年份校准,重新回到第一章,仔细审读,添枝摘叶。 相对李叔同所身处的风云激荡的变革时代,我们生活在太平盛世里的人实在是太有福了。相对从李叔同到弘一法师山高水阔的生命广度与深度,我自知能力浅薄,解读这样的大师,实在不够资格。 “吾人日夜行住坐卧,皆须至诚恭敬。”弘一临终前给黄福海居士的手书,应和了我在这些日子里书写的心境。 冬天又来临了。 我因公差来到厦门,第一站便是南普陀寺。它面朝鹭水,背依五老峰,往后山走,是已改换面貌的兜率陀院,1933年太虚法师主理寺院时建。他来了,题四字:晋水兰若。上山时,遇见广洽法师塔,遇见转逢法师塔,遇见一慈面僧人,聊起养正院,已一无所知了。 第二天,我来到泉州。月台别院,满院年轻的龙眼树,簇簇生长。他的荼毗之地,后面坐落着讲经堂。 开元寺,尊胜院,如今是他的纪念馆。檐上雕砌龙头鱼身的鸱尾,在阳光下发着鲜亮的光。 沿着模范巷窄窄小路,走进泉州第三医院。医院不大,建筑陈旧,空地上转个身,便看见一道石坊,碑记:小山丛竹。当年朱熹在此栽竹讲学,当年叶青眼居士在这里创办温陵养老院,当年有间晚晴室,他最后的归寂处。 现在只有一道石坊,一间二柱。 旁边小楼,悄悄上去,一间间房形如教室,挂一牌:住院医师培训基地示教室。 他曾在这块土地上示教剃度仪轨。 清源山,拾级而上,陪他走他最后一段路。 一千八百多颗合利子,分两地供奉,一是他落发出家的大慈禅寺,一是清源山。 虎跑,泉州,两处拜谒,时隔一年,上一次是清晨,这一次是黄昏。 “万古是非浑短梦,一句弥陀作大舟。”他的手书,镌刻在舍利塔两侧立柱上。 塔身左右是“自净其心有若光风霁月,他山之石厥惟益友明师”。1935年旧历四月十二,他应传贯法师迎请,在广洽法师陪同下,至净峰寺所作,并将这副对联悬于客堂中以自勉。 塔枋上四个字:无相可得。 山高远望,合利塔面向浮华人间,正对一片如镜之湖,人们叫它西湖,湖前那条路,叫北山路。 生命有如镜湖,时而风平浪静,时而风起浪涌,我们会沉迷于波光粼粼的湖水,随波光起伏而欢喜哀伤。 抬眼看,湖上有青山。 山,远观苍茫巍然,白云浓淡;近处松柏葳蕤,黛色参天。 无论近与远,青山依然是青山。 最后有几点交代。 书中人,除了第一章李筱楼近身家仆李铨,其他全是有史料可鉴的人物。 书中地名,无一虚构。 书中事件,除了风月部分的细节描写,皆一一经过考证。 他是这样的他,让人爱恨交织。 如果愿意去爱,隔层纱,柏拉图之光会普照心庐。 如果不愿去爱,走近他,当他是你身边的人,是故交至亲。 但是,越贴近,你会越着魔,最后发现,仍然有爱不自觉地生出。 只因为他是不一样的存在。 他是弘一法师,李叔同。 苏泓月 癸巳年十月廿九于泉州 书评(媒体评论) 李叔同是我们时代里最有才华的几位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个人,最遗世而独立的一个人。 ——林语堂 不要认为我是个高傲的人,我从来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师寺院转围墙外面,我是如此的谦卑。 ——张爱玲 综师一生,为翩翩之佳公子,为激昂之志士,为多才之艺人,为严肃之教育者,为戒律精严之头陀,而以倾心西极,吉祥善逝。 ——夏丏尊 无尽奇珍供世眼,一轮圆月耀天心。 ——赵朴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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