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魂灵》是俄国作家果戈理的代表作,在作者锋利的笔下,形形色色贪婪愚昧的地主,腐化堕落的官吏以及广大农奴的悲惨处境等可怕的现实,揭露得淋漓尽致。从而以其深刻的思想内容,鲜明的批判倾向和巨大的艺术力量成为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定杰作,是俄国文学,也是世界文学中讽刺作品的典范。
这本小说是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发展的基石,也是果戈理的现实主义创作发展的顶峰。别林斯基高度赞扬它是“俄国文坛上划时代的巨著”,是一部“高出于俄国文学过去以及现在所有作品之上的”,“既是民族的,同时又是高度艺术的作品。”
《外国文学名著名译丛书:死魂灵》采用当代著名翻译家乔振绪的译本,译文更为准确生动,将这一高度艺术的作品增色不少。
《死魂灵》是俄国十九世纪伟大作家果戈理(1809-1852)的长篇代表作。《死魂灵》描写一个六等文官——乞乞科夫所进行的一次贩卖已死农奴的投机生意的故事。为了买到实惠而又廉价的“农奴”以获取利益,他走访了一个又一个地主,极尽所能进行讨价还价,买到了一大批死魂灵,当他高高兴兴回去办好一切手续准备大捞一笔的时候,其罪恶阴谋被揭穿,检察官竟被吓死,乞乞科夫匆忙逃跑。
小说辛辣地讽刺了地主阶级的贪婪和残暴,描绘了一幅丑恶、腐朽的专制农奴制画卷。别林斯基盛赞这是一部“高出于俄国文学以及现在所有的一切作品之上”的优秀作品,“作者的每一句话都是严肃的、平静的、真诚的和深刻的……”
“不是,”乞乞科夫说道,“我们在契约里仍然写上他们是活的,和纳税人花名册里一样。我习惯于无论做任何事都不偏离民法,虽然为了这个缘故,我在任上吃了不少苦头,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责任在我看来是非常神圣的,至于法律呢,我是百分之百服从。”
马尼洛夫很喜欢听乞乞科夫说的最后这几句话,不过他还是不理解乞乞科夫说的这件事情本身,所以他听了乞乞科夫的话,一声没吭,只是使劲地吸着烟袋,致使烟袋像乐队中的大管,开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他好像想从烟袋里吸出来对这件闻所未闻的事情的看法,但是烟袋只是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对他的困惑不理不睬。
“对这件事可能您还有什么疑虑吧?”
“噢,哪能呢,疑虑倒是一点也没有。我是想说……不过我没有丝毫意思要排揎你,说你的不是。我想提醒您的是,这件事情,如果更准确点说,这项交易,符合不符合俄罗斯的民法规定和今后的法令?”
马尼洛夫说到这里,转过头来会意地看了看乞乞科夫,他的脸上和紧闭的嘴唇上流露出一种深沉的表情,一般常人是不会有这种表情的,只有一个精明的大臣在考虑一件难以解决的问题时才会有这种表情。 但是乞乞科夫直截了当回答他说,这一类事情,或者说这种交易,决不会违背俄罗斯的民法规定和今后的法令,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国家甚至还能得到好处,因为国家能得到一笔法定的税收。
“您这样认为?……”
“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如果是件好事,那就另当别论了,我也就不会反对了。”马尼洛夫说道,这时他的心完全平静下来了。
“现在剩下来的问题就是谈一谈价钱喽……”
“还谈什么价钱?”马尼洛夫说着停住了,“难道您认为,为了这些死去的实际上已经不存在的农奴,我会收您的钱吗?既然您有这种可谓是胆识,那么从我这方面来说,我一文不要,拱手把他们转到您的名下,而且契约税由我负担。”
如果描述这一事件的历史学家没有记下我们的客人听到马尼洛夫的话以后那种乐不可支的样子,那可要挨板子了。我们的主人公虽然一向老成持重、深明事理,但这时候,他几乎像一头山羊一样蹦跳起来,而大家知道,一个人在心情极度激动的时候才会有这种举动。他在扶手椅里扭动了一下身子,由于动作过猛,结果把蒙在椅子上的毛料绷开一个口子,马尼洛夫疑惑不解地看了看他。乞乞科夫心情非常激动,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弄得对方很不好意思,脸都涨红了,并连连摆手,最后才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的确也想通过一种方式表示一下自己对对方的倾慕和友爱之情,再说了,已经是死了的农奴了,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绝不是没有用处。”乞乞科夫握了握马尼洛夫的手说道。此时,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打算向对方吐露真情了,他终于既带着感情又带着表情说了下边的一番话:“但愿您能知道,您正是通过这些没有用的死农奴给了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多么大的帮助!确实,我什么苦头没吃过!我就像漂泊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我什么排挤什么迫害没有经受过!什么痛苦没有尝到过!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维护真理。为的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为的是向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和一个不幸的孤儿伸出援助的手!”这时,他甚至掏出手绢擦去滚滚掉落的眼泪。
马尼洛夫深受感动。两朋友长时间握着手,长时间默默地看着对方,他们的眼眶里都噙着泪水。马尼洛夫怎么也不旨松开我们这位主人公的手,他继续热烈地握着他的手,致使我们的主人公不知道怎样才能抽回自己的手。他终于不声不响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并且说,最好尽快把契约签了,要是您能亲自去城里一趟,那就更好了。然后他拿起帽子,就要告辞。
“怎么?您这是要走?”马尼洛夫突然明白过来,惊讶地大声说道。
这时。马尼洛夫太太走进屋来。
“莉赞卡,尊敬的乞乞科夫要离开我们了!”马尼洛夫带着有点遗憾的表情说道。
“是不是乞乞科夫已经厌烦我们了!”马尼洛夫太太应声说。
“夫人,在这里,”乞乞科夫说道,“瞧,在这里,在我的心里。”他说着把一只手按在胸口上:“是啊,我将永远记住和你们一起度过的这愉快的时光!请你们相信,如果我能和你们住在一起,即使不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至少也能是近邻,那将是我最大的幸福。”
“您要知道,尊敬的乞乞科夫,”马尼洛夫很喜欢乞乞科夫的这个想法,于是说道,“要是我们住在一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或是住在同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我们就可以深入探讨一些哲学问题,那该多好啊!……”
“哎呀,这可真是天堂般的生活!”乞乞科夫叹了口气,说道,“再见了,夫人!”他走到马尼洛夫的跟前继续说道:“再见了,可亲可敬的仁兄,请别忘了我的请求!”
“您就放心吧!”马尼洛夫回答说。“我和您的分别不会超过两天。”大家走进饭厅。
“再见了,可爱的孩子们!”乞乞科夫看见阿尔基德和费米斯托克留斯后说道。两个孩子正在玩儿一个木头做的骠骑兵,不过这个骠骑兵已经没有胳膊和鼻子了。“再见了,孩子们。我这次来,没有给你们带礼物来,请你们原谅。因为我来时,坦率地说,还不知道有你们,但是现在知道了,以后再来,一定给你们带礼物来。我给你带一把军刀来,你想要军刀吗?”
“想要。”费米斯托克留斯回答说。
“给你带一面鼓来,好不好?你想要鼓吗?”他朝阿尔基德弯下身去,继续说道。
“想要鼓。”阿尔基德低下头低声说道。
“好吧,我给你带鼓来,带一面非常好的鼓,敲起来是这种声音:咚德鲁……咚德鲁……咚哒哒……好了,宝贝儿,再见了。”这时,他吻了吻孩子的头,然后带着微笑(通常情况下,面对父母才露出这种微笑)朝马尼洛夫和马尼洛夫太太转过身来,是让他们知道,从孩子们的愿望看出,孩子们是多么天真无邪。
“啊呀,乞乞科夫,您还是不要走吧!”当大家都来到门廊上时,马尼洛夫说道。“瞧,满天的乌云。”
“这点乌云成不了气候。”乞乞科夫答话说。
“您知道到索巴克维奇庄园怎么走吗?”
“我正想问您呢。”
“好吧,我这就告诉您的车夫。”马尼洛夫马上很热情地告诉车夫到索巴克维奇的庄园怎么走,说话当中甚至有一次还称车夫“您”。
他告诉车夫,需要驶过两个路口,到了第三个路口再拐弯,车夫听了说道:“老爷,我们一定按您的指点走!”乞乞科夫告辞后上路了,男主人和女主人很长时间都踮着脚尖站着,朝他摆动着手,挥动着手绢。
马尼洛夫很长时间站在门廊上,目送着远去的马车,后来马车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了,他仍旧站在原地,吸着烟袋。最后,他还是走进屋子,坐到椅子上,陷入沉思。他想,他能够使来客得到一点小小的满足,他打心眼儿里高兴。后来他不知不觉又想起别的事,最后,他的思绪又不知道飞翔到哪里去了。他想,结交朋友可真是一大乐事,他想,要是能和朋友住到河岸边,那该多好啊,在河上建上一座桥。然后再筑起一座又高又漂亮的楼房,楼房的顶上修上一座高高的观景台,站在观景台上甚至都能看见莫斯科,到了晚上,可以在露天下喝茶,可以谈论有趣的事。他想,然后他和乞乞科夫一起坐上高级马车来到一处交际场所,他和乞乞科夫的深厚交情使在场的人大为倾慕,他想,仿佛皇帝陛下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友谊,并赏给了他们将军的头衔。后来他又想了什么了,后来他想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只有天晓得喽。乞乞科夫的奇怪要求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当他想到这个要求时,脑子好像就不够用了,他把乞乞科夫的要求翻来覆去考虑了一下,也没考虑出什么名堂来,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吸着长烟袋,一直喷云吐雾到吃晚饭。P29-31
世界文学名著作为人类文明成果的一部分永放光芒,永远为广大读者所喜爱和珍藏。
本丛书在尊重文明累积与普遍共识的同时,细心体察今日读者的需求,突出一个“兼”字,即兼及价值内涵的多向多元,题材、语言、风格的多姿多彩,以及读者兴趣、爱好、需求的多种多样。译本的择选也兼顾到卓有成就的老翻译家与世纪之交崭露头角的中青年译者。所选书目以小说为主,兼及童书、成长经典、抒情诗、散文、剧本、批评……时段以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前期为主,适当上溯到古代。总的要求好看、可读,读之有益。
自二○一二年起,计划三年推出二百余种。每种书前有作品及译本的择选依据和权威评鉴,书中辑人外版精彩图片。
漓江出版社编辑部
从果戈理起我国的文学开始表达人民的自我意识。
那些需要保护的人们,对果戈理是十分感激的;他站在那些摒弃丑恶和庸俗事物的人们的前列,因此引起一些人对他大加反对,这是他的光荣。只有在他所反对的一切庸俗和卑鄙都消灭了的时候,大家才会异口同声地赞许他。
——车尔尼雪夫斯基
果戈理拿起笔写作,不是为了满足他的兴趣,也不是为了他的能力可以轻松应对,他是在努力使他写出的作品能对自己的祖国有益。
——涅克拉索夫
《死魂灵》也不是一读就可以充分了然的,第二遍再去读它,却好像读一部新的、从来没有读过的作品一样,《死魂灵》要求我们的是研究。
——别林斯基
对于果戈理应当像对具有最深邃的智慧和对人具有最深切爱的人那样来景仰。
——谢甫琴科
这个人(果戈理)以自己的名字标志了我国文学史上的一个时代;我们把这个人视为我国的一种光荣并引以自豪!
——屠格涅夫
《死魂灵》这个标题本身就具有某种感到恐惧的东西,而且也不能用另外的叫法。这不是纳税人,是死魂灵,而所有这些诺兹德廖夫们、马尼洛夫们以及诸如此类的人,都是死魂灵,并且我们都能碰到他们。
——赫尔岑
果戈理被公认为是俄罗斯文学新现实主义倾向的奠基人,所有后来的作家无形之中都在追随他,不管他们的作品有无自己的特色。
萨尔特科夫·谢德林
果戈理得到普希金的指引走上正确的道路,他在这条道路上步伐坚定、有力,他在这条道路上创作了自己最优秀的作品,这些作品符合我们这个时代的要求,因为它们是健康的,真实的,并渗透着改革的思想。
——高尔基
从《死魂灵》和《钦差大臣》中活生生的形象,中国读者会联想到自己国家由昨天存在着或今天也还存在着的剥削者和寄生者、地主和官僚,以及乞乞科夫式的“但不是买死魂灵而是买活魂灵”以进行冒险欺诈的资产阶级人物,而给以深刻的憎恨。
——茅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