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茶花女遗事(又名茶花女)》是法国亚历山大·小仲马的代表作,讲述在19世纪40年代,一个叫阿尔丰西娜·普莱西的贫苦乡下姑娘来到巴黎,走进了名利场,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社交明星。在她的卖笑生涯中她改名玛丽·杜普莱西,并结识了阿尔芒·迪瓦尔,于是两人开始了一段爱情故事。林译小说的“自成一体”,在于其简直能与原著分开。玛格端然一好女子,言行举止,中西合宜,读来让人潸然泪下,内心的伤痛却全然是中国式的,带着点隐忍,与读现代译本时那种澎湃激动之痛完全不同。茶花女依旧是小仲马写的茶花女,但现代译本的茶花女多少带了外国羊脂球式的风尘气,林琴南笔下的茶花女却清丽婉转。本书文字典雅,想知道中国文人气质如何:“充乎其内而溢乎其外,而其不自知也”,必然要读林译小说。因为再也没有人这样译小说了,再也没有人有这样的勇气与才气把茶花女唤作“勾栏女子”。
《茶花女》是亚历山大·小仲马的代表作,讲述在19世纪40年代,一个叫阿尔丰西娜·普莱西的贫苦乡下姑娘来到巴黎,走进了名利场,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社交明星。在她的卖笑生涯中她改名玛丽·杜普莱西,并结识了阿尔茫·迪瓦尔,两人开始了一段爱情故事。
林纾笔下的《茶花女》“自成一体”,女主人公清丽婉转,言行举止,确然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李师师、柳如是、鱼玄机之类。《巴黎茶花女遗事(又名茶花女)》文字典雅,中国文人气质“充乎其内而溢乎其外”,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译著小说”。
《巴黎茶花女遗事(又名茶花女)》是“名家名译丛书”之一。
第一节
晓斋主人归自巴黎。与冷红生谈巴黎小说家均出自名手,生请述之;主人因道仲马父子文字,于巴黎最知名;茶花女马克格尼尔遗事,尤为小仲马极笔。暇辄述以授冷红生,冷红生涉笔记之。
小仲马日:凡成一书,必详审本人性情,描画始肖;犹之欲成一国之书,必先习其国语也。今余所记书中人之事,为时未久,特先以笔墨渲染,使人人均悉事系纪实,虽书中最关系之人,不幸夭死,而余人咸在,可资以证此事;始在巴黎观书者,试问巴黎之人,匪无不知,然非余亦不能尽举其纤悉之事;盖余有所受而然也。
余当千八百四十七年三月十二日在拉非德见黄榜署拍卖日期,为屋主人身故,身后无人,故货其器物,榜中亦不署主人为谁。准以十六日十二点至五点止,在恩谈街第九号屋中拍卖。又预计十三、十四二日,可以先往第九号屋中省识其当意者。余素好事,意殊不在购物,惟必欲一观之。越明日,余至恩谈街,为时尚早,士女杂沓,车马已纷集其门;众人遍阅之下,既羡精致,咸有骇叹之状。余前后流览,乃知为勾栏中人住宅也。是时闺秀来者尤多,皆频频注目。盖良窳判别,平时不相酬答。而彼人华妆外炫,闺秀咸已见之,唯秘藏之处,不可得窥。故此来尤蓄意欲觇其所有,亦妇人之常态也。彼勾栏人生时,闺秀无从至其家。今其人既死,闺秀以拍卖来,亦复无碍。尔时众心甚疑,器物华贵如是。生时何以弗售,必待死时始行拍卖,议论籍籍,余亦弗载。唯见其中瓷器锦缯,下至玩弄之物,匪所不备。余是时尾群闺秀之后,随物睇玩。最后入一夹室,以波斯花锦为壁衣。闺秀甫入,咸相顾微哂而出,貌若惭怍,余甚疑,乃径入视之,盖更衣室也。屋中唯此室最为纤丽;中设长几一,径三尺,长六尺,衣壁东隅,几上陈设均首饰,黄白烂然无他物。余疑此物非一人之力能任,必丛聚贵游子弟,方足办此。余每及一物,甚叹其暴殄。然其人已死,未始非冥冥之中护惜。使其人不经阳谴以去也。大抵人生丑行,不宜与人并老;于妇女尤甚!昔有名娼年老,只有一女名鲁意子,其艳丽不减其母。少时其母乃诲之淫,教之谄,鲁意子若习为其艺者,不知其耻也。女接所欢,妈,而其母下之,遂病。寻有人拯女以去,调摄无效,卒以病死。今其母尚在。天不天促此母,不宁有意耶?余观物时,心忽思此,乃痴立弗去。司宅者以余为涎其物也,守余亦弗去。余始问守者:“主人谁也?”守者日:“此马克格尼尔姑娘妆楼也。”夫马克生时,余固闻其名,其人亦屡见之。闻守者言,始知其死。问死何日,日:“已二十有一日矣!”余曰:“密室之中,宝物充切,奈何纵人游览?”守者日:“物贵欲先使识之以求善价。”余曰:“得钱谁归?”曰:“逋负累然;不去物,无复能了。”余曰:“马克举债乎?”曰:“多矣。”曰:“尽物能完债乎?”曰:“有羡。”余曰:“羡复谁归?”曰:“彼家尚有人耳。”余遂出。因念马克生时,冶游者争与之狎;今死未久,宫中已无人踪。转眼繁华,萧索至此!余无谓之感涕,不觉为马克缠绵不已,亦不自知何心!方马克死时,余新从客边归,以平时不习冶游,无告我以马克之事;若狎客则虽知马克之死,亦不知慨。甚哉,欲求少年眼泪之难也!
马克常好为园游,油壁车驾二骡,华妆照眼,遇所欢于道,虽目送之而容甚庄,行客不知其为夜度娘也。既至园,偶涉即返,不为妖态以惑游子。余犹能忆之,颇惜其死。马克长身玉立,御长裙,仙仙然描画不能肖,虽欲故状其丑,亦莫知为辞。修眉媚眼,脸犹朝霞,发黑如漆覆额,而仰盘于顶上,结为巨髻。耳上饰二钻,光明射目。余念马克操业如此,宜有沉忧之色。乃观马克之容,若甚整暇。余于其死后,得乌丹所绘像,长日辄出展玩。余作书困时,亦恒取观之。马克性嗜剧,场中人恒见有丽人捻茶花一丛,即马克至矣。而茶花之色不一,一月之中,拈白者廿五日,红者五日,不知其何所取;然马克每至巴逊取花,花媪称之日“茶花女”,时人遂亦称之日“茶花女”。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