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只恋爱,不结婚?”
“当然!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互相扇巴掌都是浪漫的,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你不但要应付自己的爸妈,还得处理好婆媳关系,甚至姑嫂关系,太亲热,人家说你上赶着;太生分,人家说你没教养甩脸子,我是那样八面玲珑的人吗?”
龙美丽笃定地摇摇头,龙宝贝也能算八面玲珑,那么小燕子在清宫里算得上安分守己了。
龙宝贝满不在乎地接着说:“那就对了,郑晓凯跟我讲过他妈的彪悍事迹,摆在旧社会那就是一顽固不化的土豪恶霸,我为了一纸婚书暴露在她的枪林弹雨之下,不存心寻死么?还有咱们的妈,龙雪花娘娘,我家郑晓凯那微薄的工资,心酸的家境,分分钟翘辫子的老爸老妈,偏僻得一早能听到公鸡打鸣的不动产,能入得了她老人家的法眼?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嘻嘻,活得风生水起精彩纷呈,还有恋人相伴,哪像你,从小一票狂蜂浪蝶追着长大的主儿,这会儿都二十四了,身后换成了一帮开大奔的老蜂蝶,可有感触时光飞逝,佳人难觅?”
龙美丽那略显妖艳的大眼睛稍稍顿了顿,要搁平时,身高170的她早将出言不逊的龙宝贝提溜起来玩倒栽葱了,可这会儿的她没心情:“那就好好珍惜吧,不是谁都遇得到两情相悦的。”
龙宝贝撇撇嘴:“哟,这词儿用得真酸,我跟郑晓凯是两情相悦,无奈他那皇太后老妈自讨没趣,一个月来都给他介绍五个对象了,你说她想帮自己的儿子充实后宫绵延子嗣我能理解,可我活生生一正宫杵在这儿,她也太不拿我当回事儿了吧?”
龙美丽瞅着龙宝贝酸溜溜的嘴脸,大声笑了出来:“传说中才貌双全的龙宝贝也有担心男人红杏出墙的时候啊?”
“你少激我,从我俩好上那天起,他可连其他女人的头发丝儿都没碰过。”龙宝贝满足地笑了,露出好看的眉眼,“喂,你跟程祥怎么样了?”
龙宝贝懒洋洋地枕在龙美丽的胳膊上,和郑晓凯在一起时,郑晓凯的胳膊,胸口。肚皮,大腿,全是她的临时枕头。
程祥是郑晓凯的哥们儿,那孩子身高一七五,体重一百四,娃娃脸,大眼睛,浑身上下透着质朴的乡土气息,是龙美丽众多追求者中唯一一款来自大山的纯天然绿色无公害产品。
程祥大二那年做兼职,传单发到了美女如云的传媒学院大门口,龙美丽翩然而出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骤停,正式加入龙美丽追求者的汹涌大潮。
程祥苦追龙美丽六年,用他的小胳膊细腿儿帮龙美丽驱逐狂蜂浪蝶,用他极其微薄的生活费送给龙美丽各色小礼物,大到按摩器、安眠枕头,小到瑜伽垫、开胃酱、洗发水,龙美丽去外地拍片时,他全程紧跟,端茶递水任劳任怨,简直是助理界的忠孝三郎,情郎界的完美楷模。
龙美丽很无语地白了她一眼,龙宝贝哈哈乐着欣赏她的白眼,她当然知道程祥对龙美丽是一厢情愿的,龙美丽纯粹拿他当哥们儿,这俩人,身高,外形,性格,生活环境,没有一样是相配的,可程祥就是太上老君千锤百炼的无坚不摧一根筋,毕业后留在了本市,跟郑晓凯进了同一家公司,还向龙美丽许诺:“给我三年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可以给你幸福的。”
结果是——遭到龙美丽一阵暴打。
为这事,郑晓凯还向龙宝贝抱怨过:“你姐也太狠心了,看把程祥给打的,脸都青了一片。”
龙宝贝不以为然:“废话!你说他那番豪言壮语什么时候说不行,非得赶着她们公司开大会的时候?丢死人了!影响多不好!为这事,她经纪人念了她一个礼拜。”
对这件事情,程祥是这样解释的,他是个内敛的人,不千那种疯狂的事,会那样做,是因为有一次无意看到龙美丽的老板给她发的暖昧短信,他很生气,特地跑去叫阵的,只是想不到,将他打趴下的不是情敌,而是龙美丽。
哎,太辰太狗血。
“那你跟你们老板真有一腿啊?他多大年纪?结婚没有?长得帅不?”龙宝贝一口气问出一大堆问题。
龙美丽居然破天荒逐一回答,声音低沉:“有,三十六,已婚,帅。”
龙宝贝啧啧:“龙美丽你长出息了,明知道龙雪花最痛恨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了。你还……”
“所以我们断了。”龙美丽淡然一笑,龙宝贝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样凄凉,在她的印象中,龙美丽可是霸气侧漏的灭绝师太,哪里会露出明教圣女的千般忧思来?
龙美丽打小就是个心气儿高有主见的孩子,小学时就是男生们争相献殷勤的对象,众多追求者中,唯一与她般配的便是邱爵了,只是他们相见恨早,高中毕业后自然而然地断了。
说起邱爵,姐俩有段刻骨铭心的恩怨。
龙美丽和邱爵早恋那会儿,龙雪花早已颁布了家法:求学期间恋爱,其罪当诛。所以,龙美丽和邱爵每次都是在她家一站外分的手。
有一次。十分不幸运的龙宝贝从龙美丽的书包里翻出了一张邱爵的照片,以为是哪个男明星的,就给私藏了,十分不巧的是,高考结束不久,龙美丽和邱爵在她家不远的位置游荡,偏偏被路过的明婶给撞见了,龙美丽十分孬种地告诉明婶,这是龙宝贝的男朋友,还求她千万不要告诉龙雪花。
明嫂是什么人?方圆百里出了名的不锈钢大喇叭呀!分分钟奔去龙雪花那里告了密。
可怜的龙宝贝正享受着美妙的午觉,被龙雪花活生生地提溜起来,蹭蹭蹭从她的书包里搜出一大堆东西,邱爵那张照片赫赫出现在其中,明婶一眼瞅见了,疾恶如仇地伸手一指:“就是他!”
就这样,百口莫辩的龙宝贝在龙美丽的栽赃陷害之下,被龙雪花给关了一个暑假。
想起邱爵,龙美丽就会忍不住吐槽龙宝贝,因为她有一本小说叫作《风信子说》。讲的就是学生时代的恋人为了相守在一起,多年排除万难互相追随的故事,那叫一个刻骨铭心,执着得令那些毕业说分手的家伙们恨不得羞愧而死。
可现实中的爱情哪有那么绝对?
“咱们报考的大学不在一个城市呢。”
“哦,没关系,常联系呗。”
“行。”
P17-19
龙宝贝日记
2010年7月7号,天气阴晴不定。
龙美丽又回来蹭饭了,搭着小长腿儿窝在沙发上看美剧。有时候想想,龙雪花有老爸那样负心薄幸的前夫已经够悲凉了,偏偏还养了我和龙美丽这么两个混账姑娘;争先恐后跟她瞧不上的穷小子结婚也就罢了。若是夫妻恩爱打造出一番脱贫致富的新天地,她老人家也认了,偏偏一个比一个过得闹心。同样是失婚,龙美丽丢的只是一个饭碗,而我则是光滑的肚皮上添了条疤,怀里还镶着颗硕大的爱情结晶。
啧啧,龙美丽呀龙美丽,妹妹我才刚腆着脸宣布跟郑晓凯玩儿完的重磅消息,你至于这样前赴后继地宣布要跟宋境在国外注册么?从小到大你就那么心安理得地在我这个炮灰即将燃尽时粉墨登场?
龙美丽说我太装,龙雪花的忧伤若是有十分,其中九分是我闹的,她那婚离得是干净利落脆,从结到离用时仅半年,并且当中没有发生过一次口水仗,更没有我和郑晓凯那般的甩耳光戏码。而我,晚间黄金档狗血剧演什么我就演什么,闹得一出又一出,龙雪花见我一回,血压得上升几个百分点。原来在他人眼里,我跟郑晓凯的爱情只是场狗血的闹剧,不自觉一阵难过,为自己身为一个爱情故事编造者,却独独控制不了自己爱情的剧情。
还记得结婚前,龙雪花声泪俱下地对我说:“你以为会有哪个男人一辈子爱你一个人?你做梦!他现在是穷得叮当响,遇着个可人儿的,又死心塌地跟着他,当然宝贝儿似的哄着你,一旦你跟他结了婚,但凡他长了那么点儿出息就得露出狼尾巴,老娘以四十八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你:男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当时的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还偷偷鄙视她不懂爱情,我的郑晓凯才不是那种俗物呢:“那照您这么说,男人都一个样儿,找谁不是被一口咬死?”
“那可不一样,被有钱的狼咬死了好歹得个风光大葬,被只穷狼咬死了只能暴尸荒野,原来那些不及你的小老鼠老野猪都可以跑来欺凌你、讽刺你,到时你就是二婚了,再想回过头找有钱的狼,还得跟那些比你年轻漂亮的小羊PK,你凭什么?”
我哈哈笑了起来:“老妈说得太形象了。”
现在想来,这话不仅形象,更是先知,我龙宝贝的爱情果真暴尸荒野了,年方二十四的我此刻正顶着一肚皮的妊娠纹在二婚的队伍里排起了长队,打出的旗号是:二十四,离异,有一子,寻一沉稳经济适用男。 之前龙美丽问我:“龙宝贝你是不是有病啊,刚离婚就想再婚?文艺女青年不是
流行为一个男人一头磕死的么?”我抱着龙龙呵呵乐:“对,我现在就是在找愿意为我一头磕死的男人。”上个周末,我这个二婚积极分子在龙雪花的号召下去相亲了,对方是年长我八岁
的公关公司艺术总监陶敏,那长相,浑然是艺术的象征,只是属于抽象派罢了,小眼睛,国字脸,不帅,也算不上难看。龙雪花说了,那厮三年前离过婚,没有生育能力,之所以约我见面吧,看上我倒
是其次,主要看上我儿子了。我心里一阵悲凉:龙宝贝啊龙宝贝,你居然沦落到卖子求荣的份儿上了。也罢,他能对龙龙好,我求之不得,就像老妈说的,我赌输了自己的婚姻,接下
来的人生就应该一门心思为儿子活着。
准备离开时,医院一别两个多礼拜不曾搭理我的郑晓凯居然给我来电话了,我心里一咯噔,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毕竟,他是我此刻售卖的孩子他亲爹。
我打了声招呼退去了一边:“不是打错了吧?”
郑晓凯那头愣了一下,呵呵一笑:“干吗呢?”
我据实回答:“相亲呢。”
“跟谁?”
“谁还跟熟人相亲?自然是你不认识的。”
“龙宝贝,你就不怕人家虐待咱们儿子?”
“不怕,他可喜欢我儿子了,人家不育。”
“你不是想给我儿子改姓吧?”
“想什么呢?我儿子现在姓龙,至于以后姓什么,有待考察。”
郑晓凯那头顿了一下,我为他习惯性的温吞一阵心烦:“有事快说,才刚毁了我的初婚又想耽误我二婚的步伐?”
“晚上我请你吃火锅?”
呵!他将这句话当作灭火器一用就是六年呢。
“对着你?吃不下。”我嘴巴阴损郑晓凯早已习惯,跟我在一起六年,他大概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属于刀枪不入级别了,只是那会儿我们是恋人,是夫妻,甩一巴掌都是甜蜜蜜的浪漫举动。而眼下,我们假离婚后又真离婚,他有他的林玫,为了替自己甩掉糟糠的畜生行径寻找一点心理安慰,又自发地认为我有了舒默,我俩也算表面上各自圆满了。
“我准备去北京了,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
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清楚想象到他温吞的眉眼,过去六年,他是我的男人,信誓旦旦一辈子宠我爱我的男人。从我的十八岁到我的二十四岁,仿佛我最青春灿烂的回忆都跟这个男人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我的初恋、初吻、初夜、初婚,无怨无悔地交付给了他。我骄傲地认为,我们的爱情天造地设,不是其他俗物所能比拟,却在婚姻的崖边摔得粉身碎骨,我固执地得出一个结论:原来爱情只是婚姻的基础,却不是婚姻的保障。 “也好,到天子脚下沾点儿正气,就算你俩不领证无媒苟合在一起也会显得光芒万丈。”我知道他听了这话会愠怒,所以很快总结此番交谈结束语,“不说了,去北京之前把你家户口本儿送来,我要给龙龙转户口。”
“你闹够了没有?”
他果然恼了,哼,他居然还有脸恼?我当时多想问问他,郑晓凯,从你背着我跟林玫厮混那天起;从你当着林玫的面,为你可笑的男人尊严打我那一耳光开始,你就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难不成你在跟林玫人模狗样吃着日本料理的时候还巴巴地念叨着吃完外头这顿香的,回到家还能看到老婆笑脸相迎,儿子承欢膝下?
我深深爱着的男人,竟是这样自私。
“没闹,真的,你这么彪悍,戴着套儿都能让我怀孕,林玫才三十出头,你俩少吃点日本料理,多留点时间在床上,总会有自己孩子的。”
“龙宝贝你越说越过分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过分了点,人家床上那点事儿凭什么听我安排?龙宝贝啊龙宝贝,你当郑晓凯还是你男人呢,还巴巴立在你麾下等着你发号施令呢?
“哦,那就不说了,记得送户口本儿。”
我挂了电话,突然有种坠入万丈悬崖的恍惚,这六年的哭与笑,爱与恨,像是抹不平拭不去的污点,深深烙在我心底盛放我俩爱情的角落。
这个我不再有资格去爱,也没有资格爱我的男人,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最初爱上我的理由,他说,我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孩,让他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宠溺。我想,他此刻铭记的,大概只有我俩分开的理由,他说,龙宝贝你怎么就长不大呢?你还要幼稚到什么时候?
原来如此。
那匆匆一眼,我们相恋了,执拗而坚决;
以为爱情就是婚姻的全部,我们结婚了,一无所有,义无反顾;
当我跟不上你成熟的脚步时,我们分手了,恍如隔世,云淡风轻……
是,我幼稚、固执、倔强,在一起六年,他厌了、倦了,懒得亲吻,懒得哄骗,懒得记起曾经的山盟海誓,任由我这个为他耗尽青春的傻瓜对着键盘再写不出美好爱情的只言片语。
不写了,不编了,不再用天衣无缝的文字蒙蔽小女孩的双眼,就像龙美丽说的,男人女人都该鄙视言情小说,女人被里面一往情深矢志不渝的男主角骗了,男人则被里面爱情至上痴心一片的女主角骗了,其实生活中的爱情,变心是常态,出轨是定论,因为再牛掰的人,即使赢得了天下也会输给时光。
我跟郑晓凯,大概就是输给了时光。
《初婚》讲述的是一个婚恋题材的都市爱情故事:
单亲家庭长大的龙宝贝与同校师兄郑晓凯地下恋情四年,坚持只恋爱不结婚政策,无奈一朝被郑晓凯的妈妈沈春华撞破,几番曲折之后步入婚姻殿堂。
始终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龙宝贝婚后依然我行我素,与习惯性掌管天下的沈春华格格不入:生活观念的千差万别,家长里短的前后夹击,令龙宝贝不堪重负,终于在矛盾爆发后与郑晓凯离婚了之,再次以情侣的身份同居而处。
新生命的出现,家庭与事业的无法兼顾导致事业危机的显现……爱情在牛奶与面包跟前褪去了热度,两颗心越走越远,但为了重获新生的孩子,唯有放下过往……
当爱情不再,尊严和责任二选一,你要如何选择?
《初婚》由彭琼琳编著。
这本《初婚》是一部都市言情小说,演奏了一曲80后小夫妻的婚姻变奏曲,讲述了同为80后的龙宝贝和郑晓凯面对婚姻、家庭和现实所经历的曲折故事。作者彭琼琳用跌宕起伏的情节安排和细腻的文笔反映了80后社会青年的彷徨、犹豫以及责任和担当,展现了这一社会阶层的心理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