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歌苓的诸多作品中,中短篇小说是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2014年,严歌苓亲自梳理、严选、修订全部中短篇作品,编为四卷:《少女小渔》《天浴》《穗子》《白蛇》,于同年7月出版。此版本可谓集大成的终极定本。
其中,中短篇小说集《天浴》,集结了严歌苓所创作关于“那个特殊年代的故事”,含《天浴》《倒淌河》《扮演者》《审丑》《少尉之死》《老囚》《爱犬颗韧》等7部佳作。在《天浴》里,你能邂逅绝望的女知青文秀;忠烈的军犬颗韧;不惜越狱只为看一眼电影屏幕上女儿身影的老囚……特殊年代里发生的特殊故事,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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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天浴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严歌苓 |
出版社 | 天津人民出版社 |
下载 | ![]() |
简介 | 编辑推荐 在严歌苓的诸多作品中,中短篇小说是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2014年,严歌苓亲自梳理、严选、修订全部中短篇作品,编为四卷:《少女小渔》《天浴》《穗子》《白蛇》,于同年7月出版。此版本可谓集大成的终极定本。 其中,中短篇小说集《天浴》,集结了严歌苓所创作关于“那个特殊年代的故事”,含《天浴》《倒淌河》《扮演者》《审丑》《少尉之死》《老囚》《爱犬颗韧》等7部佳作。在《天浴》里,你能邂逅绝望的女知青文秀;忠烈的军犬颗韧;不惜越狱只为看一眼电影屏幕上女儿身影的老囚……特殊年代里发生的特殊故事,令人唏嘘。 内容推荐 《天浴》是严歌苓经典中短篇小说自选定本中的其中一本,主要讲述了发生在特殊年代的各种故事。篇目包括《天浴》《倒淌河》《扮演者》《审丑》《少尉之死》《老囚》《爱犬颗韧》等7部中短篇小说。主打篇目《天浴》,讲述了一个极其想要回城的女知青文秀跟当地藏民老金的故事。文秀出卖身体,只为回城,但文秀的牺牲并没有换到回城的机会。老金带着文秀怒气冲冲大闹场部,最后在绝望之下射杀了文秀再与她殉葬。 作品改编为同名电影,由陈冲导演、李小璐主演,遗憾的是未能在国内上映。 目录 天浴 扮演者 审丑 倒淌河 少尉之死 老囚 爱犬颗韧 试读章节 云摸到草尖尖。草结穗了,草浪稠起来。一波拱一波的。 文秀坐在坡坡上,看跑下坡的老金。文秀是老金从知青里拣出来学放马的,跟着来到牧点上一看,帐篷只有一顶,她得跟老金搭伙住。场部人事先讲给文秀:对老金只管放心,老金的东西早给下掉了。几十年前这一带兴打冤家,对头那一伙捉住了十八岁的老金,在他腿裆间来了一刀,从此治住了老金的凶猛。跟过老金放马的女知青前后有六七个,没哪个怀过老金的驹子。打冤家那一记劁干净了老金。 文秀仍是仇恨老金。不是老金拣上她,她就伙着几百知青留在奶粉加工厂了。她问过老金为啥抬举她来放马,老金说:“你脸长。” 文秀不是丑人,在成都中学就不是。矮瘦一点,身体像个黄蜂,两手往她腰部一卡,她就两截了,上马下马,老金就张着两手赶上来,说:“来喽!”一手托文秀屁股,一手掀她胳肢窝,把她抱起。文秀觉出老金两只手真心想去做什么。到马场没多久,几个人在她身上摸过,都是学上马下马的时候。过后文秀自己也悄悄摸一下,好像自己这一来,东西便还了原。场部放露天电影,放映完,发电机一停,不下十个女知青欢叫:“老子日你先人!”那都是被摸了的。几千支手电筒这时一同捺亮,光柱子捅在黑天空里,如同乱竖的干戈。那是男人们得逞了。 跟老金出牧,就没得电影看了。要看就得搂紧老金的腰,同骑一匹马跑二三十里。文秀最不要搂老金的腰,没得电影就没得电影。 坡下是条小浅河,老金把牛皮口袋捺紧在河底,才汲得起水。文秀天天叫身上痒,老金说总有法子给她个澡洗洗。她听见老金边汲水边唱歌。知道是专唱给她听的。老金歌唱得一流,比场部大喇叭里唱得好过两条街去!歌有时像马哭,有时像羊笑,听得文秀打直身体倒在草里,一骨碌顺坡坡滚下去。她觉得老金是唱他自己的心事和梦。 老金唱着已跑得很跟前了,已嗅得到他一身马气。 老金对她笑笑。他胡子都荒完了,有空他会坐在那里摸着拔着。 她睁开一只眼看他:“唉老金,咋不唱了?” 老金说:“不唱了,要做活路。” “唱得好要得!”她说。是真话。有时她恨起来:恨跟老金同放马,同住一个帐篷,她就巴望老金死、歌别死。实在不死,她就走;老金别跟她走,光歌跟她走。 “不唱喽。”老金又腼腆地笑了。 文秀讨厌他当门那颗金牙,好好一个笑给它坏了事。不是它老金也不那么凶神恶煞。 老金叫金什么什么,四个字。要有一伙藏人在跟前,你把这名字唤一声,总有十个转头应你。文秀不记它,老金老金,大家方便。老金有四十岁,看着不止。藏族不记生日,搞不好只有三十岁,也搞不好有五十了。老金不像这场子里其他老职工都置几件财产;老金手表也没有,钢笔也没有,家当就是一颗金牙。还是他妈死时留下的。她叫老金一定把它敲下来,一死就敲,别给天葬师敲了去。老金找刀匠镶金牙。刀匠什么都能往刀上镶,也就按镶刀的法子把牙给镶上了。 盛水的牛皮口袋套在马背上,老金轻轻拍着马屁股蛋,马把水驮上了坡。马吃圆的肚子歪到左边又歪到右边,老金跟着步子,两个粗壮的肩头也一下斜这边,一下斜那边。不听老金的故事,哪里也看不出老金比别的男人少什么。尤其老金甩绳子套马的时候,整个人跟着绳悠成一根弧线,马再拉直腿跑,好了得。没见这方圆几百里的马场哪个男人有这么凶的一手。 老金把两大口袋水倒进才挖的长形坑里。坑浅了点,不然能埋口棺材。坑里垫了黑塑料布,是装马料豆的口袋拆成的。 文秀人朝坡下坐着,头转向老金。看一阵问:“做啥子嘛?” 老金说:“看嘛。” 他一扯衬衫,背上的那块浸了汗,再给太阳烘干,如同一张贴死的膏药,揭得“咝啦”一声,青烟也冒起了。口袋水倒干,池子里水涨上来。有大半池子。 文秀头也转酸了地看。又问:“做啥子嘛?” 老金说:“莫急嘛。”这是低低的吼。每回上下马,文秀不想老金抱,老金就微露金牙对她这样一吼。它含有与老金庞大的身躯、宽阔的草原脸彻底不对路的娇嗔。还有种牲畜般的温存。 文秀向坡下的马群望着。老金在她近旁坐下,掏出烟叶子,搓了一杆肥大的烟卷,叼到嘴上,一遍一遍点它。文秀听火柴划动,火柴断了。她眯眯眼“活该”地看老金笑。十来根火柴才点着那土炮一样斜出来的烟卷。大太阳里看不见烟头上的火,也看不见什么烟,只见一丝丝影子缭绕在老金脸上。再就是烟臭。随着烟被烧短下去,臭浓上来。 那口池子也升起烟。烟里头,透明的空气变得弯弯曲曲。太阳给黑塑胶吸到水里,水便热了。都不到老金一杆烟工夫。 文秀摸摸水,叫起来:“烫了!” “洗得了。”老金说。 “你呢?” 老金说:“洗得了。过会就烫得要不得了。” 老金是不洗的。文秀给老金一抱,就晓得这是个从来不洗的人。 “我要脱了哟。”文秀说。P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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