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诸神的时代
现存世界各地著名美术馆中所见的古代维纳斯雕像约有2 000件之多,这里所介绍的仅是从公元前5世纪希腊时期到公元2世纪左右,多数在罗马时代创作或模刻的作品。
公元前5世纪的雅典已是拥有统治机能的政治都市,繁荣地过着安定的生活,也培育了丰富的学术和艺术,尤其对自然和人间的兴趣极高。如前所叙,在雕刻上,从过去直立不动的立像演变为有写实性、有动作和表情的雕刻,到公元前4世纪时已发展成栩栩如生的写实主义人体雕刻。
希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拥戴伟大诸神的国度,供奉在神庙里的神像四周,大多围绕着美丽的青年人体和运动竞技者的雕像,益增其受拥戴和崇拜的神采。现在雅典阿克波里斯之丘上重建的巴特农神殿中,所安置的菲德亚斯的智慧女神雅典娜也是那个时代的作品。据说约在同一时期他和弟子也曾以相同的理想型雕刻维纳斯像,可是原作已经失传,其姿态也已不可考了。
稍晚的公元前4世纪,希腊因为和斯巴达交战30年,疲惫的市民虽然丧失了对政治的热情,但却增强了作为艺术之都的性格。在雕刻中,此前的严格、高洁的雕像,被洗练、官能性的雕像所取代,维纳斯像在这个时代虽仍然尊贵,但以让人眼睛更为愉悦的性感像而大获人气。维纳斯自传人罗马之后又与当权者结合,更进而渗人了信仰的性质。
罗马在公元前2世纪的后半,是支配地中海的一大势力,大约就从此时期开始信仰维纳斯。在公元前1世纪尤利乌斯·恺撒登场时,维纳斯的地位更为提高,成为尤利乌斯家族的家神。恺撒制订了罗马市的宏伟都市计划,其中也建设了以维纳斯神庙为中心的恺撒广场,现在罗马广场遗迹的内侧仍然可以看到该神庙的残留建构。
罗马虽然在政治上征服了希腊,但在学术上、艺术上不得不为希腊所俘虏。政治家和商人们都竞相搜购希腊的雕刻,每有原创性的作品完成,马上召集工匠复制,因此维纳斯像得以大量流传下来成为所谓的“罗马拷贝”。但现在我们实在很难再贬抑视之为“拷贝”,因为它们毕竟承继了2 000年的岁月,何况又是经过严选的名作。
2.8头身美人从何而来?
维纳斯的图像最初是从何时开始的?依美术史上的说法,在公元前5世纪左右希腊已出现了阿佛洛狄忒的着衣像,公元前4世纪大画家阿倍里斯虽然开始描绘她从海中出现的裸体,因为作品也已失传,所以谁也不能明确证实当时的维纳斯图像究竟如何。
至于站在贝壳上,或横躺海浪之上的姿势是从何而来的?依古希腊的“波美罗斯赞歌”所叙:“女神在火焰似的光芒中天旋地转似的晕眩着,腕上戴着螺旋般转动的手镯,耳垂上挂着花开似的耳环……”以抽象式的形容和对装饰品的描写来赞美维纳斯的诞生,但对她的身材和姿态并未触及,因此之后的维纳斯图像应是画家和雕刻家的创作吧。
那么,希腊人的规范,也就是人体比例美的意识在何时、如何建立的才是问题的关键点。
依照美术史书上的说法:人体比例美的意识最初是7头身,之后才变成8头身,这可能与希腊人偏好3:5:8的黄金分割比率大有关系。
最早的裸体男性像是公元前5世纪雕刻家波流克雷德斯创作的雕刻《持枪男人》,是休息姿势的典型雕像。他虽然是7头身,但那时还没有裸体女性像的出现。进入公元前4世纪时虽然赞美肌肉型的男性,但更赞赏具有柔软弹性的年轻身体,这时才出现8头身的男性像。刚好就从同一时期开始出现女性全裸像,也许是将研究年轻男子的比例应用到女性裸体像上的缘故,才有8头身女像的出现。
这些年轻男性大约只有16~17岁左右,毛发未丰、肌肤光滑,还未完全成长为青年人的身体,因为将这应用到女性像上,当然成为缺少应有的母性和丰饶感的体型。
这些女性雕像本来就不是女性的姿态,而是从当时已经相当熟练的这些男性裸体像出发,因为出自少年运动员的健全肉体美,毕竟存有对温和少年爱的关系。要从少年像转化成女性像的流程,完全是另一次元的问题:制作画坊的师傅要如何将人体比例数值化,才能精确教导从事制作的弟子雕工们,例如:乳房的位置在哪里?肚脐要放在何处?都需要规格化。
P22-24
美与爱的女神维纳斯
希腊人在公元前9世纪居住在欧亚之间的爱琴海西岸平原和岛屿时,就已发展为许多小城市的城邦国家,他们是这些小城市的“自由民”,依靠驱使人数比自己多四五倍的一大群世袭奴隶,担任从家事到社会基层的管理工作,因此得以有闲暇发展精神文明的事业。其实这些古希腊人为了真正享受精神上的自由,并不挥霍,而将日常生活所需减到最低程度,因此普遍崇尚简朴和整洁的生活。
他们除了在法律、政治、军事和科学方面有很高成就之外,也发展了精致的雕像艺术,建造了小而完美的庙宇和水准极高的戏剧艺术。他们从事所有事务的唯一准则是高尚趣味和健康思想,甚至坚持运动员也应具备这种品质。
由于繁荣的社会和高度的文明成就,古希腊长期饱受来自东方的腓尼基人、波斯人和北方蛮族的觊觎和侵犯,因此青年人对户外运动和强身保乡有狂热的使命感,每个人从儿童时期开始多花费不少时间到体育馆赤身裸体做体操或进游泳池去锻炼体魄、强壮身体。而且为了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希腊人认为只有通过体育运动才能保持身体和精神的健康。
此外他们也都有强烈的宗教和博爱的情操,因此对完美身体的崇拜变得庄严而神往。身体美是精神美的反映,在体育场上青年人都会炫耀自己裸露的身体,因此对当时就已创造出的人体艺术形式,自然普遍认为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事物,人们也乐于见到自己或他人有幸被艺术家当做模特儿,雕刻或描绘成艺术品。因为他们有敏锐的辨别力来注意裸体艺术的品质、比例和自信感,这意味着当时的希腊人拥有克制、谦虚和比例等一套价值观和美学范畴,也逐渐创造了完美平衡的希腊人气质。
当时的希腊年轻男人可以赤身锻炼身体,可惜妇女外出时则必须从头到脚严密地裹围起来,并被传统束缚在家务的劳动之中,反而敌对的斯巴达妇女例外,可以袒露大腿参加体育竞赛。这也是为什么当时的希腊雕像似少女像的原因。也因此之后的阿佛洛狄忒(维纳斯)第一次出现时必需裹在袍子里,而且她从海中升起或来自塞浦路斯的神话故事,都显示了裸体的阿佛洛狄忒是来自东方的身份。
在人体雕刻和绘画中,赤裸的身体虽然只不过是通向艺术品的一个出发点,但以人体作为核心题材却可引发丰富的联想,表现出广泛的、文明的各种经验。人体是我们的自身,自然会唤起我们相关的愿望,而首要的愿望就是使自身能够永存,因此能够成为雕刻品或绘画的对象,无异可使自己永葆青春的形象长留人间,是件光荣的事。
任何一个裸像也一定会唤起观者零星的情欲,对另一个人体的占有或结合的欲念,这在我们的天性中是本质的一部分,不值得大惊小怪,我们不可能像观赏一件陶瓷一样丝毫无动于衷。由于它会唤起我们过去的种种人生经验和丰富的联想,例如爱慕、和谐和悲伤等,在观看裸像时能体验这些美妙的经验,充实、提升、享受我们的感情生活,也表示人体雕刻和绘画具有普遍永恒的价值。
古希腊从公元前3000年时就已发展了高度进步的青铜文化,到了公元前2000年已有纯熟技巧和装饰的彩陶、赤绘式水壶等,因为有此传统,在公元前6世纪开始出现了比例均匀,但形式还略嫌僵硬的直立正面雕像和着衣的女性立像,如图《阿佛洛狄忒在野外化妆》是早期希腊雕像的基本典型。
一个世纪之后,雕像开始有动态和生命感,脸孔有表情,四肢也有令人感到紧张与松弛的变化,在绘画上也开始有明暗法、透视法和前缩法的应用。
到了公元前4世纪至公元前3世纪已发展出栩栩如生写实主义的人像雕刻,杜达莎斯的《蹲着的阿佛洛狄忒》就是这个时期的作品。到了公元前2世纪又走向复古风,如《米洛的维纳斯》(图见10页)即属于这个时期的折中派作品。
虽然不知世界上表现维纳斯绘画和雕刻的作品究竟有多少,但在本书中总尽我们所知地从其中挑选了这100多件著名的作品作为代表,其中有从绘画名作中选出的杰出美女肖像画,也有并无维纳斯之名的作品,例如在中世纪初期对女性人体画只能称为“夏娃”的,和在16世纪枫丹白露派出现的、以狩猎女神“狄安娜”取代维纳斯之名的裸体像,以及现代艺术家的裸体女子画像。因为艺术家们想表现的目标都是“维纳斯式”的,所以在本质上他们都在共同地追求“如何创作美丽的人体”。
本书所选的这100多件绘画雕刻的“具有美意识的维纳斯像”,等于是叙说了100多出在那个时代、那个场景中维纳斯绘画和雕刻如何变迁的故事。
生于希腊、在公元前100年从塞浦路斯岛上岸的维纳斯,已让人忘记她早在公元前4世纪时即已被褪尽衣裳,且在罗马时代被大量复制,并在佛罗伦萨复活,之后才有或躺或卧、或露出小腹的雕像,在各种激变的姿态中她一直活跃到20世纪为止。
这是维纳斯艺术,前后跨越2 000年漫长而曲折的故事。
谢其淼编著的《维纳斯艺术的故事》以一百多幅西方名画描绘维也纳的典型之美,以说故事的方式重点解说维纳斯的来去芳踪
维纳斯(Venus)原是古代义大利司掌原野和园林的女神,也是罗马神话中的美与爱之女神。纪元前217年罗马人统治希腊後,两国神话传说逐渐接近和融合,认为维纳斯就是在希腊职掌爱与美的女神阿芙罗蒂(Aphrodite),因为两位女神的职司和性格都很类似,因此并列为祭祠偶像,而且彼此混同称呼,於是逐渐合而为同一神只了。到後来甚至大部分的人只知道有维纳斯女神,而遗忘了阿芙罗蒂。
出身尤利西亚氏族的凯撒,为了政治目的而提倡崇拜维纳斯,在纪元前46年声称自己是阿芙罗蒂的後裔,并建神庙献给「孕育万物之母维纳斯」。之後,执政的庞培和哈德良皇帝也纷纷建献维纳斯神庙,维纳斯的地位当然随之备受尊崇,也深受人民的爱戴和崇拜。
维纳斯象徵爱情和女性美,也是一位高雅和丰饶的女神,自古就成为重要的艺术题材之一。最着名的是1820年在希腊米罗岛山洞发现的〈米罗的维纳斯〉(亦称〈断臂的维纳斯〉)雕像,充份表现出古希腊人追求调和、均衡等人类完善的美,至今仍为西方美术追求女性肉体身材美的重要标准。尤其是自义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之後,这种歌颂肉体美的精神更加活跃。
维纳斯神话和艺术的历史渊源流长而浩大,《维纳斯艺术的故事》配合精选一百多幅的精美图像,对维纳斯的神话传说、雕刻和绘画的起源、掌故和演变,以说故事的方式作系统性的重点解说,希望能够具体而微地描绘出维纳斯的来去芳踪,雅俗共赏。
维纳斯神话和艺术的历史源远流长,谢其淼编著的《维纳斯艺术的故事》配合百余幅精美的图像,对维纳斯的神话传说、雕刻和绘画的起源、掌故和演变,以说故事的方式做系统性的重点解说,具体而微地描述出维纳斯这位象征爱情和女性美高雅丰饶的女神与艺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