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勃特
一天,油田附近有个聚会。我到达的时候,酒店里已经聚满了石油行业人士。我看到签到本上大大的签名:阿基勃特,每桶四美元。
这个年轻的家伙热情高涨、个性十足,他在签名后面加上了他的口号“每桶四美元”,这样便没人能怀疑他的信念了。每桶四美元的口号非常耸人听闻,因为当时原油的价格远低于这个数目,这一口号果然奏效,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一每桶四美元的价格高得令人难以置信。即使最后阿基勃特先生不得不承认原油的价格远达不到“每桶四美元”,但他始终保持着他的热情、活力和坚定的信念。
他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幽默感,在一个很严肃的场合——出庭作证时,对方律师问他:“阿基勃特先生,你是公司的董事吗?”
“我是。”
“你在公司里担任什么职位?”
他立刻回答:“赚分红啊。”他的回答将学识渊博的律师们吸引到另一个问题上。
我一直都惊叹于他工作的努力。我现在不常见到他,因为他手上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而我则像个农夫一样,远离喧嚣的商界,每天打高尔夫,种树,但我还是觉得很忙,时间不够用。
提起阿基勃特先生,不得不提一下,我得到了标准石油公司很多的信任。我很荣幸可以联合那么多有能力的人,现在他们都是公司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与他们共事多年,但真正让公司挺过难关的人是他们。
我大部分的同事都是多年以前结交的,到了现在这个年纪,经常都是一个月不到(有时我甚至觉得是一个星期不到)便收到一位同事的讣告。最近我计算了一下已经去世的老同事,还未算完,发现已经有60多位了。他们是忠实.真诚的朋友;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困难和考验。我们曾一起讨论、争论、斟酌,直到对问题达成共识。我们坦诚相对。同甘共苦,对此我一直深感欣慰。如果失去这一基础。商业伙伴不可能取得最大的成功。
让一群决心坚定、态度强硬的人达成共识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的做法是耐心地倾听,开放地讨论,直到每个人都清楚了解彼此的想法,才告一段落,并最终决定行动的进程。在众多合作伙伴中,保守派占了大多数。这无疑是件好事,因为大企业通常只顾着一味扩张。成功人士一般都很保守,因为他们面临的风险更大。值得庆幸的是,企业中总有一些野心勃勃,勇于冒险的人,他们通常是年纪最小的,或许人数并不多,但却敢做敢为并且令人信服。
他们希望有所作为,并付诸行动,而且他们不介意承担工作压力和责任。我对保守派遭遇激进派的一次经历印象深刻——可以称之为激进派吗?——或者说敢于冒险的一些人。不管怎样,我是属于激进派的。
争论与资金
一位已建立宏伟家业并且事业蒸蒸日上的合作伙伴坚决反对我们提出的企业改进方案。这个企业扩展的方案将耗资约三百万美元——个非常庞大的数目,我认为。我们反复讨论,分析了所有利弊,并且动用一切能够想到的论据,证明这一方案不仅可以让我们盈利,而且对我们保持原有的领先地位至关重要。这位合作伙伴却依然固执己见,坚决不屈服,我甚至可以看到他摆出抗议的姿态,双手插在裤兜里,头向后仰,大声吼道“不行”!
一个人坚决捍卫自己的立场而不去考虑现实条件,是令人很无奈的事情。他已经失去了清楚的判断,他的思维此时已经停滞,只剩下固执的抵抗。我前面已提到,这个改进方案至关重要,必须得到实施。但是我们不能和我们的合作伙伴翻脸,尽管我们中的一小部分人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要让他屈服。于是我们尝试通过另一个角度说服他:“你说我们没必要花这个钱?”
“完全没必要,”他说,“这么巨额的投资,得要很多年后才能见到收益。现在完全没必要兴建你们提出的那些设施,更何况工厂现在运行也很好,我们只需保持现状就足够了。”
关于我们这位合作伙伴,有一点是我们这些人都必须承认的:他知识渊博、经验丰富,而且资历很老,比我们这些人对石油行业更熟悉。但是正如我所说的,我们已经决定要赢得他的认可,如果不成我们也情愿等他。当争论渐渐平息之后,我们又谈到了这个话题。这时我已经想到了用另一种新的方式来说服他。
我说:“由我来承担所有的风险,并且由我自己来出钱。如果公司盈利了,可以偿还我的资金,但是如果亏损了,完全由我自己来承担。你看如何?”
我的话显然打动了他,他的保留态度不见了,对我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我们来共同承担吧。如果你能承担这种风险,我想我也能。”
在我看来,所有企业都面临着如何掌握发展节奏的问题。当时,我们扩展得太快了,到处都在建工厂,努力扩展我们的版图。因此,我们经常会遭遇各种突发事件。比如哪里发现了新油田,就必须在一夜之间制造出用于储存原油的油罐;旧的油田日渐枯竭,于是我们面临着双重压力——一方面必须放弃旧油田的整套设备,另一方面必须在完全陌生的新油田附近建立工厂,以便储存和运输石油。这些都是石油贸易之所以成为风险行业的原因。但是,我们有一支敢于冒险的团队,我们的理念是:企业的成功就在于如何有效地把握风险和机遇。
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讨论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有些人迫不及待地想一步到位,有些人却希望稳扎稳打地前进。因此,这是一个相互妥协的过程,我们每次都把问题摆出来,大家共同商量,逐一解决,既不像激进派希望的那样冲动冒进,也不像保守派喜欢的那样谨小慎微,最后双方总能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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